雷雨话剧剧本完整版

2024-07-01

雷雨话剧剧本完整版(共4篇)

篇1:雷雨话剧剧本完整版

话剧《雷雨》节选剧本 开幕时舞台全黑,隔十秒钟,渐明。

[四凤在靠中墙的长方桌旁,背着观众滤药,她不时地摇着一把蒲扇,一面在揩汗,鲁贵(她的父亲)在沙发旁边擦着矮几上零碎的银家俱,很吃力地;额上冒着汗珠。] 荷 凤,你身上这件绸缎可真好看,料子也好。

四 这是我妈在学课,女学生不要的旧衣服就送给了,我哪有钱买这衣服啊。荷: 凤,这件衣服的料子我好像再哪看过、、、、、、好像、、、、、、大少爷

贵(咳)夏荷啊,你去门口看看,修理草坪的师傅来了没有。(夏荷下)四凤!

四(只做听不见,依然滤她的汤药)贵 四凤!

四(看了她的父亲一眼)喝,真热,(走向右边的衣柜旁,寻一把芭蕉扇,又走回中间的茶几旁听着。)

贵(望着她,停下工作)四凤,你听见了没有? 四(厌烦地,冷冷地看着她的父亲)是!爸!干什么? 贵 我问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么? 四 都知道了。

贵(一向是这样为女儿看待的,只好是抗议似地)妈的,这孩子!四(回过头来,脸正向观众)您少说闲话吧!(挥扇,嘘出一口气)呀!天气这样闷热,回头多半下雨。(忽然)老爷出门穿的皮鞋,您擦好了没有?(拿到鲁贵面前,拿起一只皮鞋不经意地笑着)这是您擦的!这么随随便便抹了两下,--老爷的脾气您可知道。

贵(一把抢过鞋来)我的事不用你管。(将鞋扔在地上)四凤,你听着,我再跟你说一遍,回头见着你妈,别忘了把新衣服都拿出来给她瞧瞧。四(不耐烦地)听见了。

贵(自傲地)叫她想想,还是你爸爸混事有眼力,还是她有眼力。四(轻蔑地笑)自然您有眼力啊!贵 你还别忘了告诉你妈,你在这儿周公馆吃的好,喝的好,几是白天侍候太太少爷,晚上还是听她的话,回家睡觉。四 那倒不用告诉,妈自然会问你。

贵(得意)还有?啦,钱,(贪婪地笑着)你手下也有许多钱啦!四 钱!?

贵 这两年的工钱,赏钱,还有(慢慢地)那零零碎碎的,他们„„ 四(赶紧接下去,不愿听他要说的话)那您不是一块两块都要走了么?喝了!赌了!

贵(笑,掩饰自己)你看,你看,你又那样。急,急,急什么?我不跟你要钱。喂,我说,我说的是--(低声)他--不是也不断地塞给你钱花么? 四(惊讶地)他?谁呀? 贵(索性说出来)大少爷。

四(红脸,声略高,走到鲁贵面前)谁说大少爷给我钱?爸爸,您别又穷疯了,胡说乱道的。

贵(鄙笑着)好,好,好,没有,没有。反正这两年你不是存点钱么?(鄙吝地)我不是跟你要钱,你放心。我说啊,你等你妈来,把这些钱也给她瞧瞧,叫她也开开眼。

四 哼,妈不像您,见钱就忘了命。(回到中间茶桌滤药)。

贵(坐在长沙发上)钱不钱,你没有你爸爸成么?你要不到这儿周家大公馆帮主儿,这两年尽听你妈妈的话,你能每天吃着喝着,这大热天还穿得上小纺绸么?

四(回过头)哼,妈是个本分人,念过书的,讲脸,舍不得把自己的女儿叫人家使唤。

贵 什么脸不脸?又是你妈的那一套!你是谁家的小姐?--妈的,底下人的女儿,帮了 人就失了身份啦。

四(气得只看父亲,忽然厌恶地)爸,您看您那一脸的油,--您把老爷的鞋再擦擦吧 贵(汹汹地)讲脸呢,又学你妈的那点穷骨头,你看她!跑他妈的八百里外,女学堂里

当老妈:为着一月八块钱,两年才回一趟家。这叫本分,还念过书呢;简直是没出息。

四(忍气)爸爸,您留几句回家说吧,这是人家周公馆!

贵 咦,周公馆挡不住我跟我女儿谈家务啊!我跟你说,你的妈„„ 四(突然)我可忍了好半天了。我跟您先说下,妈可是好容易才会一趟家。这次,也是

看哥哥跟我来的。您要是再给她一个不痛快,我就把您这两年做的事都告诉哥哥。贵 我,我,我做了什么啦?(觉得在女儿面前失了身份)喝点,赌点,玩点,这三样,我快五十的人啦,还怕他么?

四 他才懒得管您这些事呢!--可是他每月从矿上寄给妈用的钱,您偷偷地花了,他知道了,就不会答应您!

贵 那他敢怎么样,(高声地)他妈嫁给我,我就是他爸爸。四(羞愧)小声点!这没什么喊头。--太太在楼上养病呢。

贵 哼!(滔滔地)我跟你说,我娶你妈,我还抱老大的委屈呢。你看我这么个机灵人,这周家上上下下几十口子,那一个不说我鲁贵刮刮叫。来这里不到两个月,我的女儿就在这公馆找上事;就说你哥哥,没有我,能在周家的矿上当工人么?叫你妈说,她成么?--这样,你哥哥同你妈还是一个劲儿地不赞成我。这次回来,你妈要还是那副寡妇脸子,我就当你哥哥的面不认她,说不定就离了她,别看她替我养女儿,外带来你这个倒霉蛋哥哥。四(不愿听)爸爸。

贵 哼,(骂得高兴了)谁知道哪个王八蛋养的儿子。四 哥哥哪点对不起您,您这样骂他干什么?

贵 他哪一点对得起我?当大兵,拉包月车,干机器匠,念书上学,那一行他是好好地干过?好不容易我荐他到了周家的矿上去,他又跟工头闹起来,把人家打啦。四(小心地)我听说,不是我们老爷先觉矿上的警察开了枪,他才领着工人动的手么?

贵 反正这孩子混蛋,吃人家的钱粮,就得听人家的话,好好地,要罢工,现在又得靠我这老面子跟老爷求情啦!

四 您听错了吧;哥哥说他今天自己要见老爷,不是找您求情来的。贵(得意)可是谁叫我是他的爸爸呢,我不能不管啦。

四(轻蔑地看着她的父亲,叹了一口气)好,您歇歇吧,我要上楼跟太太送药去了(端起了药碗向左边饭厅走)。

贵(拦住她)四凤,你别忙,我跟你商量点事。四 什么?

贵 你听啊,昨天不是老爷的生日么?大少爷也赏给我四块钱。四 好极了,(口快地)我要是大少爷,我一个子也不给您。

贵(鄙笑)你这话对极了!四块钱,够干什么的,还了点帐,就光了。四(伶俐地笑着)那回头你跟哥哥要吧。

贵 四凤,别--你爸爸什么时候借钱不还帐?现在你手上方便,随便匀给我七块八块好么?

四(停一下放下药碗)您真是还帐了么?

贵(赌咒)我跟我的亲生女儿说瞎话,我是王八蛋!四 您别骗我,说了实在的,我也好替您想想法。

贵 真的?--说起来这不怪我。昨天那几个零钱,大帐还不够,小帐剩点零,所以我就玩了两把,也许赢了钱,不都还了么?谁知运气不好,连喝带赌,还倒欠了十来块。(真心地)这可一句瞎话也没有。

四(故意揶揄地)那我实实在在地告诉您,我也没有钱!(说毕就要拿起药碗)。

贵 :(严重地)孩子,你可明白点,你妈疼你,只在嘴上,我可是把你的什么要紧的事情,都处处替你想。

四 :(明白地,但是不知他闹的什么把戏)你心里又要说什么? 贵(停一停,四面望了一望,更近地逼着四凤,佯笑)我说,大少爷常更我提过你,大少爷他说--

四(管不住自己)大少爷!大少爷!您疯了!--我走了,太太就要叫我呢。贵 别走,我问你一句,前天!我看见大少爷买衣料,-- 四(沉下脸)怎么样?(冷冷地看着鲁贵„)

贵(打量四凤周身)嗯--(慢慢地拿起四凤的手)你这手上的戒指,(笑着)不也是他送给你的么?

四(厌恶地)您说话的神气真叫我心里想吐。

贵(有点气,痛快地)你不必这样假门假事,你是我的女儿。(忽然贪婪地笑着)一个当差的女儿,收人家点东西,用人家一点钱,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这不要紧,我都明白。

四 好吧,那么您说吧,究竟要多少钱用。贵 不多,三十块钱就成了。

四 哦,(恶意地)那您就跟这位大少爷要去吧。我走了。

贵(恼羞)好孩子,你以为我真装糊涂,不知道你同这混帐大少爷做的事么? 四(惹怒)您是父亲么?父亲有跟女儿这样说话的么?

贵(恶相地)我是你的爸爸,我就要管你。我问你,前天晚上- 四 前天晚上?

贵 我不在家,你半夜才回来,以前你干什么?

四 那是太太听说老爷刚回来,又要我检老爷的衣服。

贵 哦,(低声,恐吓地)可是半夜送你回家的那位是谁?坐着汽车,醉醺醺,只对你说胡话的那位是谁呀?(得意地微笑)四(惊吓)那,那--

贵(大笑)哦,你不用说了,那是我们鲁家的阔女婿!--哼,我们两间半破瓦房居然来了坐汽车的男朋友,找为这当差的女儿啦!(突然严厉)我问你,他是谁?你说? 四 : 他,他是--

[鲁大海进--四凤的哥哥,鲁贵的半子] 大 凤儿!凤 哥哥!

贵(向四凤)你说呀,装什么哑巴。四(看大海,有意义地开话头)哥哥!贵(不顾地)你哥哥来也得说呀。大 怎么回事?

贵(看一看大海,又回头)你先别管。

四 哥哥,没什么要紧的事。(向鲁贵)好吧,爸,我们回头商量,好吧? 贵(了解地)回头商量?(肯定一下,在盯四凤一眼)那么,就这样办。(回头看大海,傲慢地)咦,你怎么随便跑进来啦?

大(简单地)在门房等了半天,一个人也不理我,我就进来啦。(冷冷地)他在哪儿?

贵(故意地)他,谁是他? 大 董事长。

贵(教训的样子)老爷就是老爷,什么董事长,上我们这儿就得叫老爷。大 好,你跟我问他一声,说矿上有个工人代表要见见他。

贵 我看,你先回家去。(有把握地)矿上的事有你爸爸在这儿替你张罗。回头跟你妈、妹妹聚两天,等你妈去,你回到矿上,事情还是有的。大 你说我们一块儿在矿上罢完工,我一个人要你说情,自己再回去? 贵 那也没有什么难看啊。

大(没他办法)好,你先给我问他一声。我有点旁的事,要先跟他谈谈。贵(摇头)哼,我怕他不会见你吧。大 那我还是自己进去。贵(拦住他)干什么? 四 不,不。

大 也好,不要叫他看见我们工人不懂礼节。

贵 你看你这点穷骨头。老爷书不见就不见,在门房再等一等,算什么?我跟你走,这么

大院子,你别胡闯乱闯走错了。(走向中门,回头)四凤,你先别走,我就回来,你听见了没有? 四 您去吧。

[鲁贵、大海同下]

四(厌倦地摸着前额,自语)哦,妈呀!

[外面花园里听见一个年青的轻快的声音,唤着“四凤”!疾步中夹杂跳跃,渐渐移近中间门口。]

四(有点惊慌)哦,二少爷。

[门口的声音] 声 四凤!四凤!你在哪儿?

[四凤慌忙躲在沙发背後] 声 四凤,你在这屋子里么?

[周冲进。左腋下挟着一只球拍,右手正用白毛巾擦汗,他穿着打球的白衣服。他低声地唤着四凤。]

四(看见周冲已走,呼出一口气)他走了!(焦灼地望着通花园的门)。

[鲁贵由中门进] 贵(向四凤)刚才是谁喊你? 四 二少爷。贵 他叫你干么? 四 谁知道。

贵(责备地)你为什么不理他?

