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好的故事》赏读

2024-05-11

鲁迅《好的故事》赏读(通用6篇)

篇1:鲁迅《好的故事》赏读

《好的故事》

灯火渐渐地缩小了,在预告石油的已经不多;石油又不是老牌的,早熏得灯罩很昏暗。鞭炮的反响在四近,烟草的烟雾在身边:是昏沉的夜。

我闭了眼睛,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捏着《初学记》的手搁在膝髁上。

我在朦胧中,看见一个好的故事。

这故事很美丽,幽雅,有趣。许多美的人和美的事,错综起来像一天云锦,而且万颗奔星似的飞动着,同时又展开去,以至于无穷。

我仿佛记得曾坐小船经过山阴道,两岸边的乌桕,新禾,野花,鸡,狗,丛树和枯树,茅屋,塔,伽蓝,农夫和村妇,村女,晒着的.衣裳,和尚,蓑笠,天,云,竹……都倒影在澄碧的小河中,随着每一打桨,各各夹带了闪烁的日光,并水里的萍藻游鱼,一同荡漾。诸影诸物,无不解散,而且摇动,扩大,互相融和;刚一融和,却又退缩,复近于原形。边缘都参差如夏云头,镶着日光,发出水银色焰。凡是我所经过的河,都是如此。

现在我所见的故事也如此。水中的青天的底子,一切事物统在上面交错,织成一篇,永是生动,永是展开,我看不见这一篇的结束。

河边枯柳树下的几株瘦削的一丈红,该是村女种的罢。大红花和斑红花,都在水里面浮动,忽而碎散,拉长了,缕缕的胭脂水,然而没有晕。茅屋,狗,塔,村女,云……也都浮动着。大红花一朵朵全被拉长了,这时是泼刺奔迸的红锦带。

带织入狗中,狗织入白云中,白云织入村女中……。在一瞬间,他们又将退缩了。但斑红花影也已碎散,伸长,就要织进塔,村女,狗,茅屋,云里去。

现在我所见的故事清楚起来了,美丽,幽雅,有趣,而且分明。青天上面,有无数美的人和美的事,我一一看见,一一知道。

我就要凝视他们……。

我正要凝视他们时,骤然一惊,睁开眼,云锦也已皱蹙,凌乱,仿佛有谁掷一块大石下河水中,水波陡然起立,将整篇的影子撕成片片了。我无意识地赶忙捏住几乎坠地的《初学记》,眼前还剩着几点虹霓色的碎影。

我真爱这一篇好的故事,趁碎影还在,我要追回他,完成他,留下他。我抛了书,欠身伸手去取笔,——何尝有一丝碎影,只见昏暗的灯光,我不在小船里了。

但我总记得见过这一篇好的故事,在昏沉的夜……。

一九二五年二月二十四日。

篇2:鲁迅《好的故事》赏读

★ 鲁迅《彷徨·孤独者》原文赏读

★ 鲁迅的作品《好的故事》

★ 读《好的故事》有感

★ 鲁迅读书法

★ 读《鲁迅节约时间的故事》有感

★ 赏读苏轼《后赤壁赋》

★ 追忆-散文赏读

★ 鲁迅的故事

★ 梁实秋作品《寂寞》赏读

篇3:浅析谢曼诺夫和竹内好的鲁迅研究

S会馆里有三间屋,相传是往昔曾在院子里的槐树上缢死过一个女人的,现在槐树已经高不可攀了,而这屋还没有人住;许多年,我便寓在这屋里钞古碑。客中少有人来,古碑中也遇不到什么问题和主义,而我的生命却居然暗暗的消去了,这也就是我惟一的愿望。夏夜,蚊子多了,便摇着蒲扇坐在槐树下,从密叶缝里看那一点一点的青天,晚出的槐蚕又每每冰冷的落在头颈上。

虽然鲁迅自己一直都感到孤独,但是他成年后的生活大部分都是在喧嚣中度过的,像这样在平平静静中度过好几年,真叫人觉得太蹊跷了。鲁迅那个深邃的大脑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呢?许多研究者都会想知道答案。然而,最早考察鲁迅这几年生涯并试图加以合理解释的却是外国的汉学家。一位是前苏联的弗·伊·谢曼诺夫,他曾经在中国留学,著作《鲁迅及其先驱者》是他的成功的博士论文。另外一位是日本的竹内好,他的《鲁迅》可谓是鲁迅研究的经典著作。

