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殖民视域

2024-06-17

后殖民视域(精选十篇)

后殖民视域 篇1

一、后殖民女性主义

整个后殖民女性主义的萌发是以黑人女性主义的兴起为先锋的。20世纪60年代美国的黑人民权运动与女权运动的第二次浪潮是促进第三世界妇女觉醒的催化剂。后殖民女性主义将后殖民主义和女性主义这两种分别旨在改善处于边缘的殖民地人民和中产阶级白人妇女的一系列它者地位的理论结合起来,将种族、阶级、性别等因素综合性地考虑进来,全景地考虑了世界各地的妇女在差异基础上的多元发展方向。反权威、去中心的解构主义是其强大的理论武器。它避免了后殖民主义强调种族而忽略性别、阶级的局限性,同时也避免了女性主义强调性别而忽略种族、阶级的倾向。反性别主义、反种族主义和差异基础上新的姐妹情谊是其基本内涵。

二、后殖民女性主义基本内涵在小说《蜜蜂的秘密生活》中的体现

1.反性别主义在小说中的体现。反性别主义一直是女性主义的题中之义,但后殖民女性主义中的反性别主义并不仅仅是传统的只服务于中上层白人女性的利益,它对传统的女性主义有了一个新的定义,那就是“女性主义是一场结束性别主义压迫的斗争。”且后殖民女性主义的代表人物胡克斯指出性别主义的根源在于父权制,因此反性别主义最重要的就是要反对父权制的压迫。

小说中主人公莉莉的成长历程就是对父权制的脱离过程。从她的母亲与父亲在打架的时候失手被莉莉开枪打死,父权制的恶果已经让四岁的莉莉感觉到了恐惧,因为莉莉的父亲狄瑞是一个特别大男子主义、不尊重女性的典型的父权制的代言人。正因为如此,在他的妻子黛博拉想要脱离这种父权制控制下的婚姻的时候,狄瑞想把妻子继续牢牢地控制在他的统治之下,才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使得惊恐万分的四岁的莉莉失手开枪打死了自己的母亲。在后来莉莉的生活中,这件事就像魔鬼一样缠绕着莉莉,父权制导致的不幸使她的生活充满了压抑与自责。

自从母亲死后,莉莉更是被她那粗暴专制的父亲虐待万分。狄瑞不仅不关心失去母爱的莉莉,还时常对她吆来喝去,莉莉一旦有违背他的意愿的地方,就会被罚跪粗砂石,并会大声说:“只要你生活在我的屋檐下,你就得听我的吩咐。”其父权制本质暴露无遗。面对如此专制的父亲,莉莉虽有所反抗,但她还未和父亲彻底决裂。真正让莉莉决定脱离父亲的导火索是面对罗萨琳的被捕,狄瑞不采取任何营救措施。罗萨琳生活中唯一疼爱莉莉的黑人女性,因此面对父亲的冷酷无情,莉莉终于决定彻底离开残暴的父亲,用自己的智慧拯救了罗萨琳,最后成功地到了蒂伯龙,找到了安身之处。这是她和父权制的彻底决裂,且后来在给狄瑞的信中,她对“Daddy”一词作了这样的阐释:“D(卑鄙的)A(愤怒的)D(失败的父亲,无用的父亲)D(失望)Y (脖子上的枷锁)。”这是莉莉对父权制的公开控诉。

2.反种族主义在小说中的体现。反种族主义是后殖民主义的又一个重要内容,它是后殖民女性主义视角下对后殖民主义精华内涵的继承。欧洲中心论里边就包括“白人中心主义”,在欧洲殖民者看来,只有他们白人才是优等人种,其它的有色人种都是劣等种族。在这种思想的影响下,广大有色人种尤其是黑人遭到了最不公平的待遇。“有大量的作家,其中包括诗人、小说家、哲学家、政治理论家、经济学家以及帝国的行政官员接受了《东方主义》中对东方与西方的划分,”并且自觉地将东方描述为落后的、愚昧的,而将西方白人描述为优等的、智慧的象征。后殖民女性主义沿袭了后殖民主义这一内涵,强烈地反对各种形式的种族主义。

黑人女性是小说中很重要的人物。首先是罗萨琳为反对种族主义所做的斗争。在黑人投票运动面前,她异常兴奋并积极准备且亲自去履行自己的投票权,却在去投票的路上,遭到了三个白人种族主义者的挑衅。面对三个白人男性的侮辱,罗萨琳吐唾沫以示对他们的蔑视,以至于被捕入狱。在狱中,面对白人男性的毒打,她还是不愿意向那些可恶的种族主义者道歉,可见她反抗种族主义意志的无比坚定。在她看来,哪怕挨打,也是万万不能向那些白人种族主义者屈服的。其次是黑人八月,小说中八月聪明、智慧,与传统种族主义偏见下的黑人的粗俗、丑陋、愚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彻底颠覆了白人对黑人的传统偏见。另外,八月面对无处可去的莉莉,热心地收留了这个落难的白人女孩,且给她提供心灵的引导。这种超越种族的大爱是对种族主义的最强有力的解构。

3.差异基础上新的姐妹情谊在小说中的体现。女性主义也强调姐妹情谊,但只强调中产阶级白人妇女之间的姐妹情谊,而把其它种族和处于社会底层的妇女排除在外。著名的后殖民女性主义者莫汉蒂指出,西方白人女性主义者视“第三世界妇女”为铁板一块,是一个同质的群体,且与第一世界的女性形成一种二元对立的区分:第三世界的妇女=守旧=传统=无知,而西方=文明=进步聪慧。针对这种情况,后殖民女性主义强调的是世界各国各种族、各阶级的妇女乃至男性在尊重各自的差异基础上形成的相对于传统姐妹情谊的新姐妹情谊。

小说第八章开头的引言中说道:“蜜蜂不仅依赖与群蜂的身体接触,而且需要群峰的社交友谊和支持。若将一只蜜蜂与她的姐妹分开,她很快就会死亡。”在这里,作者以蜜蜂为喻,阐释了姐妹情谊的重要性。小说中月历三姐妹的家,也就是那栋粉红色的房子是缔造姐妹情谊的理想场所。开始有月历黑人三姐妹和扎克、尼尔两位男性以及玛丽亚女儿会的成员们,后来随着白人女孩莉莉和黑人罗萨琳的加入,这个姐妹团体得以最后确立。在这里她们尊重各自的肤色以及其它差异,互相支持和慰藉,就像莉莉所说:“在八月家第一个星期的生活是一种安慰,纯粹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你走向属于你的角落,那里有人在你挨打的生命上怜悯地抚摸着。”在这里,每一个人的悲伤与难过都会在姐妹情谊的力量下得以平复。当狄瑞想强行带莉莉离开粉红色的房子时,八月、六月和其它玛丽亚女儿会的成员联合反抗,最后终于成功地把莉莉留了下来。可见姐妹情谊的力量之强大。

三、结语

《蜜蜂的秘密生活》作为受广大读者喜爱的畅销小说,其中所蕴含的反性别主义、反种族主义和差异基础上新的姐妹情谊等后殖民女性主义内涵是值得关注的,同时这也是研究此小说的一个全新的视角。互相尊重差异的姐妹情谊基础上的和谐生活也是符合当今和谐世界的理念的,因此用这样的一个视角研究此小说,也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摘要:本论文运用后殖民女性主义理论来解读苏·蒙克·基德的处女作小说《蜜蜂的秘密生活》,从而揭示出小说所蕴含的反性别主义、反种族主义和差异基础上的新的姐妹情谊等后殖民女性主义内涵。

《后殖民理论》读后感 篇2

在书的第一章,作者叙述的是后殖民研究的成就以及现在通常会遇到的一些问题。但是,作者重点叙述的还是来自这一领域内外两方面对后殖民理论的指责,主要部分一般都以其论点来排列,这种论点在政治上与占主导地位的新殖民知识体系交织在一起。这类指责总是声称,后殖民理论产生于西方的学术机构,自然而然地就阻止它能够做出激进的有创见的文化分析。为了说明这些论点,作者讲到以前占主导地位的对文化与殖民主义之间复杂关系所做的那种固有的分析模式,以此阐明后殖民理论产生的来龙去脉。

在接着的第二、三、四个章节当中,作者同时采用“细读”方法和传统的文学批评方法。作者在这本书当中尽可能地评析有关后殖民理论的著作,弄清他们主要的前提,论点以及相互间的.关系。然后,在第五章当中,作者继续对后殖民理论和后殖民批评的其他领域之间新近出现的分歧重新作出评价。其实,在我们平时看到的一些书籍当中,我们了解到,现在后殖民理论所面临的许多问题在更大程度上也是后殖民批评所遇到的,比如说,如何使不同的后殖民社会组合和利益与其所进行的各种批评实践协调一致,同时又尊重他们的历史文化特性,这样的问题就是他们二者都同时遇到的。所以,在这本书当中,可以看到作者不苟同罗伯特・扬的那种乐观态度,他称赛义德、巴巴和斯皮瓦克等人的著作是“历史著作的新逻各斯”,这些著作的传播会有助于开辟一个勇敢的文化解放的新世界。

其实,“后殖民”概念其内涵不定,近几年来一些评论家已经开始感到焦虑,这一概念可能有内变为一个被任意切割的分析结构的危险。正如作者在书中得出来的结论一样,问题在于“后殖民”这一概念常被变动以适应于不同的历史时刻、地理区域、文化身份、政治境况和从属关系以及阅读实践。所以,很多人就把某些地区,时期,社会的政治构成和文化实践看做真正后殖民是否正确产生了日益热烈甚至是激烈的争论。其实,在一些学者或者是研究人员来看,现在有不少的研究人员甚至用“后殖民”这一概念来表示一种在政治上介入殖民史和现代新殖民时期强制性现实的基本的共谋模式。关于“后殖民”这一概念,作者持有的是一种比较质疑的态度,以至于在书当中,作者对于这一部分研究的标题都是“质疑后殖民”,因为作者认为,若是后殖民批评先已被主要理解成调解、挑战和思考在国家、国家、种族和文化之间经济、文化以及政治上主宰与从属的关系,那么,它依然可以多少看作是一系列不同的解读实践,因此,作者认为,他所说的那种主从关系显然源于近代欧洲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的历史,同样还继续存在于现代的新殖民主义之中。《后殖民理论》这本书当中,主要是纯粹的理论角度来研究和分析了后殖民这一概念的实践,换句话说就是“后殖民理论”这一理论的语境研究,实践分析和政治运用分析等等。

