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铁凝《七天》的艺术特色

2024-04-19

论铁凝《七天》的艺术特色(精选3篇)

篇1:论铁凝《七天》的艺术特色

论铁凝《七天》中现代科技文明对传统女性的戕害

学院:文学院

班级:2012级4班

学号:201201440803

姓名:代奎

摘要:本文通过对文本中几位女性在变异的现代科技文明洪流的大力挤压下的生存状态以及由此所受到的戕害入手,还原文本,再结合女性角色的特殊性联系现实,从而引出理性思考,进行积极的人文反思。

关键词:现代科技文明女性戕害人文反思

社会不断向前发展,现代科技文明在一个接一个的领域取得突破并为人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的同时,却很少有人注意在这样的变异文明发展洪流中一个特殊群体——女性的生存状态以及她们所受到的戕害。

(一)变异的现代科技文明催生了变异的人性

无论是代表着现代科技文明最高成就的“人体感应服务”,还是“绝对无污染的蓝莓果浆”,或者是在偏远小山村开的工厂,小说无不在提醒着我们现代科技文明的发展速度之快!甚至于在我们看来是一种变异的发展速度以及变异的发展成果!而正是这样的变异科技文明催生了变异的人性。

小说中“阿元”和“大嫂”在一个宣称实现了人体感应服务的酒店所遇见的囧事:滑稽的“大嫂”体验到了所谓的人体感应服务,但是夜不能寐;可怜的“阿元”来回往返厕所与洗面台龙头,马桶里飘着玫瑰花瓣的和谐气氛被摧毁的一丝不剩,现代科技文明的成果就在两个女人倒霉的遭遇中可见一斑。然而在这种变异的科技文明洪流中,人的劣根性便慢慢凸现出来。变异的现代科技文明,高度畸形的物质世界,“大嫂”看“阿元”的脸色极尽谄媚之能事,因为“穷亲戚对阔亲戚总归有那么几分下意识地看脸色的习惯的 ”;而“阿元”的劣根性则在其高度重视物质金钱享受,日渐迷醉物质忽视精神素养;正是这种变异的人性才有了“布谷”父亲两天两夜把未成年的“布谷”送到“阿元”家当保姆的狠心与无情,也正是变异的现代科技文明才会使“冯妈”即便一个保姆也不愁吃穿,敢于欺凌“布谷”所显现的骄横与跋扈;甚至于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也与物质金钱挂钩。

显然,作者铁凝在表现这种变异的人性时集中表现在“布谷”七天长成了巨人的过程中保姆“冯妈”和女主人“阿元”对其的态度和情感变化。当听说“布谷”长高时,她立刻忘却了记忆里“让人心生莫名的柔情和神性”的额尔古奈何的假期,只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以及作为“太太”的优越感,因为“她愿意俯视着她们发布命令”,好像这种“美好品德”与生俱来?继而回家发现“布谷”的身高还未触及作为“太太”的优越感时,她便暗暗舒了一口气,索性放任“布

谷”,等到发现“布谷”确实骇人的一天长一寸,并且狂吃海河时,突然发现作为“太太”的优越感荡然无存,变异的人性驱使她要强行赶走“布谷”,期间她想表现一点人文关怀却被人的劣根性左右。

至于小说中另一名女性“冯妈”则极端的表现出由变异的现代科技文明催生的变异人性被扭曲后的可怖与可耻。作为一名保姆,她虚容,欺软怕硬,甚至虐待“布谷”,对“布谷”美好淳朴爱情憧憬泼冷水。。她做得越过分,她的人性劣根暴露得越充分,正是在一波接一波的暴露中,唱出了一曲美好人性的挽歌。