对于鲁迅这段晦暗不明的生涯,他们二人所用的材料大体差不多,主要是《鲁迅日记》、鲁迅回忆这一段时期的文章(如《〈呐喊〉自序》)、还有其他人的回忆鲁迅的文章(如周作人《鲁迅的故家》、《关于鲁迅》)等。不过,他们二人在对材料的选择、把握和处理,以及得出的最后结论都大相庭径。

从材料的选择来看,谢曼诺夫在运用上面提到的材料中,特别重视第三种材料,他引用了钱玄同、胡适、陈独秀的一些文章作为旁证,这是竹内的材料中所没有的。他还综合了许多鲁迅研究的成果,如胡冰的《鲁迅研究札记》。因此,他所掌握的材料显然更加全面繁多。他甚至还注意到不少鲜为人知的细节,比如,他注意到鲁迅在一九一二年加入了共和党,但革命后并未参与任何活动。他注意到鲁迅所读的一些美学著作《露国现代之思潮及文学》、《欧米文学研究手引》。他还注意到鲁迅试图出版托尔斯泰的《劲草》。竹内用的材料只有三篇文章,即《〈呐喊〉自序》、《我怎么做起小说来》和周作人的《关于鲁迅之二》,其他只有笼统提出的“鲁迅的作品”,和谢曼诺夫相比我不得不用寥寥两个字来形容。尽管竹内的研究也是细致入微并且有着独特深度。

然而从把握和处理材料的方式来看,情况就不一样了。

在材料辨析上,谢曼诺夫更加力求准确,他甚至对鲁迅是否加入过光复会也进行了考察,而且还在考察材料同时纠正了其他鲁迅研究者的一些失误。竹内的文章里却没有这些内容。

在材料组织上,他们各有两个相对的特色。第一,谢曼诺夫完全遵循时间线索,有条不紊,他把时间大致相同的材料集中起来让他们互相印证,使我们可以非常清晰详尽地了解鲁迅那时的生活变化。但他同时又受到了时间线索的约束,文字中似乎有种流水账的气味。竹内的材料是呈放射状分布的,他以潜在的鲁迅作品为中心,其他材料(包括鲁迅自己回忆性的文字,周作人的回忆性文字)按照他们与鲁迅思想内核——“回心”的接近程度对它进行环绕印证。这是颇具突破性和创造性的组织方式,但是也容易使读者陷入一种不明晰的“漩涡”中。第二,谢曼诺夫喜欢将包含事实一致的材料聚集在一起,以便它们共同呈现出一个结论;竹内喜欢将包含的事实互相冲突的材料聚集在一起,以便对已经存在的某个结论提出质疑。

材料分析是一个最为重要的部分,比如关于钱玄同和鲁迅交往的材料,谢曼诺夫和竹内都曾有所关注。以下是谢曼诺夫的分析(《鲁迅纵横观》第70页):

帮助鲁迅爱上《新青年》的是钱玄同。在日本,他曾同鲁迅一起听章炳麟的课……

我们格外感兴趣的是他与鲁迅的友谊,他对中国文学发展的观点,也很接近鲁迅后来坚持的观点。

值得注意的是,钱玄同在早期的有关作品中,对近期的中国文学(林纾、梁启超、李宝嘉、吴沃尧、曾朴等),态度是相当温和的,但当同胡适、陈独秀辩论的时候,由于他们有时过于夸大了前辈的作用,他对十九至二十世纪初的中国作家的态度明显的激烈起来。类似的情况,我们在后来的鲁迅那里也能看到。

钱玄同对鲁迅的影响是不容置疑的,但应当认为,鲁迅对钱玄同的影响更是无可争辩的。既然鲁迅和钱玄同经常见面并长时间地交谈,因而我们便无法排除这种可能性,钱玄同在《新青年》上发表的某些观点,实际是属于鲁迅的。

关于钱玄同,鲁迅回忆说:“那是偶或来谈的是一个老朋友金心异……于是我终于答应他也做文章了,这便是最初的一篇《狂人日记》。”

这篇在果戈理同名小说影响下写成的激动人心的白话小说,集中抨击了传统封建制度,奠定了中国新文学的基础。可以想象,这并不想在关于钱玄同谈话的记述里鲁迅所谦逊地描绘得那样,而是对此早有准备的。

以下是竹内的分析(《鲁迅》第52-53页):