四 噢,我(擦眼泪)--不是您叫我等着么? 贵(安慰地)怎么,你哭了么? 四 我没哭。

贵 孩子,哭什么,这有什么难过?(仿佛在做戏)谁叫我们穷呢?穷人没有什么讲究。没法子,什么事都忍着点,谁都知道我的孩子是个好孩子。四(抬起头)得了,您痛痛快快说话好不好。

贵(不好意思)你看,刚才我走到下房,这些王八蛋就跑到公馆跟我要帐,当着上上下下的人,我看没有二十块钱,简直圆不下这个脸。

四(拿出钱来)我的都在这儿。这是我回头预备给妈买衣服的,现在您先拿去用吧。贵(高兴地)这给我啦,那我只当你这是孝顺父亲的。--哦,好孩子,我早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

四(没有办法)这样,您让我上楼去吧。

贵 你看,谁管过你啦,去吧,跟太太说一声,说鲁贵直惦记太太的病。四 知道,忘不了。(拿药走)。

贵(得意)对了,四凤,我还告诉你一件事。四 您留着以後再说吧,我可得跟太太送药去了。贵(暗示着)你看,这是你自己的事。(假笑)。

四(沉下脸)我又有什么事?(放下药碗)好,我们今天都算清楚再走。贵 你瞧瞧,又急了。真快成小姐了,耍脾气倒是呱呱叫啊。四 我沉得住气,您尽管说吧。

贵 孩子,你别这样,(正经地)我劝你小心点。

四(嘲弄地)我现在钱也没有了,还用得着小心干什么? 贵 我跟你说,太太这两天的神气有点不老对的。四 太太的神气不对跟我什么关系? 贵 我怕太太看见你才有点不痛快。四 为什么?

贵 为什么?我先提你个醒。老爷比太太岁数大得多,太太跟老爷不好。大少爷不是这位太太生的。四 这我都知道。

贵 你知道这屋子为什么晚上没有人来,老爷在矿上的时候,就是白天也是一个人也没有么?

四 不是半夜里闹鬼么? 贵 你知道这鬼是什么样儿么?

四 我只听说到从前这屋子里常听见叹息的声音,有时哭,有时笑的,听说这屋子死过人,屈死鬼。

贵 一点也不错,--我可偷偷地看见啦。四 什么,您看见,您看见什么?鬼? 贵(自负地)那是你爸爸的造化。四 你说。

贵 那时你还没有来,老爷在矿上,那么大,阴森森的院子,只有太太,二少爷,大少爷在。那时这屋子就闹鬼,二少爷是小孩,胆小,叫我在他门口睡,那时是秋天,半夜里二少爷忽然把我叫起来,说客厅又闹鬼,叫我一个去看看。二少爷的脸发青,我也直发毛。可是我刚来的底下人,少爷说了,我怎样好不去呢? 四 您去了没有?

贵 我喝了两口烧酒,穿过荷花池,就偷偷地钻到这门外的走廊旁边,就听见这屋子里啾啾地像一个女鬼在哭。哭得惨!心里越怕,越想看。我就硬着头皮从这门缝里,向里一望。四(喘气)您瞧见什么?

贵 就在这桌上点着一支要灭不灭的洋蜡烛,我恍恍惚惚地看见两个穿着黑衣裳的鬼,并排地坐着,像一男一女,背朝着我,那个女鬼像是靠着男鬼的身边哭,那个男鬼低着头直叹气

四 哦,这屋子有鬼是真的。

贵 可不是?我就是乘着酒劲儿,朝着窗户缝轻轻地咳嗽一声。就看这两个鬼飕一下子分开了,都向我这边望:这一下子他们的脸清清楚楚地正对着我,这我可真见了鬼了。

四 鬼么?什么样?(停一下,鲁贵四面望一望)谁?

贵 我这才看见那个女鬼呀,(回头低声)--就是我们的太太。四 太太?--那个男的呢?

贵 那个男鬼,你别怕,就是大少爷。四 他?

贵 就是他,他同他的后娘在这屋子里闹鬼呢。四 我不信,您看错了吧?

贵 你别骗自己。所以孩子,你看开点,别糊涂,周家的人就是那么一回事。四 我不信,不,不像。

贵 好,信不信都在你,反正我先告诉你,太太的脾气现在对你不大对,就是因为你,因为你同--

四(不愿意他说出真有这件事)太太知道您在门口,一定不会饶您的。贵 是啊,我吓出了一身汗,我没等他们出来,我就跑了。四 那么,二少爷以後就不问您?

贵 他问我,我说我没有看见什么就算了。四 哼,太太那么一个人不会算了吧。

贵 她当然厉害,套我话十几回,我一句话也没有漏出来,这两年过去,说不定他们以为那晚上真是鬼在咳嗽呢。

四(自语)不,不,我不信--就是有了这样的事,他也会告诉我的。贵 你说大少爷会告诉你。你想想,你是谁?他是谁?你没有个好爸爸,跟人家当底下人,人家当真心地待你?你又做你的小姐梦啦。你,就凭你„„ 四(突然闷气地喊了一声)您别说了!(忽然站起来)妈今天回家,您看我太快活是么?您说这些瞎话--哦,您一边去吧。

贵 你看你,告诉你真话,叫你聪明点。你反而生气了,唉,你呀!(很不经意地扫四凤一眼,他傲然地,好像满意自己这段话的效果,觉得自己是比一切人都聪明似的。他走到茶几旁,从烟筒里,抽出一支烟,预备点上,忽然想起这是周公馆,于是改了主张,很熟练地偷了几支烟卷同雪茄,放在自己的旧得露出黄铜底镀银的烟盒里。)

四(厌恶地望着鲁贵做完他的偷窃的勾当,轻蔑地)哦,就这么一点事么?那么,我知道了。[四凤拿起药碗就走]

贵 你别走,我的话还没完。四 还没完? 贵 这刚到正题。

四 对不起您老人家,我不愿意听了。(反身就走)贵(拉住她的手)你得听!四 放开我!(急)--我喊啦。

贵 我告诉你这一句话,你再闹。(对着四凤的耳朵)回头你妈就到这儿来找你。(放手)

四(变色)什么?

贵 你妈一下火车,就到这儿公馆来。四 妈不愿意我在公馆里帮人,您为什么叫她到这儿来找我?我每天晚上,回家的时候自然会看见她,您叫她到这儿来干什么? 贵 不是我,四凤小姐,是太太要我找她来的。四 太太要她来?

贵 那就对了!--我告诉你,太太知道我不愿意你离开这儿。这次,她自己要对你妈说,叫她带着你卷铺盖,滚蛋!四(低声)她要我走--可是--为什么? 贵 哼!那你自己明白吧。--还有-- 四(低声)要妈来干什么?

贵 对了,她要告诉你妈一件很要紧的事。

四(突然明白)哦,爸爸,无论如何,我在这儿的事,不能让妈知道的。(惧悔交加大恸),哦,爸爸,您想,妈前年离开我的时候,她嘱咐过您,好好地看着我,不许您送我到公馆帮人。您不听,您要我来。妈不知道这些事,妈疼我,妈爱我,我是妈的好孩子,我死也不能叫妈知道这儿这些事情的。(扑在桌上)我的妈呀!

贵 孩子!(他知道他的戏到什么情形应当怎样做,他轻轻地抚摸着四凤)你看现在才是爸爸好吧,爸疼你,不要怕!不要怕!她不敢怎么样,她不会辞你的。哼,她不会不知道这儿有一个人叫他怕的。四 她会怕谁?

贵 哼,她怕你的爸爸!你忘了我告诉你那两个鬼哪。你爸爸会抓鬼。昨天晚上我替你告假,说你妈来的时候,要我叫你妈来。我看她那两天的神气,我就猜了一半,我顺便就把那天半夜的事提了两句,她是机伶人,不会不懂的。--哼,她要是跟我装蒜,现在老爷在家,我们就是个麻烦。四 爸爸,(抬起头)您可不要胡来!

贵 也许是我瞎猜,她原来就许没有这意思。她外面倒是跟我说,因为听说你妈会读书写字,总想见见谈谈。

四(忽然谛听)爸,别说话,我听见好像有人在饭厅(指左边)咳嗽似的。贵(听一下)别是太太吧?(走到通饭厅的门前,由锁眼窥视,忙回来)可是不她,奇怪,她下楼来了。四(擦眼泪)爸爸,擦干了么?

贵 别慌,别露相,什么话也别提。我走了。四 嗯,妈来了,您先告诉我一声。

贵 对了,见着你妈,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听见了没有?(走到中门,又回头)别忘了,跟太太说鲁贵惦记着太太的病。

[鲁贵慌忙由中门下。四凤端着药碗向饭厅门,至门前,周繁漪进。她通身是黑色。旗袍镶着灰银色的花边。她拿着一把蒲扇,挂在手指下,走进来。她的眼睛略微有点塌进,很自然地望着四凤。]

四(奇怪地)太太!怎样您下楼来啦?我正预备给您送药去呢!

繁漪(对着冬梅):等会去找几件老爷的衣服,怕老爷等会要用,然后去裁缝店把我给大少爷和二少爷做的长衫拿来。

冬梅(低着头):是的,太太,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繁漪(上下打量四凤,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没有了,冬梅,你觉不觉四凤身上的料子真不错啊,看来真是我们周公馆的福气,连个丫头都能穿成这样,再看看你,别人也许真的会认为我是个偏心的人呢?

冬梅:怎么会呢?太太我跟着您清心寡欲,不像有的人,长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冬梅下,四凤走向前)

繁 四凤啊,外婆问你(咳)老爷在书房么? 四 老爷在书房里会客呢。繁 谁来?

四 刚才是盖新房子的工程师,现在不知道是谁,您预备见他。繁 不。(又停一下,看看四面)两礼拜没下来,这屋子改了样子了 四 是的,老爷说原来的样子不好看,又把您添的新家俱搬了几件走。这是老爷自己摆的。

繁(看看右面的衣柜)这是他顶喜欢的衣柜,又拿来了。(叹气)什么事自然要依着他,他是什么都不肯将就的。(咳,坐下。)四 太太,您脸上像是发烧,您还是到楼上歇着吧。繁 不,楼上太热(咳)。

四 老爷说太太的病很重,嘱咐过请您好好地在楼上躺着。繁 我不愿意躺在床上。--喂,我忘了,老爷哪一天从矿上回来的? 四 前天晚上,老爷见着您发烧很厉害,叫我们别惊动您,就一个人在楼下睡。繁 白天我像是没有见过老爷来。

四 嗯,这两天老爷天天忙着跟矿上的董事长开会,到晚上才上楼看您。可是您又把门锁上了。

繁(不经意的)哦,哦,--怎么,楼下也这样闷热。

四 对了,闷得很。一早晨黑云就遮满了天,也许今儿个会下一场大雨。繁 你换一把大点的蒲扇,我简直有点喘不过气来。

[四凤拿一把蒲扇给她,她望着四凤,又故意地转过头去。] 繁 怎么这两天没有见着大少爷? 四 大概是很忙。

繁 听说他也要到矿上去是么? 四 我不知道。繁 你没有听见说么?

四 倒是伺候大少爷的下人尽忙着跟他检衣裳。繁 你父亲干什么呢?

四 大概跟老爷买檀香去啦。--他说,他问太太的病。繁 他倒是惦记着我。(停一下忽然)他现在还没有起来么? 四 谁?

繁(没有想到四凤这样问,忙收敛一下)嗯,--自然是大少爷。四 我不知道。

繁(看了她一眼)嗯? 四 这一早晨我没有见着他。繁 他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四(红面)我每天晚上总是回家睡觉,我不知道。

繁(不自主地,尖酸)哦,你每天晚上回家睡!(觉得失言)老爷回家,家里没有人会伺候他,你怎么天天要回家呢? 四 太太,不是您吩咐过,叫我回家去睡么? 繁 哦,(看四凤,想着自己的经历)嗯,(低语)难说的很。(忽而抬起头来,眼睛张开)这么说,他在这几天就走,究竟到什么地方去呢? 四(胆怯地)你说的是大少爷? 繁(斜看着四凤)嗯!