(二)传统女性在变异现代科技文明下的生存状态及戕害

小说中几乎不涉及男性,主要围绕几个女性角色展开,独特的女性弱势群体在这种变异的科技文明洪流下所受到的戕害却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女主人“阿元”从前还是一个充满传统女性良好品格的代表,她和丈夫通过自己的双手开厂,并且当“大嫂”的资金链有缺口时,她也毫不吝惜,不过这种“赠与”在后来“大嫂”通过物质金钱来加以报答,可以说这种变相的“赠与”便暴露了“阿元”的劣根性:在酒店的倒霉遭遇却更让她在意的是符合个人身份地位的托辞,常年旅行却难以为自己的心灵和灵魂找到一个安稳的栖身之所,甚至“自从大学毕业后,她已经多年不读书了”,记忆中充满神性和柔情的地方便与她渐行渐远。变异的现代科技文明催生的高度发达的物质世界使她丧失了做人,特别是作为一个女人应有的道德良知。她雇佣未成年的“布谷”,她渴望作为“太太”的优越感,从她对待“布谷”长高的态度发展变化可以看出她思想的复杂性和矛盾性。从刚开始的“突然”感,到“她想试试布谷,也想表现一点人文关怀”,再接着想赶走“布谷”,然后便是她动了恻隐之心,留下了“布谷”,紧接着不堪忍受而哭泣示弱,最后小说又写到她惦记着“布谷”如今的生存境遇。这过程既是女性在变异的现代科技文明的大力挤压下所做的挣扎与妥协的过程,又是一部女性受到戕害的过程。她看似拥有一切,却又什么都没有,连最亲的“丈夫”都不对其抱有信任,以至于她只有和下人“冯妈”相依为命,偌大的房子里,女人的性格弱性和渐渐消失的人性唱出了一曲人文挽歌。小说最后写到“阿元”多出的两个习惯可以看出,变异的现代科技文明不仅伤害了可怜的上位者,而且还留下了难以弥补的精神创伤和道德谴责。

而小说中的保姆“冯妈”则是依仗人势,欺凌弱小的代言者。在变异的现代科技文明的历程中,她很好的诠释了一个女性乖张,跋扈的一面,同时又是作为一名可怜的牺牲者,为文明的洪流所大力挤压。小说中多次提及她对“布谷”的虐待以及作为女人的多疑善猜的性格特征。比如她强迫“布谷”量身高,小说用一个“摁”字形容她的粗暴与野蛮;少不经事的“布谷”刚来到女主人家里时,她“笑里有幸灾乐祸,和一点儿欺生”;她巧妙的让“布谷”知道自己才是“布谷”面前的保护神,这种无聊的虚荣心更是变本加厉催生了其扭曲的人性劣根。她无情嘲讽“布谷”的美好爱情憧憬,并且嘲笑“布谷”为纯真爱情所做的努力;同时她人性中的“窥伺欲”更是将她的无耻暴露得彻底,她急于撵走不断挑战她权威的“布谷”。种种迹象都让人对其嗤之以鼻,然而这种性格缺陷和人性劣根的女性却是不断发展向前的现代科技文明下的一角,女性受到的戕害正慢慢地由上层转向下层。