后殖民视域 篇3

【关键词】后殖民女性主义 《蜜蜂的秘密生活》

小说《蜜蜂的秘密生活》作为著名非裔美籍女作家苏·蒙克·基德的处女作小说,曾雄踞《纽约时报》畅销书榜单达两年之久,并且获得了2004年Book Sense年度好书奖、英国橘子奖提名、“早安美国”阅读俱乐部推荐图书奖以及其他诸多奖项。国内外研究者多从原型批评、生态女性主义等角度对其进行了研究,但鲜有人从后殖民女性主义这一宏大的视野来综合性地研究本小说,因此本论文试图运用后殖民女性主义这一崭新的视角来研究小说《蜜蜂的秘密生活》中典型的后殖民女性主义内涵。

一、后殖民女性主义

整个后殖民女性主义的萌发是以黑人女性主义的兴起为先锋的。20世纪60年代美国的黑人民权运动与女权运动的第二次浪潮是促进第三世界妇女觉醒的催化剂。后殖民女性主义将后殖民主义和女性主义这两种分别旨在改善处于边缘的殖民地人民和中产阶级白人妇女的一系列它者地位的理论结合起来,将种族、阶级、性别等因素综合性地考虑进来,全景地考虑了世界各地的妇女在差异基础上的多元发展方向。反权威、去中心的解构主义是其强大的理论武器。它避免了后殖民主义强调种族而忽略性别、阶级的局限性,同时也避免了女性主义强调性别而忽略种族、阶级的倾向。反性别主义、反种族主义和差异基础上新的姐妹情谊是其基本内涵。

二、后殖民女性主义基本内涵在小说《蜜蜂的秘密生活》中的体现

1.反性别主义在小说中的体现。反性别主义一直是女性主义的题中之义,但后殖民女性主义中的反性别主义并不仅仅是传统的只服务于中上层白人女性的利益,它对传统的女性主义有了一个新的定义,那就是“女性主义是一场结束性别主义压迫的斗争。”且后殖民女性主义的代表人物胡克斯指出性别主义的根源在于父权制,因此反性别主义最重要的就是要反对父权制的压迫。

小说中主人公莉莉的成长历程就是对父权制的脱离过程。从她的母亲与父亲在打架的时候失手被莉莉开枪打死,父权制的恶果已经让四岁的莉莉感觉到了恐惧,因为莉莉的父亲狄瑞是一个特别大男子主义、不尊重女性的典型的父权制的代言人。正因为如此,在他的妻子黛博拉想要脱离这种父权制控制下的婚姻的时候,狄瑞想把妻子继续牢牢地控制在他的统治之下,才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使得惊恐万分的四岁的莉莉失手开枪打死了自己的母亲。在后来莉莉的生活中,这件事就像魔鬼一样缠绕着莉莉,父权制导致的不幸使她的生活充满了压抑与自责。

自从母亲死后,莉莉更是被她那粗暴专制的父亲虐待万分。狄瑞不仅不关心失去母爱的莉莉,还时常对她吆来喝去,莉莉一旦有违背他的意愿的地方,就会被罚跪粗砂石,并会大声说:“只要你生活在我的屋檐下,你就得听我的吩咐。”其父权制本质暴露无遗。面对如此专制的父亲,莉莉虽有所反抗,但她还未和父亲彻底决裂。真正让莉莉决定脱离父亲的导火索是面对罗萨琳的被捕,狄瑞不采取任何营救措施。罗萨琳生活中唯一疼爱莉莉的黑人女性,因此面对父亲的冷酷无情,莉莉终于决定彻底离开残暴的父亲,用自己的智慧拯救了罗萨琳,最后成功地到了蒂伯龙,找到了安身之处。这是她和父权制的彻底决裂,且后来在给狄瑞的信中,她对“Daddy”一词作了这样的阐释:“D(卑鄙的)A(愤怒的)D(失败的父亲,无用的父亲)D(失望)Y (脖子上的枷锁)。”这是莉莉对父权制的公开控诉。

2.反种族主义在小说中的体现。反种族主义是后殖民主义的又一个重要内容,它是后殖民女性主义视角下对后殖民主义精华内涵的继承。欧洲中心论里边就包括“白人中心主义”,在欧洲殖民者看来,只有他们白人才是优等人种,其它的有色人种都是劣等种族。在这种思想的影响下,广大有色人种尤其是黑人遭到了最不公平的待遇。“有大量的作家,其中包括诗人、小说家、哲学家、政治理论家、经济学家以及帝国的行政官员接受了《东方主义》中对东方与西方的划分,”并且自觉地将东方描述为落后的、愚昧的,而将西方白人描述为优等的、智慧的象征。后殖民女性主义沿袭了后殖民主义这一内涵,强烈地反对各种形式的种族主义。

黑人女性是小说中很重要的人物。首先是罗萨琳为反对种族主义所做的斗争。在黑人投票运动面前,她异常兴奋并积极准备且亲自去履行自己的投票权,却在去投票的路上,遭到了三个白人种族主义者的挑衅。面对三个白人男性的侮辱,罗萨琳吐唾沫以示对他们的蔑视,以至于被捕入狱。在狱中,面对白人男性的毒打,她还是不愿意向那些可恶的种族主义者道歉,可见她反抗种族主义意志的无比坚定。在她看来,哪怕挨打,也是万万不能向那些白人种族主义者屈服的。其次是黑人八月,小说中八月聪明、智慧,与传统种族主义偏见下的黑人的粗俗、丑陋、愚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彻底颠覆了白人对黑人的传统偏见。另外,八月面对无处可去的莉莉,热心地收留了这个落难的白人女孩,且给她提供心灵的引导。这种超越种族的大爱是对种族主义的最强有力的解构。

3.差异基础上新的姐妹情谊在小说中的体现。女性主义也强调姐妹情谊,但只强调中产阶级白人妇女之间的姐妹情谊,而把其它种族和处于社会底层的妇女排除在外。著名的后殖民女性主义者莫汉蒂指出,西方白人女性主义者视“第三世界妇女”为铁板一块,是一个同质的群体,且与第一世界的女性形成一种二元对立的区分:第三世界的妇女=守旧=传统=无知,而西方=文明=进步聪慧。针对这种情况,后殖民女性主义强调的是世界各国各种族、各阶级的妇女乃至男性在尊重各自的差异基础上形成的相对于传统姐妹情谊的新姐妹情谊。

小说第八章开头的引言中说道:“蜜蜂不仅依赖与群蜂的身体接触,而且需要群峰的社交友谊和支持。若将一只蜜蜂与她的姐妹分开,她很快就会死亡。”在这里,作者以蜜蜂为喻,阐释了姐妹情谊的重要性。小说中月历三姐妹的家,也就是那栋粉红色的房子是缔造姐妹情谊的理想场所。开始有月历黑人三姐妹和扎克、尼尔两位男性以及玛丽亚女儿会的成员们,后来随着白人女孩莉莉和黑人罗萨琳的加入,这个姐妹团体得以最后确立。在这里她们尊重各自的肤色以及其它差异,互相支持和慰藉,就像莉莉所说:“在八月家第一个星期的生活是一种安慰,纯粹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你走向属于你的角落,那里有人在你挨打的生命上怜悯地抚摸着。”在这里,每一个人的悲伤与难过都会在姐妹情谊的力量下得以平复。当狄瑞想强行带莉莉离开粉红色的房子时,八月、六月和其它玛丽亚女儿会的成员联合反抗,最后终于成功地把莉莉留了下来。可见姐妹情谊的力量之强大。

三、结语

《蜜蜂的秘密生活》作为受广大读者喜爱的畅销小说,其中所蕴含的反性别主义、反种族主义和差异基础上新的姐妹情谊等后殖民女性主义内涵是值得关注的,同时这也是研究此小说的一个全新的视角。互相尊重差异的姐妹情谊基础上的和谐生活也是符合当今和谐世界的理念的,因此用这样的一个视角研究此小说,也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参考文献:

[1]爱德华.W.萨义德.东方学[M].三联书店,1999.

[2]贝尔.胡克斯.女权主义理论——从边缘到中心[M].江苏人民出版社,2001.

[3]林树明.性别意识与族群政治的复杂纠葛[J].外国文学研究, 2002.

后殖民视域 篇4

一、后殖民主义理论主要框架

后殖民主义是当代多种文化政治理论的集合性话语,与后现代理论相呼应,在消解中心性权威、倡导多元文化研究的潮流中崛起,并以其权力话语研究和文化政治批评性扩展出广阔的文化研究视域。(1) 20世纪70年代,以爱德华·赛义德的《东方学》出版为标志,后殖民批评开始兴盛。主要理论家有赛义德、斯皮瓦克和霍米·芭芭。赛义德将文学研究与政治、社会、历史紧密结合起来,在“话语——权力”的结构中看到了宗主国与边缘国政治文化的明显二元对立。在这种对立的权力话语模式中,边缘国往往仅仅是作为宗主国“强大神话”的一个虚弱陪衬,一种面对文化霸权的自我贬损。东方不是东方,而是西方为了控制东方设定出来的政治镜像。(2)后殖民批评是一种文化分析模式,他所关注的是不同文化之间的对抗性关系。在后殖民理论中,东方主义与西方主义的问题、文化霸权与文化身份、文化认同与阐释焦虑、文化殖民与语言殖民、跨文化经验与历史记忆等问题,都与后殖民语境中的“主体文化身份认同”和“主体地位与处境”紧密相关。(3)

作者扬·马特尔出生在西班牙,父母是加拿大外交官。他随父母在阿拉斯加、加拿大、哥斯达黎加、法国和墨西哥等地生活过。长大成人后,仍继续过着迁徙游走的生活,曾到过伊朗、土耳其和印度等国。(4)马特尔本人的文化背景就具有多元性。《少年派》正是这样一位西方作家书写的东方的故事。故事中,主人公派的成长的大背景是20世纪中叶印度独立;他们家庭模糊的文化身份,殖民地混杂的语言,以及他杂糅的宗教信仰都同后殖民主义理论相暗合。本文将以后殖民主义批评理论为基础,从文化身份,语言和宗教三个角度分析《少年派》。