四 我没听见。(嗫嚅地)他,他总是两三点钟回家,我早晨像是听见我父亲叨叨说下半夜跟他开的门来着。繁 他又喝醉了么?

四 我不清楚。--(想找一个新话题)太太,您吃药吧。繁 谁说我要吃药? 四 老爷吩咐的。

繁 我并没有请医生,那里里来的药?

四 老爷说您犯的是肝郁,今天早上想起从前您吃的老方子,就抓一副,说太太一醒,就给您煎上。繁 煎好了没有?

四 煎好,凉在这儿好半天啦。[四凤端过药碗来] 您喝吧。繁(喝一口)苦得很。谁煎的? 四 我。

繁 太不好喝,倒了它吧!四 倒了它?

繁 嗯?好,(想起朴园严厉的面)要不,你先把它放在那儿。不,(厌恶)你还是倒了它。四(犹豫)嗯。

繁 这些年喝这种苦药,我大概是喝够了。

四(拿着药碗)您忍一忍喝了吧。还是苦药能够治病。

繁(心里忽然恨起她来)谁要你劝我?倒掉!(自己觉得失了身份)这次老爷回来,我听见老妈子说他瘦了

四 老爷还是从前那样。除了会客,念念经,打打坐,在家里一句话也不说。繁 没有跟少爷们说话么? 四 见了大少爷只点一点头,没说话,倒是问了二少爷学堂的事。对了,二少爷今天早上还问了您的病呢。

繁 你告诉他我很好就是了。哦!回头觉帐房拿四十块钱给二少爷,说这是给他买书的钱。

四 二少爷总想见见您。

繁 那就叫他到楼上来见我。--(站起来,踱了两步)哦,这老房子永远是这样闷气,家俱都发了霉。

四(想想)太太,今天我想跟您告假。

繁 是你母亲从济南回来么?--嗯,你父亲说过来着。[花园里,周冲又在喊:“四凤!四凤!”] 繁 你去看看,二少爷在喊你。

[周冲在喊:“四凤”] 四 在这儿哪。

[周冲由中门进,穿一套白西装]

冲(进门只看见四凤)四凤,我找你一早晨。(看见繁漪)妈,怎么您下楼来了?

繁 冲儿,你的脸怎么这样红?

冲 我刚同一个同学打网球。(亲热地)我正有许多话要跟您说。您好一点儿没有?(坐在繁漪身旁)这两天我到楼上看您,您怎么总把门关上?

繁 我想清净清净。你看我的气色怎么样?四凤,你给二少爷拿一瓶汽水。你看你的脸通红(四凤由饭厅门口下)

冲(高兴地)谢谢您。让我看看您。我看您很好,没有一点病,为什么他们总说您有病呢?您一个人躲在房里头,您看,父亲回家三天,您都没有见着他。繁(忧郁地看着冲)我心里不舒服。忽然)冲儿,你是十七岁了吧? 冲(喜欢他的母亲有时这样奇突)妈,您看,您要再忘了我的岁数,我一定得跟你生气啦!

繁 妈不是个好母亲。有时候自己都忘了自己在那儿。(沉思)--哦,十八年了,在这老房子里,你看,妈老了么? 冲 不,妈,您想什么? 繁 我不想什么? 四 二少爷。

冲(站起来)谢谢你。(四凤红脸倒汽水)。你给太太再拿一个杯子来,好吗?

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冲儿,你们为什么这样客气?

冲(喝水)妈,我就想告诉您,那是因为,--(四凤进)--回头我告诉您。妈,您跟我画的扇面呢? 繁 你忘记了我不是病了么?

冲 对了,您原谅我。我,我--怎么这屋子这样热? 繁 大概是窗户没有开。冲 让我来开。

四 老爷说过不叫开,说外面比屋里热。

繁 不,四凤,开开它。他在外头一去就是两年不回家,这屋子里的死气他是不知道的。(四凤拉开壁龛前的帐幔)。

冲(见四凤很费力地移动窗前的花盆)四凤,你不要动,让我来。(走过去)。繁 冲儿,不用了。--(转头向四凤)你到厨房去看一看,问问跟老爷做的素菜都做完了没有?

[四凤由中门下,冲望着她下去。] 繁 冲儿,(冲回来)坐下。你说吧。

冲(看着繁漪,带了希冀和快乐的神色)妈,我这两天很快活。繁 在这家里,你能快活,自然是好现象。

冲 妈,我一直什么都不肯瞒您,您不是一个平常的母亲,您最大胆,最有想像,又最同情我的思想的。繁 那我很欢喜。

冲 妈,我要告诉您一件事,--不,我要跟您商量一件事。繁 你先说给我听听。

冲 妈,(神秘地)您不说我么? 繁 我不说你,孩子,你说吧。

冲(高兴地)哦,妈--(又停下了,迟疑着)不,不,不,我不说了。繁(笑了)为什么?

冲 我,我怕您生气。(停)我说了以後,您还是一样地喜欢我么? 繁 傻孩子,妈永远是喜欢你的。

冲(笑)我的好妈妈。真的,您还喜欢我?不生气? 繁 嗯,真的--你说吧。

冲 妈,说完以後还不许您笑话我。繁 嗯,我不笑话你。冲 真的? 繁 真的!

冲 妈,我现在喜欢一个人。繁 哦!(证实了她的疑惧)哦!

冲(望着繁漪的凝视的眼睛)妈,您看,你的神气又好像说我不应该似的。繁 不,不,你这句话叫我想起来,--叫我觉得我自己„„--哦,不,不,不。你说吧。这个女孩子是谁?

冲 她是世界上最--(看一看繁漪)不,妈,您看您又要笑话我。反正她是我认为最满意的女孩子。她心地单纯,她懂得活着的快乐,她知道同情,她明白劳动有意义。最好的她不是小姐堆里娇生惯养出来的人。

繁 哦。(眼睛暗下来,不得不问下一句,沉重地)冲儿,你说的不是--四凤?

冲 是,妈妈。--妈,我知道旁人会笑话我,您不会不同情我的。繁(惊愕,停,自语)怎么,我自己的孩子也„„ 冲(焦灼)您不愿意么?您以为我做错了么?

繁 不,不,那倒不。我怕她这样的孩子不会给你幸福的。冲 不,她是个聪明有感情的人,并且她懂得我。繁 你不怕父亲不满意你么? 冲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繁 别人知道了说闲话呢? 冲 那我更不放在心上。繁 这倒像我自己的孩子。不过我怕你走错了。第一,她始终是个没受过教育的下等人。你要是喜欢她,她当然以为这是她的福气。冲 妈,您以为她没有主张么? 繁 冲儿,你把什么人都看得太高了。

冲 妈,我认为您这句话对她用是不合适的。她是最纯洁,最有主张的好孩子,昨天我跟她求婚--

繁(更惊愕)什么?求婚?(这两个字叫她想笑)你跟她求婚?

冲(很正经地,不喜欢母亲这样的态度)不,妈,您不要笑!她拒绝我了。--可是我很高兴,这样我觉得她更高贵了。她说她不愿意嫁给我。繁 哦,拒绝!(这两个字也觉得十分可笑)她还“拒绝”你。

冲 您以为她不答应我,是故意地虚伪么?不,她说,她心里另外有一个人。繁 她没有说谁?

冲 我没有问。总是她的邻居,常见的人吧。--不过真的爱情免不了波折,我爱她,她会渐渐地明白我,喜欢我的。繁 我的儿子要娶也不能娶她。

冲 妈妈,您为什么这样厌恶她!四凤是个好孩子,她背地总是很佩服您,敬重您的。

繁 你现在预备怎么样?

冲 我预备把这个意思告诉父亲。繁 你忘了你父亲是什么样一个人啦!

冲 我一定要告诉他的。我将来并不一定跟她结婚。如果她不愿意我,我仍然是尊重她,帮助她的,但是我希望她现在受教育,我希望父亲允许我把我的教育费分给她一半上学。繁 你真是个孩子。

冲(不高兴地)我不是孩子。我不是孩子。繁 你父亲一句话就把你所有的梦打破了。

冲 我不相信。(有点沮丧)得了,妈,我们不谈这个吧。哦,昨天我见着哥哥,他说他这次可要到矿上去做事了,他明天就走,他说他太忙,他叫我告诉您一声,他不上楼见您了。您不会怪他吧? 繁 为什么要怪他?

冲 我总觉得您同哥哥的感情不如以前那样似的。妈,您想,他自幼就没有母亲,行情自然容易古怪,我想他的母亲一定感情也很重的,哥哥是一个很有感情的人。

繁 你父亲回来了,你少说哥哥的母亲,免得你父亲又板起脸,叫一家子不高兴。

冲 妈,可是哥哥现在有点怪,前三天他喝得太醉了。他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他恨他自己,说了许多我不大明白的话他从前爱过一个决不应该爱的女人!说完就大哭。

繁 他还说什么话来么?

冲 没有,他很寂寞的样子,我替他很难过,他到现在为什么还不结婚呢? 繁(喃喃地)谁知道呢?谁知道呢?

冲(听见门外脚步的声音,回头看)咦,哥哥进来了。

[中门大开,周萍进。他约莫有二十八九,脸色苍白,躯干比他的弟弟略微长些。现在他穿一件藏青的绸袍,西服裤,漆皮鞋,没有修脸。穿戴整齐,他打着呵欠。] 冲 哥哥。萍 你在这儿。

繁(觉得没有理她)萍!

萍 哦?(低了头,又抬起)您--您也在这儿。繁 我刚下楼来。

萍(转头问冲)父亲没有出去吧? 冲 没有,你预备见他么?

萍 我想在临走以前跟父亲谈一次。(一直走向书房)冲 你先不要去。

萍 他老人家在干什么呢?

冲 他大概跟一个人谈什么公事。我刚才见着他,他说他一会儿会到这儿来,叫我们在这儿等他。

萍 那我先回到我屋子里写封信。(要走)冲 不,哥哥,母亲说好久不见你。你不愿意一齐坐一坐,谈谈么? 繁 你看,你让哥哥歇一歇,他愿意一个人坐着的。

萍(有些烦)那也不见得,我总怕父亲回来,您很忙,所以-- 冲 你不知道母亲病了么?

繁 你哥哥怎么会把我的病放在心上? 冲 妈!

萍 您好一点了么? 繁 谢谢你,我刚刚下楼。

萍 对了,我预备明天离开家里到矿上去。繁 哦,(停)好得很。--什么时候回来呢?

萍 不一定,也许两年,也许三年。哦,这屋子怎么闷气得很。冲 窗户已经打开了。--我想,大概是大雨要来了。繁(停一停)你在矿上做什么呢? 冲 妈,您忘了,哥哥是专门学矿科的。繁 这是理由么,萍?

萍(拿起报纸看,遮掩自己)说不出来,像是家里住得太久了,烦得很。繁(笑)我怕你是胆小吧? 萍 怎么讲?

繁 这屋子曾经闹过鬼,你忘了。萍 没有忘。但是这儿我住厌了。

繁(笑)假若我是你,这周围的人我都会厌恶,我也离开这个死地方的。冲 妈,我不要您这样说话。

萍(忧郁地)哼,我自己对自己都恨不够,我还配说厌恶别人?--(叹一口气)弟弟,我想回屋去了。(起立)

[书房门大开,周朴园进,他约莫有五六十岁,鬓发已经斑白,带着椭圆形的金边眼镜,他现在精神很饱满,沉重地走出来。] 萍 冲(同时)爸,客走了?

朴(点头,转向繁漪)你怎么今天下楼来了。完全好了么? 繁 病原来不很重--回来身体好么? 朴 还好。--你应当在到楼上去休息。冲儿,你看你母亲的气色比以前怎么样?

冲 母亲原本就没有什么病。

朴(不喜欢儿子们这样答覆老人家的话,沉重地,眼翻上来)谁告诉你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常来问你母亲的病么?(坐在沙发上)

繁(怕他又来教训)朴园,你的样子像有点瘦了似的。--矿上的罢工究竟怎么样?