特别是小说中“布谷”的遭遇更是让人惋惜。小说中她第一次出场便已打上不符合这个时代的烙印,在高度发达的现代科技文明的当下,“是爹领她冒着大雪出村走八里路,摔50个跟头,坐汽车,乘火车,两天两夜才送到了北京”,如此疲于奔命的过程将偏远农村地区的面貌赤裸裸的展现在我们面前。如果说“阿元”和“冯妈”早已被变异的现代科技文明所灼伤并沉沦,那么“布谷”则是作者对女性在此过程中所存有的一点寄托和愿景。“布谷”刚来到雇主家里时,企图用传统女性的贤惠博弈现代科技文明,可惜却被“冯妈”嘲讽,“阿元”轻视;一无所有不得不背井离乡的“布谷”与看似什么都不缺的“阿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布谷”的身上有着传统女性优良品德的一面。她对于“冯妈”的威胁无动于衷,明辨是非,即便被“冯妈”虐待也毫无怨言,女性特有的沉默忍让在她省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她怀有一颗对纯真爱情憧憬的心,渴望爱,期待被爱,在一个人的幻想中将爱情进行到底并为之而努力;当她在亲情和职业操守之间选择时,她毫不迟疑的选择了作为一个保姆应有的职业操守。然而,这种传统品德却与变异的科技文明格格不入,加之女性性格的懦弱,所以注定这是一出悲剧。爱情理想的破灭,无家可归的无奈。。小说最后写道“布谷”自愿出走,并且“在这个高度上,看见了她从来都看不清楚的景物,够着了她从来都够不着的东西”,此情此景聊以安慰。显然作者安排这样的结局别有深意,“布谷”的出走既是对变异的现代科技文明的一种无声抗议,又是对美好人性的一点保留与寄托。当然造成“布谷”全村人长高的罪魁祸首便是那打着现代科技文明进程的小工厂,明面上是帮助村里人解决就业问题,然而却是这出悲剧的祸源。偏远山村都出现了现代工厂的身影,不得不说现代科技文明进程之快,之深入,然而这看似不断进步的文明却戕害了一个又一个女性,“布谷”最终无奈出走,“布谷”两个姐姐被厂不要了,婆家也退了亲,“弟弟”考上大学急需钱。。一切的一切都与小工厂脱不了干系。豆蔻年华的“布谷”的生存 状况与“阿元”的两个儿子锦衣玉食的生活形成强烈的反差,让人深感现代科技文明进程的残酷,同时美好人性在此进程中不断被其抹杀淡化的事实也无不让人扼腕叹息。

(三)现代科技文明进程的理性思考和人文反思

作为一名当代女性作家,特别是处于一个权力中心的位置,作家铁凝用自己女性的思维对不断进步的现代科技文明进程进行了积极的理性反思和人文思考。小说几乎不涉及男性,主要是围绕几个女性的言语和遭遇来讲诉这样一个故事,在此过程中,作者对变异的现代科技文明成果进行了辛辣的讽刺,比如“人体感应服务”中飘着玫瑰花瓣的马桶,绝对无污染的蓝莓果浆。。让人感觉很高端的科技成果却并没有给人带来享受和愉悦,只是徒添笑话而已。

时代不断进步,科技文明进程也马不停蹄的加快,然而这样导致的结果便是人们只重物质享受,忽视精神涵养和人文关怀。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正渐渐丧失,正如小说中“阿元”的“丈夫”不相信七天中“布谷”发生的一切,这也许可以看做是现实生活中一小部分人对这种文明进程盲目的信仰。现实生活中极度重视物质享受,毫无人文关怀的人群大有人在,我们要探究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名女性,或者说是作为一名现代文明进程的受害者,我们该怎样避免小说中“布谷”的悲剧?不可否认,小说与现实总要一层隔膜,但是现实生活中怎样的悲剧或许正在我们不知道的某个角落上演,传统农村妇女在这样的文明洪流中又是处于一种怎样的地位?

纵观全文,我们发现作者在揭示女性这一弱势群体在变异的现代科技文明洪流下的种种生存状态和由此受到的戕害,结合现实,为我们深入女性的内心世界,小说更多的是在叙述故事的过程中进行理性思考和人文反思。可以说作为一名女性作家,她在小说中处处流露出女性意识,在塑造悲剧性的女性人物时用更多的笔墨进行细致入微的人文反思:在变异的现代科技文明进程中,女性只有不断觉醒,和命运进行抗争,才能摆脱性格缺陷,从而减少其所受到的戕害。

篇2:论铁凝笔下的男性形象

女性主义的出现是由于男女地位不平等而需要强调女性地位时出现的产物, 换言之, 未来某一天如果社会整体面貌是男性处于弱势地位时, 与之对应的男性主义也将出现。将心比心, 过分地吹捧和夸大女性主义的内涵在客观上是有失公平性的。真实意义上的女性主义, 并非一定将男性和女性摆在截然不同的对立面, 而是通过对男性弱点的清晰挖掘和冷静审视, 承认其缺漏处并转换角度, 在保有对方闪光点的前提下, 避免女性主义者的盲目与偏激, 将女性主义的内涵提升到全新层面。而铁凝以她的作品为先例, 创设这种审视模式, 这种模式, 正是站在“第三性”的视角中, 正如其作品中男性形象, 他们是矛盾的, 温和的, 带上了中立色彩而尤显客观的。