二、后殖民主义与《少年Pi的奇幻漂流》

(一)“流放”与“寻根”

文化身份的研究一直是后殖民主义批评最关心的议题之一。处于地域流放状态的人,离开了自己的故土,离开了自己所归属的文化语境,被流放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他的“自我”因此无法再延续下去,不得不调整自己以适应新的环境。流放这种生存状态,最能体现文化上的多元性与混合性以及主人公文化身份上的杂糅性。因此,“流放”这种生存状态,就成了后殖民作品中主人公的生存状态特征。

地域意义上的流放。无家可归,处处无家,这是流放者的悲哀。《少年派》中,派和他的家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印度人,他们生活在法属殖民地。由于当地政府宣布独立,收回了派父亲所经营的动物园的土地权,派的一家不得不卖掉动物,走上移民加拿大的道路。国家从帝国主义的压迫下获得了独立,而其人民却不得不远走他乡寻求生存,奔向殖民主义者的国度,这是何等的讽刺。

派一家的文化身份在这荒谬的境地中显得模糊起来,他们究竟是印度人,法国人还是加拿大人?派的一家所乘的日本货轮由于暴风雨而沉没,象征着殖民主义的埋葬。他和他的家人,这些离开故土的印度人,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文化孤儿。在这样模糊的文化身份中,流放也就变成了一种“无根”的感觉。对于自我归属的困惑和失落,使流放者的心灵失去了精神家园,心灵无所归依,自我的身份无法在一中有延续性的社会文化中得到确认,自我在文化错置的过程中迷失了。

心理意义上的流放。心灵的流放是地域流放的必然结果。派在经历了恐怖的227天海上漂流后,并没有回到故土印度,而是去了加拿大。派曾这样形容自己在加拿大的生活:

我爱加拿大。我想念印度炎热的天气,那里的食物,墙上的四脚蛇,银幕上的音乐剧,大街上闲逛的牛群,呱呱叫的乌鸦,甚至关于蟋蟀的闲话,但是我爱加拿大。这是一个伟大的国家,这里太冷了,让人无法拥有良好的判断力,住在这里的人富有同情心,头脑聪明,留着糟糕的发式。不管怎样,本地治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回家的东西了。(5)

派为什么在说爱加拿大之后,又立即说他想念印度,随后又立即强调自己爱加拿大?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印度或者加拿大,哪一个才真正是他的归宿。虽然他已经定居加拿大,但是从派的内心来说他还是无法确定自己的文化身份,他的心灵仍然是处于流放的状态。对此,赛义德把这种生存状态成为“中间状态”,指的是一种在“流放”状态中的生存空间,这个空间是由其他的空间的边缘组成的,来自各个空间中心地带的力量的对比和张力,而在这个空间生存的人,他们往往游离于各个空间的中心,因习俗、血缘和心里归依等因素而与各个空间有着各种割不断的联系。对此,赛义德有着切身的体会,在《知识分子的流亡》一文中,他写道:

流亡是最悲惨的命运之一。在古代,流放时特别可怖的惩罚,因为不只意味着远离家庭和熟悉的地方,多年漫无目的的游荡,而且意味着成为永远的流浪人,永远背井离乡,一直与环境冲突,对于过去难以释怀,对于现在和未来满怀悲苦。(6)

寻根的渴望。伴随着“流放”的失落感,派以不同的方式努力获得自我文化身份的确认,以此来排解“流放”带来的无根感。派去家加拿大的一家印度餐馆,是用手指拿东西吃。侍者用批评的眼光看着派,而且侮辱他是“刚下船的吧”。(7)派所代表的东方人沦为西方“文明”的“野蛮他者”。派拿起了自己以前几乎从来没有用过的刀叉,双手都在颤抖,食物也变得索然无味。派似乎是带着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心情,悲悯的回望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印度本民族的文化,而记忆中,这种文化曾向母亲一样哺育了他。

根据赛义德的东方学,东方不是东方,是由西方的东方学者捏造出来的“东方”,而这个“东方”的一切含义全部由它的创造者来定义。《东方学》指出,对英国统治者来说,东方人永远并且仅仅是他们在英国殖民地所统治的肉体物质。东方人的行为方式、说话方式和思维方式与欧洲人截然不同。(8)“东方人”都具有生理上的劣等和文化上的落后,奇异怪诞,一成不变。这是一个等待着西方去统治的、软弱的、具有女性气质的“东方”,是一个不开化的,没有防御能力的仅仅为“西方”而存在的东方。所以,派所代表的印度民族的文化在西方人的视野中,是那样的落后愚昧。

马特尔将派这样生活在加拿大的印度移民那种尴尬的文化境地,通过一些细节就描写的惟妙惟肖:派给别人看自己的结婚照,一个印度式的婚礼,带有明显的加拿大痕迹。(9)他们热爱自己民族文化,但又难以恪守本民族的文化。所谓的“寻根”带来的是更深刻更彻底的“流放”。作为东西方文化的共同塑造的产物,少数族裔在找寻自己文化身份的过程中,既与“他者”社会格格不入,又与“自我”社会疏离,进入了一种介于两者文化之间的“第三空间”。根据霍米·芭芭的第三空间理论,只要两种文化碰撞,就必然产生第三空间。同时其中一种文化总以一种优越地位主导着另一种文化,是产生后殖民主义身份危机的根源。(10)要想在文化碰撞中保留任何一种文化的独立性都是天方夜谭。对派而言,选择哪种文化,否定哪种文化都是异常艰难的决定。因此,殖民地人民只能徘徊在两种文化之间的第三空间。自己本民族的文化,无论爱与不爱,都割舍不掉;而异族文化,无论爱与不爱,都无法融入其中。

(二)语言的“失语”与混杂

语言和武器一样,是摧毁民族文化的强有力的工具。在经历了殖民之后,殖民地的民族语言正在逐渐消亡。民族语言不仅仅是工具,还是一种凝聚着情感的认同。你也许能够凭借英语的发音辨别对方的国别,但是你只有通过对方的母语,才能感受对方内心的情感以及每个字词表达出的真正含义。后殖民的文学作品都从不同角度表现了母语失语的痛苦。

派的一家本民族的语言是泰米语。然而他们却很少用泰米语相互交流,形成了民族语言的“失语”现象。通常情况下,他们更喜欢使用法语和英语。法国人于1674年开始占据本地治里,把这个小渔村建设成为一个著名的港口城镇。随着英法战争对此地的争夺,语言也左右摇摆。通过派在小学毕业之后,进了本地治里最好的一所说英语的中学这个细节我们不难看出,当时在殖民统治下的印度,已经把英语作为教育的第一语言。殖民者对本地治里的长期统治,使那里的人民将自己的母语排到了英语和法语之后,他们不再用自己的语言表述自己的民族文化。这些人,在血统和肤色上是印度的,但在兴趣、见解、道德和知识上都是英国的。(11)如果说民族语言是民族文化的载体的话,那么,那里的人民正面临着失去民族文化的危机。

斯皮瓦克在其论文《属下能说话吗?》中,阐发了葛兰西和古哈等一些印度批评家提出的“属下”观念。古哈等人的“属下”特指的殖民地印度本土居民(特别是“贱民”)。在文中,她讨论了在殖民霸权话语的绝对权力下,“属下”怎样变成了沉默和暗哑的“他者”。殖民对殖民地人民造成了一种“自卑感”。(12)

因此,对于殖民者语言的模仿和使用,只会增加被殖民者自身的民族自卑感。《少年派》中,让念小学的派一度痛苦的问题,就是他的名字。“我的名字是根据一座游泳池的名字取的”(13),这是一座法国的游泳池——莫利托。在玛玛吉(派的叔叔)看来,这是世界上最美的游泳池。池水清澈到可以用来煮早晨的咖啡。托这座天堂级游泳池的福,派便有了这样一个名字:派西尼(14)·莫利托(15)·帕特尔。派从名字上就带有着浓厚的殖民味道。“我12岁的时候……我刚到学校。他看见了我,一道邪恶的天才之光照亮了他愚钝的大脑。他抬起胳膊,指着我叫道:‘是排泄哩(16)·帕特尔!’”派在学校,随处都听到类似的侮辱的话。派说,声音会消失,伤害却留了下来,像小便蒸发后留下的气味。这个由法语单词组成名字,带给他却的是羞辱,这是多么的讽刺。

东方总是被强行与西方社会中的某些特殊因素(罪犯、疯子、女人、穷人)联系在一起,这些因素有一显著的共同特征:与主流社会相比,具有强烈的异质性。(17)即使殖民地人民使用法语,效忠于法语语言,他们也不会被整个法国集体意识所认可和接受。如果殖民地的人民继续使用外国语言,效忠于外国语言,他们只是继续着新殖民统治下的奴性。

(三)宗教的混杂与解构

在后殖民时代,殖民者在前殖民地留下的最大冲击”就是宗教。在殖民地土著宗教与殖民者宗教碰撞的过程中,对于生活在殖民地的人来说,总是有两种倾向,要么顽固地坚守自己的宗教传统,要么无可奈何地妥协。

印度有着悠久的传承,古文明大国已经涅灭在岁月的尘埃之下,可是那些伟大的文化并没有完全失散,众多的历史被记录在《摩诃婆罗多》和《罗摩衍那》这样的史诗中。同时,印度又是一个中西方文化融合十分紧密的民族,作为历史上重要的英属殖民地——印度支那,殖民侵略给这个民族带来了战争和灾难,这在殖民主义中是具有很大的影响。宗教的冲突,东西方文化的矛盾于统一,对传统的执着以及对新世界的拥抱,这就是作为故事背景的印度,没有比这儿更适合进行终极思考的地方了。

宗教的混杂。《少年派》里最让读者津津乐道的便是派混杂的三重宗教信仰。派是生长在这片信奉印度教的土地上,印度教给他提供了最初的宗教想象的全景。在14岁的时候,派的全家去度假。派度假的穆纳尔有三座小山。每座山上都有一所神的居所:一座印度庙宇,一座清真寺,还有一座基督教堂。正是在小山上的那座基督教堂里,他遇见了耶稣。在神父一个一个的故事里,派深受感动和震撼,成为了一名虔诚的基督教徒。紧接着,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又信了伊斯兰教。仅仅是因为当派跪在地垫上,以额触地让他感觉很好。派对各种异族宗教着了迷。