朴 昨天早上已经复工,不生问题。

冲 爸爸,怎么鲁大海还在这儿等着要见您呢? 朴 谁是鲁大海?

冲 鲁贵的儿子。前年荐进去,这次当代表的。

朴 这个人!我想这个人有背景,厂方已经把他开除了。

冲 开除!爸爸,这个人脑筋很清楚,我方才跟这个人谈了一回。代表罢工的工人并不见得就该开除。

朴 哼,现在一般年青人,跟工人谈谈,说两三句不关痛痒,同情的话,像是一件很时髦的事情!

冲 我以为这些人替自己的一群努力,我们应当同情的。并且我们这样享福,同他们争饭吃,是不对的。这不是时髦不时髦的事。

朴(眼翻上来)你知道社会是什么?你读过几本关于社会经济的书? 冲(被压制下去,然而)爸,我听说矿上对于这次受伤的工人不给一点抚恤金。

朴(头扬起来)我认为你这次说话说得太多了。(向繁)这两年他学得很像你了。(看钟)十分钟后我还有一个客来,嗯,你们关于自己有什么说话说么? 萍 爸,刚才我就想见您。朴 哦,什么事?

萍 我想明天就到矿上去。

朴 这边公司的事,你交代完了么?

萍 差不多完了。我想请父亲给我点实在的事情做,我不想看看就完事。朴(停一下,看萍)苦的事你成么?要做就做到底。我不愿意我的儿子叫旁人说闲话的。

萍 这两年在这儿做事舒服,心里很想在内地乡下走走。

朴 让我想想。--(停)你可以明天起身,做那一类事情,到了矿上我再大电报给你。

[四凤由饭厅门入,端了碗普洱茶] 冲(犹豫地)爸爸。

朴(知道他又有新花样)嗯,你? 冲 我现在想跟爸爸商量一件很重要的事。朴 什么?

冲(低下头)我想把我的学费的一部份出来。(鼓起勇气)把我的学费拿出一部份送给--

朴(四凤端茶,放朴面前。)四凤,--(向冲)你先等一等。(向四凤)叫你跟太太煎的药呢? 四 煎好了。朴 为什么不拿来? 四(看繁漪,不说话)。

繁(觉出四周的徽兆有些恶相)她刚才跟我倒来了,我没有喝。朴 为什么?(停,向四凤)药呢? 繁(快说)倒了。我叫四凤倒了。

朴(慢)倒了?哦?(更慢)倒了!--(向四凤)药还有么? 四 药罐里还有一点。朴(低而缓地)倒了来。

繁(反抗地)我不愿意喝这种苦东西。朴(向四凤,高声)倒了来。

[四凤走到左面倒药]

冲 爸,妈不愿意,你何必这样强迫呢?

朴 你同你妈都不知道自己的病在那儿。(向繁漪低声)你喝了,就会完全好的。(见四凤犹豫,指药)送到太太那里去。繁(顺忍地)好,先放在这儿。

朴(不高兴地)不。你最好现在喝了它吧。繁(忽然)四凤,你把它拿走。

朴(忽然严厉地)喝了药,不要任性,当着这么大的孩子。繁(声颤)我不想喝。

朴 冲儿,你把药端到母亲面前去。冲(反抗地)爸!朴(怒视)去!

[冲只好把药端到繁漪面前] 朴 说,请母亲喝。

冲(拿着药碗,手发颤,回头,高声)爸,您不要这样。朴(高声地)我要你说。

萍(低头,至冲前,低声)听父亲的话吧,父亲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冲(无法,含着泪,向着母亲)您喝吧,为我喝一点吧,要不然,父亲的气是不会消的

繁(恳求地)哦,留着我晚上喝不成么?

朴(冷峻地)繁漪,当了母亲的人,处处应当替子女着想,就是自己不保重身体,也应当替孩子做个服从的榜样

繁(四面看一看,望望朴园又望望萍。拿起药,落下眼泪,忽而又放下)哦!不!我喝不下!

朴 萍儿,劝你母亲喝下去。萍 爸!我--

朴 去,走到母亲面前!跪下,劝你的母亲。[萍走至繁漪面前] 萍(求恕地)哦,爸爸!

朴(高声)跪下!(萍望着繁漪和冲;繁漪泪痕满面,冲全身发抖)叫你跪下!(萍正向下跪)

繁(望着萍,不等萍跪下,急促地)我喝,我现在喝!(拿碗,喝了两口,气得眼泪又涌出来,她望一望朴园的峻厉的眼和苦恼着的萍,咽下愤恨,一气喝下!)哦„„(哭着,由右边饭厅跑下。)朴(向冲)你刚才说的事呢? 冲(抬头,慢慢地)什么?

朴 你说把你的学费分出一部份?--嗯,是怎么样? 冲(低声)我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啦。朴 真没有什么新鲜的问题啦么?

冲(哭声)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妈的话是对的。(跑向饭厅)朴 冲儿,上那儿去? 冲 到楼上去看看妈。朴 就这么跑么?

冲(抑制着自己,走回去)是,爸,我要走了,您有事吩咐么? 朴 去吧。(冲向饭厅走了两步)回来。冲 爸爸。

朴 你告诉你的母亲,说我已经请德国的克大夫来,给她看病。冲 妈不是已经吃了您的药了么?

朴 我看你的母亲,精神有点失常,病像是不轻。我看,你也是一样。萍 爸,我想下去,歇一回。

朴 不,你不要走。我有话跟你说。(向冲)你告诉她,说克大夫是个有名的脑病专家,我在德国认识的。来了,叫她一定看一看,听见了没有? 冲 听见了。(走上两步)爸,没有事啦? 朴 上去吧。(冲由饭厅下)

朴(回头向四凤)四凤,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这间屋子你们没有事就得走的。四 是,老爷。(也由饭厅下)朴 怎么这窗户谁开开了。萍 弟弟跟我开的。

朴 关上,(擦眼镜)这屋子不要底下人随便进来,回头我预备一个人在这里休息的。萍 是。

朴(擦着眼镜,看四周的家俱)这屋子的家俱多半是你生母顶喜欢的东西。我从南边移到北边,搬了多少次家,总是不肯丢下的。(戴上眼镜,咳嗽一声)这屋子排的样子,我愿意总是三十年前的老样子。(踱到桌前,看桌上的相片)你的生母永远喜欢夏天把窗户关上的。

萍(强笑着)不过,爸爸,纪念母亲也不必--

朴(突然抬起头来)我听人说你现在做了一件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萍(惊)什--什么?

朴(低声走到萍的面前)你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是对不起你的父亲么?并且--(停)--对不起你的母亲么? 萍(失措)爸爸。

朴(仁慈地,拿着萍的手)你是我的长子,我不愿意当着人谈这件事。(停,喘一口气。

严厉地)我听说我在外边的时候,你这两年来在家里很不规矩。萍(更惊恐)爸,没有的事,没有,没有。朴 一个人敢做一件事就要当一件事。萍(失色)爸!

朴 公司的人说你总是在跳舞堆里鬼混,尤其是这三个月,喝酒,赌钱,整夜地不回家。

萍 哦,(喘出一口气)您说的是-- 朴 这些事是真的么?(半晌)说实话!萍 真的,爸爸。(红了脸)

朴 将近三十的人应当懂得“自爱”!--你还记得你的名为什么叫萍吗? 萍 记得。

朴 你自己说一遍。

萍 那是因为母亲叫侍萍,母亲临死,自己替我起的名字。朴 那我请你为你的生母,你把现在的行为完全改过来。萍 是,爸爸,那是我一时的荒唐。

朴 我的家庭是我人为最圆满,最有秩序的家庭,我的儿子我也认为都还是健全的子弟,我教育出来的孩子,我绝对不愿叫任何人说他们一点闲话的。[朴园拿出一支雪茄,萍为他点上,朴园徐徐抽烟,端坐。]

落幕。第二幕 当天下午

萍(怕和她一同在这间屋里)哦。(停)我要走了,我现在要收拾东西去。(走向饭厅)

繁 回来,(萍停步)我请你略微坐一坐。萍 什么事?

繁(阴沉地)有话说。

萍(看出她的神色)你像是有很重要的话跟我谈似的。繁 嗯。萍 说吧。

繁 我希望你明白方才的情景。这不是一天的事情。萍(躲避地)父亲一向是那样,他说一句就是一句的。繁 可是人家说一句,我就要听一句,那是违背我的本性的。萍 我明白你。(强笑)那么你听他的话就得了。

繁 萍,我盼望你还是从前那样诚恳的人。顶好不要学着现在一般青年人玩世不恭的态度。你知道我没有你在我面前,这样,我已经很苦了。

萍 所以我就要走了。不要叫我们见着,互相提醒我们最后悔的事情。繁 我不后悔,我向来做事没有后悔过。

萍(不得已地)我想,我很明白地对你表示过。这些日子我没有见你,我想你很明白。繁 很明白。

萍 那么,我是个最糊涂,最不明白的人。我后悔,我认为我生平做错一件大事。我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弟弟,更对不起父亲。

繁(低沉地)但是最对不起的人有一个,你反而轻轻地忘了。萍 我最对不起的人,自然也有,但是我不必同你说。

繁(冷笑)那不是她!你最对不起的是我,是不曾经引诱的后母!萍(有些怕她)你疯了。

繁 你欠了我一笔债,你对我负着责任;你不能看见了新的世界,就一个人跑。萍 我认为你用的这些字眼,简直可怕。这种字句不是在父亲这样--这样体面的家庭里说的。

繁(气极)父亲,父亲,你撇开你的父亲吧!体面?你也说体面?(冷笑)我在这样的体面家庭已经十八年啦。周家家庭里做出的罪恶,我听过,我见过,我做过。我始终不是你们周家的人我做的事,我自己负责任。不像你们的祖父,叔祖,同你们的好父亲,偷偷做出许多可怕的事情,祸移在别人身上,外面还是一副道德面孔,慈善家,社会上的好人物。

萍 繁漪,大家庭自然免不了不良分子,不过我们这一支,除了我,„„ 繁 都一样,你父亲是第一个伪君子,他从前就引诱过一个良家的姑娘。萍 你不要乱说话。

繁 萍,你再听清楚点,你就是你父亲的私生子!萍(惊异而无主地)你瞎说,你有什么证据?

繁 请你问你的体面父亲,这是他十五年前喝醉了的时候告诉我的。(指桌上相片)你就是这年青的姑娘声的小孩。她因为你父亲又不要她,就自己投河死了。萍 你,你,你简直„„--好,好,(强笑)我都承认。你预备怎么样?你要跟我说什么?

繁 你父亲对不起我,他用同样手段把我骗到你们家来,我逃不开,生了冲儿。十几年来像刚才一样的凶横,把我渐渐地磨成了石头样的死人。你突然从家乡出来,是你,是你把我引到一条母亲不像母亲,情妇不像情妇的路上去。是你引诱我的!

萍 引诱!我请你不要用这两个字好不好?你知道当时的情形怎么样? 繁 你忘记了在这屋子里,半夜,我哭的时候,你叹息着说的话么?你说你恨你的父亲,你说过,你愿他死,就是犯了灭伦的罪也干。萍 你忘了。那时我年青,我的热叫我说出来这样糊涂的话。

繁 你忘了,我虽然只比你大几岁,那时,我总还是你的母亲,你知道你不该对我说这种话么?

萍 哦--(叹一口气)总之,你不该嫁到周家来,周家的空气满是罪恶。繁 对了,罪恶,罪恶。你的祖宗就不曾清白过,你们家里永远是不干净。萍 年青人一时糊涂,做错了的事,你就不肯原谅么?(苦恼地皱着眉)繁 这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我已预备好棺材,安安静静地等死,一个人偏把我救活了又不理我,撇得我枯死,慢慢地渴死。让你说,我该怎么办? 萍 那,那我也不知道,你来说吧!繁(一字一字地)我希望你不要走。

萍 怎么,你要我陪着你,在这样的家庭,每天想着过去的罪恶,这样活活地闷死么?