据我看,鲁迅在文章中谈到自己的时候,大多采取追忆的形式,这已在前面谈过;而在“所谓回忆者,虽说可以使人欢欣,有时也不免使人寂寞”这样的心情下写出《呐喊》自序,那种感觉尤为深切;只是相应虚构的东西较多。所谓由于金心异的访问产生了《狂人日记》,恐怕这并非完全事实吧。至少他没有以深入事实的方法来对待事实……事实不过是为追忆所利用罢了。不过追忆本身却是真实的。他必然要追忆过去的心情没有虚假。就是说,他大概是想说明自己走向“呐喊”的经过;想说明开始“呐喊”的根源;或者是想诉说那种情况是多么难以说明吧?但是与其说既然他要虚构过去就无法说明现在的心情,毋宁说,我们只能看到他对说明的回避。他说“我自有我的确信”,然而却没有说明那种“确信”。至少没有用语言说明。这与他不是个思想家也有关系。不过,我认为,还有比这稍深一些的意义。就是说者与他的回心之轴有关。可是在考虑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在稍微引用一下《呐喊》自序。这篇文章在他的自传性文章中也是比较概括的,因此常被引用;不过,在我看来,问题也非常多。

谢曼诺夫用的材料有四条(如果能够找到更多的,我想他一个也不会放过,全部都要搬到书里来),对于材料,他几乎不加选择地一网打尽。由于对材料的详尽极为重视,谢曼诺夫就能够从事实出发,得出更加全面的结论,在钱玄同与鲁迅的关系上处理得较为辨证,认为他们是互相影响的,不曾忽略鲁迅对钱玄同的影响。但就分析的方式而言,谢曼诺夫大多采取由材料直接的出结论的简约方式。由于习惯于紧抓时间线索,他将描绘出钱鲁两人交往的来龙去脉的情况作为分析的首要任务。严格地说谢曼诺夫并没有什么分析的言辞,如果说有的话,也仅仅作为材料的依附品,点点滴滴,碎成片断。但是这种分析又不是我国古代文论那种类型。在分析动机上谢曼诺夫有很明显的整合统一的念头,但是他某种程度上没有完全成功,他被细若蛛丝的材料付诸了手脚,行动干涩,难以流畅地表达。所以结果造成他的论据如此充分,却给人一种武断甚至粗暴的感觉。

与此形成对照,竹内只用了一条材料,然而他的分析缜密精巧如同七宝楼台。这一段分析有三个递进的层次:第一个层次是分析鲁迅自传性文字的形式,竹内认为“大多采取追忆的形式”,首先这种分析摒弃了一直以来对其情节内容的关注,采取整体上宏观把握的方式,其次,竹内的分析将追忆认定为一种文体的形式,而不是内容,这样的分析表示竹内有一个先在的观念,就是认为追忆与过往的事实有差别,追忆往往是对过往事实的删减或修改。这样就为第二层分析作了准备。第二层分析在认定追忆是一种形式的前提下,认定鲁迅采取这一形式的行为动机的真实性,即追忆中所包含的情感的真实性,也就是说,竹内将鲁迅的追忆文字与其是看作陈述过去的事实,不如是看作真情告白。但是仅仅停留在这一层分析的话,竹内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的分析也没有多大意义。那么,就必须继之以第三层分析。严格意义上说来,这一层不应该叫做“分析”,而应该叫做“推理”,然而竹内推理的依据并不完全是鲁迅这一小段追忆的文字,首先是他对文本之中情感、形式、潜在内容的个人理解:从内容这方面来说,竹内首先认定它有显在与潜在的分别,在这段分析中,竹内将显在的内容称为形式(和形式主义所说的文本的形式是完全不一样的),情感是形式与潜在内容之间的协调融合剂,又是他们赖以存在的动态因素。潜在内容作为情感与形式的栖身所当然是不可或缺的。由此,竹内为自己的研究找到了使命,即揭示文字的潜在内容。其次,竹内参照了文本以外的事实材料:“金心异从反问他的寓所的日子起,已经经过了近五年的日子”。这一事实和“由于金心异的访问产生了《狂人日记》”在常理上叫竹内难以接受。所以竹内断定“还有比这稍深一些的意义”。

由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在材料分析上,谢曼诺夫和竹内好都很重视细节的辩正和整体的把握相结合,但他们又有更多的不同点。谢曼诺夫的特点是:一、以材料为轴心,分析过程平直显豁。二、明了的决断多于谨慎的推测。三、结论与材料高度一致。竹内好的特点是:一、以某些先在的观念为轴心,分析的过程动态伸展富有立体感。二、谨慎的推测多于明了的决断。三、结论形成了对材料字面意义的否定状态。

关于上面竹内的第三个特点,有更加典型的例子可以证明,以下是竹内分析梁启超对于鲁迅的关系的文段(《鲁迅》第70-71页):

鲁迅也许如周作人所说的收到了梁启超的影响。不过,……在他的本质方面,并没有受到“影响”。……他的接受的方法是为了从中选择自己本质的东西而投身其中的这种方法。他不是用了这种“挣扎”的接受方法吗?