派的哥哥拉维发现这件事后,对派尽情嘲笑了一番:“耶稣先知,你今天要去朝觐?(他一边说,一边把双手放在脸面前,行了一个虔诚的合十礼),麦加在召唤吗?(他画了一个十字)……照你这个速度,如果你星期四去庙宇,星期五去清真寺,星期六去犹太教堂,星期天去教堂,那么你只需要再皈依三个宗教,下半辈子就可以天天放假了。”(18)派的父亲也告诫他,印度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是不同的宗教,它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不能三者都信。而且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与印度根本就没有关系。父亲告诉他:“如果你每样都信就等于什么也不信。”

这正是殖民地人民的所面临的宗教信仰问题。殖民历史对殖民地人民的宗教观的冲击是极其强烈的,它的一个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使得殖民地人民在文化上无所归属的同时,在宗教上信仰上也无所适从,常常表现出一种混乱的状态。游移于不同的宗教之间,这就是后殖民宗教现状的困境所在。派在接受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传统的同时,又不愿意失去印度传统宗教为代价,于是就有了如此混杂的三重信仰。

宗教的解构。但是由于宗教本质的排他性,这样的信仰是必然会遭到解体的。在“齐姆楚姆”号沉没后,与派一起上了救生艇的一共有四只动物——老虎,鬣狗,猩猩,斑马。派在告诉日本的沉船调查人员第二个故事的时候,承认了自己就是第一个故事中的老虎。而那三个动物鬣狗、猩猩、斑马分别代表着派的三种不同信仰。在刚开始漂流的日子,三种动物相继死去,意味着在少年派的心中这三种宗教的消失。在极度绝望之下,他明白了宗教是不能拯救他的,宗教给不了他陆地、淡水和食物。在漫长的漂流过程中,没有宗教可以给他救赎,剩下的只有自救。在他的信仰破灭后,少年派完成了自己对自己的救赎。在殖民主义的浪潮下,殖民地人民的信仰也终于被解构了,变得无根可依,无根可寻了。

三、结语

工业革命的产物不仅有光鲜体面的现代化,也有黑暗血腥的殖民侵略。灾难和战争满手鲜血地推开殖民地的大门,不仅改变了被殖民者的生活,也催生了殖民主义文学。冲突和矛盾是其中永恒的基调,这些带着迷茫眼神的人们永远是生存在夹缝中的。他们向往新的世界却又不能真正的成为新世界的一员,摒弃旧的传统但是也没法真正的与之割舍;文化的冲击使他们原有的世界观支离破碎,然后又被不完整的新文化填补得不伦不类;多重的信仰使他们先是迷失了自我,最后才发现无论是梵天还是耶稣都无法将他们救赎。他们找不到灵魂的归宿,只能在一片汪洋上漂流,无岸可泊,无家可归。在当今世界一体化的大潮中,只有靠自己奋起反抗,珍视和维护自身的文化,增强民族的主体意识,才是清除殖民主义文化的途径。

摘要:加拿大作家杨·马特尔的著名小说《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及其改编的电影都分别在文学界和影视界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批评界对于《少年派》有着各种各样的解读, 而本文则是站在后殖民主义的角度来品鉴这部小说。后殖民主义的理论探讨了印度殖民地人民的文化身份、语言习惯和宗教信仰三个方面, 指出了在当今世界一体化的大潮中, 每个民族都应该靠自己奋起反抗, 打破文化相对主义, 同时, 更加珍视和维护自身的文化。

《暴风雨》的后殖民解读 篇5

关键词:莎士比亚;暴风雨;后殖民主义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64X(2016)01-0197-01

《暴风雨》是莎士比亚晚期的一部作品,因其故事情节跌宕起伏与其独特的表现手法深受世人的喜爱。但无论是读者还是对该部作品的研究者来说均将重心放在王公大臣与王子公主的命运上,而忽视了小人物的存在。本文将从小人物的视角出发,运用后殖民批判的理论分析蕴藏在该部作品中的后殖民主义。

一、普洛斯彼罗与卡列班关系的确立

从英、法的许多文学作品中可以看出,早期的殖民者一般都通过武力征服被殖民者,迫使被殖民者屈服于自己的统治。同样在该部作品中也有体现,卡列班继承了母亲的小岛,在岛上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但普洛斯彼罗登上小岛后掠夺了小岛,卡列班沦为奴隶,从作品中的许多言语中均不难看出卡列班对普洛斯彼罗统治的不满。

事实上,普洛斯彼罗掠夺小岛的方式并不是通过武力,相反而是一种很平和的方式。由于普洛斯彼罗精通法术,在登录小岛之初与卡列班和谐相处,取得卡列班的信任之后从卡列班的手中夺取了小岛,成为小岛的主人。卡列班成为奴隶后如果不顺从普洛斯彼罗的心意,普洛斯彼罗就会采用各种手段折磨卡列班。为了消除卡列班对自己地位的威胁,甚至将卡列班夹在石缝当中,用残忍的手段与卡列班建立起殖民者与被殖民者的关系。

二、普洛斯彼罗巩固殖民者地位的手段

(一)灌输白人种族优越感。普洛斯彼罗为了巩固自己殖民者的地位,向卡列班不断灌输白人种族优越感的言论,使得卡列班在头脑中重新认定自己的身份。普洛斯彼罗通过多种手段让卡列班意识到普洛斯彼罗的文明程度要远高于他这个土著人,并自己掌握着文明和知识,他理所当然的应当享有尊贵的身份和掌控一切的权利。普洛斯彼罗这种做法与《东方学》中论述欧洲殖民者强于东方人的做法不谋而合。赛义德认为欧洲殖民者享有绝对的话语权,通过美化欧洲白人的方式凸显出东方人的野蛮和落后,显示出自己的地位和高贵。这种假设让东方人认为欧洲白人理应当成为救赎者,成为解救他们的恩人。《暴风雨》中的普洛斯彼罗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转变了卡列班的思想,让卡列班内心深处认为他们本应该是殖民者与被殖民者的关系。

《暴风雨》作品中的思想同时也体现了剧作家本人的态度,莎士比亚将小岛中的人物分成了两个派别,一派是以普洛斯彼罗为代表的欧洲白人,一派是以卡列班为代表的土著居民。从莎士比亚作品中的语言中不难看出,作者更偏爱以普洛斯彼罗为代表的欧洲白人。在作者眼中卡列班之所以会处于被殖民者的地位,完全是由于自身的愚昧和野蛮造成的,尽管处于弱势地位但仍不值得同情和可怜。作者的这个态度也反映了当时社会欧洲白人对土著人的想法和态度,所以可以看出作家与作品中的人物对土著人或其他种族的歧视并非偶然,而是那个殖民社会的普遍现象。

(二)迫使被殖民者说自己的语言。普洛斯彼罗第二个巩固自身殖民者地位的手段就是强迫被殖民者说自己的语言,因为语言在殖民统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殖民者美名其曰的认为将语言传播给被殖民者是为了让他们更文明,其实不然,一个种族接受另一个种族的语言,其实就是将自己种族的语言推向消亡的边缘。普洛斯彼罗让卡列班接受自己的语言,就是一种赤裸裸的殖民行为。

换个角度出发,普洛斯彼罗将自己的语言传授给卡列班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普洛斯彼罗为了能更好的统治卡列班,让卡列班发挥更大的作用,首先卡列班就要懂得普洛斯彼罗发出的命令,所以懂得语言是基础。只有卡列班懂得普洛斯彼罗的语言二者才能无障碍的沟通,所以普洛斯彼罗将语言传授给卡列班并不是为了传播文明,而是为了让卡列班更好的服务自己。

语言除了帮助殖民者在殖民地维持正常生活以外,更是一种侵害殖民者文化、价值体系以及语言的媒介。通过语言这种手段让土著人相信自己的文化是落后的,普洛斯彼罗通过语言的形式将欧洲白人的文化强加于殖民者身上,使被殖民者甘于屈于被殖民的地位。

三、后殖民解读

从作品中可以看出卡列班其实是一个具有反抗意识的奴仆,但这种反抗意识争取的不是真正的自由。卡列班希望挣脱普洛斯彼罗的统治,所以去求助特林鸠罗和斯丹法诺,但他承诺在推翻普洛斯彼罗后成为他们的奴隶。可卡列班为新主人做的事情如对普洛斯彼罗的事情一致,可见卡列班从内心深处已经认同了普洛斯彼罗的统治,那这种反抗又有何意义。在殖民主义的结构当中被殖民者逐渐接受了殖民者的思想和文化,卡列班内心的奴役思想已经注定了他的反抗是失败的。莎士比亚为卡列班安排的结局是卡列班认识到自己的反抗行为是错误的,并向普洛斯彼罗屈服。或许对于一个被殖民者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被感化,接受殖民者的文化和思想。莎士比亚通过最终的结局向人们暗示土著人这个被殖民者想获取自由的唯一方法就是向主人屈服,将命运交由主人来主宰。

纵观莎士比亚的《暴风雨》,从作家对普洛斯彼罗与卡列班之间的殖民关系与文化、语言和价值观念的认同,到最后命运的安排上其实可以看出作家对殖民的立场。作家认为欧洲白人是理性的,是文明的代表,而土著人是反面的,是野蛮和落后的产物,是为了衬托欧洲白人的智慧和理性的小角色。莎士比亚在作品中无不流露出对白人殖民的肯定和对土著人落后的鄙视,认为欧洲白人的殖民是一种合理化的现象。当然,作家的这种思想与英国当时社会政局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才会有上述对《暴风雨》中后殖民的解读。

四、结束语

在对莎士比亚的《暴风雨》进行解读时总会有新的发现与理解,在解读时完全返回到原著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站在原著的立场上进行解读和分析。一个作品的产生必然离不开当时政治环境,如果一部作品既能为国家扩张服务又能为殖民地的人民寻求民族意识,那这部作品就是成功的,很显然,莎士比亚的《暴风雨》做到了,相信莎士比亚的生命在这部作品中得到了延续。

参考文献:

[1]王虹,焦敏.《暴风雨》的后殖民解读与挪用[J].湖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24(3):393-395.