一.缺陷背后的真相

文学创作前期, 铁凝笔下的塑造的男性形象有一方面呈现明显缺失的状态, 或是健康缺陷肉体阳痿, 或是灵魂缺失性情失当, 或是作为相应男性自我的身份缺失。他们是孱弱的, 虚空的, 无法成为女性拯救者的他们成为两性关系中逃离的角色和令人嗤笑的对象, 铁凝看似将讽刺的笔端伸向了作品中出现的所有男性。

《大欲女》中的方兢, 历经政治放逐和生活苦难, 看似充满男性魅力的背后却暗藏生理能力的缺陷, 而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治疗这“无能”。“各种大医院小医院, 各种偏方秘方, 甚至小街小巷、胡同儿旮旯儿的那些半光明不光明、语暧昧主题又明确的小诊所他都能屈尊前往。但各种偏方和治疗对方兢是无效的, 他不明白生活为什么跟他开起这种没深没浅的玩笑, 这玩笑使他对扑面而来的各种诱惑充满深深的敌意和诅咒。” (2) 可笑的是, 他的这种无能, 被尹小跳治愈, 复苏的男性力量使之成为真正的男人。一个对尹小跳采取拿来主义的男人, 这种强悍背后的“无能缺陷”男性强大建立在女性无知和柔弱之上, 毫无疑问, 在爱情的关系中男性就早就不再是女性的庇护神。反观, 作为性能力缺失的男人却格外喜欢对外夸张他和女人的种种关系, 以这些莫须有的事实———放荡和花边新闻掩盖背后的无能, 这难道不是生活可所见的常态吗?

《玫瑰门》中的庄坦是庄家唯一的独苗, 本应成为家中的顶梁柱, 承担起孝敬寡母, 关爱妻儿的责任, 但却是个“从精神到肉体好像都缺乏必要的根底, 哪怕是人最起码的那点根底” (3) 的胆小鬼。就连死法都令人瞠目结舌———被尖叫吓得阳痿, 被五香花生米吓死。在这里的叙述, 从直观层面看来, 确实是对男性形象塑造的贬低, 可庄坦这个人物在作品中也实在太不幸, 从有“一生打嗝”的生理能力缺陷开始, 到最终感觉自己是“老婆平时从母鼠肚子里解剖出的小鼠”而吓死。铁凝带着看似嘲讽实则有些无奈的笔调描述这个男人的三重悲哀, 作为儿子无法尽孝, 作为丈夫无法尽力, 作为父亲无法尽责。男人的神话形象被拆解, 这毋庸置疑, 但这样的男性真的只是一种嘲讽而已吗?作为生理缺陷明显, 性格怯懦的男性在当下如弱质纤纤亦有病痛的女子一样常见, 铁凝并不是特意将笔触伸向对男性, 对其进行反讽和解构, 而是将其作为事实呈现, 消解原先对于男性纯英雄式, 超人的形象塑造, 让读者了解并认识到有缺陷的男人的普遍性。

上述的论述, 印证了铁凝谈及用“第三性”的视角去书写和完善自身作品的内涵。在“第三性”视角中的男性是非英雄式的, 非大男人式的, 真实具体的小人物, 同时, 这也为作为欣赏者的读者品味大千世界各种男性提供了一个新平台。

二.光辉侧面的反差

在铁凝作品, 《笨花》是值得提及的一部, 与先前创作风格存在差异, 是这部作品中男性形象较为彻底的颠覆。这部作品中的各类男性, 既不同于原先笔下被女人凌驾的弱者, 也非在大女人势力下存在个性扭曲的个体, 而是有着相对鲜明性格, 良好品质, 出众才华的丰富形象的男性。也正是恰恰因为这些男性形象的出现, 使得铁凝作品体现出看待男性视角的丰富性, 进一步从侧面反映铁凝论述男性形象时所处的较为客观的立场。