周作人的“只是不看重文学之直接的教训作用,本意还没有什么变更,即仍主张以文学来感化社会,振兴民族精神”这段话,对我来说听得也很糊涂。……我不是说鲁迅不想“振兴民族精神”。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认为是为了“感化社会”才“运用文学”。我认为,他不仅“不看重文学之直接的教训作用”,而且也不重视间接的教训作用。不仅是不重视,而且我觉得,对于他的文学来说,这种情况不是从最初就已经不成问题了吗?

(鲁迅)在《我怎么做起小说来》中更清楚地肯定说:“说到‘为什么’做小说罢,我仍抱着十多年前的‘启蒙主义’,以为必须是‘为人生’,而且要改良这人生。”但是对于这样的表白,我并不原封不动地加以接受。因为……无法说明他与作品之间的矛盾。

在鲁迅和梁启超之间,有种决定性的对立;那种对立也可以认为把鲁迅本身的内在矛盾对象化了,因此,我认为,与其说鲁迅受到了梁启超的影响,毋宁说鲁迅在梁启超那儿看到了被对象化了的自己的矛盾。

这些文字是竹内在辨析梁启超对于鲁迅的关系。首先需要说明的是,在第一段文字前面,竹内大段地叙述梁启超在《论小说与群治之关系》中的政治小说论和他创办各种报刊的活动,以描绘这一段历史时期文学的主流,但又用了简练的笔墨提到了王国维,来代表主流以外的支流,但是他所强调的是支流的合理性。这是竹内为鲁迅定位的框架。后面的五段文字都是对这框架逐层深入的演绎。然而,问题就出在这里,正如第一段文字所言,竹内从一开始就否认鲁迅受到梁启超的影响,那么,这样长篇累牍地讲述梁启超的意义何在?接下来的内容更加匪夷所思,竹内毫不理会材料中的一切,似乎有意在向周作人,甚至鲁迅本人质疑和挑战,他说:“在鲁迅和梁启超之间,有种决定性的对立”,“他(鲁迅)的接受的方法是为了从中选择自己本质的东西而投身其中”。他的结论是怎么来的?仅仅是对事实的一次次驳诘么?仅仅是一个欲扬先抑的小把戏么?这是令人难以信服的。可他既然这么做了,一定有更内在的原因。

其实想到谢曼诺夫和竹内好,他们一个苏联人,一个日本人,就很容易明白他们之间的差别怎么来的——文化背景完全两样啊。他们不约而同地按照自己民族文学发展的道路来看待鲁迅。那个按图索骥的,眼光辽阔,他相信,一个人的思想就是一匹飞驰的骏马,不断向远方前进;那个剥茧抽丝的,心灵幽微,他相信,一个人的思想就是只柔软的蚕蛹,要竭尽全力将自己裹紧。这就是谢曼诺夫和竹内好。

《鲁迅及其先驱者》,从这个题目我们就可以隐约听见谢曼诺夫思考的脉搏,他在整本书中所表达的就是鲁迅以前的晚清文学尤其是伟大的文学家给予鲁迅多么巨大的影响,他所注重的就是鲁迅身上体现的历史与政治纠葛,种种的外因。所以对于鲁迅这一段晦暗不明的生涯,谢曼诺夫努力找寻细小的证据,证明鲁迅没有“蛰伏”。因为对一个被放置在唯物主义进化论的视野中的对象来说,他是必须在不断地“发展”着。他的内心要好像果戈里、托尔斯泰、高尔基那样充满了对于社会或者“革命”的忧患和深沉的责任感,他至多可以是“冷静”的,但不允许有“冷眼”。

岛国的学者有隔绝一切的习惯,他所信仰的惟有“内心”,所以外界的东西没有用,他所赖以达到内心的惟有“直觉”,所以言辞的东西也没有用,顶多只是反面的牺牲品。竹内好所说的“回心”包含着宗教的皈依与救赎感。他抛弃了谢曼诺夫手中紧握的时间锁链,他相信自己抓住的是“永恒”,即在文学天地里无拘无束的生命,这个永恒不是可以共享的,它只是鲁迅一个人的,也是鲁迅终身不能摆脱的。所以在鲁迅的一生中,越是沉寂的时光里,鲁迅越是接近他自己,这就是竹内特别在意他的“蛰伏期”的理由。

参考文献

[1].[日]竹内好著.李心峰译.李一航、刘瑞芝校.《鲁迅》, 浙江文艺出版社.