繁 你既知道这家庭可以闷死人,你怎么肯一个人走,把我放在家里? 萍 你没有权利说这种话,你是冲弟弟的母亲。

繁 我不是!我不是!自从我把我的性命,名誉,交给你,我什么都不顾了。我不是他的母亲。不是,不是,我也不是周朴园的妻子。

萍(冷冷地)如果你以为你不是父亲的妻子,我自己还承认我是我父亲的儿子。

繁(不曾想到他会说这一句话,呆了一下)哦,你是你父亲的儿子。--这些月,你特别不来看我,是怕你的父亲?

繁(冷冷地)怎么说,你到底是你父亲的儿子。(笑)父亲的儿子?(狂笑)父亲的儿

子?(狂笑,忽然冷静严厉地)哼,都是没有用,胆小怕事,不值得人为他牺牲的东西!我恨着我早没有知道你!

萍 那么你现在知道了!我对不起你,我已经同你详细解释过,我厌恶这种不自然的关系。我告诉你,我厌恶。我负起我的责任,我承认我那时的错,然而叫我犯了那样的错,你也不能完全没有责任。你是我认为最聪明,最能了解的女子,所以我想,你最後会原谅我。我的态度,你现在骂我玩世不恭也好,不负责任也好,我告诉你,我盼望这一次的谈话是我们最末一次谈话了。(走向饭厅门)

繁(沉重地语气)站着。(萍立住)我希望你明白我刚才说的话,我不是请求你。我盼望你用你的心,想一想,过去我们在这屋子里说的,(停,难过)许多,许多的话。一个女子,你记着,不能受两代的欺侮,你可以想一想。萍 我已经想得很透彻,我自己这些天的痛苦,我想你不是不知道,好请你让我走吧。周萍由饭厅下,繁漪的眼泪一颗颗地流在腮上,她走到镜台前,照着自己苍白 的有皱纹的脸,便嘤嘤地扑在镜台上哭起来。

[鲁贵偷偷地由中门走进来,看见太太在哭] 贵(低声)太太!

繁(突然抬起)你来干什么? 贵 鲁妈来了好半天啦!繁 谁?谁来了好半天啦?

贵 我家里的,太太不是说过要我叫她来见么? 繁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告诉我?

贵(假笑)我倒是想着,可是我(低声)刚才瞧见太太跟大少爷说话,所以就没有敢惊动您。

繁 啊你,你刚才在--

贵 我?我在大客厅里伺候老爷见客呢!(故意地不明白)太太有什么事么? 繁 没什么,那么你叫鲁妈进来吧。

贵 是,那是太太的恩典。对了,老爷刚才跟我说,怕明天要下大雨,请太太把老爷的那一件旧雨衣拿出来,说不定老爷就要出去。繁 四凤跟老爷检的衣裳,四凤不会拿么? 贵 可是老爷吩咐,不要四凤,是要太太自己拿。

繁 那么,我一会儿拿来。--你现在叫鲁妈进来,叫她在这房里等一等。

贵 是,太太。

繁漪由饭厅下,贵由中门下。移时鲁妈--即鲁侍萍--与四凤上。鲁妈的年级约有四十七岁的光景,鬓发已经有点斑白,面貌白净,看上去也只有三十八九岁的样子。她的头还包着一条白布手巾。] 四 太太呢? 贵 就下来。

四 妈,您坐下。(鲁妈坐)您累么? 鲁 不累。

四(高兴地)妈,您坐一坐。我给您倒一杯冰镇的凉水。鲁 不,不要走,我不热。

贵 凤儿,你跟你妈拿一瓶汽水来(向鲁妈),这公馆什么没有?一到夏天,柠檬水,果子露,西瓜汤,桔子,香蕉,鲜荔枝,你要什么,就有什么。鲁 不,不,你别听你爸爸的话。这是人家的东西。你在我身旁跟我多坐一回,回头跟我同--同这位周太太谈谈,比喝什么都强。

贵 太太就会下来,你看你,那块白包头,总舍不得拿下来。

鲁(和蔼地笑着)真的,说了那么半天。(笑望着四凤)连我在火车上搭的白手巾都忘了解啦。(要解它)你看我的脸脏么?火车上尽是土,你看我的头发,不要叫人家笑。

四(撒娇)妈您不知道,您不在这儿,爸爸就拿我一个人撒气,尽欺负我。贵(看不惯他妻女这样“乡气”,于是轻蔑地)你看你们这点穷相,走到大家公馆,不来看看人家的阔排场,尽在一边闲扯。四凤,你先把你这两年的衣裳给你妈看看。

四(白眼)妈不稀罕这个。

贵 你不也有点手饰么?你拿出来给你妈开开眼。看看还是我对,还是把女儿关在家里对?

鲁(想鲁贵)我走的时候嘱咐过你,这两年写信的时候也总不断地提醒你,我说过我不愿意把我的女儿送到一个阔公馆,觉人家使唤。你偏--(忽然觉得这不是谈家事的地方,回头向四凤)你哥哥呢? 四 不是在门房里等着我们么?

贵 不是等着你们,人家等着见老爷呢。(向鲁妈)去年我叫人跟你捎个信,告诉你大海也当了矿上的工头,那都是我在这而嘀咕上的。

四(厌恶她父亲又表白自己的本领)爸爸,您看哥哥去吧。他的脾气有点不好,怕他等急了,跟张爷刘爷们闹起来。

贵 真他妈的。这孩子的狗脾气我倒忘了,(走向中门,回头)你们好好在这屋子里坐一会,别乱动,太太一会儿就下来

[鲁贵下。母女见鲁贵走后,如同犯人望见看守走了一样,舒展地吐出一口气来。母女二人相对默然地笑了一笑,刹那间,她们脸上又浮出欢欣,这次是由衷心升起来愉快的笑。] 鲁(伸出手来,向四凤)哦,孩子,让我看看你。

[四凤走到母亲前,跪下]

四 妈,您不怪我吧?您不怪我这次没听您的话,跑到周公馆做事吧? 鲁 不,不,做了就做了。--不过为什么这两年你一个字也不告诉我,我下车走到家里,才听见张大婶告诉我,说我的女儿在这儿。

四 妈,我怕您生气,我怕您难过,我不敢告诉您。--其实,妈,我们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就是像我这样帮人,我想也没有什么关系。

鲁 不,你以为妈怕穷么?怕人家笑我们穷么?不,孩子,妈最知道认命,妈最看得开,不过,孩子,我怕你太年青,容易一阵子犯糊涂,妈受过苦,妈知道的。你不懂,你不知道这世界太--人的心太--。(叹一口气)好,我们先不提这个。(站起来)这家的太太真怪!她要见我干什么?

四 嗯,嗯,是啊(她的恐惧来了,但是她愿意向好的一面想)不,妈,这边太太没有多少朋友,她听说妈也会写字,念书,也许觉着很相近,所以想请妈来谈谈。

鲁(不信地)哦?(慢慢看这屋子的摆设,指着有镜台的柜)这屋子倒是很雅致的。就是家俱太旧了点。这是--?

四 这是老爷用的红木书桌,现在做摆饰用了。听说这是三十年前的老东西,老爷偏偏喜欢用,到哪儿带到哪儿。鲁 那个(指着有镜台的柜)是什么?

四 那也是件老东西,从前的第一个太太,就是大少爷的母亲,顶爱的东西。您看,从前的家俱多笨哪。

鲁 咦,奇怪。--为什么窗户还关上呢?

四 您也觉得奇怪不是?这是我们老爷的怪脾气,夏天反而要关窗户。鲁(回想)凤儿,这屋子我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四(笑)真的?您大概是想我想的梦里到过这儿。

鲁 对了,梦似的。--奇怪,这地方怪得很,这地方忽然叫我想起了许多许多事情。(低下头坐下)

四(慌)妈,您怎么脸上发白?您别是受了暑,我给您拿一杯冷水吧。鲁 不,不是,你别去,--我怕得很,这屋子有鬼怪!四 妈,您怎么啦?

鲁 我怕得很,忽然我把三十年前的事情一件一件地都想起来了,已经忘了许多年的人又在我心里转。四凤,你摸摸我的手。

四(摸鲁妈的手)冰凉,妈,您可别吓坏我。我胆子小,妈,妈,--这屋子从前可闹过鬼的!

鲁 孩子,你别怕,妈不怎么样。不过,四凤,我好像我的魂来过这儿似的。四 妈,您别瞎说啦,您怎么来过?他们二十年前才搬到这儿北方来,那时候,您不是这在南方么?

鲁 不,不,我来过。这些家俱,我想不起来--我在哪见过。四 妈,您的眼不要直瞪瞪地望着,我怕。

鲁 不要紧的。--刚才我在门房听见这家里还有两位少爷? 四 嗯!妈,都很好,都很和气的。

鲁(自言自语地)不,我的女儿说什么也不能在这儿多呆。不成。不成。四 妈,您说什么?这儿上上下下都待我很好。妈,这里老爷太太向来不骂底下人,两位少爷都很和气的。鲁 周?这家里姓周?

四 妈,您看您,您刚才不是问着周家的门进来的么?怎么会忘了?(笑)妈,我明白了,您还是路上受热了。我先跟你拿着周家第一个太太的像片,给您看。我再跟你拿点水来喝。

[四凤在镜台上拿了像片过来,站在鲁妈背後,给她看] 鲁(拿着照片,看)哦!(惊愕地说不出话来,手发颤。)

四(站在鲁妈背後)您看她多好看,这就是大少爷的母亲,笑得多美,他们并说还有点像我呢。可惜,她死了,要不然,--(觉得鲁妈头向前倒)哦,妈,您怎么啦?您怎么?

鲁 不,不,我头晕,我想喝水。

四(慌,掐着鲁妈的手指,搓着她的头)妈,您到这边来!(扶鲁妈到一个大的沙发前,鲁妈手里还紧紧地拿着相片)妈,您在这儿躺一躺。我跟您拿水去。

[四凤由饭厅门忙跑下] 鲁 哦,天哪。我是死了的人!这是真的么?这张相片?这些家俱?怎么会?--哦,天底下地方大得很,怎么?熬过这几十年偏偏又把我这个可怜的孩子,放回到他--他的家里?哦,好不公平的天哪!(哭泣)

(完)

篇2:雷雨话剧剧本完整版

剧情介绍:

序幕周家客厅,夏天的夜晚。周朴园之妻繁漪与前妻之子周萍在深夜幽会,被周家男仆鲁贵察觉。

第一幕周家客厅,三年后,夏天的早晨。周萍又与丫头四凤相爱。鲁贵向女儿四凤讲述三年前客厅“闹鬼”之事,四凤疑惑。

繁漪受周家两代人欺凌,心情十分抑郁。而周朴园却经常想起三十年前和他曾有私情并生有两子的丫头侍萍。恰巧,鲁妈(当年的侍萍,今嫁鲁贵)为找女儿四凤无意中来到周家。周朴园碰见侍萍惊愕异常。

矿上罢工代表鲁大海为请愿事,来到周家找矿主周朴园。周萍与鲁大海发生冲突,并打了鲁大海,鲁妈眼见兄弟相见,情如仇人,悲痛欲绝。

第二幕鲁贵家,当天的傍晚。鲁贵父女被周家辞退,鲁贵借酒浇愁,四凤仍在思念周萍。鲁妈不忍女儿走自己悲惨的老路,要四凤对天盟誓,与周家断绝往来。

半夜,周萍越窗来找四凤,四凤既痛苦又留恋。繁漪跟踪其后,妒恨噬心,她暗把窗户拴上。

鲁大海回家见周萍与妹妹四凤相会,周欲逃,但窗已拴死。愤怒的大海与周萍拼命,鲁妈拼命阻拦,周萍才夺门而逃,四凤随之冲出家门。

第三幕周家客厅。当天深夜。繁漪痛苦地回家。再次遭到周朴园的精神摧残。周萍为逃避一切,准备离家出走,繁漪苦苦向他哀求,希望带她一起走。

四凤匆匆赶来想与周萍再见一面,鲁妈为找女儿也跟来了。四凤、周萍恳求鲁妈让他俩远走他乡,鲁妈愕然。繁漪如痴似狂地揭开了她与周萍的关系,事到如今周朴园也不得不说出鲁妈的真相,要周萍当面认母。雷雨交加,四凤见情冲向茫茫黑夜,触电惨死。周萍也绝望地开枪自杀……

鲁大海搀扶着母亲侍萍,走出周家……

精彩片段:

朴:(向鲁妈)这是太太找出来的雨衣吗?