《笨花》中的主人公向喜从一个卖豆腐脑的农民到一个旧军队的将军, 既非野心勃勃, 也不好大喜功, 身上灌满了儒家传统文化, 厚道、平和、率真是他性格最充分的说明。辉煌之后他仍旧依恋故土, 儒家文化中的家庭观念、子嗣观念影响着他, 他便选择落叶归根, 却无法实现真正的归隐, 最后在粪场中助人而死, 尸体落入粪坑。从男性形象的角度而言, 这样一个智勇双全、淳朴义气、重土恋家, 几乎结合所有忠义孝悌仁爱的男性, 几乎是优秀的代名词, 但最后竟然以落入粪池而亡, 这不免使人思索联系。以污秽之所埋藏一个如此优秀男性之体, 这预示出作者笔下的男性即使被塑造地如何完美, 那些完美也是其中一面而已, 终究还是会或者说可能会落入污秽场所。作者试图通过塑造这个男性形象, 一方面尝试颠覆对于之前笔下男性形象描绘的过分讽刺语调, 另一方面也侧面反映自身对于男性这个性别客观看待的态度。

而第二个比较突出的形象是向喜的儿子向文成, 作为笨花村人的依靠和骄傲, 他是这个村庄走向文明的直接引路人———他乐于接受一切新生事物, 乐于参与一切文明与进步活动, 关心天下大事。他外表不出众, 有着严重的实力缺陷, 但自立自强并精通医术, 学习各类知识, 连他那间“世安堂”都贴着长江上游图, 便是预示出他兼容天下的气度。但是值得思考的是, 尽管作者着力塑造了一个不惧自身缺陷却依旧奋发向上的男性形象, 但值得惋惜的是这个形象背后, 依旧不能否认的是男性生理上的缺陷。这点相对应向喜而言, 笔调和意味显得更为明显———直接强调出生理上的缺陷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但这个男性形象的塑造, 作者所着笔墨的重点并不是在生理上的不足, 而是集中展现一个男性真实的全貌, 而这种全貌的反映, 在任何位置上都有侧重点。

在《笨花》中, 还有很多男性形象值得玩味, 舍生取义却叫“瞎话”的瞎话, 老实勤恳却像一头牛的西贝牛等等。铁凝笔下表现出的男性形象, 不是想突出其优秀, 也不是想贬低其不足, 只是在第三性的视角下对其的重新审视, 把一个真实的男人扔回给了读者。但在文章中很突出的一点, 作者在极力表现男性的同时, 也将一系列普遍存在于很多男性身上问题的现实传达出来, 将女性已经面对或者终将面临的问题客观地描述出来。在这个男性对女性“看脸、看胸、看学历”的时代, 女性对于男性的挑剔和要求更是客观存在的。铁凝借男性充满血肉的形象, 以温情的善意为所有女性铺平一条客观看待男性的道路。

三.视角转换的探索

在《对面》中, 铁凝通过男性的视角进行创作, 借助男性叙述者的眼睛来看女性隐蔽的世界, 探索两个世界之间的未知。作品中对于男性窥视者形象的刻画, 一方面反映出男性普遍存在的窥视欲望, 另一方面巧妙地借助男性视角为女性提供一个合理的自我阐释的平台。在描述对面的女性时, 显然女性的具体身份对他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重要的是他对她的控制权———既然窥视的结果是欲望难以满足所带来的进攻, 那么对于女性主义的表现而言, 一种独立层面的叙述无法充分表现, 即无法满足读者对相应内容的饱和状态的理解, 必将借助不同的视角加以诠释。《对面》中的叙事者不得不“一个箭步窜下床, 啪地一声拉动了电灯开关, 同时把录音机打开” (4) , 而这样的举动使得场景中明暗格局发生变化, 同时也暗含男性女性身份位置的调换。