篇4:赏读《圣经》故事,浅尝英语典籍

因此,对学习英语的读者来说,了解一下《圣经》的故事,无论是从历史文化的角度还是从语言的角度,都很有必要。它不但能帮助我们加深对英语的理解,而且能培养我们的世界意识。下面摘选一个经典故事,以飨读者。

The Creation of the World 开天辟地

单词总数: 733阅读时间:9分钟

In the beginning of creation,when God made heaven and earth,the earth was without form and void,with darkness over the face of the abyss,and a mighty wind that swept over the surface of the waters. God said, ‘Let there be light’,and there was light; and God saw that the light was good,and he separated light from darkness. He called the light day,and the darkness night. So evening came,and morning came,the first day.

God said,‘Let there be a vault between the waters,to separate water from water.’ So God made the vault,and separated the water under the vault from the water above it,and so it was; and God called the vault heaven. Evening came,and morning came,a second day.

God said,‘Let the waters under heaven be gathered into one place,so that dry land may appear’; and so it was. God called the dry land earth,and the gathering of the waters he called seas; and God saw that it was good. Then God said,‘Let the earth produce fresh growth,let there be on the earth plants bearing seed,fruit-trees bearing fruit each with seed according to its kind.’ So it was; the earth yielded fresh growth,plants bearing seed according to their kind and trees bearing fruit each with seed according to its kind; and God saw that it was good. Evening came,and morning came,a third day.

God said,‘Let there be lights in the vault of heaven to separate day from night,and let them serve as signs both for festivals and for seasons and years. Let them also shine in the vault of heaven to give light on earth.’ So it was. God made the two great lights,the greater to govern the day and the lesser to govern the night; and with them he made the stars. God put these lights in the vault of heaven to give light on earth,to govern day and night,and to separate light from darkness; and God saw that it was good. Evening came,and morning came,a fourth day.

God said,‘Let the waters teem with countless living creatures,and let birds fly above the earth across the vault of heaven.’ God then created the great sea-monsters and all living creatures that move and swarm in the waters,according to their kind,and God saw that it was good. So he blessed them and said,‘Be fruitful and increase,fill the waters of the seas; and let the birds increase on land.’ Evening came,and morning came,a fifth day.

God said,‘Let the earth bring forth living creatures,according to their kind: cattle,reptiles,and wild animals,all according to their kind.’ So it was; God made wild animals,cattle,and all reptiles,each according to its kind; and he saw that it was good. Then God said,‘Let us make man in our image and likeness to rule the fish in the sea, the birds of heaven,the cattle,all wild animals on earth,and all reptiles that crawl upon the earth.’ So God created man in his own image; in the image of God he created him; male and female he created them. God blessed them and said to them,‘Be fruitful and increase,fill the earth and subdue it,rule over the fish in the sea,the birds of heaven,and every living thing that moves upon the earth.’ God also said,‘I give you all plants that bear seed everywhere on earth,and every tree bearing fruit which yields seed: they shall be yours for food. All green plants I give for food to the wild animals,to all the birds of heaven,and to all reptiles on earth,every living creature.’ So it was; and God saw all that he had made,and it was very good. Evening came,and morning came,a sixth day.

Thus heaven and earth were completed with all their mighty throng. On the sixth day God completed all the work he had been doing, and on the seventh day he ceased from all his work. God blessed the seventh day and made it holy,because on that day he ceased from all the work he had set himself to do.

This is the story of the creation of heaven and earth.

语言知识

1. separate

(1) separate [′sep re t]___vt. & vi.___分开,隔离

When did they separate last night?

昨晚他们什么时候分开的?

The war separated many families.

战争使许多家庭离散。

(2) separate ... from/into... 分开,隔离

separate the good ones from the bad ones

把好的和坏的分开

separate sth. into several portions

把某物分成几份

(3) [′sep r t] adj. 不同的,个别的

He sold his birds separately to separate buyers.

他把他的鸟儿分别卖给不同的买主。

单独的,各自的

They sit in separate seats.

他们坐在各自的座位上。

2. So it was.___情况确实如此。

比较: So does Tom. 汤姆也是如此。(上文谈到别人)

Tom does so.___汤姆如此(按要求)做了。

So Tom does.___汤姆的确是这样(做了)。(上文谈的是汤姆)

如: Peter likes computer games very much. So does Tom.

We hope that Tom reads English every morning. Tom does so.

—Tom really likes football.

—So he does,and so does Peter.

3. serve

vt. & vi. (为……)服务; 任(职)

The manager of the restaurant has trained the waitress to serve correctly at table.