[2]申蓉.后殖民主义理论解读《暴风雨》中的魔法[J].大众商务(下半月),2010,(5):174-176.

后殖民视域 篇6

二战结束标志着欧洲发起的近450年的殖民战争告一段落, 人们开始反思殖民主义的罪恶, 揭露殖民主义的丑恶行径。后殖民主义话语是冷战快结束的上世纪80年代开始从西方发端兴盛而流向全球的时髦话语。它对从殖民时期直至今天西方对殖民地影响和控制的合理性进行了本体论上的质疑。后殖民理论是用一种新的观点和方法, 去分析资本主义殖民扩张以来, 殖民者与被殖民者之间的关系, 以及这种关系在殖民时期与后殖民时期的演化。后殖民主义的重要性在于, 它的分析结果像一座突发的火山, 对西方传统观念和信念进行了彻底颠覆。

“后殖民” (postcolonial) 是相对“殖民”而言的。在这里, “后” (post) 不仅指时间、历史的后, 更重要的是“后殖民”时代在意义、方法、形态上与殖民时期的差异和对立。随着世界各地殖民地在反抗殖民统治过程中先后获得独立, 重新掌握国家主权, 西方世界对非西方世界的殖民主义统治时期也即在整体上结束了。但从“殖民”的角度看, 这就是“后殖民”时代的到来。如果说在殖民主义时期, 是文化殖民中的殖民话语促进武力征服的殖民活动的话, 那么在后殖民时代则是资本渗透促进文化殖民。在后殖民时代, 不仅有西方强势集团对第三世界弱势集团的经济渗透和文化殖民, 而且也产生了反抗后殖民方式的“后殖民主义”。

二、后殖民的内涵

所谓后殖民并不是指殖民主义的终结, 而是指殖民之后的殖民。它和前殖民的根本不同之处就在于它是一种“文化殖民”。按照阿里夫·德里克的概括, 后殖民一词包含三种重要的意思:“1、对前殖民地社会的现实状况的一种真实描绘, 在这种情况下它有着具体明确的指称对象, 如后殖民社会或后殖民知识分子。2、一种对殖民主义时代以后的全球状态的描述, 在这种情况下它的用法比较抽象, 缺乏具体的所指, 与它企图取而代之的第三世界一样, 意义模糊不清。3、描述一种关于上述全球状态的话语, 这种话语的认识论和心理取向正是上述全球状态的产物。”

从时间上看, 后殖民是指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欧美帝国主义国家披着“友好外交”的外衣对“落后”民族和地区所实行的一种文化渗透和文化侵略政策。后殖民倾向实际上包括两个互相联系的方面。一方面是西方发达国家和民族对“落后”民族和地区的充满偏见、误解和曲解的认知和解释。另一方面是前者对后者的文化渗透或者说文化殖民。这种渗透是以认知和解释为出发点, 同时极力按照西方文化模式改造东方文化, 由此形成全球范围的后殖民语境。

三、英国后殖民小说

后殖民文学包括了英国文学中的部分有关殖民与殖民地的作品。因此, 作为英国文学重要组成部分的英国小说当中存在着许多不少后殖民作品。

最为经典的英国后殖民小说应该算是约瑟夫·康拉德 (Joseph Conrad) 的《黑暗的心》 (Heart of Darkness) 。侯维瑞先生指出:“《黑暗的心》是他 (这里指康拉德) 对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最彻底的揭露和最无情的谴责。他对殖民主义的暴行的痛恶是显而易见的。”另外, 还有人说过:“在这部小说 (这里指的是《黑暗的心》) 中, 康拉德虽然表现出对西方特别是比利时帝国主义的扩张, 以及对民族削和压迫的不满, 但是也流露出明显的殖民主义的潜意识。”其实, 《黑暗的心》既有反殖民主义的一面, 又有殖民主义的一面, 反映了殖民主义话语。

另一部有关殖民的小说是《印度之行》 (A Passage to India) 。小说的主角是代表两个对立世界的英国殖民者和殖民地印度的居民。故事是关于殖民者和当地居民的对立冲突, 反映了作者福斯特既有西方殖民主义者的种族偏见, 又不乏对印度人民反对殖民主义的民族主义事业的同情。因此, 有人认为这部小说“不仅蕴涵着鲜明的反殖民主义思想, 而且还具有浓厚的殖民主义意识”。此外, 还有人认为《印度之行》中除了历史而客观的印度和东西互动关系中的印度形象外, 还有非常隐晦的“东方学”印度的一面。这是一种另类的东方。他指出, “作为人道主义者的福斯特当然无法完全超越他的年代, 于是, 非常不幸地, 《印度之行》里也就留下了一些东方学的脸谱。”

小说《简爱》 (Jane Eyre) 同样也蕴含着丰富的后殖民主义解读质素。正如某学者所言:“作为宗主国的女性, 勃朗特绝对没有意识到她在用罗切斯特的逻辑把伯莎·梅森关进阁楼, 又从简爱的视角把她描写成野蛮的动物时, 使用的是具有压迫性的殖民主义话语。对于勃朗特来说, 伯莎·梅森只是个道具, 一个无足轻重的他者。然而耐人寻味的是, 这个他者却恰恰是来自大英帝国的女人。勃朗特这一看似随意的人物安排却流露出了她作为宗主国臣民的无法掩藏的优越感和对殖民地人民理所当然的贬低。”

除了以上小说外, 《鲁滨逊漂流记》 (The Life And Adventures Of Robinson Crusoe) 、《名利场》 (Vanity Fair) 等众多作品也蕴涵着丰富的殖民解读的意义。其实, 一旦拥有了后殖民主义的新型批评方法, 我们可以重新解读许多小说, 从中发现更多类似的后殖民小说。

四、结语

后殖民主义理论是一种新型的文化思潮, 尽管它深奥难懂, 流派纷呈, 其代表人物之间也没有完全一致的理论主张及研究方法, 但结合其独特的新视角来诠释英国小说, 可以修正读者的阅读习惯, 从而促进对英国文学作品的深入研究及重新解读。

摘要:本文通过对后殖民主义产生的历史背景、内涵以及英国后殖民小说的分析, 阐明后殖民主义理论是一种新型的文化思潮, 为解读英国文学作品提供新方法和新思路。

关键词:后殖民主义,历史背景,英国小说

参考文献

[1]汪晖, 陈燕谷.文化与公共性[M].上海:三联书店, 1998:446-447.

[2]李赋宁.欧洲文学史 (第3卷上册) [C].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1:3

[3]骆文琳.解读《印度之行》中的殖民主义意识[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 2002, (3) .

论后殖民主义与后殖民主义文化批评 篇7

后殖民主义作为一种文学理论,它于20世纪后半叶开始由西方蔓延到全球。关于后殖民主义(post-colonialism)的定义,其有两种含义,“一是时间上的完结,从前的殖民控制已经结束;另一个含义是意义的取代,即殖民主义时代已经被取代,不再存在。”[1]那么,殖民者的离去,殖民地获得独立,重新掌握国家主权,这就意味着帝国主义对第三世界殖民主义的结束吗?随着殖民主义的离去,随之而来的是西方国家对非西方国家的“文化殖民”。所谓后殖民主义并不是指殖民主义的终结,而是指殖民之后的殖民。在后殖民时期,帝国主义国家披着友好外交的外衣对落后的名族和地区实行文化渗透和文化侵略。

二、后殖民主义理论来源与发展

后殖民主义和后殖民主义文化批评产生于当代西方的学术界,它是西方学术界从西方内部批判西方文化的一种学术思潮和文化批评方法。首先是由意大利马克思主义者安东尼奥·葛兰西(Antonio Gramsci)提出的“文化霸权”(Cultural Hegemony)。葛兰西认为要实现意识形态的领导权,他指出:“社会集团的领导作用表现在两种形式中,在‘统治’的形式中和‘精神和道德领导’的形式中。”[2]葛兰西对霸权的文化和意识形态的分析对文化研究具有重大的意义,他关于思想文化领导权的理论对后殖民主义也产生了重大影响。另外,法农(Frantz Fanon)也是后殖民主义最重要的思想先驱之一。法农认为民族知识分子应该剖析自己民族的灵魂并且应该拿起武器去捍卫民族文化的合法性,民族文化的复兴在民族解放运动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是为民族解放运动创造了有利的条件,为民族文化而战首先意味着为民族的解放而战,只有在这样的基石上,才能进行文化建设。文化战斗如果离开群众斗争,就不会有任何发展”。[3]法国哲学家米歇尔·福柯(M.Fouvault)的权力与知识理论对后殖民主义也产生了很大影响。福柯认为作为单个的话语在形成过程中,会有一些相应的对象规则出现在区分这个领域的话语的构造中,从而形成某些概念,最后再造起理论大厦。他曾说,“在研究癫狂和监狱过程中,发现一切事物似乎都围绕着这样一个核心:什么是权力。或者,说得更明确些,权力是如何实施的;当某人对另一个实施权力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些什么?”[4]福柯认为历史写作的话语是在权力斗争的世界中产生的,他也从来没有把权力看成是一种禁止或防止别人去做某些事情的行为。福柯的权力与知识的关系分析同样也为后殖民主义批评理论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20世纪70年代以来,以赛义德(Edward W.Said)、斯皮瓦克(Gayatri Chakravorty Spivak)、霍米·芭芭(Homi Bhabha)等人为代表的学者,在葛兰西文化霸权理论,以及法农的民族文化意识和福柯的解构主义理论之后继续推动着后殖民主义走向成熟,对文化帝国主义进行了更深刻的分析。在这些理论中,赛义德的《东方学》尤为重要。在1976年,赛义德完成了他的《东方学》一书,在这本书中,他分析了西方社会对于“东方”这一形象所进行的种种语言的表征。他说,“我对权威的关注并不来自于对隐含在东方学文本内部的东西的分析,而是来自于文本的表面、对它所表现的东西的外在性(exteriority)的分析”[5]。继赛义德之后,斯皮瓦克与霍米·芭芭等人又将后殖民主义理论发展推向了一个新的阶段,他们把女权主义、解构主义、西方马克思主义、心理分析学理论与后殖民主义融合在一起,从而使得西方国家的文化霸权地位得以消减,也使第三世界从边缘化走向中心,实现了文化的多样性发展。