鲁:(看着他)大概是的。

朴:(拿起看看)不对,不对,这都是新的。我要我的旧雨衣,你回头跟太太说。

鲁:嗯。

朴:(看她不走)你不知道这间房子底下人不准随便进来么?

鲁:(看着他)不知道,老爷。

朴:你是新来的下人?

鲁:不是的,我找我的女儿来的。

朴:你的女儿?

鲁:四凤是我的女儿。

朴:那你走错屋子了。

鲁:哦。--老爷没有事了?

朴:(指窗)窗户谁叫打开的?

鲁:哦。(很自然地走到窗户,关上窗户,慢慢地走向中门。)

朴:(看她关好窗门,忽然觉得她很奇怪)你站一站,(鲁妈停)你--你贵姓?

鲁:我姓鲁。

朴:姓鲁。你的口音不像北方人。

鲁:对了,我不是,我是江苏的。

朴:你好像有点无锡口音。

鲁:我自小就在无锡长大的。

朴:(沉思)无锡?嗯,无锡(忽而)你在无锡是什么时候?

鲁:光绪二十年,离现在有三十多年了。

朴:哦,三十年前你在无锡?

鲁:是的,三十多年前呢,那时候我记得我们还没有用洋火呢。

朴:(沉思)三十多年前,是的,很远啦,我想想,我大概是二十多岁的时候。那时候我还在无锡呢。

鲁:老爷是那个地方的人?

朴:嗯,(沉吟)无锡是个好地方。

鲁:哦,好地方。

朴:你三十年前在无锡么?

鲁:是,老爷。

朴:三十年前,在无锡有一件很出名的事情--

鲁:哦。

朴:你知道么?

鲁:也许记得,不知道老爷说的是哪一件?

朴:哦,很远的,提起来大家都忘了。

鲁:说不定,也许记得的。

朴:我问过许多那个时候到过无锡的人,我想打听打听。可是呢个时候在无锡的人,到现在不是老了就是死了,活着的多半是不知道的,或者忘了。

鲁:如若老爷想打听的话,无论什么事,无锡那边我还有认识的人,虽然许久不通音信,托他们打听点事情总还可以的。

朴:我派人到无锡打听过。--不过也许凑巧你会知道。三十年前在无锡有一家姓梅的。

鲁:姓梅的?

朴:梅家的一个年轻小姐,很贤慧,也很规矩,有一天夜里,忽然地投水死了,后来,后来,--你知道么?

鲁:不敢说。

朴:哦。

鲁:我倒认识一个年轻的姑娘姓梅的。

朴:哦?你说说看。

鲁:可是她不是小姐,她也不贤慧,并且听说是不大规矩的。

朴:也许,也许你弄错了,不过你不妨说说看。

鲁:这个梅姑娘倒是有一天晚上跳的河,可是不是一个,她手里抱着一个刚生下三天的男孩。听人说她生前是不规矩的。

朴:(苦痛)哦!

鲁:这是个下等人,不很守本分的。听说她跟那时周公馆的少爷有点不清白,生了两个儿子。生了第二个,才过三天,忽然周少爷不要了她,大孩子就放在周公馆,刚生的孩子抱在怀里,在年三十夜里投河死的。

朴:(汗涔涔地)哦。

鲁:她不是小姐,她是无锡周公馆梅妈的女儿,她叫侍萍。

朴:(抬起头来)你姓什么?

鲁:我姓鲁,老爷。

朴:(喘出一口气,沉思地)侍萍,侍萍,对了。这个女孩子的尸首,说是有一个穷人见着埋了。你可以打听得她的坟在哪儿么?

鲁:老爷问这些闲事干什么?

朴:这个人跟我们有点亲戚。

鲁:亲戚?

朴:嗯,--我们想把她的坟墓修一修。

鲁:哦--那用不着了。

朴:怎么?

鲁:这个人现在还活着。

朴:(惊愕)什么?

鲁:她没有死。

朴:她还在?不会吧?我看见她河边上的衣服,里面有她的绝命书。

鲁:不过她被一个慈善的人救活了。

朴:哦,救活啦?

鲁:以後无锡的人是没见着她,以为她那夜晚死了。

朴:那么,她呢?

鲁:一个人在外乡活着。

朴:那个小孩呢?

鲁:也活着。

朴:(忽然立起)你是谁?

鲁:我是这儿四凤的妈,老爷。

朴:哦。

鲁:她现在老了,嫁给一个下等人,又生了个女孩,境况很不好。

朴: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鲁:我前几天还见着她!

朴:什么?她就在这儿?此地?

鲁:嗯,就在此地。

朴:哦!

鲁:老爷,你想见一见她么?

朴:不,不,谢谢你。

鲁:她的命很苦。离开了周家,周家少爷就娶了一位有钱有门第的小姐。她一个单身人,无亲无故,带着一个孩子在外乡什么事都做,讨饭,缝衣服,当老妈,在学校里伺候人。

朴:她为什么不再找到周家?

鲁:大概她是不愿意吧?为着她自己的孩子,她嫁过两次。

朴:以後她又嫁过两次?

鲁:嗯,都是很下等的人。她遇人都很不如意,老爷想帮一帮她么?

朴:好,你先下去。让我想一想。

鲁:老爷,没有事了?(望着朴园,眼泪要涌出)老爷,您那雨衣,我怎么说?

朴:你去告诉四凤,叫她把我樟木箱子里那件旧雨衣拿出来,顺便把那箱子里的几件旧衬衣也捡出来。

鲁:旧衬衣?

朴:你告诉她在我那顶老的箱子里,纺绸的衬衣,没有领子的。

鲁:老爷那种纺绸衬衣不是一共有五件?您要哪一件?

朴:要哪一件?

鲁:不是有一件,在右袖襟上有个烧破的窟窿,后来用丝线绣成一朵梅花补上的?还有一件,--

朴:(惊愕)梅花?

鲁:还有一件绸衬衣,左袖襟也绣着一朵梅花,旁边还绣着一个萍字。还有一件,--

朴:(徐徐立起)哦,你,你,你是--

鲁:我是从前伺候过老爷的下人。

朴:哦,侍萍!(低声)怎么,是你?

鲁:你自然想不到,侍萍的相貌有一天也会老得连你都不认识了。

朴:你--侍萍?(不觉地望望柜上的相片,又望鲁妈。)

鲁:朴园,你找侍萍么?侍萍在这儿。

朴:(忽然严厉地)你来干什么?

鲁:不是我要来的。

朴:谁指使你来的?

鲁:(悲愤)命!不公平的命指使我来的。

朴:(冷冷地)三十年的工夫你还是找到这儿来了。

鲁:(愤怨)我没有找你,我没有找你,我以为你早死了。我今天没想到到这儿来,这是天要我在这儿又碰见你。

朴:你可以冷静点。现在你我都是有子女的人,如果你觉得心里有委屈,这么大年级,我们先可以不必哭哭啼啼的。

鲁:哭?哼,我的眼泪早哭干了,我没有委屈,我有的是恨,是悔,是三十年一天一天我自己受的苦。你大概已经忘了你做的事了!三十年前,过年三十的晚上我生下你的第二个儿子才三天,你为了要赶紧娶那位有钱有门第的小姐,你们逼着我冒着大雪出去,要我离开你们周家的门。

朴:从前的恩怨,过了几十年,又何必再提呢?

鲁:那是因为周大少爷一帆风顺,现在也是社会上的好人物。可是自从我被你们家赶出来以後,我没有死成,我把我的母亲可给气死了,我亲生的两个孩子你们家里逼着我留在你们家里。

朴:你的第二个孩子你不是已经抱走了么?

鲁:那是你们老太太看着孩子快死了,才叫我抱走的。(自语)哦,天哪,我觉得我像在做梦。

朴:我看过去的事不必再提起来吧。

鲁:我要提,我要提,我闷了三十年了!你结了婚,就搬了家,我以为这一辈子也见不着你了;谁知道我自己的孩子个个命定要跑到周家来,又做我从前在你们家做过的事。

朴:怪不得四凤这样像你。

鲁:我伺候你,我的孩子再伺候你生的少爷们。这是我的报应,我的报应。

朴:你静一静。把脑子放清醒点。你不要以为我的心是死了,你以为一个人做了一件于心不忍的是就会忘了么?你看这些家俱都是比从前顶喜欢的动向,多少年我总是留着,为着纪念你。

鲁:(低头)哦。

朴:你的生日--四月十八--每年我总记得。一切都照着你是正式嫁过周家的人看,甚至于你因为生萍儿,受了病,总要关窗户,这些习惯我都保留着,为的是不忘你,祢补我的罪过。

鲁:(叹一口气)现在我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这些傻话请你不必说了。

朴:那更好了。那么我见可以明明白白地谈一谈。

鲁:不过我觉得没有什么可谈的。

朴:话很多。我看你的性情好像没有大改,--鲁贵像是个很不老实的人。

鲁:你不明白。他永远不会知道的。

朴:那双方面都好。再有,我要问你的,你自己带走的儿子在哪儿?

鲁:他在你的矿上做工。

朴:我问,他现在在哪儿?

鲁:就在门房等着见你呢。

朴:什么?鲁大海?他!我的儿子?

鲁:他的脚趾头因为你的不小心,现在还是少一个的。

朴:(冷笑)这么说,我自己的骨肉在矿上鼓励罢工,反对我!

鲁:他跟你现在完完全全是两样的人。

朴:(沉静)他还是我的儿子。

鲁:你不要以为他还会认你做父亲。

朴:(忽然)好!痛痛快快地!你现在要多少钱吧?

鲁:什么?

朴:留着你养老。

鲁:(苦笑)哼,你还以为我是故意来敲诈你,才来的么?

朴:也好,我们暂且不提这一层。那么,我先说我的意思。你听着,鲁贵我现在要辞退的,四凤也要回家。不过--

鲁:你不要怕,你以为我会用这种关系来敲诈你么?你放心,我不会的。大后天我就会带四凤回到我原来的地方。这是一场梦,这地方我绝对不会再住下去。

朴:好得很,那么一切路费,用费,都归我担负。

鲁:什么?

朴:这于我的心也安一点。

鲁:你?(笑)三十年我一个人都过了,现在我反而要你的钱?

朴:好,好,好,那么你现在要什么?

鲁:(停一停)我,我要点东西。

朴:什么?说吧?

鲁:(泪满眼)我--我只要见见我的萍儿。

朴:你想见他?

鲁:嗯,他在哪儿?

朴:他现在在楼上陪着他的母亲看病。我叫他,他就可以下来见你。不过是--

鲁:不过是什么?

朴:他很大了。

鲁:(追忆)他大概是二十八了吧?我记得他比大海只大一岁。

朴:并且他以为他母亲早就死了的。

鲁:哦,你以为我会哭哭啼啼地叫他认母亲么?我不会那么傻的。我难道不知道这样的母亲只给自己的儿子丢人么?我明白他的地位,他的教育,不容他承认这样的母亲。这些年我也学乖了,我只想看看他,他究竟是我生的孩子。你不要怕,我就是告诉他,白白地增加他的烦恼,他自己也不愿意认我的。

朴:那么,我们就这样解决了。我叫他下来,你看一看他,以後鲁家的人永远不许再到周家来。

鲁:好,希望这一生不至于再见你。

朴:(由衣内取出皮夹的支票签好)很好,这胡思乱想一张五千块钱的支票,你可以先拿去用。算是拟补我一点罪过。

鲁:(接过支票)谢谢你。(慢慢撕碎支票)

朴:侍萍。

鲁:我这些年的苦不是你那钱就算得清的。

朴:可是你--

[外面争吵声。鲁大海的声音:“放开我,我要进去。”三四个男仆声:“不成,不成,老爷睡觉呢。”门外有男仆等与大海的挣扎声。

朴:(走至中门)来人!(仆人由中门进)谁在吵?