饭馆的经理训练过那位女服务员如何正确地招待顾客。

Computers have also begun serving agriculture.

计算机也开始为农业服务了。

提供,端上

The company will serve a meal at noon to all staff workers.

该公司将为所有职员提供午餐。

vt. 向……供应

The restaurant serves nice food.

这家饭馆供应的饭菜不错。

度过(某段时间)

She served two years in prison for theft.

她因偷窃服了两年刑。

serve as___担任; 起……作用

He served as a tourist guide when we went camping in the forest.

当我们去森林野营时他担任向导。

阅读思考

Answer the following questions.

(1) What was the earth like when God made heaven and earth?

(2) How many great lights did God make? What did God do with them?

(3) What did God do on the seventh day?

参考答案

阅读思考

(1) It was without form and void,with darkness over the face of the abyss,and a mighty wind that swept over the surface of the waters.

(2) God made the two great lights,the greater to govern the day and the lesser to govern the night; and with them he made the stars. God put these lights in the vault of heaven to give light on earth,to govern day and night,and to separate light from darkness.

篇5:鲁迅《弟兄》赏读

“到昨天,他们又打起架来了,从堂屋一直打到门口。我怎么喝也喝不住。”他生着几根花白胡子的嘴唇还抖着。“老三说,老五折在公债票上的钱是不能开公账的,应该自己赔出来……。”

“你看,还是为钱,”张沛君就慷慨地从破的躺椅上站起来,两眼在深眼眶里慈爱地闪烁。“我真不解自家的弟兄何必这样斤斤计较,岂不是横竖都一样?……”

“像你们的弟兄,那里有呢。”益堂说。

“我们就是不计较,彼此都一样。我们就将钱财两字不放在心上。这么一来,什么事也没有了。有谁家闹着要分的,我总是将我们的情形告诉他,劝他们不要计较。益翁也只要对令郎开导开导……。”

“那--里……。”益堂摇头说。

“这大概也怕不成。”汪月生说,于是恭敬地看着沛君的眼,“像你们的弟兄,实在是少有的;我没有遇见过。你们简直是谁也没有一点自私自利的心思,这就不容易……。”

“他们一直从堂屋打到大门口……。”益堂说。

“令弟仍然是忙?……”月生问。

“还是一礼拜十八点钟功课,外加九十三本作文,简直忙不过来。这几天可是请假了,身热,大概是受了一点寒……。”

“我看这倒该小心些,”月生郑重地说。“今天的报上就说,现在时症流行……。”

“什么时症呢?”沛君吃惊了,赶忙地问。

“那我可说不清了。记得是什么热罢。”

沛君迈开步就奔向阅报室去。

“真是少有的,”月生目送他飞奔出去之后,向着秦益堂赞叹着。“他们两个人就像一个人。要是所有的弟兄都这样,家里那里还会闹乱子。我就学不来……。”

“说是折在公债票上的钱不能开公账……。”益堂将纸煤子插在纸煤管子里,恨恨地说。

办公室中暂时的寂静,不久就被沛君的步声和叫听差的声音震破了。他仿佛已经有什么大难临头似的,说话有些口吃了,声音也发着抖。他叫听差打电话给普悌思普大夫,请他即刻到同兴公寓张沛君那里去看病。

月生便知道他很着急,因为向来知道他虽然相信西医,而进款不多,平时也节省,现在却请的是这里第一个有名而价贵的医生。于是迎了出去,只见他脸色青青的站在外面听听差打电话。

“怎么了?”

“报上说……说流行的是猩……猩红热。我我午后来局的时,靖甫就是满脸通红……。已经出门了么?请……请他们打电话找,请他即刻来,同兴公寓,同兴公寓……。”

他听听差打完电话,便奔进办公室,取了帽子。汪月生也代为着急,跟了进去。

“局长来时,请给我请假,说家里有病人,看医生……。”他胡乱点着头,说。

“你去就是。局长也未必来。”月生说。

但是他似乎没有听到,已经奔出去了。

他到路上,已不再较量车价如平时一般,一看见一个稍微壮大,似乎能走的车夫,问过价钱,便一脚跨上车去,道,“好。只要给我快走!”

公寓却如平时一般,很平安,寂静;一个小伙计仍旧坐在门外拉胡琴。他走进他兄弟的卧室,觉得心跳得更利害,因为他脸上似乎见得更通红了,而且发喘。他伸手去一摸他的头,又热得炙手。

“不知道是什么病?不要紧罢?”靖甫问,眼里发出忧疑的光,显系他自己也觉得不寻常了。

“不要紧的,……伤风罢了。”他支梧着回答说。

他平时是专爱破除迷信的,但此时却觉得靖甫的样子和说话都有些不祥,仿佛病人自己就有了什么豫感。这思想更使他不安,立即走出,轻轻地叫了伙计,使他打电话去问医院:可曾找到了普大夫?