三、后殖民主义文化批评的意义

后殖民主义批评并不是一种纯粹的文学批评,后殖民主义而是从另一个更宏观的角度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新的思维方式同时来考察文学之间的互相影响。在如今经济全球化的趋势下,我们如何来利用后殖民主义文化批评正确地对待西方文化以及如何来保护我们的本土文化呢?首先,无论是西方还是非西方都应该促进文化不断的交往与交流,倡导西方文化与第三世界文化对话的策略,破除他者与自我二元对峙的局面,消除以某一方为中心,一方压倒另一方的紧张关系。其次,对于处在弱势的一方,应该对自己的身份有自我意识,努力在文化建构中寻找自我的身份,对自己进行反思,寻求一条自我解放之路。要改变这种交流中的“失语”状态和被动接受的地位。再者,作为在这种二元对立的文化关系中处于强势的一方,西方也应该进行自我反省,更应该思考如何推动世界文化的多元化发展,而不是固步自封的推崇自己的文化,这样才能够更好的促进世界和平稳定和谐的局势,促进人类的共同进步。

参考文献

[1]张京媛主编:《后殖民主义与文化批评》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1版。

[2]葛兰西:《狱中礼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316页。

[3]罗钢,刘象愚主编《后殖民主义文化理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4月第1版,第293页。

[4]包亚明主编:《权力的眼睛》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1版,第25页。

奈保尔后殖民书写主题剖析 篇8

奈保尔不仅全面立体地反映了第三世界社会的现实, 对其进行了深入思考, 而且更为深刻地关注到后殖民时代的第三世界的诸如“文化认同危机”、“第三世界文化和历史的碎片化”、“效颦”、“停滞”等社会文化层面的问题。

后殖民主义理论认为, 最适合讨论后殖民状况的人无疑是那些移民知识分子。他们大都出生或成长在东方, 却长期接受西方宗主国的教育, 而今又生活和工作在宗主国家, 对原属于自己的殖民地文化和宗主国文化都有深刻了解, 是赛义德称为的那种“文化两栖人” (cultural am phibians) 。“他们常以学贯东西自诩, 认为自己超越了历史、记忆、时间、性别、阶级、民族意识、政治态度等, 在理解两种文化方面比民族知识分子要优越得多。”霍米·巴巴曾自豪地说:“他们是‘最真实的眼睛’, 能够比那种‘有机的知识分子’ (葛兰西语) 更深刻地认识两种文化。’”[3]奈保尔是后殖民时代知识分子的杰出代表, 他有着独特的文化身份, “身份是一种意识形态性的定位, 反映了阿尔图塞所说的统治意识形态和社会主体之间的召唤关系。”奈保尔独特的文化身份决定了他的一生就在不同文化的“中间地带”中寻根、探索和反思。奈保尔从一个来自殖民地立志于改变自身状况的青年, 转变为一个后殖民时代具有世界眼光的知识分子。从一个懵懵懂懂的有着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无根性) 的思考者, 到一个世界文化的探寻者, 奈保尔的写作和游历更多的是对于不断扩大了的、变化了的文化圈的思考, 这也是奈保尔作品的独特魅力和价值所在。对于西方殖民强势文化之于殖民程度和方式不同的拉美 (特立尼达) 、亚洲 (印度) 、和非洲的文化的影响, 奈保尔进行了深刻的思考和反映。

一.悬置的文化:《米格尔大街》—后殖民边缘世界的缩影

奈保尔18岁离开出生之地特立尼达前往英国, 开始了他对世界的探索和创作。1959年作者创作了《米格尔大街》, 回顾了他的出生地特立尼达这个小世界。自15世纪以来, 特立尼达先后成为西班牙、法国和英国的殖民地。它一直位于“帝国”统治的边缘, 虽然摆脱了殖民统治, 却未能享受到现代化的福祉, 人们为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双重匮乏所困, 困顿、颠沛流离。“帝国”曾经为了自己的繁荣, 把他们抛到了这个远离母国的地方, 他们被“悬置”在这里, 无法回到过去, 封闭的族群文化圈必然招致他们母国文化印迹的逐渐消失。因而他们的心灵是空虚的, 寻找文化家园的努力必定是一个“寓言式”的失败。这在作者的另一部具有自传色彩的小说《毕斯瓦斯先生的房子》中同样得到了表现。在这部后殖民寓言性作品中, 以奈保尔父亲为原形的主人公比斯瓦斯先生, 穷其一生追求的是自己能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自己的文化之根和身心栖息之所。

在《米格尔大街》这部早期作品中, 奈保尔对于草根社会的人的关注、对精神状况的关注远大于对物质世界的关注。物质层面的贫困和这些岛民生活的琐屑是一方面, 更为撼动人心的、具有“黑色幽默”效果的是这些岛民们生活理想的破灭和失去族群文化特征的虚无感和身份认同危机。特立尼达是个多民族混居之地, 在这里生活着非洲人后裔、印度人后裔、以及叙利亚、中国、葡萄牙、法国等移民的后代。这样繁杂的民族构成是殖民地历史所造成的。正是这种情况造成了小岛上的复杂的种族聚居状况, 而殖民者出于私利考虑的殖民统治使得小岛上的人们的本土文化记忆抹煞。特立尼达人被几种文化所造就影响和挤压, 没有了具有发展可能和条件的文化特征和记忆。他们本民族的过去已被遗忘乃至泯灭, 未来又是不可知的。他们被“悬置”了, 小岛岛民的民族文化的发展就像船只一样被搁浅在特立尼达的海滩上, 而民族的历史就像海滨的脚印一样被冲刷掉了。“岛国人民的历史被抹去了, 只有历史的印迹残存在他们的记忆中, 而这些也不被他们认可为本地的文化根基。”[4]他们的社会是“半生不熟的社会”, 而他们所接受的文化则是“借来的文化” (奈保尔语) 。岛上的居民们是生活在帝国边缘的人, 特立尼达人已经习惯了漠视自己的历史。“我们不知道这一小岛的历史价值所在, 就像大家所说的, 它只是世界地图中的一个点。我们所感兴趣的只是岛外的世界, 我们自己的历史被湮没了, 没有一个人想去发现它。”[5]他们作为一个族群, 是失败的, 而作为这一族群的个体则失去了精神支柱和理想追求。毫无凝聚力的人们的生活必定是痛苦的。他们的一切改变自身, 求得认可和身份归属的努力势必是无望而徒劳的。缘于此, 岛上的人们生活在痛苦和无望的深渊中。他们无所事事, 岛民们理想的追求必然以失败告终。

更令人深思的是, 岛上的人们似乎总是漂泊无定。博加特如何来到米格尔大街, 人们无从知道, 他中间的两次失踪, 颇为神秘。米格尔大街的老少爷们总是莫名其妙地失踪, 或者莫名其妙地和一个女人回来。岛国的人们似乎永远生活在暂时性中。这是生存于后殖民状态中的人们对于自己不稳定生活的一种最普遍的感受。一方面帝国统治下断裂的文化传统和破碎的记忆使他们处于一种迷失状态, 生活的有序性被破坏, 整个社会处于动荡和永久的无序之中;另一方面, 殖民主义灌输的西方文化观念的影响又使他们不能满足当下的生活状况, 试图去尝试、拥有一种永远不可能真正属于他们的文化身份, 因此岛上的人们总是在无望不停的追寻之中。焰火师摩尔根痛苦地求得自己价值与理想实现的故事, 不正是后殖民地社会人们获得不了西方文化价值认可的情况下, 既可悲又可怜的“无依托表演”吗?奈保尔在此小说集中, 特意给一些主人公取了颇有英国意味的名字, 透出了一种反讽。殖民地时期的特立尼达人民接受到的是英国生搬硬套的, 不顾岛国实际的教育。而处于后殖民地的特立尼达, 正在上演的又是一出出的文化、政治盲目移植的悲剧与闹剧。在奈保尔《神秘的按摩师》和《艾尔维拉的选举》中同样表现了前殖民地加勒比岛国的混乱社会状况和岛国上人们的自我迷失。殖民地特立尼达的各族群之间冲突不断, 他们都以殖民主义者的价值观为他们的参照系, 相互表现出对对方的不屑。岛上的“边缘人”被殖民主义文化扭曲了, 他们找不到自己的身心栖居之地。他们是无根的浮萍, 这是“边缘人”对于边缘社会的切身的叹息。

二.受伤的文化:《幽暗国度》—“黑暗之地”的寻根

位于南亚次大陆的印度是奈保尔的母国, 同时也是英国这个“日不落”殖民帝国统治的中心。殖民统治崩溃后的后殖民时代的印度, 在奈保尔看来是一个“黑暗之地”, 一个幽暗的国度。在帝国的统治时期和帝国统治后, “褪去了古代迷人的光辉而进入‘现代’后成为一位‘灰姑娘’, 她只能在欧洲人的想象中说话”。[6]奈保尔更为痛切的是, 三次印度的寻根之行, 他发现“印度的危机不只是政治和经济上的, 更大的危机在于一个受伤的古老文明最终承认了它的缺陷, 却又没有前进的智识途径”。[7]印度文化对欧洲文化的依附, 使它丧失了自我的独立性, 而它对欧洲文化的拙劣模仿更加剧了自身的夹生和丑陋。在《幽暗国度:记忆与现实交错的印度之旅》等印度三部曲中, 奈保尔没有涉及西方殖民强权对殖民地的直接控制, 包括政治或军事的压迫和经济的掠夺, 而突出的是印度人民的日常生活和文化心理在西方影响下所发生的深刻变化。它并没有描写殖民统治咄咄逼人的态势, 而更强调这个印度种群的传统文化习惯顽抗性及其无可奈何的自我崩溃趋势。奈保尔怀着赤诚的游子之心, 三次拜游他的祖辈生于斯的印度, 足迹几乎踏遍了次大陆。奈保尔经过西方文化的“置换”后, 透过“西方之眼”看到的、感受到的印度只有丑陋与混乱。作者怀着对于印度文化的景仰之情进行了寻根之旅。而接受了西方教育的奈保尔无法认同或者忍受后殖民印度的种种现实和难以改变的文化痼疾。作者最终“开始奔逃, 离开这个国家。”[8]当然, 这对于奈保尔来说, 是一段痛心的经历, 以至于作者哀叹印度属于黑夜。