作品中有一段对女性的大胆描写:“我所以目瞪口呆, 是因为这个女人只披了件浴衣。……所谓‘只’, 是因为她实在是光着身子的。她冲出厨房时, 裸体就被我一览无余……但她体态很棒。棒, 不光是美。有人很美但不棒。她的脖子、乳房、肚子、大腿……我看到的一切都很棒。这使你觉得最打动人的女人不是美, 实在是棒, 男人的目瞪口呆只能是面对一个棒女人。”作品本来彰显了一切关于男性偷窥欲的淫荡不堪, 却因为这段话而瞬间逆转。文字中, 画面中的这个女人不再是生理意义上女性性征的载体, 而是富有明暗色调的艺术品。作者借男性之笔来描摹女性曼妙的身体, 将女性身上自然本质流露的韵味表现出来, 这便巧妙突破男女之间完全对立的性别模式, 使文章充满话语约束之外的张力。

在这部作品中, 何为对面, 为何成对面, 这便是男女两性的面对面。同样我们可以把这篇小说看作铁凝对男性的审视, 面对面的观察。当男性叙述者躲在黝黑的窗户后面窥探对面女人小天地的时候, 铁凝也站在身后观察他的内心世界。对于这些论述, 如果把思路放在男性的优与劣上, 恐怕又是一番对于男性陋习批判以及对女性身处困境怜惜。但如果从转换写作视角观点来看, 铁凝是站在生活的角度来的, 她满腔热情地表达对生活的切身感受, 甚至于将自己置于男人的位置上。这将不再是一种对男性形象失衡的全部表现, 相反, 铁凝借以男性视角赤裸裸表现男性心理, 站在与男性同等的位置上冷眼倾谈, 这是两性关系得以平衡展现的状态维持和表现, 也是对男人心境领悟的演绎。文章中虽然时时表现作为男性一方对于女性一方肉体和精神上的控制占有欲望, 但表现的不平等, 却在实际上在男女关系平等的基础上开始进一步诠释。

这种视角的转换, 在一定程度上, 是作者渴求在第三性审视观念中寻找平衡点的表现。如果说第三性视角只是个人叙述时所自我表达的意涵———铁凝原话:“我本人在面对女性题材时, 一直力求摆脱纯粹女性的目光, 我渴望获得一种双向视角或者叫‘第三性’视角, 这样的视角有助于我更准确地把握女性真实的生存景况” (5) ;那么通过视角的转换, 能够切实地表现出实际存在的视角差异, 在差异中反衬体真实, 而这种真实, 就是一个女人带着男人的眼镜去看男人对女人的一系列行为, 女人看女人, 没有人会觉得荒谬和不公。视角的切换和性别的对调, 是立足于两性关系平等的意涵上大胆地尝试, 是对第三性视角内涵进行具体演绎的明证。

铁凝基本上只是把男性作为一种客观的社会存在, 她通过描写各种类型的男性去体现客观的男性存在现象, 从而探讨与之相关的社会问题。在这个层面上来说, 铁凝书写作品的侧重点并不是以情感依托为主线, 男人在他笔下不再是情感施予者, 也不需要过分谈论情感问题。但对于女性的生活、生命的极大兴趣, 决定了她在思考女性生存的问题以及面临的种种困境时, 必然涉及男性。

从现实意义层面来看, 铁凝小说中的男性形象不是存在严重偏颇的个体, 只是笔下的这些男性, 既没有可放入心灵圣坛的完美性情, 也没有使人欲罢不能的迷人魅力, 仅仅作为切合真实男性性情的形象而出现。但不得不承认, 由于时间段上的表现以及内容上选取的安排, 使得铁凝笔下的男性形象似乎呈现了“消解—失衡—还原”的态势, 但冷眼旁观应当是铁凝的真正目的。在第三性的视角下, 这些男性有血有肉, 性情鲜明, 缺陷背后体现真实, 光辉侧边反映不足。铁凝在否认自己是女性主义者的同时, 将着重点放在第三方的视角上, 否认两性之间极端对立的模式以及绝对意义的凌驾, 以兼容共生, 温和宽厚的态度重新解读男女两性的关系。

参考文献

[1]铁凝.大浴女[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6.

