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诗词

2024-07-11

秦观诗词(精选9篇)

篇1:秦观诗词

碧水惊秋,黄云凝暮,败叶零乱空阶。洞房人静,斜月照徘徊。又是重阳近也,几处处,砧杵声催。西窗下,风摇翠竹,疑是故人来。

伤怀。增怅望,新欢易失,往事难猜。问篱边黄菊,知为谁开。谩道愁须殢酒,酒未醒、愁已先回。凭阑久,金波渐转,白露点苍苔。

篇2:秦观诗词

1.《江城子·南来飞燕北归鸿》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南来飞燕北归鸿。偶相逢,惨愁容。

绿鬓朱颜,重见两衰翁。

别后悠悠君莫问,无限事,不言中。

小槽春酒滴珠红。莫匆匆,满金钟。

饮散落花流水、各西东。

后会不知何处是,烟浪远,暮云重。

2.《江城子·西城杨柳弄春柔》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西城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

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

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

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

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

便作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3.《踏莎行·雾失楼台》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

桃源望断无寻处。

可堪孤馆闭春寒,

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

砌成此恨无重数。

郴江幸自绕郴山,

为谁流下潇湘去?

4.《蝶恋花·晓日窥轩双燕语》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晓日窥轩双燕语。似与佳人,共惜春将暮。屈指艳阳都几许。可无时霎闲风雨。

流水落花无问处。只有飞云,冉冉来还去。持酒劝云云且住。凭君碍断春归路。

5.《如梦令·遥夜沉沉如水》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遥夜沉沉如水,

风紧驿亭深闭。

梦破鼠窥灯,

霜送晓寒侵被。

无寐、无寐,

门外马嘶人起。

6.《临江仙·髻子偎人娇不整》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髻子偎人娇不整,眼儿失睡微重。寻思模样早心忪。断肠携手,何事太匆匆。

不忍残红犹在臂,翻疑梦里相逢。遥怜南埭上孤篷。夕阳流水,红满泪痕中。

7.《临江仙·千里潇湘挼蓝浦》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千里潇湘挼蓝浦,蓝桡昔日曾经。月高风定露华清。微波澄不动,冷浸一天星。

独倚危樯情悄悄,遥闻妃瑟泠泠。新声寒尽古今情。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8.《八六子·倚危亭》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剗尽还生。

念柳外青骢别后,水边红袂分时,怆然暗惊。

无端天与娉婷。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怎奈何、欢娱渐随流水。

素弦声断,翠绡香减,那堪片片飞花弄晚。

蒙蒙残雨笼晴。正销凝。黄鹂又啼数声。

9.《南歌子·玉漏迢迢尽》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玉漏迢迢尽,银潢淡淡横。

梦回宿酒未全醒。

已被邻鸡催起、怕天明。

臂上妆犹在,襟间泪尚盈。

水边灯火渐人行。

天外一钩残月、带三星。

10.《千秋岁·水边沙外》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水边沙外,城郭春寒退。

花影乱,莺声碎。

飘零疏酒盏,离别宽衣带。

人不见,碧云暮合空相对。

忆昔西池会,鵷鹭同飞盖。

携手处,今谁在?

日边清梦断,镜里朱颜改。

篇3:秦观

望海潮·梅英疏淡

满庭芳·山抹微云

◎八六子·倚危亭

鹊桥仙·纤云弄巧

好事近·梦中作

赠女冠畅师

龙井题名记

◎游龙井记

秦 观

秦观 (1049-1100) , 北宋词人, 字少游, 一字太虚, 号邗沟居士, 学者称淮海先生。扬州高邮 (今属江苏) 人。曾任秘书省正字、国史院编修官等职。因政治上倾向于旧党, 被目为元祐党人, 绍圣后贬谪。文辞为苏轼所赏识, 为“苏门四学士”之一。工诗词, 词多写男女情爱, 也颇有感伤身世之作, 风格委婉含蓄, 清丽雅淡。诗风与词相近。有《淮海集》40卷、《淮海居士长短句》 (又名《淮海词》) 。

秦观在感伤词作的艺术表现方面, 展示出独特的审美境界。其次, 在掌法结构方面, 秦观受到柳永的影响, 创作了大量慢词。秦观诗文亦为北宋一大家。散文以政论、哲理散文、游记、

篇4:秦观,人生比诗词忧郁

幸遇恩师苏东坡

秦观没有显赫的出身,父亲只做过小官,但曾在太学学习过,学历不低。优秀的基因使秦观自幼聪颖过人,过目不忘。不幸的是,在他15岁那年父亲去世了,家里的经济支柱一倒,生活也陷入了贫困。

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宋神宗元丰元年(1078年),30岁的秦观第一次入京参加科举考试。这时的他意气风发,大有舍我其谁的豪迈之气,可惜开榜之时,从头看到了尾,也没在榜上找到自己的名字。他大受打击,回到家马上断绝了一切交往,独自一个人看书疗伤。

元丰四年(1081年),秦观第二次参加考试,依旧名落孙山。冰冷的现实让他的头脑也冷静下来,后来他在《精骑集》序中反思说自己年少时读书,能一目十行,偷点懒也比别人学得快,学得好,常以此自负,沉不下心读书,整天跟着喜欢热闹的人喝酒游玩。痛定思痛,秦观终于放下了小聪明,认真读起书来。不过人到了30多岁,他发现记忆力大不如前,只得采取“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办法,把文章里的精辟内容一一摘录下来,分订成册,以帮助理解和记忆。

除了刻苦,秦观也认识到一个人光低头读书远远不够,还必须有人赏识和推荐,才能入仕。他萌生了拜苏东坡为师的想法,此时这位文坛领袖正在离他家乡不远的徐州任知州。

苏东坡已然名满天下,堪称文坛泰斗。而秦观虽有些诗名,不过是一个落第的秀才而已,想见一见苏东坡都难,何况要拜师。好在秦家有两个老相识,分别是孙觉和李常。孙觉是黄庭坚的丈人,曾任湖州知州,李常是黄庭坚的舅父,正在齐州任知州,他们都是苏东坡的至交。于是,他一方面请李常写了一封引荐信,另一方面请孙觉将自己的诗文推荐给苏东坡。恰好,苏东坡和孙觉要到扬州游玩,秦观闻讯灵机一动,自己先跑到扬州一座著名的寺庙中,模仿苏东坡豪放的笔意,在寺庙墙壁上挥毫题词,然后静候他们的到来。

果然,就像秦观所预想的那样,苏东坡猛然看到寺壁上的题字吓了一大跳,绞尽腦汁想了半天,也不记得自己曾经来过这儿,还在墙上题过诗。后来,他看了孙觉送上的秦观的作品,忽然醒悟道:“向书壁者,岂此郎也”——在寺壁上写诗的人,肯定是这小子!

这招儿玩得相当漂亮,秦观于是怀揣着李常的引荐信,拿上自己的得意之作《黄楼赋》,前去拜见仰慕已久的偶像。苏东坡读罢,惊呼说:“此屈宋才也!”欣然接纳他为弟子。

拜师仪式办得十分隆重,以致在徐州城引起了轰动。时人记述了当时的盛况:秦观执弟子礼,仪态雍容,论说雄辩,令人为之侧目,苏东坡则称赞他为“杰出之士”。秦观声名鹊起,身价倍增。

在苏东坡的鼓励下,元丰八年(1085年),秦观再次参加科举考试。这次有了他自己的刻苦攻读,特别是有了苏东坡、王安石等人的大力举荐,秦观顺利地高中进士。

后来,秦观成为苏东坡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和黄庭坚、晁补之、张耒被称为“苏门四学士”。苏门弟子不下四五十人,能获得如此桂冠的只有四人,秦观的地位可见一斑。

不小心成了“万人迷”

自古才子爱佳人,反过来也一样。秦观的一生,特别有女人缘。在这方面,他的才华功不可没。他的词感情真挚,意味深长,弄得佳人们读了眼泪哗哗的,对词作者的爱慕之情拦也拦不住。

在民间,《苏小妺三难秦少游》的故事广为流传,讲的就是苏东坡的胞妹苏小妹相中秦观,新婚当夜出下三题考新郎的故事。这是个让人心情愉悦的爱情故事,但据考证,这只是一个传说而已。真实的情况是:19岁那年,秦观就结束了单身生活,他的妻子叫徐文美,是个富商的女儿。他的老丈人曾说过“子当读书,女必嫁士人”,也算相当有见识的商人了。秦观做出这样的选择,大约与他当时窘迫的生活状况有关,这给他的婚姻蒙上了一层功利色彩,在秦观的内心里,徐文美绝非他的最爱。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秦观才有了许多风流韵事。在他留传下来的400多首诗词里,约1/4与爱情有关,其中的主人公绝大多数是青楼歌女,以致钱锺书在《宋诗选注》序里说秦观的诗是“公然走私的爱情”。说秦观风流没错,但他与一般的浪荡公子有本质上的不同,就是每段情都很真,像金庸笔下多情的大理段王爷一样。或许正因如此,让他成了名符其实的“万人迷”。