奈保尔对于后殖民地的印度文化状况的态度是非常矛盾复杂的。其爱至深, 因而其痛至切。奈保尔痛楚地思考着印度的问题, 最让他难过的莫过于印度民族对于自己苦难历史和当前现实的漠视。印度人是缺乏历史感的, “在印度, 最容易也最应该被视若无睹的东西就是现实。”[9]“哪一个印度人能够抱着平常心, 阅读他们国家最近一千年的历史, 而不感到愤怒和痛苦呢?在这种情况下, 印度人只好退缩到幻想中, 躲藏在宿命论里。”[10]印度人是被动、顺从而且麻木的, “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 像印度那样适合接纳征服者;人类历史上也没有一个征服者, 像英国那样受到欢迎。”[11]作者这样讥讽着印度人。而现今在英国“坚决, 无可挽回地”撤离印度后, 英国的影响还无处不在。因为, “在全世界各色各样的人种中, 印度人最具模仿的天赋, ”他们模仿的不是真实的英国, 而是由俱乐部、欧洲大爷、印度马夫和佣人组成的童话式国度。因而, 这种拙劣的模仿在奈保尔看来像一首狂想曲。在印度, 只有很“英国”的东西, 才会被那些愚昧麻木的人们所看重。他们沉迷于过去殖民时期的一切, 英国殖民军官的照片, 英国俱乐部的生活都是他们准备珍藏在记忆中的东西。他们活在殖民记忆中, 或者生活在废墟中。印度处处可见废墟, 印度人乐此不彼地醉心于自己的历史。他们宁愿回到过去, 回到蒙兀儿古国和殖民时代的印度, 因为他们看到的是无望的未来。印度是一个奇怪的国家, 是“一个现代西方文明嫁接在上古原始宗教理想上的怪胎。”[12]而印度内部的种姓制度和印度教这一精神鸦片又进一步恶化了印度的社会状况, 因而在这个长期处于内忧外患的国家, “湿婆神早已不再跳舞了”, 昔日的文明古国只能在废墟中衰败!

三.失却的文化:《河湾》—“丛林世界”的写照

非洲是个神秘的大陆, 它有着辉煌灿烂的古代文化。进入了十四世纪以后, 古老的大陆遭受了一场具有空前破坏力的劫掠。“非洲是个很大的地方, 丛林足以掩盖屠杀的声音, 泥泞的河流和湖泊足以冲走淋漓的鲜血。”[13]奈保尔笔下的非洲大地满目疮痍、贫穷, 仿佛是一个已经消失的文明留下的遗址。殖民者对非洲的强力侵入引发了非洲大陆的极端仇视情绪, “这深沉的非洲愤怒, 这不顾后果的破坏欲望, 都让人毛骨悚然。”[14]独立后的非洲社会状况并无多大改观。殖民文化沉渣泛起, 社会动荡、政权不稳、人民麻木残忍无望。奈保尔以富有震撼力的文字, 在作品中对非洲这一“丛林世界”进行了精细的描摹。

奈保尔用“丛林”这一意象来指代非洲, 丛林是“野蛮的、蛮荒的”代名词。在奈保尔的眼中, 非洲只是一片相互残杀、独裁专制、贫困落后和原始野蛮的丛林。非洲的景物是创伤的, 非洲的人民“除了生育下一代的能力不差外, 其他方面都好像是正常人打了几个折扣。”[15]非洲社会落后, 因而“男人可以敲开任何一个女人的门和他睡觉”。他们变成了一个丑陋野蛮的“他者”。河湾小镇上, 非洲人生活在丛林中, 漫布非洲大地的是黑暗、神秘和杀戮。非洲是一个“病孩”。空旷的丛林小镇上是如费尔迪南一样“空心人”的非洲新人类, 他们对于非洲的未来是迷茫的。而作为河湾小镇的统治者的总统却是政治上的拙劣模仿者, 在他的统治下, 非洲社会的状况是每况愈下。因为, 在废墟的根基上, “大人物”想打造的现代化的非洲只能是空中楼阁。殖民者对于非洲的文化的破坏力是巨大和空前绝后的。他们极大程度地破坏了非洲的社会生产力, 阻碍了非洲文化的发展, 因为文化是在社会生产发展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他们用他们的文字, 他们的种族谬论掏空了非洲人的头脑, 使得非洲人觉得“如果没有了欧洲人, 我们的过去就会被冲刷掉, 就好像镇外那片沙滩上渔人的印迹一样, ”[16]在故事展开的非洲内陆河湾国家, 丝毫没有文化可言, 殖民统治已经瓦解了这里的文化, 造成了殖民地民族文化的沦丧。难怪惠斯曼神父只能只身深入从林里的村庄, 寻觅到仅存的面具和古老的木刻, 但它们存在时间却并不一定长。主人公萨林姆哀叹现在的非洲已经没有历史。惠斯曼神父也认为“真正的非洲已奄奄一息, 行将就木”。[17]他所做的只是在真正的非洲消失之前, 把那些殖民时代的遗物和非洲物品放在储藏室中, 而这些“历史的见证”也只能在储藏室中等待腐烂。这就是殖民主义文化侵略的后果。非洲人民回应这种殖民统治恶果的只有愤怒与黑暗, 只有扎贝斯似乎凭借某种魔法能出入丛林和外面的世界中。而奈保尔对于扎贝斯则也是神秘的“妖魔化”“他者”书写。殖民统治下和殖民统治后的非洲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无止境的绝望。

作为后殖民作家的典型代表, 奈保尔创作的文本揭示了后殖民时代第三世界国家的现实和文化状况。奈保尔描绘了印度、非洲、加勒比地区等前殖民地国家的动荡不安, 暴力和绝望, 以及帝国主义给第三世界国家的人民带来的破坏性影响。更为重要的是奈保尔透过现实看到了这些国度的文化表面和深层次问题。殖民时代结束后, 殖民主义的文化侵略造成的影响还无形地存在着。奈保尔长于斯的加勒比地区的文化是苍白的、借来的, 失去了发展动力的加勒比文化只能悬置, 这片“文化飞地”必将缩小乃至消失。奈保尔祖辈的文化之根的印度文化在与强势的西方文化的厮杀之中, 伤痕累累。印度次大陆是作者魂牵梦绕的地方, 而对于印度文化的痼疾, 奈保尔却又是深恶痛绝的。奈保尔放眼到遥远的非洲, 状况更是不容乐观。在长期的殖民文化侵略下, 非洲大陆更像一个被文明忘却的大陆, 一个充满着杀戮和野蛮的混沌世界。

参考文献

[1]阮学勤译.瑞典文学院2001年度诺贝尔文学奖授奖辞[J].世界文学, 2002 (1) :133.

[2]Rob Nixon London Calling—V.S.Naipaul, Postcolonial Mandarin.[M]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2:3.

[3][6]朱立元.当代西方文艺理论[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1997:313, 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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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Timothy F.Weiss.On the Margins:the art of exile in V.S Nailpaul.New York:The University of Massachusetts Press, 1992:69.

[7]V.S.奈保尔著宋念申译.印度:受伤的文明[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2003:11.

[8][9][10][11]奈保尔著李永平译.幽黯国度:记忆与现实交错的印度之旅[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2003:401, 38, 294, 308.

[12]宋念申.幽暗国度中的叹息[J].中华读书报.2004.

《紫色》的后殖民妇女主义解读 篇9

一、“他者”身份在后殖民社会中的境遇

贯穿小说的主线就是主人公茜莉的一生。《紫色》讲述了黑人女孩茜莉的成长历程,这一过程中充满了挫折和痛苦,茜莉的勇敢坚强使她从压抑迷失中找到了自我,肯定自我的过程。作者试图从妇女主义的角度给广大的读者诠释了女性被压迫的惨烈现实,并探讨了解决这一问题有效的解决方法。

《紫色》中,茜莉“他者”的处境是种族压迫和性别压迫造成的。种族歧视和压迫渗透着黑人生活的每个角落。在沃克看来,黑人女性所受的压迫首先表现在两性关系上:在男人的眼里,女人被视作生育和劳作的机器,肉体的物化根本只是女性物化很小的一个侧面,是可以交换的商品,黑人女孩茜莉在十四岁就被继父强奸,之后被迫生下了两个孩子,厄运并没有止于此,这两个孩子在茜莉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继父先后偷偷地送人。这一过程,茜莉不仅要独自忍受着肉体上的折磨与摧残,更要忍受着原本不属于自己这个年纪该有的失子之痛。孤独无助的茜莉认为,只有上帝才能拯救自己,因此,她唯一的排解方式就是给上帝写信,除此之外, 在作品中,这种性别压迫被大肆的渲染,占用了相当大的篇幅。例如,茜莉后来被继父像商品一样转给了某某先生,而某某先生之所以会娶她,是因为他家的保姆不干了,留下了四个没人照顾的孩子,就这样,茜莉被转让了。没有被改变的依然是茜莉对生活的恐惧和她苦难的境遇,肆意被殴打和谩骂直至趋于麻木,动作稍有怠慢就得挨皮鞭或拳脚。她连最初的一丁点儿反抗意识都荡然无存。在夫妻生活中,她也只是她丈夫的泄欲工具。男性的压迫是她的身体惨遭摧残, 人格备受剥夺。

性别歧视以外,黑人妇女还要忍受种族的压迫。作品中, 作者将这种压迫突出的表现在了茜莉的儿媳妇索菲亚的身上。索菲亚被市长当面一拳,仅仅是因为拒绝给市长夫人当女佣,从来不受他人侮辱的索菲亚却因为还击一拳被送进了监狱,结局悲惨。她不仅被打瞎了一只眼睛,被打残了一条腿,还在被监禁了数十年之后再次成为市长夫人女佣,始终无法逃脱的命运的捉弄。除此之外,茜莉的亲生父亲是被白人私刑处死的,白人在黑人面前有着绝对的权威,从骨子里蔑视他们。

二、 黑人妇女的反抗声音

要自由,就得反抗,听其自然就会被荒谬恐怖的世界吞噬。为了追求个性的自由和妇女地位的改变,主人公茜莉必须要摒弃自己已经内化的“他者”的观念,排斥客体状态, 谋求自己的解放。反抗一切促进女性成为“他者”地位的因素和整个文明体系,反叛已有的男权中心观念和男权社会。