“就是啦,就是啦。还没有找到。”伙计在电话口边说。

沛君不但坐不稳,这时连立也不稳了;但他在焦急中,却忽而碰着了一条生路:也许并不是猩红热。然而普大夫没有找到,……同寓的白问山虽然是中医,或者于病名倒还能断定的,但是他曾经对他说过好几回攻击中医的话:况且追请普大夫的电话,他也许已经听到了……。

然而他终于去请白问山。

白问山却毫不介意,立刻戴起玳瑁边墨晶眼镜,同到靖甫的房里来。他诊过脉,在脸上端详一回,又翻开衣服看了胸部,便从从容容地告辞。沛君跟在后面,一直到他的房里。

他请沛君坐下,却是不开口。

“问山兄,舍弟究竟是……?”他忍不住发问了。

“红斑痧。你看他已经‘见点’了。”

“那么,不是猩红热?”沛君有些高兴起来。

“他们西医叫猩红热,我们中医叫红斑痧。”

这立刻使他手脚觉得发冷。

“可以医么?”他愁苦地问。

“可以。不过这也要看你们府上的家运。”

他已经胡涂得连自己也不知道怎样竟请白问山开了药方,从他房里走出;但当经过电话机旁的时候,却又记起普大夫来了。他仍然去问医院,答说已经找到了,可是很忙,怕去得晚,须待明天早晨也说不定的。然而他还叮嘱他要今天一定到。

他走进房去点起灯来看,靖甫的脸更觉得通红了,的确还现出更红的点子,眼睑也浮肿起来。他坐着,却似乎所坐的是针毡;在夜的渐就寂静中,在他的翘望中,每一辆汽车的汽笛的呼啸声更使他听得分明,有时竟无端疑为普大夫的汽车,跳起来去迎接。但是他还未走到门口,那汽车却早经驶过去了;惘然地回身,经过院落时,见皓月已经西升,邻家的一株古槐,便投影地上,森森然更来加浓了他阴郁的心地。

突然一声乌鸦叫。这是他平日常常听到的;那古槐上就有三四个乌鸦窠。但他现在却吓得几乎站住了,心惊肉跳地轻轻地走进靖甫的房里时,见他闭了眼躺着,满脸仿佛都见得浮肿;但没有睡,大概是听到脚步声了,忽然张开眼来,那两道眼光在灯光中异样地凄怆地发闪。

“信么?”靖甫问。

“不,不。是我。”他吃惊,有些失措,吃吃地说,“是我。我想还是去请一个西医来,好得快一点。他还没有来……。”

靖甫不答话,合了眼。他坐在窗前的书桌旁边,一切都静寂,只听得病人的急促的呼吸声,和闹钟的札札地作响。忽而远远地有汽车的汽笛发响了,使他的心立刻紧张起来,听它渐近,渐近,大概正到门口,要停下了罢,可是立刻听出,驶过去了。这样的许多回,他知道了汽笛声的各样:有如吹哨子的,有如击鼓的,有如放屁的,有如狗叫的,有如鸭叫的,有如牛吼的,有如母鸡惊啼的,有如呜咽的……。他忽而怨愤自己:为什么早不留心,知道,那普大夫的汽笛是怎样的声音的呢?

对面的寓客还没有回来,照例是看戏,或是打茶围〔2〕去了。但夜却已经很深了,连汽车也逐渐地减少。强烈的银白色的月光,照得纸窗发白。

他在等待的厌倦里,身心的紧张慢慢地弛缓下来了,至于不再去留心那些汽笛。但凌乱的思绪,却又乘机而起;他仿佛知道靖甫生的一定是猩红热,而且是不可救的。那么,家计怎么支持呢,靠自己一个?虽然住在小城里,可是百物也昂贵起来了……。自己的三个孩子,他的两个,养活尚且难,还能进学校去读书么?只给一两个读书呢,那自然是自己的康儿最聪明,——然而大家一定要批评,说是薄待了兄弟的孩子……。