《艺苑雌黄》里记载,一次秦观路过绍兴,当地太尉在府里摆下酒宴盛情款待,并让一个歌伎相陪。秦观立刻为这个歌伎所吸引,恰好这个歌伎也素知他的才名,两个人眉目传情,很快擦出了火花。事后,秦观写了一首《满庭芳》记述此事,以“山抹微云”开头。这首词写得非常美,一下子就流行开了。苏东坡读后,戏称秦观为“山抹微云秦学士”,从此,秦观便有了“山抹微云君”的绰号。

后来,秦观又遇到了一个叫巧玉的歌女,相恋已久,巧玉想要一个名分,这让秦观为难起来。在那个时代,男人有点风花雪月的风流事很值得炫耀,而倘若纳一个风尘女子为妾,则会为人所不齿。秦观官虽不大,可毕竟还在官员队伍里混着,面对强大的舆论压力,他犹豫了。为了安慰巧玉,秦观写了首《鹊桥仙》,告诉她“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两句诗成了千古名句,让无数人为之神伤。

秦观外出做官时,一直把母亲带在身边,以便早晚侍奉。为了照顾好母亲,他特地买了一个叫边朝华的侍女。后来母亲命他将边朝华纳为妾。这一年,秦观45岁,边朝华年方19。纳妾这天,正是七夕,秦观还专门写了一首诗表达自己愉悦的心情。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宋哲宗绍圣元年(1094年),秦观因反对奸相章惇等篡改新法,从国史院编修官被贬为杭州通判。秦观自知此去凶多吉少,写信让边朝华的父亲把她领回家。多情自古伤离别,他把父女二人送到江边的小船上,赋诗相赠,其中一句“百岁终当一别离”既表达了他内心的悲切,又充满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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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观到杭州后,边朝华不顾一切地追随而来,表示要和他同生死,共患难。可惜没过多久,秦观再次被贬,这次的处分是“削秩”,就是将所有的官职封号去除,按照规定,“削秩”之人是不能带家属的。无奈的秦观再次与边朝华离别。边朝华几近哭厥,磕头离去。后来她削发为尼,了却了这份情缘。

尽管结局令人伤心,边朝华还算是幸运的,对秦观痴情的女子并非一人。据记载,秦观在被贬途中路过长沙,有一个歌伎生平酷爱秦观词,是秦观的铁杆“粉丝”,甚至向母亲请求说,愿意托付终身于秦观,人们都笑她痴人说梦。秦观听说了此事,内心十分感动,然而正处贬谪之时,恐怕她受到牵连,又不敢带她走,只得以一首《踏莎行》相赠。后来秦观在藤州(今广西省藤县)去世,这个沦落风尘的长沙妺子在梦里就有了心灵感应,穿着孝服走了几百里前往吊丧,回来后就自缢殉情了。

为自己写下挽词

在人们的想象中,秦观作为一个风流才子、多情种子,让人爱得如此死去活来,一定是个面容白皙、风姿柔弱的白面书生。其实不然,同是苏门弟子的晁补之曾有两句诗写秦观:“高才更难及,淮海一髯秦。”“髯秦”,是说秦观是个大胡子、长须公。邵博的《邵氏闻见后录》中对他也有描述,当时秦观和师兄弟在老师苏东坡那里闲聊,有人笑他胡子太多,他回答说:“君子多乎哉!”苏东坡笑着接道:“小人樊须也。”樊须,是孔子的学生,以勇武著称,这说明秦观长得相当威猛。

秦观起初的性格与他的长相也很搭配,少年时,他“强志盛气,好大而见奇。读兵家书,乃与意合,谓功誉可立致,而天下无难事。”秦观的家祖是南唐武将出身,他从小也喜欢读兵书,经常与豪侠之士在一起饮酒、游玩。所以无论从长相还是行为举止上看,秦观都是个慷慨悲歌之人,应该像苏东坡那样,在词赋上走豪放派的路子,那么,他何以变得多愁善感,成为婉约派的代表人物呢?

事实上,才华横溢的秦观一生经历十分坎坷,特别是仕途艰险,生活中一次次的困顿、失意使得他从性格到作品都在悄然發生着变化。

秦观仕途舒心的日子非常短暂,宋哲宗元祐二年(1087年),在恩师苏东坡的推荐下,他出任太学博士一职,相当于大学教授。后来又任职秘书省正字兼国史院编修官,参与撰写《神宗实录》,甚是风光。然而随着苏东坡的仕途失利,他也跟着走下坡路,政治打击和人身攻击一次比一次严重,给他的心灵投下了一道又一道阴影。

宋哲宗元祐三年(1088年),秦观在任蔡州(今河南省汝南县)教授时,曾写下一首《水龙吟》,其中有“天还知道,和天也瘦”的句子。这本是一首艳词,居然也成为党争的把柄,被对手斥为“高高在上,岂可以此渎上苍!”

宋哲宗元祐七年(1092年),秦观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个升迁的机会,不到两个月就以“不检之罪”被弹劾,原因还是抓住了他词作里的男女情事。

接二连三的政治迫害,使秦观大受打击,他把字改为了“少游”,表露了淡泊闲适,归隐山林的志向。然而形势不由人,此时他已难以自主。

绍圣元年(1094年),哲宗亲政后,更严酷的风暴来临了,就是上文所提到的让秦观与边朝华分离的那次被贬。从此闻名天下的才子,沦为一个地方小吏,秦观的郁闷可想而知。为了排解心中的愁闷,他常去佛寺与僧人谈禅,并为他们抄写佛经。然而就是这样,小人们也发挥了狠打落水狗的精神,诬告他妄写佛书,结果再次获罪,被“削秩”,迁移湖南郴州,至此他被朝廷彻底弃置了。

这还远远不是终点,此后秦观又被贬,最终到了广东雷州,与被贬琼州(今海南)的恩师苏东坡已是隔海相望。

人生至此,痛何以堪!秦观所能承受的忧愁和痛苦已达极限。

宋哲宗绍圣三年(1096年),秦观在被贬途中路过湖南衡阳。衡阳太守孔毅甫是他的好友,留他住了几天。时值春末,阳光灿烂,秦观独自在湘江边上徘徊,看着春光美景,想着“韶光流逝,春来春去”,他的心也如落花般伤感。回去后,秦观挥笔写下了《千秋岁》一词。当孔毅甫看到“镜里朱颜改”一句时,大惊失色道:“你正值盛年,为什么说出如此悲怆的话呢?”几天后,他设宴为秦观饯行,洒泪相别。回到城中,他对身边的人说:“秦少游气色与往日不一样了,恐怕将不久于人世!”

孔毅甫的话不幸一语成谶。元符三年(1100年),宋徽宗即位后,秦观被召还湖南衡阳。走到广西藤州时,大约心情还不错,他饶有兴致地游了华光亭,晚上睡觉还梦见自己填了一首词,第二天醒来时说给别人听。可能是讲得有些口渴了,他想喝水。谁料当把水取来时,秦观看着那水笑了起来,就在这笑声中,一代才子溘然长逝,终年52岁。

早在广东雷州时,秦观似乎就预感到了自己的命运,亲笔写下了一首挽词,诗中描写了自己辞世的情景:“官来录我橐(音同驮),吏来验我尸。藤束木皮棺,藁葬路傍陂。家乡在万里,妻子天一涯。孤魂不敢归,惴惴犹在兹……”

听到秦观去世的噩耗,苏东坡悲痛欲绝,两天吃不下饭,流泪说:“当今文人第一流,岂可复得?哀哉!哀哉!”

秦观,一个身材伟岸、天性豪爽的男子,被愁苦和眼泪融注了一生,他的忧郁和憔悴让人为之心痛。他那用心书写的篇篇词章,至今还让我们泪水沾衣。无怪清人王士祯说:“风流不见秦淮海,寂寞人间五百年。”

篇5:秦观相关诗词

1.《长相思·铁瓮城高》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铁瓮城高,蒜山渡阔,干云十二层楼。

开尊待月,掩箔披风,依然灯火扬州。

绮陌南头,记歌名宛转,乡号温柔。

曲槛俯清流,想花阴、谁系兰舟。

念凄绝秦弦,感深荆赋,相望几许凝愁。

勤勤裁尺素,奈双鱼、难渡瓜洲。

晓鉴堪羞,潘鬓点、吴霜渐稠。

幸于飞、鸳鸯未老,不应同是悲秋。

2.《减字木兰花·天涯旧恨》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天涯旧恨,独自凄凉人不问。

欲见回肠,断尽金炉小篆香。

黛蛾长敛,任是春风吹不展。

困依危楼,过尽飞鸿字字愁。

3.《千秋岁·水边沙外》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水边沙外,城郭春寒退。

花影乱,莺声碎。

飘零疏酒盏,离别宽衣带。

人不见,碧云暮合空相对。

忆昔西池会,鵷鹭同飞盖。

携手处,今谁在?