在小说中,为了争取独立,为了能够开始女性“他者” 地位的反叛过程,作者为主人公茜莉和其他女性设计了在当时看来颇为大胆的人生道路,即离家出走。在出走的过程中, 另外一个黑人女性—莎格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莎格异于普通的黑人妇女,她不仅是茜莉等广大女性的导师和保护神,还是作者沃克“妇女主义者”的代言人。莎格不仅拥有自己的事业,而且做事稳重大气,比大多数的男人都要优秀。更重要的是,她爱男人和女人,并竭尽全力以这个包括了男人和女人的整个种族的生存和完整为己任。在莎格的带领下,茜莉受到了“妇女主义者”的启迪,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审视社会,最终找到了真实的自我。

1. 叛逆的索菲亚

《紫色》中,最早质疑自己逆来顺受态度的是茜莉的儿媳妇索菲亚。索菲亚是一位勇敢、独立和意志坚定的黑人妇女。当她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就使茜莉看到了一位完全独立, 敢于和父权制作斗争的妇女。

为了与这样一个“黑人男性控制家庭”的社会形成鲜明的对比,作者着重将索菲亚的反抗精神展现得淋漓尽致,她从不屈服,始终反抗权威的父亲、深爱的丈夫以及白人市长。 在此过程中,索菲亚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是它始终坚持自己的信念,打不到也打不垮的精神值得敬佩,由此,茜莉意识到了她的经历和索菲亚的经历所形成的鲜明对比。后来, 索菲亚“大胆地”还击哈伯的殴打更是刺激茜莉深刻的反思了以前自己所受到的压迫,并从心底欣赏索菲亚的行为。索菲亚的反叛给茜莉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为她树立了良好的榜样,并唤醒了茜莉争取经济和政治独立的意识。

2. 妇女主义者的代表——莎格

小说中另外一个代表性的人物就是她丈夫的情人—莎格,她是一位自信、独立、敢于反抗的布鲁斯歌手。最初, 她来到茜莉的家里养病时,根本瞧不起茜莉。茜莉的真诚、 善良深深地打动了莎格,最后她们建立起了亲如姐妹的友谊。在与莎格的接触中,茜莉慢慢地受到了莎格的影响改变了固有的世界观,她深入骨髓固有的男权至上和白人上帝观的思想经历了一次彻底的洗涤。回顾自己的人生,茜莉难过地意识到,上帝从未倾听过她的倾诉,也并没有改变她的惨境,一向习惯了逆来顺受服从命运的茜莉开始向至高无上的上帝权威发出了质疑:“上帝究竟为我做了什么?他一切的行为举止就像我认识的其他男人一样轻薄、健忘而卑鄙”。 这些被普遍认为的“大不敬”的不逊之语代表了茜莉性格发展和自立精神的第一次飞跃。对上帝权威发出了的挑战,更是对以上帝为代表的男权思想发出了挑战。茜莉的思想禁锢由此得到了解除,在莎格的带领下,茜莉来到了孟菲斯以缝纫为生,开始了进一步自立自强的生活。最终成立了“大众裤业有限公司”,在经济上获得了独立。

得到新生的茜莉,摆脱了性别、感情和精神的虐待,获得了再生,从此拥有了自由、尊严和完整的精神世界。正是莎格将茜莉从传统的思想束缚中解救了出来,帮助她找到了被丈夫藏匿的来自耐蒂的信件,为她树立的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使茜莉重获希望,得到了升华。

3. 精神的引导着——耐蒂

耐蒂,茜莉的妹妹,也是茜莉的第一个朋友。她从小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意识到摆脱压迫的唯一途径就是变得比别人聪明,也深知姐姐为了保护她而牺牲了自己。耐蒂竭尽全力帮助姐姐摆脱父权的压迫。在继父剥夺了茜莉受教育的权力后,耐蒂便将学到的知识全部传授给姐姐,全力鼓励姐姐认识到自我的价值,帮助姐姐反抗某某先生的虐暴。后来, 茜莉的丈夫藏匿了耐蒂的所有信件,但执着的茜莉坚守着耐蒂还活着的信念,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尽管小说并没有提及茜莉所受到的种族压迫,但是却在耐蒂写给茜莉的心中展现了这一惨状,耐蒂信中描述自己目睹的所有的歧视都激发了茜莉对种族压迫的深恶痛绝。茜莉和耐蒂之间的姐妹情谊不仅给茜莉带来了力量和希望,也刺激茜莉开始对自身价值进行探索。

三、结语

独立自强的茜莉再次回到她曾经出走的家庭时,善良使她宽恕了丈夫所有的劣行,茜莉也与上帝和好,称其为“亲爱的上帝”,由此,茜莉开始重新正视了上帝的本质并赋予上帝一切自然的特征。即,上帝融于万物,一切平等,一律享受大自然的美好和和谐。茜莉与上帝和解,与男人和解的行为反映了她成功彻底地摆脱了“他者”的地位,成为了一名政治、经济和人格上彻底得到解放的新女性。

《远大前程》的后殖民主义解读 篇10

摘要:《远大前程》中蕴含着帝国主义思想及殖民话语。澳大利亚是英国的殖民地,是供英国流放犯人的地方。印度是片神秘、富裕、沉默的土地,是为西方人提供香料、丝绸等交易的场所。美国西部是遍布黄金、有着无限机遇之地,英国人在此能够实现他们的美国梦。

关键词:狄更斯;帝国主义思想

一、引言

国内外许多学者从不同角度分析过狄更斯小说《远大前程》,但很少有人从后殖民的角度来研究这部小说。中国学者吴桂辉用后殖民理论从宏观角度解读了狄更斯小说中蕴含的殖民思想[1]。文章将采用后殖民理论从微观角度具体分析小说中蕴含的帝国主义思想及殖民话语。澳大利亚是英国的殖民地,是供英国流放犯人的地方。印度是片神秘、富裕、沉默的土地,是为西方人提供香料、丝绸等交易的场所。美国西部是遍布黄金、有着无限机遇之地,英国人在此能夠实现他们的美国梦。

二、小说中的帝国主义思想及殖民话语

(一).澳大利亚—海外殖民地

小说中,澳大利亚是英国的殖民地,是英国流放犯人的地方。这些被流放的犯人不允许再回到母国—英国。否则,他们就会被判死刑。阿贝尔·马格维奇就是被流放的犯人之一,他告诉皮普,“我是终身流放,要回来就意味着死。近年来逃回来的人太多了,如果我被逮住,我就得上绞架。”[2](P.341-342)

温米克把贾格斯比喻成“和澳大利亚一样深不可测”,“如果有什么比澳大利亚更神秘莫测的话,就是他了”[2](P.210)。对英国人来说,澳大利亚是个神秘莫测之地,等待着他们的征服与探索。阿贝尔向皮普讲述了他在澳大利亚“放羊”、喂养“牲畜”的生活。[2](P.336)在北美十三个殖民地独立后,英国开始在澳大利亚开拓疆土,以便为国内市场提供廉价的原料,缓解国内人口过剩和解决严重的失业问题。英国持续的扩张使她得以将海外殖民地变成帝国商业的堡垒。英国也同时获得了持久的并且不断巩固的力量。英国对澳大利亚这片土地的利用,“通常是为了移民、敛财、流放犯人之类的相对简单的目的”。[3](P.102)

(二)印度—沉默、富裕的东方

西方人认为东方是神秘、富有、沉默的,是梦幻之地。因此,许多航海家、商人、探险家到东方去和东方人进行贸易,为本国带回香料、丝绸等物品。东方国家的文化和生活方式当然使西方人感到震惊、迷惑、不知所措。

小说中,年轻的赫伯特想“到东印度去,去做丝绸、披巾、香料、染料、药品以及珍贵木材方面的生意。这些都是有利可图的买卖。”[2](P.194)他“还想去西印度,……去那里做食糖、烟草、甜酒的生意。我还要到锡兰去做生意,特别是去做象牙生意。”[2](P.195)那时候,印度是英国的殖民地。英国在印度建立了东印度公司,控制印度并从印度及亚洲各国捞取巨额利益。因此,许多人在等待时机,“只要时机一到,”赫伯特说道,“你面前便出现了光明大道。你只要钻进去,你只要扑上去,你就能聚起资本,那你就成了!”[2](P.196)皮普远大前程破灭后去了印度,“成了克拉利柯东方公司的职员。”[2](P.510)对西方人来说,印度有许多机会等待着他们。印度成了英国人可以控制、能够实现他们远大前程的地方。

(三)美国西部—冒险家的天堂

美国建国后,西部广大自由土地的存在和美国政府处理西部土地的政策促成了美国历史上有名的西进运动。随着西扩的力度大大加强,美国西部吸引来外国移民的洪流。众多的移民者信奉关于西部的美丽传说:西部“是一块潜在的黄金宝地。那儿的土地如此肥沃,只要把种子撒在地上就可保证获得丰收。据说飞禽走兽众多,一个感到饿肚子的人只要把他身边的树干摇晃摇晃,就会从树上掉下一只只的野火鸡。”[4](P.7)这类传说吸引了众多的移民,使他们把目光转向西部,纷纷到西部发财、实现他们的美国梦。

《远大前程》中也提到了对美国的看法。当赫伯特处处碰壁、陷入绝境时,“便说要买一支来福枪到美洲去,在驯猎野牛上大试身手,发家致富。”[2](P.290)美国是他最后的退路,美国西部广袤的土地与丰富的自然资源是这些移民、探险家、投机者等实现美国梦的优越条件。殖民者在其他地方失败了,就到美国西部去继续追寻自己的发财梦。

三、结语

文章只是简单分析了《远大前程》中蕴含的帝国主义思想及殖民话语。狄更斯对帝国主义有着矛盾的心态。一方面,他批判资本主义和金钱的罪恶及当时英国在海外的殖民。另一方面,他赞同帝国主义,认为殖民是解决社会问题和急剧增长的人口问题的好途径。(作者单位:曲靖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

参考文献

[1]吴桂辉.狄更斯小说的后殖民解读[J].牡丹江大学学报,2008(10):24-26.

[2]查尔斯·狄更斯.孤星血泪[M].罗志野.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3.

[3]萨义德·爱德华.《文化与帝国主义》[M].李琨.译.北京:三联书店,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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