仆人:就是那个工人鲁大海!他不讲理,非见老爷不可。

朴:哦。(沉吟)那你叫他进来吧。等一等,叫人到楼上请大少爷下楼,我有话问他。

仆人:是,老爷。

[仆人由中门下。

朴:(向鲁妈)侍萍,你不要太固执。这一点钱你不收下,将来你会后悔的。

篇3:买年货小品剧本(完整版)

小品《买年货》

赵本山、王小利表演

王小利:老伴儿我先喝点水。

李琳:买年货你怎么才回来呢,年货呢?

王小利:媳妇这回惹祸了。

李琳:怎么了?

王小利:我不是上超市去了么,一进超市围了一帮人,我就挤进去一看一个孕妇昏迷倒在地上,喊了半天没有人吱声,我就把她抱起来送医院去了.王小利:这不是好事吗?

李琳:后来大夫说你是家属吗?我说不是,后来把身份证押金给那儿了。

李琳:老头你惹祸了,万一孕妇醒不过来那人家不得找你呢。

王小利:那要是醒过来呢?

李琳:超市里面有没有人看到你啊。

王小利:好多人看着呢。

李琳:赶紧去超市里面找人给你作证,穿件衣服。

王小利:走吧,现在别穿衣服了。

李琳:不穿衣服不冷嘛。

王小利:有人敲门。

李琳:别着急。你是?

赵本山:这是刘光家吗?

李琳:是。

王小利:不是。

赵本山:到底是还是不是?

王小利:是刘光家,我是他邻居我叫小明。

李琳:你贵姓啊?

赵本山:我姓项。

王小利:不是项羽吧。

赵本山:我是象牙。

李琳:够贵的,你要是出门人家都不让你带。

王小利:你来干啥了?

赵本山:小明把我媳妇送医院然后人就没了。

王小利:你节哀顺便吧。

赵本山:我找他来。现在人昏迷不醒了。

李琳:他出去了。

赵本山:我等一会儿吧。我不找他人命关天我跟娘家都没法交代。

王小利:大哥你是从医院过来的是吗?那孕妇没啥事吧。

赵本山:你咋知道是孕妇呢?

王小利: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赵本山:我啥前说的?

王小利:我寻思,我猜的。

赵本山:你猜得挺准,确实是孕妇。

王小利:媳妇人家来了你给点水。

李琳:这是谁家啊,壶在哪儿呢?大哥你渴吗?

赵本山:你这话说的我是渴还是不渴啊?

王小利:在人家家,大哥你先忍一会儿吧。

李琳:咽口吐沫垫补垫补吧。

王小利:大哥你走啊?

赵本山:我不走。这哪儿去了刘光?通了。

王小利:喂,你免贵姓谁啊,说话,怎么不说话呢,不说话我关了,这什么人呢打通不说话。

赵本山:我打的,你不就是刘光吗,你还装啥啊?

李琳:大哥这个刘光哪样都好,就是记性不好。

王小利:落我兜里了。

李琳:你给揣好了,别瞎接人家电话。

赵本山:照片不就是你俩嘛,这不就是刘光家嘛,人就是你。

王小利:是我吗?

赵本山:你戴个头套我就不认识你呢?

王小利:我年轻时候有头发呢。

赵本山:这不是你家呢,你照片能挂人家家的吗?

王小利:就是怎么挂这儿了,刘光他今年不怎么顺当,他说挂我照片辟邪。

赵本山:你这个照片那么大作用那?

王小利:那不可,要是挂我家床头上还有更大作用呢,要不我们俩能没有孩子嘛。

李琳:你说啥玩意呢。

赵本山:刘光身份证是你的吧,我一看身份证就知道是你,我媳妇怎么送的医院,你说完了不就行了嘛。

王小利:大哥我是刘光,你媳妇不是我撞的。

李琳:你说清楚。

王小利:煤车。

赵本山:拉媒的车你开的?

王小利:不是,超市没有车,当时我在现场呢,没有人管,我抱起来就给送医院去了。

赵本山:送医院去了,你怎么把钱给压那儿呢?

李琳:大哥你什么意思,我看你那个意思有点怀疑,我们好心好意把媳妇给送医院去了,没有人管,给送去了,你媳妇那么大肚子不看着点,你还有没有责任心,你还怀疑我们。

赵本山:我就说你怎么不承认呢,我不是来讹你来了,我怎么跟娘家交代啊。

王小利:我还想问你呢,你媳妇那样了,你怎么不看着呢,你干啥去了?

赵本山:我俩在工地上面认识的,我46了,我俩认识了,她说她回娘家,我不让她回,完了就动手了,昨天就这么回来的。

李琳:就这么回来了?

赵本山:怀孕了,我上工地了,她上超市了,完了医院就来电话说她出事了,我得给娘家有个交代。

王小利:这事就怨你,你是不是老爷们,你给我站起来,你刚才说你多大了?

赵本山:我46。

王小利:就瞅你这个面相你最少得瞒十岁,你像64的,你那么大岁数好不容易娶一个媳妇,你打人家干嘛?完了你还怀疑,你还记仇,不是你的你也得给我挺着,你知足吧,你媳妇还给你怀着,我们家你弟妹我俩结婚二十多年了,除了胀肚就没有挺过,你问问我跟她动过手吗?

李琳:你说这个事干嘛。

王小利:我是让他珍惜嘛,你媳妇多好的人,你再打一个给我看看,你打她还不如打我两下嘛。

赵本山:不对,打我媳妇怎么把你激动成这样呢?

李琳:你激动啥啊。

王小利:我心疼。

赵本山:不是你跟我媳妇什么时候见的面?

王小利:偶尔见的。

李琳:那就是以前也见过呗?

王小利:不是,头一次见。

李琳:那就是偶然。

王小利:还呕吐呢,二十多年呢你给我吐两回,你要是晃我两下我也舒服啊。

赵本山:我明白了,医院家属那栏名字怎么是你签的呢?

王小利:是我签的。

赵本山:你怎么签呢,那应该是我签的。

王小利:大夫让我签我就签了。

李琳:你签的?

王小利:是我签的。

李琳:你怎么没跟我说呢?

王小利:当时不是着急嘛。

李琳:那玩意是你签的吗,你得瑟啥啊?

王小利:那不是着急嘛,没有人大夫让我签我就签了,当一会儿爹也挺过瘾的。

李琳:那如果大哥没有找来怎么办?

王小利:正好我养着呗,咱家也没有孩子。

李琳:你养活?那孩子是你的呗,那是孩子亲爹。

王小利:大人你也养活呗。

李琳:大哥明白了吗?

赵本山:没有。

李琳:我不能生,你媳妇能生,走七个多月,孩子肯定是他的。

赵本山:你们俩干什么呢,人还不知道是怎么样呢,你咋还讹孩子呢。

李琳:你还不明白吗?

赵本山:不能乱说孩子是你的,你别乱说,现在这个科技V赵本山D一下子给你验出来。

王小利:那叫DVD。

李琳:什么啊,那叫D王小利N。

王小利:别什么D,什么N的了,你说别人不相信我,你怎么也不相信呢?你说现代人怎么这样,我觉得别人倒下了没有扶的人,自己倒下了别人肯定也不会扶。

王小利:你在那儿吵吵啥呢?

赵本山:谢大夫。

谢娜:别叫我大夫我是护士。就是他了。

何炅:你好,我是湖南卫视记者何记者。人是你救的?放了三千块钱?

王小利:对。

何炅:把钱压那儿人没了?

王小利:对。

谢娜:要有心理准备,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赵本山:到底怎么的,我媳妇怎么回事?

王小利:大哥我冲天发誓,我就把她送医院去了,她不是我撞的真的。

谢娜:别激动,别激动人没事。

赵本山:你怎么大喘气呢,人没事啊之?

谢娜:我激动,也顺利生了,恭喜你啊,16斤七八两。

赵本山:生的什么玩意啊?

谢娜:孩子啊。双胞胎啊。

王小利:哎呀,我说抱起来怎么那么沉呢。

赵本山:谢谢你。

谢娜:别谢我,谢他,再晚到三分钟之后孩子都没了。

何炅:而且我到医院的时候好多超市的人都来帮刘光证明说他是好人。

赵本山:刘光这是我刚从工地上领回来的一万块钱。

谢娜:别。

赵本山:不是,我没有给你们。你拿着,以后我每一年都给你拿一万行不行?

王小利:大哥您听着,我就要三千,剩下的我不要。

赵本山:你要是要三千的话,我一分都不给你。

王小利:大哥我知道你要感谢我,大哥你这么的,你不是生两个嘛,双嘛,你就给我一个吧。

赵本山:说那些干嘛,没有你就没有这个孩子,从今以后我儿子就是你干爹。

李琳:反了。

王小利:我是他干儿子。

赵本山:这样吧,你就是他亲爹,你就是他亲妈。我是谁呢?

李琳:你是他亲爹嘛。

王小利:大哥别着了,咱们到医院去看我干爹去吧。

何炅:我这儿还没有采呢。

篇4:雷雨话剧剧本完整版

宋晓峰:大海真是太美了,此情此景,我要。。

观众:吟诗一首。

宋晓峰:没想到来了这么多诗词爱好者,没问题,啊,锄禾日当午,农民工好辛苦,手拿大铁锨,一挖一身土。哎呀,哎呀我去,这是谁的钱包呢?这里边钱不少呢,我现在正愁我女儿上幼儿园没学费呢,不行啊,要做一个拾金不昧的人,我还是在这等失主吧,哎呀,不由得诗兴大发呀,我还想。。

观众:吟诗一首。

宋晓峰:啊,别看哥们没上过学,但是哥们儿素质高,等着失主领钱包,彰显农民工的高尚情操。哎呀,我的妈呀,肚子还疼着呢,我得上趟卫生间,不行啊,你说我要是上卫生间了,失主来找钱包,找不着可咋整,放这吧,还是不行啊,你说这钱包要是让别人捡去了,那可咋整呢?哎呀,这咋整?这样,扣上,不和你们墨迹了,憋不住,不行了。蔡明老师,你注意点你左边那个人啊,他有前科呀,看着他点啊。

潘长江:你看下来我不踢你。

张小伟:喂,老婆,你看见没,你的相片我天天都揣在手上,你看我想你的时候,我就亲一口,想你的时候我就亲你一口,我最大的愿望啊,我就是挣点钱,然后呢,给你买一个大钻戒,呀,老婆我先撂了啊,愿望可能要实现了。哎呀,我的妈呀,这么多钱,这下归我了,怪不得呢,我这两天我这眼皮一直跳呢,这是要发财呀,此情此景,我要。。

观众:吟诗一首。

张小伟:吟诗不是我的强项,我的强项啊,我要跳支舞,(跳舞)来,过来掺一局,来,开心,高兴,(两人一起跳舞)开心不。

宋晓峰:这么开心呢? 张小伟:那很开心。

宋晓峰:捡钱包啦。

张小伟:对呀,捡个大钱包。

宋晓峰:停,拿来。

张小伟:干啥呀。

宋晓峰:这钱包是我捡的。

张小伟:不是,宋晓峰你干啥呀,行了,你也甭多说,规矩我懂,各一半。

宋晓峰:不行。

张小伟:四六啊。

宋晓峰:不行,多少钱都不行,还给失主。

张小伟:我发现,宋晓峰你到底咋回事,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呀,啊,咱们天天在外边干活,这怎么要死要活的不就为了争点钱吗?再说这钱咱们也不是抢的,那也不是偷的,咱们捡的,那分了咋的,还有啥毛病。