日边清梦断,镜里朱颜改。

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

4.《阮郎归·宫腰袅袅翠鬟松》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宫腰袅袅翠鬟松,

夜堂深处逢。

无端银烛殒秋风,

灵犀得暗通。

身有限,恨无穷,

星河沈晓空。

陇头流水各西东,

佳期如梦中。

5.《望海潮·星分斗牛》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星分斗牛,疆连淮海,扬州万井提封。

花发路香,莺啼人起,珠帘十里东风。

豪俊气如虹,曳照春金紫,飞盖相从。

巷入垂杨,画桥南北翠烟中。

追思故国繁雄。有迷楼挂斗,月观横空。

纹锦制帆,明珠溅雨,宁论爵马鱼龙。

往事逐孤鸿,但乱云流水,萦带离宫。

最好挥毫万字,一饮拚千钟。

6.《醉蓬莱·见扬州独有》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见扬州独有,天下无双,号为琼树。占断天风,岁花开两次。九朵一苞,攒成环玉,心似珠玑缀。瓣瓣玲珑,枝枝洁净,世上无花类。

冷露朝凝,香风远送,信是琼瑶贵。料得天宫有,此地久难留住。翰苑才人,贵家公子,都要看花去。莫吝金钱,好寻诗伴,日日花前醉。

7.《春日》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残腊渺茫云外日,新春彷佛梦中来。

雪霜便觉都无力,只见桃花次第开。

8.《行香子·树绕村庄》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树绕村庄,

水满陂塘。

倚东风、豪兴徜徉。

小园几许,

收尽春光。

有桃花红,李花白,

菜花黄。

远远围墙,

隐隐茅堂。

飏青旗、流水桥旁。

偶然乘兴,

步过东冈。

正莺儿啼,

篇6:秦观诗词名句

《淮海居士长短句》又名《淮海词》。词集名。北宋秦观(号淮海居士)作。三卷。见于《淮海集》中。又朱孝臧《疆村丛书》本,附朱氏所撰校记一卷。明末毛晋汲古阁刊本名《淮海词》,一卷。(同上书)

前人对的秦观评价:

近来作者,皆不及少游。如“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虽不识字人,亦知是天生好言语也。”(晁无咎)

“子瞻辞胜乎情,耆卿情胜乎辞。辞情相称者,惟少游而已。”(蔡伯世)

“今代词手,惟秦七、黄九耳,唐诸人不迨也。”(陈后山)

“秦词专主情致,而少故实,譬如贫家美女,虽极妍丽丰逸,而终乏富贵态。”(李易安)

“少游词虽婉美,然格力失之弱。”(胡元任)

“秦少游词,体制淡雅,气骨不衰。清丽中不断意脉,咀嚼无滓,久而知味。”(张叔夏)

“观词情韵兼胜,在苏黄之上。流传虽少,要为倚声家一作手。”(《四库提要》)

秦少游自是作手,近开美成,导其先路;远祖温、韦,取其神不袭其貌,词至是乃一变焉。然变而不失其正,遂令议者不病其变,而转觉有不得不变者。后人动称秦、柳,柳之视秦,为之奴隶而不足者,何可相提并论哉!(陈廷焯《白雨斋词话》)更多宋词名句:敬请关注习古堂国学网的相关文章。

篇7:秦观的相关诗词

1.《茶臼》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幽人耽茗饮,刳木事捣撞。

巧制合臼形,雅音侔柷椌。

灵室困亭午,松然明鼎窗。

呼奴碎圆月,搔首闻铮鏦。

茶仙赖君得,睡魔资尔降。

所宜玉兔捣,不必力士扛。

愿偕黄金碾,自比百玉缸。

彼美制作妙,俗物难与双。

2.《促拍满路花》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露颗添花色。月彩投窗隙。春思如中酒,恨无力。洞房咫尺,曾寄情鸾翼。云散无踪迹。罗帐薰残,梦回无处寻觅。

轻红腻白。步步熏兰泽。约腕金环重,宜妆饰。未知安否,一向无消息。不似寻常忆。忆後教人,片时存济不得。

3.《次韵罗正之惠绵扇》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吴扇新翻制素绵,名郎持赠意俱圆。

有人充户修明月,无女乘鸾向紫烟。

供奉宜升清暑殿,动摇合作御风仙。

谁知挥却青蝇辈,功在春蚕一觉眠。

4.《崔徽》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蒲中有女号崔徽,轻似南山翡翠儿。

使君当日最宠爱,坐中对客常拥持。

一见裴郎心似醉,夜解罗衣与门吏。

西门寺里乐未央,乐府至今歌翡翠。

5.《和虚飘飘》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虚飘飘,虚飘飘。

风寒飘絮浪,春暖履冰桥。

势缓霜垂霰,声乾叶下条。

雨中沤点没流水,风里彩云铺远霄。

虚飘飘,比时光影犹坚牢。

6.《墨竹》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墨君飒飒风雨鸣,垂鸾舞凤翻青绶。

一竿珍重几百缗,奚啻渭川三万亩。

金锵玉戛空琴声,婢行奴颜谢花柳。

得亭真从寂寞间,卓古高标压群丑。

不须辨直致湘江,便觉满窗凉意透。

挺然叶节抱风孤,顿应君子虚心受。

雷迸箨龙龙欲走,樱笋纷纷徒适口。

破除肉味若闻韶,王猷笑咏还依旧。

藉槛湘阴净简书,接地春华幻尘垢。

佛手笔端别有神,往来平安报良友。

前时无偶後无继,寄宝秘灵宜永久。

7.《时宣义挽词》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奋发多难里,哀荣後夜中。

妙年推正行,末路见阴功。

风雨双龙合,山川吊鹤空。

悬知青史上,又载一于公。

8.《南京妙峰亭》

年代: 宋 作者: 秦观

王公厌承明,出守南宫钥。

结构得崇岳,岿然瞰清洛。

是时谪仙人,发轫自庐霍。

郊原春鸟鸣,来此动豪酌。

报投一何富,玉桉金刀错。

新牓揭中楹,千载见远托。

朅来访陈迹,物色属摇落。

人烟隔凫雁,田畴带城郭。

红蕖陨风漪,砂砾卷飞箨。

青青陵上姿,独汝森自若。

人生如博奕,得丧难前约。

金鎚初控颐,已复东方作。

大明升中天,龙鸾入阶阁。

深惩渔夺弊,法令一刊削。

斯民如解悬,喜气郁磅礡。

篇8:秦观:飘摇词心

那么何谓“词心”?最早直接提出这一概念的应该是况周颐的《惠风词话》:“吾听风雨,吾览江山,常见风雨江山外有万不得已者在。此万不得已者,即词心也。而能以吾言写吾心,即吾词也。此万不得已者,由吾心酝酿而出,即吾词之真也,非可强为,亦无庸强求。视吾心只酝酿何如耳。”

归纳况氏观点,词心可谓三内涵:其一,词心乃为“万不得已”的真切深情;其二,词心乃是酝酿而生,发之于内,未可强求;其三,“词心”酝酿而出,即有词之真也。用我们的话来讲,词心是从内心深处发出的真实、独特、一贯性的创作感知,词作是词心最真实的载体。

早在宋代李清照曾言“秦少游专主情致而少故实”,就“主情致”这一点应该属于“词心”范畴,至少说他有一颗敏感细腻的心灵。后代学者围绕少游“词心”作过很多探讨,更多看到的是作家的脆弱与敏感。而今透过《淮海词》的仇怨绵绵、泪水盈盈、愁天恨海、满目凄清的伤心词境,笔者以为秦观“词心”最主要的是一种无可皈依的生命体验,是飘摇的词心。所谓飘摇,既是对社会生活的一种感受状态,也是自我生命的体验方式,往往决定了作家在面对人生境遇时的一种基本反应方式。而面对种种处境的变化,作家所体现出来的一惯性的对应状态,往往就是他内在精神的准确表达,那么我们可以从词作来寻绎这一位“古之伤心人”的内在真实状态。

“孤魂不竿归”——浮梗漂萍的身世与无所归依之感

关于秦观的家世,我们能知道他幼年丧父,家境贫寒。在其《送少章弟赴仁和主簿》一诗中写道:“我宗本江南,为将门列戟。中叶徙淮海,不仕但潜德。”(《淮海集卷四》)可知家门由显赫到中落的变化。在《与苏公先生简》中,秦观谓其家境:“敝庐数间,足以庇风雨。薄田百亩,虽不能尽充饘粥死麻,若无横事,亦可给十七。”(《淮海集》卷四十)也就是勉强度日的情形。幼年丧父的不幸,加上贫困艰辛的生活状况,常使他痛感到生命好似“浮梗漂萍”,对生存环境的不确定格外敏感,潜意识中形成在这一方面的惧怕和敏感,在他的词作中,他总在表达这样一种归宿无着的情感:“佳会阻,离情正乱,频梦扬州”(《扬州梦》)(晚云收)。远谪郴阳,“乡梦断,旅魂孤。”(《阮郎归》)(湘大风雨破初寒)尤其是元符二年,身处雷州,在举目无亲绝望中竟自做《挽词》:“家乡在万里,妻子天一涯,孤魂不敢归,惴惴犹在兹”表现出身如孤魂、飘荡无依的无助和恐慌。在这种飘摇的景况下他也曾多次表达出对桃源境界的向往。“桃源路,欲回双桨”(《鼓笛慢》)。在《点绛唇·桃源》:“醉荡轻舟,信流引到花深处。尘缘相误,无计花间住。烟水茫茫,千里斜阳暮。山无数,乱红如雨,不记来时路”隐括桃花源,表达了对人生归宿的苦心追寻。其实细考秦观词作,这几乎就成为他人生所有痛苦的指向了,而秦观的“词心”,也就是在这一点上是最“万不得已”的了。如果说此后的人生能做一点弥补,也可能有所改观,然而从秦观此后的人生经历中我们所遗憾地看到,一生多舛的遭际更加强化了他人生飘摇感,逐渐形成一种“非可强为,亦无庸强求”的基本形态了,这就是“词心”。正如王国维所言:“生即痛苦”,因而在《人间词话》中感叹“天以百凶成就一词人”。又说:“诗词者,物之不得其平而鸣者也。”秦观正是一个与苦难相始终的人,他的苦难来自于不幸的身世和坎坷的人生遭际,而他因这苦难而生的“万不得已”的“词心”就是由此而生的无所皈依的心灵状态,在以后无数次创作中,他总是最能从这一点上感受到生活的苦难。