[2]铁凝.玫瑰门[M].北京:作家出版社, 1991.

[3]铁凝.铁凝文集[M].江苏:江苏文艺出版社, 1996.

[4]铁凝.笨花[M].北京:作家出版社, 2006.

[5]韩春燕.在轻与重之间飞翔——对铁凝长篇小说笨花[J].当代作家评论, 2006, (5) :52.

[6]戴锦华.女权主义文学与批评[A].河南大学出版社, 1990.

篇3:论王朔《顽主》的艺术特色

[关键词] 调侃 反叛 痞子

中国分类号:I106

《顽主》发表于《收获》1987年第6期,后改编为同名电影,是王朔“顽主”系列的代表性作品。作品虚构了一个“替人解难替人解闷替人受过”的“三T”公司,极尽嘲讽、调侃之能事,对生活尽情的嘲弄和否定。以于观为首的几个青年人,替作家宝康策划并举办颁奖晚会,替不能按时赴约的人去赴约,替不能满足妻子对多方面要求的丈夫陪其夫人聊天、挨罵等。作品塑造了于观、杨重、马青三个主要人物以及与其有各种业务关系的宝康、刘美萍、王明水等各色人物,通过对人物的描写和故事的讲述,集中反映了这个社会中的一些特殊现象,揭示了社会的一些弊端,同时,对社会上的一些现象进行了嘲讽。

一、颠覆的语言——调侃

刚接触到王朔的小说,就为他不同凡响、惊世骇俗的言语所撼动。《顽主》是王朔的名篇,曾被视为“痞子”文学的代表作之一。调侃的语言,诙谐而又玩世不恭的叙事风格是王朔小说最大的特点,这一特点高度表现在《顽主》这部作品中。在这部小说中王朔虚构了一个“三T”公司,作品中的主人公滑稽可笑。在这些笑料和滑稽的情节中,充满了对各种社会现象的嘲弄与颠覆的意味。这种嘲弄与颠覆痛快淋漓地宣泄了文化转型期普通百姓,特别是青年人对现存制度不满地情绪,王朔由此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他的小说及语言风格迅速流行,他的这种把“调侃”作为一种表现手法,以“调侃”贯穿作品始终的做法也引起了评论家们的关注,1988年曾被理论界称为“王朔年”。《顽主》这部小说让我们充分领略了王朔那极尽调侃之能事的风格。

小说《顽主》以嘻笑怒骂的形式展现着过往于“三T公司”形形色色的人们,直斥伪知识分子的迂腐与虚伪,像找人替谈恋爱又找人替分手的肛肠科大夫;人面说人话,鬼面说鬼话,自以为是、虚伪透顶的作家宝康;找人来伺候卧病的母亲,发生意外后又全部推卸责任的中年,等等等等,小说都毫不留情的撕开他们的丑恶嘴脸。在这篇小说中,王朔虚构了一个“三T”公司,以“替人解难、替人解闷、替人受过”为宗旨,作品中的主人公用最虔诚的正经去干最荒唐无聊的事情,甚至包括替别人谈恋爱!小说中的人物并非没有任何文化教养,然而他们的智慧和创造力几乎全部体现在一张嘴上——调侃、贫嘴,造成高级或低级的笑料。

王朔小说的主要内容就是用“调侃”的“痞子语言”来描述这些痞子们的生活。而他们的生活特点,又可以用一个“轻与重”来概括:他们的最高理想就是“轻轻松松地活着”,他们的确也做到了这一点,但是他们的“轻”,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最后得到的却是生活失重后的焦虑和孤独。