宋晓峰:别动,听见没有,你听我说,咱们虽然说苦点,累点,但是咱们用血汗换来的钱,咱们花着踏实,这个钱如果不还给失主,咱们花着也不舒心。

张小伟:宋晓峰我告诉你啊,你这辈子,你都不带发财的。

宋晓峰:但是我这辈子能抬起头走路。

潘长江:好。

张小伟:你瞧瞧把你嘚瑟的,还抬头走路,来,你从现在开始,你天天抬头走,你小心,你别卡死了,你抬头走。

宋晓峰:我愿意。

张小伟:你愿意,看把你装的。整这出,我的码。

丢包者:我的包呢,大哥,你看见我包没? 宋晓峰:兄弟,是不是这个? 丢包者:你啥时候偷的? 宋晓峰:不,谁偷的,我在这捡的。

丢包者:捡的呀? 宋晓峰:啊。

丢包者:谢谢大哥。

宋晓峰:兄弟来,你看看你兜里边儿的钱少没少。

丢包者:不用看,你不一直在这等我吗? 宋晓峰:对啊。

丢包者:我相信你。

宋晓峰:你相信我,我很欣慰,但是我不相信别人啊。因为啥呢,因为你的钱包中途有人过了一手,我怕那个人。

张小伟:你啥意思?你说我呢。

宋晓峰:恭喜你,答对了。

张小伟:宋晓峰你是人吗?来,兄弟来,往这来,你过来,现在听我的,来,查查,咱们当着面啊,来,你把这钱给我数清楚。

丢包者:不用。

张小伟:什么不用,给我查。

宋晓峰:查查吧,最好还是查查,我了解他,查查。

张小伟:查,必须查,来,我给整明白。

丢包者:五百,一千,一千五,少五百。

宋晓峰:怎么样?果然不出我所料,快把 500 块钱拿出来,快点。

张小伟:不是,你凭啥说是我拿的。

宋晓峰:不是你拿的谁拿的? 张小伟:你怎么证明是我拿的呢? 宋晓峰:这半天就你在这儿了,不是你拿的,那谁拿的?拿出来快点。

张小伟:你怎么血口喷人呢?我根本就没拿,我拿什么玩意呢。

宋晓峰:什么人呢,你,拿出来,快点。

张小伟:我没拿。

宋晓峰:你敢让我翻吗? 张小伟:你翻呗,随便翻。

宋晓峰:掏。上衣兜。

张小伟:来,翻。我光明磊落,我还翻啥呀。

宋晓峰:下边,下边,翻。

张小伟:我告诉你啊,我满兜就 30 块钱,这是我压兜的,我跟你说心里话啊,就这 30。

宋晓峰:这会功夫你花 470 呀。

张小伟:宋晓峰,你是人不?我上哪花 470 呀,这旁边连个商店都没有,我就这三十块钱,我兜里都没揣过二百块钱。

宋晓峰:你快把 470 拿出来。

张小伟:我上哪拿 470。

宋晓峰:拿,快点拿。

张小伟:不是,你要干啥呀?你凭啥说是我拿的。

宋晓峰:就你拿的。

张小伟:那我还说是你拿的呢。

宋晓峰:怎么能是我拿的呢? 张小伟:废话,这个钱包就咱俩过手了。那我清白的没有,那就是你拿的。

宋晓峰:不,是我拿我有必要再还给他吗? 张小伟:你说这话有啥证明?你翻完我了,来,你也翻,来,兄弟,咱也都翻翻。来,证明一下,来。

宋晓峰:翻翻翻。

张小伟:翻吧。

宋晓峰:我就证明给你看看。

张小伟:来看吧,翻。

宋晓峰:有没有,没有吧,没有有,没有吧。袜子用脱吗? 张小伟:你不用脱,屁兜呢? 宋晓峰:后屁兜翻啥呢,不可能有这玩意。

张小伟:对,没有,这是啥玩意? 宋晓峰:不是。500,我兜里没有钱,怎么多出 500 块钱呢。

张小伟:哎呀,我的妈,它自个儿飞进去的呀?怎么,长翅膀了? 宋晓峰:张小伟,你是真坏呀你。你偷摸塞我屁股兜去了,你手真快呀。

张小伟:宋晓峰,你说的是人话吗,什么我伸你屁股兜里了,这明明人家兜里两千块钱,剩了一千五,现在你翻完我了,我根本就没有,你兜里现在出来 500 块钱,这钱不是你拿的,你赖我拿什么钱呢你。

宋晓峰:不是,你说的太快了,再说一遍。

张小伟:我说,我就说 800 遍,我这根本就没拿,人家兜里两千块钱,剩成 1500,现在你的手里有 500 块钱,我现在兜里一分钱没有,这钱不是你拿的,还赖我拿的什么钱呢你呀啊。

宋晓峰:大哥,你过来啊,但是我说心里话。我虽然没听清他说的是啥,但是我从他的情绪当中我能判断出来,这钱不是他拿的。

丢包者:我也认为不是他拿的。

宋晓峰:那谁拿的呢? 丢包者:你拿的。

宋晓峰:不,这怎么能是我拿的呢。

丢包者:大哥,你有点萌,是吧。我看明白了,我给你回忆回忆,你捡个钱包。

宋晓峰:对。

丢包者:想拿走,看这有个摄像头,是吧。你不用愁,那是个路灯。然后你怕警察找你,你没敢多拿,拿了500,栽赃给这位大哥,就这么回事。

宋晓峰:不是,你怎么胡说八道呢? 丢包者:谁胡说八道了? 宋晓峰:这钱就不是我拿的。我兜里边一分钱没有,这 500 块钱哪来的呢? 张小伟:还在那得瑟呢,还在那装,这谁的,心里都明白从哪来的,你不要从人家兜里偷的吗?你偷完塞你自个兜里了,我告诉你宋晓峰,你赶紧还人家,不然人家报案,警察来了你咋整? 宋晓峰:不是,你。

张小伟:你哇啦啥,挂不上挡,你哇啦啥呀,你还说我呢,你个死挫样,你说我有什么用,你装什么清高,我给你还拾金不昧,你昧啥昧呀,我跟你说你就是虚伪,你知道不。

宋晓峰:行了!这钱全都是他的,我给他,行了吧。

丢包者:别那么说话,别权当是我,这钱本来就是我的。大哥,你要不跟兄弟玩这些套路,别说这 500 块钱,1000 块钱都无所谓,但是现在一分钱都没有。我最瞧不起你们这些农民工,爱占小便宜,见利忘义,有意思吗,恶心。

宋晓峰:我告诉你,你说啥都行,说我们农民工不好使。

丢包者:来赖来,大家看见没?你看他,捡个钱包,没敢拿走,然后我跟他说两句,还急了,还要打我,你们看这脾气。粗鲁。

宋晓峰:拍死你今天我。太生气了,我做好事我做错了吗?什么玩意儿。

张小伟:峰哥,来,你吧,你消消气,这个事,我也听明白了。你捡个钱包,然后你想占为己有,你一看那旁边有个摄像头,其实那是个路灯,完了你怕警察抓你,你偷了 500,完了你栽祸于我,你哪个是人。你粗鲁不。

宋晓峰:我拍死你。太生气了。(音乐起)下雪了,这是 6 月呀。我比窦娥都冤哪,窦姐啊,让我随你去吧。

丢包者妻:来,给我解释解释。那 500 块钱是咋回事儿?更可气的是,里面还有一张女性的照片,能不能解释明白了?

丢包者:大哥,这个是你弟妹。

宋晓峰:她是你媳妇啊? 丢包者:嗯。

宋晓峰:她把你打成这样啊。

丢包者:不是,大哥。

宋晓峰:该,这是报应。

丢包者:不是,大哥。你听兄弟说,我误会你了,大哥。我刚才回去,我看见我媳妇儿我才知道,早上起来在我包里拿了 500 块钱,这 500 块钱是你的,我冤枉你了大哥。你听我说。

宋晓峰:不是,你听我说,我兜里面真没有 500 块钱。

丢包者:不是。

丢包者妻:看见没,看见没,人家大哥说了,没有这500 块钱,能不能解释明白了。

丢包者:大哥,我求你了,大哥。

宋晓峰:不是。

丢包者:这媳妇儿,你看给我打的。在家比这还严重,我求求你了,大哥。

宋晓峰:不是,我兜真没有 500 块钱。

丢包者妻:我告诉你,解释不明白,咱俩就离婚。

丢包者:你看看。

宋晓峰:别,别,别,别,这叫弟妹啊? 丢包者:对。

宋晓峰:别离婚,离啥婚。那个啥,这个 500 块钱是我的。

丢包者:他的。

丢包者妻:你的 500 块钱啊? 宋晓峰:恩啦。

丢包者妻:那为啥在他兜里呀? 宋晓峰:是这么回事,大哥丢个钱包,兜里边有两千块钱,丢了 500,我不有强迫症吗,我拿出 500 交给他了,正好凑了两千,我心里边高兴。

丢包者妻:大哥,说的也太牵强了吧。

宋晓峰:但是我也觉得挺牵强的。

丢包者妻:行了,行了,别说了,500 块钱这个事,咱先不说,来,就他这个钱包里,为啥一张女性的照片,你给我解释解释。

宋晓峰:照片我不知道,看见了吗?大哥说不知道。怎么回事? 丢包者:大哥,你不知道不行啊。我包没丢之前,包里没有照片,这照片不是你放里的吗? 宋晓峰:我没放照片。

丢包者:大哥。

宋晓峰:不是,又来了。

丢包者:大哥,我求你了。求你千万帮我解释解释,这个女的就是你放的。

宋晓峰:我没放照片。

丢包者妻:你看见没?人家大哥说没说。我早就怀疑你了,明天咱俩就离婚。

宋晓峰:离啥婚,好好过吧,离啥婚。这个照片我知道,这个照片其实。这照片吧,是我放进去的。

丢包者妻:这人是谁呀? 宋晓峰:好像是我媳妇吧。

宋妻:老公,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回家呢? 宋晓峰:回家回家。

丢包者妻:等会。她是你媳妇啊? 宋晓峰:应该是。

丢包者妻:怎么跟照片长得不一样呢。

宋晓峰:整容了。

丢包者妻:整容了?那怎么以前比现在还好看呢。

宋晓峰:没整好,整坏了。

宋妻:谁整容了,说啥呢? 宋晓峰:你整容了,整容,整容了。

宋妻:我啥时候整容啊。

宋晓峰:有一次你睡着的时候,我给你整的,不是吗? 宋妻:老公你干啥呢。

宋晓峰:眨巴眼睛。

宋妻:你眨巴眼睛,我也没整容啊,我听你俩说什么照片,什么照片啊?

丢包者妻:给你看看,你老公说照片上这个女的是他媳妇。

宋妻: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老公说说吧,你怎么说照片这女的是我呢。你让大家看看,这多难看,这怎么能是我呢,你啥意思,来吧,说说,解释解释,说吧。

丢包者妻:说!

丢包者:说!

宋晓峰:离吧。

张小伟:晓峰,晓峰,不,晓峰。

宋晓峰:上一边。

张小伟:你站好,峰。

宋晓峰:干啥,这是? 张小伟:我先向你道个歉,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我看见咱们工头了,工头说在你兜里,塞了 500 块钱,这不听说你家孩子上幼儿园了吗,他想表示一片心意,完了知道你这个性格,当面给,你还不能要,所以他偷偷摸摸的,把这钱就塞你屁兜里了。

宋晓峰:不是,工头给我 500 块钱? 张小伟:对呀。

宋晓峰:我的妈,这 500 块钱可算是解释清楚了,是不是。

宋妻:500 块钱是解释清楚了,那这个女的这个照片,这是谁呀? 张小伟:这是我媳妇。

宋妻:啊。

张小伟:不是,是不是从那钱包里拿出来的? 丢包者妻:对呀。

张小伟:我跟你说咋回事,我不是捡那个钱包吗,我当时有点小私心,我想占为己有,完了把我媳妇的照片,就放在钱包里了。多亏晓峰及时阻拦了我,我才避免酿成这种大错,实在抱歉。

丢包者妻:不是大哥,那你为啥说这照片是你媳妇啊? 宋晓峰:我不说是我媳妇儿,你不要和他离婚吗,我就承担下来了,不是吗。

丢包者:大哥,你站好,站好站好。

宋晓峰:干啥?干啥?

丢包者:说实话,以前我对你们农民工,的确有偏见,但是今天通过这件事,你人品太好了,你的人品征服了我,大哥,对不起!

宋晓峰:我们农民工为了生存,为了这个城市的建设,努力奔波着,把光彩亮丽的留给了你们,我们脏兮兮的。我们坐在地铁上,不坐在座位上,是怕把凳子弄脏,我们去餐馆吃饭,总是买回来吃,不是我们吃不起,是我们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希望你们用心去感受一下,我们农民工的苦衷,农民工是最可爱的人。

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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