“人不见,水空流“——多舛的人生遭际与漂泊无定之悲

虽然秦观在青年时期已经才华显露,但还是淹留场屋多年。第三次进士及第,然已近不惑之年,而此时残酷的党争序幕已经拉开。与师友苏轼同升共谪,无辜陷入残酷的党争旋涡,政治命运惨遭摧折,其内心的愁苦更为凄苦和感伤。“不是无端悲怨深,直将阅历写成吟”(龚自珍:《题红禅室诗尾》),境遇促使了敏感心灵的痛苦感受,而心灵感受中最容易让人感到绝望的那一部分往往是一以贯之的,秦观的绝望情绪更多的是因为其所感到的人生无定的漂泊感。词中多以怀旧念单的情绪,表现出对孤单前程的深深畏惧,对漂泊生涯的极度忧惧,那种人生的万不得已的情感成为所有悲苦的焦点。

绍圣元年(1094),新当人士章悼,蔡京上台,苏轼秦观等人一同遭贬,在离开汴京之前,秦观重游城西金明池,抚今追昔,感慨丛生,遂以凄苦的笔调创作了《江城子》“西城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因“离忧”而生巨大的悲哀和绝望,在离别之中所写的最可伤感处又是“当日事”之过往,“人不见”之怅惘,“水空流”之无奈。是人、事两空,独自飘零的痛楚。其中对旧友前事的格外怀念,体现他对于未来前途的无限忧惧感,对前路的不可预知使他有了“落花飞絮”般的生命体验,在这样的心境下才有“便做春江都是雷,流不尽,许多愁”的深切悲情!

对秦观与苏、黄的比较,《冷斋夜话》有一段话说得极好:“少游调雷凄怆,有诗曰:‘南土四时都热,愁人日夜惧长,安得此身如石,一时忘了家乡。鲁直谪宜,殊坦夷,作诗云:‘老色日上面,欢情日去心。进既不如昔,后当不如今。轻纱一幅巾,短簟六尺床。无客白日静,有风终夕凉。少游钟情,故其诗酸楚;鲁直学道休歇,故其诗闲暇。至于东坡《南中诗》曰:‘生平万事足,所欠惟一死。则英特迈往之气,不受梦幻折困,可畏而仰哉!”此段记载比较直接说明一个问题,即作家心理状态不同,所对应外界境遇的不同反应。同样被贬的处境,苏,黄都能各自解脱,秦观往往更多地感受到失去的痛楚和将来的难为,表现出独自面对不确定未来时的那种惶恐和忧伤,表现对孤单和漂泊的生存状态的格外敏感,这就是秦观的“词心”。其实就苏轼的人生波折,宦海沉浮比之与秦观更为过之,但苏轼却以“也无风雨也无晴”的豁达心灵走过了苦难。

被贬处州时,他写了《千秋岁》:“水边沙外,城郭春寒退。花影乱,莺声碎。飘零疏酒盏,离别宽衣带。人不见,碧云暮合空相对。忆昔西池会,鹭同飞盖。携手处,今谁在?日边清梦断,镜里朱颜改。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比之“便是春江都是泪”更加悲哀。但词表达的依然是从离别而起的曾经携手而今独自的惆怅。“人不见”,“携手处”,他所怀念的依然是相依相伴的日子,最能触发他生命感悟的往往是相互依存的情形,对这种情形的无尽追忆正表现出词人对此刻飘零生活的深深畏惧和巨大感伤。叶嘉莹《唐宋词名家论稿》对两个“伤心人”有这样的分析:“小山所写之伤心,原来只不过是对往昔歌舞爱情之欢乐生活的一种追忆而已。而秦观所写的‘飞红万点愁如海《千秋岁》‘为谁流下萧湘去《踏莎行》一类的词则其所表现的变不仅是对往昔欢乐的追怀,而已是对整个人生绝望的悲慨和对整个宇宙之无理的究诘。如此的‘伤心,才真正是心魂摧抑的哀伤。”遭贬的遭遇更促发了他那种飘零之感,他始终以一种特殊的方式体会着人生的种种,而这种方式就来自于内心深处的“万不得已”的情感存在。

尤其是被贬郴州之后的《踏莎行》:“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驿寄梅花,鱼传迟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萧湘去?”

王国维说:“少游词境最为凄婉,甚可堪一句则变凄厉矣”。词的开端,真正体现的是一种前程渺茫路途难定的难寻归宿的无依感,表达出作者生命思想中一直萦绕、始终无法释怀的一贯追寻,是他所追寻的一个集中的体现。与这样的追寻相呼应的竟然是“孤馆春寒”,巨大的失落和凄楚之感使得作者不得不有杜鹃啼血般的哀鸣了。下片海之寄梅传书也归宿于出发的相思,而“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萧湘去?”寄托的依然是漂泊无定的浮萍飞絮般的人生感叹!真正是“千回百折之词心,始充分表现在字里行间,不辨是血是泪”。“千载之下,令人腹痛”(王士桢《花草蒙拾》)。

“那堪肠已无”——并入身世的艳情与断雁无凭之慨

秦观的艳情词和他的身世词一样是“词心”的产物。在飘摇无依这一点上是一贯的,是词人真实心灵的体现。二者其实也是互相渗透的,这样的词在更深的意义上也包含了作家的生命体验,包括对人生社会,对自我情感世界这两方面。他的《满庭芳》:“山抹微云,天粘衰草,画角声断礁门。暂停挣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处,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消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处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这是一首离别词,上片叙别时之景,勾勒出暮色苍茫,凄清弥漫的境界,含蓄地表达满腔的别情。下片直言离别的痛楚,并以景为结,写尽离人面对的冷落与凄凉。看似艳情词:“消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然在别情中,包含了身世漂泊的悲苦。“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贯注了词人官场失意、前途渺茫的抑郁之情。“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一个“谩”字,所包含的何止情事!也是对政治失败与身世凄凉的悲苦叹息。怪不得周济评此词:“将身世之感,打并入艳情”(《宋四家词选》),可谓是独具慧眼。一生都付飘摇,何况身之附丽!

从飘摇词心出发的人生漂泊感,在艳情词里常常突出地表现为总想借助什么又总无以借助的惶惑。自处州贬徙郴州,途经萧湘时所作的《阮郎归》,论者以为可能是抒发与长沙艺妓分别之情,词云:“萧湘门外水平铺,月寒征棹孤。红妆饮罢少踟躇,有人偷向隅。挥玉箸,洒真珠,梨花春雨余。人人道尽断肠初,那堪肠已无!”断肠而又无肠可断,其意翻进而折转,想以肠断寄情,而今竟无肠可断!那么人生还将有什么可靠?什么可凭借?什么可把握?诚如明人杨慎批《草堂诗余》所说:“此等情绪,煞甚伤心!”

这样的表达在秦观亦是常见,他总是以一种独特的心理去体验人生,把那种毫无凭借的孤独感表现得淋漓尽致。到郴州贬所约一年,他有《阮郎归》之作:“湘天风雨破寒初,深沉庭院虚。丽谯吹罢小单于,迢迢清夜徂。乡梦断,旅魂孤,峥嵘岁又除。衡阳犹有雁传书,郴阳和雁无。”

此词作于除夕之时,换头二句虽淡犹浓,令人想起迁谪者的形单影只,与平常人合家守岁的强烈对比。结句是奇思妙语,然却由“词心”所致,大雁南飞大概只至衡阳,而郴州更在衡阳之南,连传书都不能。就这一句,真正是阻断了所有的凭借,只剩了无边的孤独和无尽的思念。作家所选取的这种表达方式,看似很偶然,其实并非如此简单,是酝酿于中的一份格外的敏感。这种敏感,往往不是简单的由外物触发,甚至可以从心灵去设想的,也才更能体现深厚情感。所以明代沈际飞《草堂诗余正集·卷一》仅以“伤心”二字评之,确实是“心”之“伤”啊!