二、虚构的情节——“三T”公司

《顽主》里的调侃是沉痛的,在市场经济远未发达的1988年前后,“替人排忧、替人解难、替人受过”的“三T”公司纯粹是虚构,这种虚构本身带来的意味是深长的。小说《顽主》讲述 “三T”公司开展“替人解难替人解闷替人受过”业务的“荒唐”故事,在这里连人的情感也可以被替代或虚拟:业务员杨重代替王明水大夫与其女友刘美萍约会,另一业务员马青代替一男士陪伴其妻子,等等。这种替代业务的出现似乎是一个象征性信号:中国当代文化已经和正在发生一场微妙而深刻的转变,以致人内心最隐秘最本真的情感也可以替代、虚拟或出售了。

他们把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关系降低到仅仅必须活着的地步,其它的一切都被取消了,包括理想、爱情等。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取得了嘲笑和捉弄一切的资格。他们的所作所为,也因而变成了靠什么都不信来嘲弄主流道德文化的一套智力游戏。如《顽主》中的马青、于观、杨重,正而八经地成立了“三T”公司,做的业务是替人解难、替人解闷、替人受过。比如:替那个想自己出钱给自己发奖的青年作家组织发奖会,替丈夫当老婆的出气筒,替不能准时赴约的情人陪伴女朋友……一本正经地模仿着主流话语的腔调做着荒唐事,在对自身荒唐的显示中影射着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荒唐。

作为中国特色的“嬉皮士”,王朔以他的“顽主”系列风靡世间,而且公然抛出“玩文学”的宣言,在文坛激荡出几许微澜。王朔太了解那种戴着面具生活的滋味,他无力正面反抗,又怕累,于是他拒绝长大成人。为了避免承担责任,妙法之一就是强化顽童心理,把社会当一个游戏场,“一点正经没有”地玩:玩文学、玩爱情、玩人生…… 在王朔那里,西方“现代派”的许多名堂都荟萃压缩到一起了:“战后出生者”的信仰危机、“垮掉一代”的荒谬感、找不到出路的“黑色幽默”,然而最突出的还是“嬉皮士”们玩世不恭的反叛。自然,王朔是立足于中国,而中国不够开放,不够发达,“嬉皮士”在中国的突出特色,就是更多痞子式的恶作剧了。

三、独特的精神——反叛

在王朔的《顽主》系列小说中,可以说是充满了反叛精神。这种反叛精神即使他的作品为某些人所称道,同时,也为某些人所批判。王朔的反叛精神是时代的反映,是社会发展的必然产物,有一定的积极作用,也有一定的负面影响。对于那些涉世不深的年轻人来说,很容易拿作品中的人物的行为和观念指导自己的言行,所用要对青年们正确的引导。

作品的反叛精神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即,对王朔现存的社会观念和文学观念的反叛。王朔作品对现存的社会观念的反叛,主要表现为对人文价值、社会秩序、生活方式的嘲弄,也包括对文学和作家的嘲弄。否定王朔的意见认为,由于他把我们社会所提倡的一切道德观念都说得一钱不值,甚至公然向整个文学传统和人文价值挑战,具有极大的破坏性,是不能接受的。因此,人们对王朔的拒绝和否定,主要在于他对社会观念的反叛。而人们对王朔作品的肯定,在很大程度上却在于王朔作品对现存的文学观念的反叛。

回头来看,20世纪80、90年代之交,王朔似乎是匹闯入文坛的黑马,陡然之间给大家贡献出了一群按正统的思维定势无法归类的顽主们。这些人将“玩”的旗号高高标举,玩文学,玩生活,对凡是被主流文化认为是神圣和崇高的东西都予以嘲讽。其实,“玩”本来就是一种文化的悖论,在中国语境中含有一种弱势反抗的含义;顽主们本身只是这种反叛精神的载体而已。王朔正是从由启蒙意识和民间生存经验混合而成的市民价值方式里,为顽主寻找文化反抗的资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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