篇9:浅论秦观诗词

据《宋史》本传载,秦观“少豪隽,慷慨溢于文词。举进士,不中。强志盛气,好大而见奇。读兵家书,与己意合”。但是,正如传中所言,“见苏轼于徐,为赋《黄楼》。轼以为有屈、宋之才。又介其诗于王安石,安石亦谓清新似鲍、谢”。著名的前辈欣赏的还是他的文学才能。苏轼赏其赋,王安石赏其诗,而秦观最擅者还是词。《四库全书总目·淮海词提要》认为:“观诗格不及苏黄,而词则情韵兼胜,在苏黄之上。”以秦词胜于苏词,虽未必皆得人人首肯,但秦本人的词胜于诗文,则并无争议。

秦观的词,颇负时誉。陈师道《后山诗话》在认为韩愈以文为诗、苏轼以诗为词,“虽极天下之工,要非本色”的同时,论定“当今词手,惟秦七黄九”。叶梦得《避暑录话》卷三曾对秦词的“本色”有所阐发,即“语工而入律,知乐者谓之作家歌”,因此能“元丰间盛行于淮楚”。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卷三十三更进而引晁补之语:“鲁直词不是当家语,自是著腔子唱好诗。”并为之判断:“二公在当时,品题不同如此。”而《能改斋漫录》更引 晁 氏语:“近世以来作者,皆不及秦少游。”明确分出了秦、黄的高下。晁与陈师道同出苏门,有词集《晁氏琴趣外篇》,在作词上较陈氏内行,所说也更为“到位”。所以,秦观的词是真正“当行”“本色”之作。苏轼尽管以秦观词的气格为病,用“山抹微云秦学士”戏之,但从《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四十二引《王直方诗话》看,东坡以所作词示晁补之、张耒,曰:“何如少游?”就可以看出,在他心目中,秦观词的地位究竟如何了。

如果说苏门文士及宋代其他论家对秦观词的评价,还只是着眼于词的体性特点而肯定秦词;至清人所论,在充分肯定其词本色、婉美、辞情相称、含蓄、以韵胜,并以之为婉约词主要代表的同时,又有以寄托、沉郁言之者,且评价颇高。而在近代的评价中,有一说别具深意,但未见深入探讨者,此即对少游“词心”的独到发现。鉴于此,特为拈出并作阐发,以就正于大方之家。

在所有对秦观词的评论中,我认为冯煦《宋六十一家词选例言》和陈廷焯《白雨斋词话》的“词心”说最为重要,最能发秦词之秘。《宋六十一家词选例言》说:

少游以绝尘之才,早与胜流,不可一世;而一谪南荒,遽丧灵宝,故所为词,寄慨身世,闲雅有情思,酒边花下,一往而深,而怨悱不乱,悄乎得《小雅》之遗;后主而后,一人而已。昔张天如论相如之赋云:“他人之赋,赋才也;长卿,赋心也。”予于少游之词亦云:他人之词,词才也;少游,词心也。得之于内,不可以传。虽子瞻之明隽,耆卿之幽秀,犹若有瞠乎后者,况其下耶? ① 《白雨斋词话》卷六引冯煦所论:

乔笙巢云:“少游词,寄慨身世,闲雅有情思,酒边花下,一往而深,而怨诽不乱,悄乎得《小雅》之遗。”又云:“他人之词词才也,少游词心也。得之于内,不可以传,虽子瞻之明俊,耆卿之幽秀,犹若有瞠乎后者,况其下耶?”此与庄中白之言颇相合,淮海何幸,有此知己。 ②

卷八曰:

东坡、稼轩、白石、玉田,高者易见,少游、美成、梅溪、碧山,高者难见。而少游、美成尤难见。美成意余言外,而痕迹消融,人苦不能领略。少游则义蕴言中,韵流弦外,得其貌者,如鼷鼠之饮河,以为果腹矣,而不知沧海之外,更有河源也。乔笙巢谓:“他人之词词才也,少游词心也。”可谓卓识。 ③

以冯煦之见,词心应本于才,却又高于才。他认为,秦观本具“绝尘之才”,贬谪的经历成就了他闲雅而情深、怨悱而不乱之词,使之所现的词心超越了他人的词才。其次,词心颇类于《庄子·天道》所说的“应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焉其间”,是“得之于内,不可以传”,具有显著的独特性,能自悟而不能传人。我国古代以心为五脏之首,为人体器官之主宰。如《素问·灵兰秘典论》所说:“心者,生之本、神之变也。”而以“词心”论秦观,亦不妨以“生之本、神之变”相求,即淮海词的生命之本、神理之变,体现为特有的“词心”。冯煦认为,有此词心,秦观词高于苏轼、柳永。陈廷焯虽未许秦观为最高,而“义蕴言中,韵流弦外”二语,却可看作他在肯定冯煦词心说的同时,又依稀由外而内地道出了“词心”有待抉发之意。

其实,冯煦所说的词心,一在于真切的深情,二在于难以移易的独特性。“一?南荒,遽丧灵宝”,是说秦观遭贬而使心灵大变,神情大损(旧题班固《汉武帝内传》云:“灵者,神也,宝者,精也”),而其词的“寄慨”、“有情思”、“一往而深”、“怨悱不乱”,且为“后主而后,一人而已”,都在于真情、深情。而“得之于内,不可以传”,则谓其词系内心真情的外现,无此情即无此词,非技巧之可传,才能之可养,具有鲜明的个性。对于词心出于真情,况周颐有独到的体会。《蕙风词话》卷一论曰:

吾听风雨,吾览江山,常觉风雨江山外有万不得已者在。此万不得已者,即词心也。而能以吾言写吾心,即吾词也。此万不得已者,由吾心酝酿而出,即吾词之真也,非可强为,亦无庸强求。视吾心之酝酿何如耳。 ④

“词心”出于“万不得已”之情,可见况氏对于真情实感的强调。尽管我国历来重视文学的政教功能,但即使对于“诗言志”这一诗论“开山纲领”的阐释,任何论者都不能无视感情问题。如班固在《汉书·艺文志》中说:“《书》曰:‘诗言志,歌咏言。’故哀乐之心感,而歌咏之声发。诵其言谓之诗,咏其声谓之歌。”《春秋公羊传·宣公十五年》后汉何休《解诂》亦谓:“男女有所怨恨,相从而歌。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分别强调的是“哀乐之心”和“有所怨恨”。后来唐人孔颖达为《诗大序》作《正义》,以情释“志”,表达了官方的权威意见:“言作诗者,所以舒心志愤懑,而卒成于歌咏。故《虞书》谓之‘诗言志’也。包管万虑,其名曰心;感物而动,乃呼为志。志之所适,外物感焉。言悦豫之志则和乐兴而颂声作,忧愁之志则哀伤起而怨刺生。”刘勰《文心雕龙》以儒家思想为本,故以《原道》、《征圣》、《宗经》开头,但《征圣》有云:“志足而言文,情信而辞巧。”《宗经》亦云:“义既极于性情,辞亦匠于文理。”《情采》篇更认为:“故情者文之经,辞者理之纬;经正而后纬成,理定而后辞畅,此立文之本源也。”白居易的诗论以强调理性节制著称,其《与元九书》仍说:“感人心者,莫先乎情。”且将诗定义为“根情,苗言,华声,实义”。“言志”之诗既如此,“缘情”的词当然更以情为本。

秦观的词,从宋人起,就颇多以情相取者。李清照在其著名的词论中认为:词“别是一家,知之者少”,而秦观就属于“知之者”之一,但又认为:“秦即专主情致,而少故实,譬如贫家美女,虽极妍丽丰逸,而终乏富贵态。”且不论她的评价高低如何,“专主情致,而少故实”,确实是抓住了根本的。秦词的“情”,同朝人已指出其性质,如楼钥《黄太史书少游海康诗题跋》有载:“祭酒芮公赋《莺花亭》诗,其中一绝云:‘人言多技亦多穷,随意文章要底工?淮海秦郎天下士,一生怀抱百忧中。’尝诵而悲之……” ⑤ “一生怀抱百忧中”七字,可谓很好的概括。当然,秦词中还有一个重要内容,就是王灼《碧鸡漫志》卷二中所说:“少游屡困京洛,故疏荡之风不除。”对秦词的“穷”“忧”,冯煦特地指出“一谪南荒,遽丧灵宝”,以至“所为词寄慨身世”,成就其特殊的“词心”。至于“专主情致”,则应包括那些屡被人道及的“艳语”。两者之中,尤其是前者,更应是“万不得已”者。

“风雨江山外”的“万不得已”者,即少游特殊的“词心”。冯煦认为秦观是“后主而后,一人而已”,就是着眼于“寄慨身世”,而对于真情的肯定,中西皆莫能外,丹麦文学史家勃兰兑斯在《十九世纪文学主流·流亡文学》引言中曾说过,文学史就其深刻的意义来说,是研究人的灵魂,是灵魂的历史,文学作品所表现的是人的感情和思想。我们也不妨将秦观的“词心”看作构成宋代词史感情和思想、灵魂的历史的重要组成部分。冯煦、陈廷焯论秦观之以“词心”相取,应是对他“这一个”的肯定。

秦观的祖父曾在南康为官,叔秦定亦曾任会稽尉、江南东路转运判官,又知濠州,但因秦观十五岁就丧父,虽与母一起随祖、叔生活,衣食无虞,其感情深处却很难说没有留下丧父的阴影。由于宋代推行重文抑武政策,文人多有远大志向,秦观也不例外。尽管他熟读经史,又习兵书,长于为文,熙、丰间多次试进士,皆不中。熙宁末年,他谒苏轼于彭城,写《黄楼赋》,以文才见赏于苏。元丰二年,苏轼徙知湖州,恰因他赴会稽探望祖、叔,陪同苏轼行至吴兴,使苏对他有了更多的了解。至苏轼坐乌台诗案,后贬黄州,他不避嫌疑,多有问候。元丰五年,他因苏轼之劝而再应试,不中。虽得苏轼向王安石推荐,并得王氏对其诗文的赞誉,却直到元丰八年,才考中进士,开始登上仕途。

秦观在淹留场屋几二十年之后,一旦为官,即卷入了党争之中。神宗死,年幼的哲宗继位,高太后摄政,废除新法,史称“元祐更化”,新党被逐出朝,旧党重新执政。可是,朝中很快就分为洛、蜀两党,秦观是苏门中人,自被目为蜀党,屡遭洛党排斥。后得范纯仁推荐,才得充馆职,次年进京,为秘书省校对黄本书籍。不久,被任为秘书省正字,又因洛党人士反对,连带引起对苏轼兄弟的攻讦,被免去正字。至元祐八年,秦观再度被升为正字,继又充编修官,参与修《神宗实录》。不久,高太后死,哲宗亲政,重任新党,旧党失势。在秦观出为杭州通判的赴任途中,就因御史刘拯告其与黄庭坚增损《神宗实录》之罪,被贬为监处州酒税。在处州三年,虽无过失,仍以写佛书获罪,再贬郴州。在郴州一年,编管横州,然后再徙雷州。这样,他从浙江到湖南,再到广西,终至天涯之地。新继位的徽宗在元符三年下赦令,苏轼自海南量移廉州,与之见了一面。随即秦观也被放还,北行至藤州时,溘然逝于光化亭,终年仅五十二岁。

青少年时代的秦观,性格“豪隽”、“慷慨”、“强志盛气”,但二十年场屋之困,已使之英气渐销。登上仕途给了他希望,尽管如《王直方诗话》所载:“少游为黄本,钱穆父为户部,皆居于东华门之堆垛场。少游春日尝以诗遗穆父云:‘三年京国鬓如丝,又见新花发故枝。日典春衣非为酒,家贫食粥已多时。’穆父以米二石送之。” ⑥ 但《诗话总龟》仍有此载:“秦少游晚出左掖门,有诗云:‘金雀觚棱转夕晖,飘飘宫叶堕秋衣。出门尘涨如黄雾,始觉身从天上归。’识者以为少游作一黄本校勘,而炫耀如此,必不远到。” ⑦ 而这正说明了秦观此时的豪气尚存。《王直方诗话》对秦观意气盛衰的变化,曾举其所作诗以明之:

秦少游始作蔡州教授,意谓朝夕便当入馆,步青云之上,故作《东风解冻诗》云:“更作舟楫外,从此百川通。”已而久不召用,作《送张和叔》云:“大梁豪英海,故人满青云;为谢黄叔度,鬓毛今白纷。”谓山谷也。说者以为意气之盛衰一何容易。 ⑧

从中可见秦观其人情绪的易于因境遇而涨落。

秦观有豪气,却由于受苏轼知遇之恩,他身不由主地被卷入了党争之中,非但是“久不召用”,而且接二连三的打击接踵而至,遂使性情大变。

被贬处州时,他作了《千秋岁》词,流露出很深的悲慨。再贬而过衡阳,将此词抄呈太守孔毅甫,孔以之过悲而恐其将不久于人世。大约作于绍圣四年春郴州旅舍的《踏莎行》是秦观的又一名作。王国维《人间词话》评其四、五两句曰:“少游词境最凄婉,至‘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则变为凄厉矣。”这“凄厉”二字,实又点出了他情感世界的剧变。可当他尚未从“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那种类于“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的内省中解脱时,他又遭遇了新事。《曲洧旧闻》有此载:“秦少游自郴州再编管横州,道过桂州秦城铺。有一举子,绍圣某年省试下第归,至此见少游南行事。遂题一诗于壁曰:‘我为无名抵死求,有名为累子还忧。南来处处佳山水,随分归休得自由。’至是少游读之,涕泪雨集。” ⑨ “有名为累”的感触,一经点醒,少游竟不能化解,反而触动伤心事,为之大恸,此时之性格、情绪确较早年大不相同,其递降的历程清晰可见。

冯煦大概是能本着“了解之同情”作论世知人之语,其《宋六十一家词选例言》说:

淮海、小山,真古之伤心人也。其淡语皆有味,浅语皆有致,求之两宋词人,实罕其匹。

后来王国维《人间词话》进一步比较秦、晏,认为“小山矜贵有余”,实际是看到了秦观这一“伤心人”毕竟不同于贵公子出身的晏几道。恐怕这也与李清照以秦观“终乏富贵态”之说暗合。

为什么只将“古之伤心人”许之于秦观,而同样因党争而被贬的苏轼、黄庭坚,为什么不当“伤心人”之称呢?这里恐怕有两个原因。

其一,就政治境遇造就的身世之感而言,由于秦观与苏黄思想素养的不同,进而影响了性格、感情,并扩大了差距,使其迁谪之词充满了哀情苦思。

其二,就个人经历的“艳情”而言,由于秦观久困场屋,非但不能同苏轼的早达相比,而且是“苏门四学士”中最晚中进士的,因此,他寄迹青楼,又颇为用情,故而在词中留下了不少伤心语。

这两者,使秦观具有难以移易的独特性,加之“一往而深”的感情,遂造就其特有的“词心”。

下面分而论之。

先论第一点。

苏轼少年得志,他《沁园春》词中的“当时共客长安,似二陆初来俱少年。有笔头千字,胸中万卷;致君尧舜,此事何难!”正是当时胸襟的写照。但除了嘉祐、治平间初入仕途时期外,他两次在朝,两次外任,后来一贬再贬。在他意气风发、积极从政之时,从治世的角度出发,他一心崇儒,攘斥佛老,曾在《韩非论》中斥老庄哲学为“猖狂浮游之说”,在《大悲阁记》中批评禅宗“废学而徒思”。但在经历了乌台诗案、被贬黄州之后,他深尝了环境险恶、生活困顿的滋味,遂常往安国寺焚香默坐,深自省察,又去天庆观修道家养生术,自此对禅宗和老庄思想大感兴趣。在后来生活的种种坎坷中,他多能以佛道思想看穿忧患,以随缘自适的人生态度作自我调节,应付复杂多变的政治社会环境。应该说,从苏轼三次被贬所作的《到黄州谢表》、《到惠州谢表》、《到昌化军谢表》来看,所表达的感情一次比一次沉痛、悲伤。但他确又是努力以庄禅思想来销释,这种自我调节、化解,在他的许多诗文中都可见之。所以刘克庄《后村诗话》后集卷一有此说:“坡公海外笔力,益老健宏放,无忧患迁谪意。”陆游《老学庵笔记》有一则很有趣的记载:“吕周辅言:东坡先生与黄门公南迁,相遇于梧、藤间。道旁有鬻汤饼者,共买食之。粗恶不可食。黄门置箸而叹,东坡已尽之矣。徐谓黄门曰:‘九三郎,尔尚欲咀嚼耶?’大笑而起。” ⑩ 以苏轼美食家的秉性,却如此能屈能伸,在他人恐怕是难以做到。

再看黄庭坚。黄庭坚一生中曾遭两次文字之祸:一是因修《神宗实录》事,同秦观一样获罪,被贬为涪州别驾、黔州安置;二是因作《承天院塔记》被诬以“幸灾谤国”,除名编管宜州。十年之中,一直在流放中度过。但据《黄山谷年谱》卷首的《豫章先生传》所载:当他听闻责授涪州别驾、黔州安置后,“命下,左右皆泣,公色自若,投床大鼾”。至黔后,“以登阅文墨自娱,若无迁谪意”。而获宜州谪命,身向瘴乡之时,他还在《过洞庭、青草湖》一诗中写道:“我虽贫至骨,犹胜杜陵老。忆昔上岳阳,一饭从人讨。行矣勿迟留,蕉林追?獠。”一方面想昔日,以自己的处境尚强于杜甫而安慰,另一方面想未来,并不因与土著相逐而烦恼。他的一首《青玉案·至宜州次韵上酬七兄》下片写道:“忧能损性休朝暮,忆我当筵醉时句,渡水穿云心已许。晚年光景,小轩南浦,同卷西山雨。”可见处境虽难仍不失乐观。之所以能够如此,与他的庄禅修养大有关系。黄庭坚不同于苏轼的以随遇而安的态度来自我抑制悲观情绪,化解矛盾,超越现实;而是以不变应万变,庄子《大宗师》“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的思想,禅宗“无念为宗,无住为本”的原则,真正化成了他的处世哲学。有此真正的庄禅修养,他才能以坦然的态度度过十年的流放生涯。

对秦观与苏、黄的比较,《冷斋夜话》有一段话说得极好:

少游调雷凄怆,有诗曰:“南土四时都热,愁人日夜俱长。安得此身如石,一时忘了家乡。”鲁直谪宜,殊坦夷,作诗云:“老色日上面,欢情日去心。今既不如昔,后当不如今。”“轻纱一幅巾,短簟六尺床。无客白日静,有风终夕凉。”少游钟情,故其诗酸楚;鲁直学道休歇,故其诗闲暇。至于东坡《南中诗》曰:“平生万事足,所欠惟一死。”则英特迈往之气,不受梦幻折困,可畏而仰哉! 11

这里的对比可看出,苏轼虽经众多磨难,庄禅思想使他能看穿忧患,随缘自适,却未销尽其早年“奋厉有当世志”的“奋厉”本色,故能“有英特迈往之气”;黄庭坚安时处顺、无念无住的庄禅修养使他的诗自然流露出坦夷、闲暇的情调;而秦观却因难以摆脱现实中的诸多烦恼,“钟情”而所作诗“凄怆”“酸楚”。

在面对人生忧患时,秦观无疑不具备苏、黄豁达、泰然的态度,他的“考试成绩”差得很远。但是,正是这种“钟情”的资质、特性,使之成为“情种”,具备他人所难到的“词心”,从而也使他的词作能比苏、黄更见以情动人,且逾于同时代的其他词人。我们不妨沿着他的被贬路线看看他的心路历程与灵魂悸动。

被汲古阁本《淮海词》题作《洛阳怀古》的《望海潮》,实非写洛阳,而是为汴京而写的感旧之作。此词作于绍圣元年(1094)春,系新党再起、旧党失势之时,秦观被贬而即将离京。词云:

梅英疏淡,冰澌溶泄,东风暗换年华。金谷俊游,铜驼巷陌,新晴细履平沙。长记误随车。正絮翻蝶舞,芳思交加。柳下桃溪,乱分春色到人家。 西园夜饮鸣笳。有华灯碍月,飞盖妨花。兰苑未空,行人渐老,重来是事堪嗟!烟暝酒旗斜。但倚楼极目,时见栖鸦。无奈归心,暗随流水到天涯。

起三句写初春景色,“暗换年华”四字,语带双关,兼及政局之变。从第四句到第十四句,上下片贯通,皆写旧游之欢,尤其西园夜饮的文酒之会,更为作者所恋恋不已。可惜好景不长,“兰苑未空,行人渐老”,时空的飞跃、转换,带出“重来是事堪嗟”,今昔对照显然。最后的倚楼所见和归心之去,传递出的是无奈的情绪。无奈尽管无奈,毕竟此时尚未尝迁谪之苦,所以词中流露出的`主要还是感慨和怅惘。

被贬处州时,他的《千秋岁》词在回忆当年欢会时,抒发了很深的感慨和忧愁,已从去年的惆怅转为悲怆:

水边沙外,城郭春寒退。花影乱,莺声碎。飘零疏酒盏,离别宽衣带。人不见,碧云暮合空相对。 忆昔西池会,鹓鹭同飞盖。携手处,今谁在?日边清梦断,镜里朱颜改。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

当他再贬而经过衡阳时,呈此词给太守孔毅甫,孔深以其过悲而担忧,并为之劝解。《独醒杂志》记云:“秦少游谪古藤,意忽忽不乐。过衡阳,孔毅甫为守,与之厚。延留待遇有加。一日,饮于郡斋,少游作《千秋岁》词。毅甫览至‘镜里朱颜改’之句,遽惊曰:‘少游盛年,何为言语悲怆如此!’遂赓其韵以解之。居数日别去,毅甫送之于郊。复相语终日。归谓所亲曰:‘秦少游气貌大不类平时,殆不久于世矣。’未几果卒。” 12 (按,这里的“作《千秋岁》词”,应是录处州之作。)以孔毅甫眼中所见,可看出秦观两遭贬谪后的身心变化。

待到再贬郴州,秦观作了《踏莎行》词,虽将《千秋岁》的直抒换为比兴,没有“愁如海”之类的字眼,内心深处却依然郁结难解。此词的上片营造出一个凄迷的暮春境界,而起头“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三句,连下“失”、“迷”、“无”三字,透出了词人心中的渺茫之感,黄苏《蓼园词选》认为:“雾失月迷,总是被谗写照。”可谓深获其心。至如王国维所说的从“凄婉”到“凄厉”,更是敏感地指出了他内心感情、精神境界的递降。

到郴州贬所约一年,又有《阮郎归》之作:

湘天风雨破寒初,深沉庭院虚。丽谯吹罢小单于,迢迢清夜徂。 乡梦断,旅魂孤,峥嵘岁又除。衡阳犹有雁传书,郴阳和雁无。

此词作于除夕之时,换头二句虽淡犹浓,令人想起迁谪者的形单影只与平常人合家守岁的强烈对比。且大雁南飞只至衡阳,郴州更在衡阳之南,连传书都不能。难怪明沈际飞《草堂诗余正集》卷一仅以“伤心”二字评之。

当是作于哲宗元符三年(1100)在雷州贬所的《江城子》写道:

南来飞燕北归鸿,偶相逢,惨愁容。绿鬓朱颜重见两衰翁。别后悠悠君莫问,无限事,不言中。 小槽春酒滴珠红,莫匆匆,满金钟。饮散落花流水各西东。后会不知何处是?烟浪远,暮云重。

当年正月,哲宗崩,徽宗即位,五月下赦令,迁谪者多内徙。苏轼量移廉州,过雷州,与秦观会面。少游作此词时,苏年六十四,秦年五十二,“两衰翁”之说,于苏或不为过,于己则可见贬谪岁月之摧残至深了。“别后悠悠”三句,堪称“大音希声”,而欲说还休的深衷,怕与多年来的罪人生涯不无关系,仅“惨愁容”三字就可见出作者这些年精神上所受之折磨了。

秦观的迁谪之词,多系自己“万不得已”之情的倾诉,这确与苏轼有很大的不同。苏轼被贬,固然也发出“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念奴娇》) 的感叹,但毕竟能以任天而动的态度对待忧患,从“门前流水尚能西”悟出“谁道人生无再少”的哲理,将自己的精神境界作了“休将白发唱《黄鸡》” (《浣溪沙》) 的提升;又能从大自然的风雨中作出对人生挫折的了悟,以“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 (《定**》) 自勉。他还借王巩的歌女之语,写下“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定**》) 。在赞美歌女性格的同时,也表现出自己旷达的情怀。苏轼并非短于情,而是善于以理化情,使自己得到解脱。这样的以词表达理趣与哲思,可见苏轼开阔的心胸,也可使读者得到教益,况且哲学的境界也差可看成文学的最高层次;但是,就词“缘情”的本位而言,就文学作品所具备的兴发感动之力而言,秦观的迁谪之词,却能以其特有的“词心”之真情发露,得到了特有的认可,冯煦等人所论,足以证之。 三 再论第二点。

苏轼兄弟嘉祐进士,黄庭坚治平进士,张耒熙宁进士,均当二十多岁,晁补之元丰初进士,亦仅二十七岁。只有秦观久困场屋,直到元丰八年三十七岁时才中了进士。这一个十年以上的“时间差”,不仅在秦观心中留下了仕途蹭蹬的隐隐伤痕,而且一如词坛先辈温庭筠、柳永那样,他也有不少因失意而寄迹青楼的“艳迹”。

秦观自己在《送刘贡父舍人》诗中说:“观也本诸生,早与世参商。方枘不量凿,交亲指为狂。”这一“狂”字,应是秦观很准确的自画像。据《侯鲭录》载:“东坡在徐州送郑彦能还都下,问其所游,因作词云:‘十五年前,我是风流帅。花枝缺处留名字。’记坐中人语,尝题于壁。后秦少游薄游京师,见此词,遂和之。其中有‘我曾从事风流府’。公闻而笑之。” 13 可见苏、秦都并不讳言自己的“风流”,而实际上当然秦观更甚。《王直方诗话》有云:“参寥言旧有一诗寄少游。少游和云:‘楼阁过朝雨,参差动霁光。衣冠分禁路,云气绕宫墙。乱絮迷春阔,嫣花困日长。平康何处是?十里带垂杨。’孙莘老读此诗至句末,云:‘这小子又贱相发也。’” 14 可见时人对他的“贱相”颇为了解。《侯鲭录》又载:“少游《题大年小景》四首:‘本自江湖客,宦游何苦心。因君小平远,还我旧登临。’又云:‘公子歌钟里,何曾识渺茫。唯应斗帐梦,曾入水云乡。’又云:‘晓浦烟笼树,晴江水拍空。烦君添小艇,画我作渔翁。’又云:‘岛外云峰晚,沙边水树明。想当挥洒就,侍女一时惊。’”15 从中颇见他的山水情、江湖心。而实际上,他是很迷恋城市生活的,与**女的交往应是重要的原因。其词《梦扬州》自称“酬妙舞清歌”,不少作品都是寄迹青楼,与歌妓相恋的自况,足可证之。《苕溪渔隐丛话》对陶渊明及秦观的自作挽辞有所比较,并发表了不同于苏轼的见解:“渊明自作挽辞,秦太虚亦效之。余谓渊明之辞了达,太虚之辞哀怨。……东坡谓太虚‘齐死生,了物我,戏出此语’,其言过矣。此言惟渊明可以当之;若太虚者,情钟世味,意恋生理,一经迁谪,不能自释,遂挟忿而作此辞。”16这“情钟世味,意恋生理”八字,可谓知人之言。而这人世之味、生活之理,是应包括城市生活、青楼情味在内的。

陈师道所撰的《淮海居士字序》曾记秦观语:“往吾少时,如杜牧之强志盛气,好大而见奇;读兵家书,乃与意合,谓功誉可立致,而天下无难事。”明人张?《秦少游先生淮海集序》认为,他的策论“灼见一代之利害,建事揆策,与贾谊、陆贽争长”。而实际上,只能是书生空论,他无法实现宏伟的志向,只能得杜牧“赢得青楼薄幸名”一面。他的《满庭芳》(晓色云开)下片:“多情,行乐处,珠钿翠盖,玉辔红缨。渐酒空金榼,花困蓬瀛。豆蔻梢头旧恨,十年梦、屈指堪惊。”就是这种杜牧式扬州生活的自我写照。

今传《淮海词》中约有一半属爱情题材。其中如《八六子》:

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尽还生。念柳外青骢别后,水边红袂分时,怆然暗惊。 无端天与娉婷,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怎奈向,欢娱渐逝流水,素弦声断,翠绡香减,那堪片片飞花弄晚,蒙蒙残雨笼晴。正销凝,黄鹂又啼数声。

《满庭芳》: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都可见感情真挚、萦念甚深的特色。前者先写独倚危亭思念离别已久的女子,回忆分手时的情景,“怆然暗惊”一句,陡然回到现实,使别恨骤增。换头三句写当时与“娉婷”的欢情,可惜好景不长,“素弦声断”数句,不是直接言情,却得幽约怨悱之致,而飞花、残雨,是凄迷的心绪化为形象,结尾情从景出,悠然不尽。词中的“恨”、“念”、“怆然”、“惊”、“怎奈”、“那堪”诸语,可见出这是“万不得已”的情感自然、真实的流露,不是“词心”,又是什么?后者的“蓬莱旧事”指与一歌妓相恋之事,对这一恋情,少游实难忘怀。《草堂诗余隽》卷四眉批写道:“回首处斜阳远眺,情何殷也!伤情处黄昏独坐,情难遣矣!”很准确地道出了少游内心情感的殷切、伤痛、难以排遣。又评曰:“少游叙旧事有寒鸦流水之语,已令人赏目赏心。至下襟袖啼痕,只为秦楼薄幸,情思迫切。”“赏目赏心”是言其美感作用,“情思迫切”四字则又是落在情上,而这些感情倘非“万不得已”,又何必作此倾诉?这不是“词心”的自然流露又是什么?

又如《水龙吟》(小楼连苑横空)的下片,写别后情怀:“玉佩丁冬别后。怅佳期、参差难又。名缰利锁,天还知道,和天也瘦。花下重门,柳边深巷,不堪回首。念多情、但有当时皓月,向人依旧。”由别后想重逢,又为因追逐名利、与心上人分别而矛盾、痛苦,不堪回首往事,终又移情于当时的明月。只要我们以心灵贴近心灵,就不难体会他“古之伤心人”的情怀。秦观写此词时,系由蔡州教授任调入京供职秘书省,为功名利禄而不得不与情人分手,词中真实地表现了难分难舍的情感,谁能不是感动多于责备呢?

在词史上,往往将柳永与秦观并称,但倘对照二人,秦观确无柳永所作的那种色情意味和“词语尘下”的面貌。即如涉及对女性作正面描写的,也并非仅止外貌、体态,不是只重自己的观感,而常是设为对方之想,仍重在思念之情。如《南歌子》:

香墨弯弯画,燕脂淡淡匀。揉蓝衫子杏黄裙,独倚玉阑无语点绛唇。 人去空流水,花飞半掩门。乱山何处觅行云?又是一钩新月照黄昏。

另一首《南歌子》:

玉漏迢迢尽,银潢淡淡横。梦回宿酒未全醒,已被邻鸡催起怕天明。 臂上妆犹在,襟间泪尚盈。水边灯火渐人行,天外一钩残月带三星。

写与情人的离别,兼及自己与对方,己之伤离见之于“怕天明”而厌鸡声,而换头二句的妆印与啼痕,又传递出对方更大的痛苦,最后的以景结情使离情别绪摇漾不绝。就写离别的词而言,后来能与之相比的,大概只有周邦彦的《蝶恋花》(月皎惊乌栖不定)了。由于他能“以我心换你心”,故而“始知相忆深”,颇能为对方设想,表现女子的相思之情。如《减字木兰花》:

天涯旧恨,独自凄凉人不问。欲见回肠,断尽金炉小篆香。 黛蛾长敛,任是春风吹不展。困倚危楼,过尽飞鸿字字愁。

这种想对方之所想的立场移易,又见出特别的体贴,“代言”的意味流露出“词心”的推己及人。

秦观的不少爱情词,常如周济所说,是“将身世之感,打并入艳情”,二者酝酿交融,感人尤深。如《风流子》(东风吹碧草),作于由汴京贬往杭州之时。上片有云:“寸心乱,北随云黯黯,东逐水悠悠。”表现出离京欲行时纷乱的心情。下片写道:

青门同携手,前欢记、浑似梦里扬州。谁念断肠南陌,回首西搂。算天长地久,有时有尽;奈何绵绵、此恨难休。拟待倩人说与,生怕人愁。

宦游的失意既如此,被贬南行,又不得不与情人分手,“回首西楼”之时,自是生出绵绵长恨,难怪见春色而情烦恼、寸心乱了。黄苏《蓼园词选》虽以寄托说错认词旨为“念京中旧友”,却又能很正确地指出其“情致浓深,声调清越”的特点,并认为“真能奕奕动人者矣”。至如绍圣三年(1096)自处州贬徙郴州、途经潇湘时所作的《阮郎归》,论者以为可能是抒发与长沙义妓分别之情。词云:

潇湘门外水平铺,月寒征棹孤。红妆饮罢少踟躇,有人偷向隅。 挥玉箸,洒真珠,梨花春雨余。人人尽道断肠初,那堪肠已无!

下片先写女子的悲伤,最后关合自己,断肠而又无肠可断,其意翻进而折转,将迁谪之人身不由己的痛苦,既失去自由又失去爱情的强烈感受,表现得非常动人。诚如明人杨慎批《草堂诗余》所说:“此等情绪,煞甚伤心。秦七太深刻矣!”

陈师道《淮海居士字序》曾记秦观将己字从太虚改为少游之由:他原期望自己能“回幽夏之故墟,吊唐晋之遗人,流声无穷,为计不朽,岂不伟哉?”“于是字以太虚,以导吾志。”但后来发生了变化:“今吾年至而虑易,不待蹈险而悔及之。愿还四方之事,归老邑里如马少游,于是字以少游,以识吾过。”17这种由进而退、由平天下而归乡里的变化,实际上表明了秦观已从少不更事到了解世情,可是他终因党争之累,连归老邑里的愿望都未能实现。我们可以不必认真对待他关于军政大事的策论,而那些“多出一时之兴,不自甚惜,故散落者多”18的词作,却留下了“古之伤心人”心理、灵魂的记录。对他“万不得已”的“词心”,我们应以“了解之同情”去熨帖之,才不会满足于孰为高低、何当取舍的简单评判。

注释

①《蒿庵论词》,《介存斋论词杂著·复堂论词·蒿庵论词》,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第60页。

②《白雨斋词话》卷六,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第149页。

③《白雨斋词话》卷八,第202页。承教于复旦大学中文系朱刚博士,乔笙巢或冯煦书斋名,《白雨斋词话》第127页第56则“近时冯梦华(煦)所刻乔笙巢《宋六十一家词选》”可证。

④《蕙风词话》卷一,《蕙风词话·人间词话》,人民文学出版社1960年版,第10页。

⑤转引自徐培均校注《淮海居士长短句》,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294页。

⑥郭绍虞《宋诗话辑佚》,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73页。

⑦郭绍虞《宋诗话辑佚》第36页。

⑧郭绍虞《宋诗话辑佚》第28页。

⑨四库笔记小说丛书《仇池笔记》(外十八种),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第314页。

⑩《历代史料笔记丛刊》本《老学庵笔记》,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12—13页。

11《仇池笔记》(外十八种)第251页。

12《独醒杂志》卷五,四库笔记小说丛书《清波杂志》(外八种),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第91页。

13四库笔记小说丛书《龙川杂志》(外十七种),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第362页。

14郭绍虞《宋诗话辑佚》第34页。

15《龙川杂志》(外十七种)第367页。

16《苕溪渔隐丛话》后集卷三,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20—21页。

17徐培均校注《淮海居士长短句》第26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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