后事怎么办呢,连买棺木的款子也不够,怎么能够运回家,只好暂时寄顿在义庄〔3〕里……。

忽然远远地有一阵脚步声进来,立刻使他跳起来了,走出房去,却知道是对面的寓客。

“先帝爷,在白帝城……。”〔4〕

他一听到这低微高兴的吟声,便失望,愤怒,几乎要奔上去叱骂他。但他接着又看见伙计提着风雨灯,灯光中照出后面跟着的皮鞋,上面的微明里是一个高大的人,白脸孔,黑的络腮胡子。这正是普悌思。

他像是得了宝贝一般,飞跑上去,将他领入病人的房中。两人都站在床面前,他擎了洋灯,照着。

“先生,他发烧……。”沛君喘着说。

“什么时候,起的?”普悌思两手插在裤侧的袋子里,凝视着病人的脸,慢慢地问。

“前天。不,大……大大前天。”

普大夫不作声,略略按一按脉,又叫沛君擎高了洋灯,照着他在病人的脸上端详一回;又叫揭去被卧,解开衣服来给他看。看过之后,就伸出手指在肚子上去一摩。

“Measles……”普悌思低声自言自语似的说。

“疹子么?”他惊喜得声音也似乎发抖了。

“疹子。”

“就是疹子?……”

“疹子。”

“你原来没有出过疹子?……”

他高兴地刚在问靖甫时,普大夫已经走向书桌那边去了,于是也只得跟过去。只见他将一只脚踏在椅子上,拉过桌上的一张信笺,从衣袋里掏出一段很短的铅笔,就桌上飕飕地写了几个难以看清的字,这就是药方。

“怕药房已经关了罢?”沛君接了方,问。

“明天不要紧。明天吃。”

“明天再看?……”

“不要再看了。酸的,辣的,太咸的,不要吃。热退了之后,拿小便,送到我的,医院里来,查一查,就是了。装在,干净的,玻璃瓶里;外面,写上名字。”

普大夫且说且走,一面接了一张五元的钞票塞入衣袋里,一径出去了。他送出去,看他上了车,开动了,然后转身,刚进店门,只听得背后gogo的两声,他才知道普悌思的汽车的叫声原来是牛吼似的。但现在是知道也没有什么用了,他想。

房子里连灯光也显得愉悦;沛君仿佛万事都已做讫,周围都很平安,心里倒是空空洞洞的模样。他将钱和药方交给跟着进来的伙计,叫他明天一早到美亚药房去买药,因为这药房是普大夫指定的,说惟独这一家的药品最可靠。

“东城的美亚药房!一定得到那里去。记住:美亚药房!”他跟在出去的伙计后面,说。

院子里满是月色,白得如银;“在白帝城”的邻人已经睡觉了,一切都很幽静。只有桌上的闹钟愉快而平匀地札札地作响;虽然听到病人的呼吸,却是很调和。他坐下不多久,忽又高兴起来。

“你原来这么大了,竟还没有出过疹子?”他遇到了什么奇迹似的,惊奇地问。

“…………”

“你自己是不会记得的。须得问母亲才知道。”

“…………”

“母亲又不在这里。竟没有出过疹子。哈哈哈!”

沛君在床上醒来时,朝阳已从纸窗上射入,刺着他朦胧的眼睛。但他却不能即刻动弹,只觉得四肢无力,而且背上冷冰冰的还有许多汗,而且看见床前站着一个满脸流血的孩子,自己正要去打她。

但这景象一刹那间便消失了,他还是独自睡在自己的房里,没有一个别的人。他解下枕衣来拭去胸前和背上的冷汗,穿好衣服,走向靖甫的房里去时,只见“在白帝城”的邻人正在院子里漱口,可见时候已经很不早了。

靖甫也醒着了,眼睁睁地躺在床上。

“今天怎样?”他立刻问。

“好些……。”

“药还没有来么?”

“没有。”

他便在书桌旁坐下,正对着眠床;看靖甫的脸,已没有昨天那样通红了。但自己的头却还觉得昏昏的,梦的断片,也同时闪闪烁烁地浮出:

——靖甫也正是这样地躺着,但却是一个死尸。他忙着收殓,独自背了一口棺材,从大门外一径背到堂屋里去。地方仿佛是在家里,看见许多熟识的人们在旁边交口赞颂……。

——他命令康儿和两个弟妹进学校去了;却还有两个孩子哭嚷着要跟去。他已经被哭嚷的声音缠得发烦,但同时也觉得自己有了最高的威权和极大的力。他看见自己的手掌比平常大了三四倍,铁铸似的,向荷生的脸上一掌批过去……。

他因为这些梦迹的袭击,怕得想站起来,走出房外去,但终于没有动。也想将这些梦迹压下,忘却,但这些却像搅在水里的鹅毛一般,转了几个围,终于非浮上来不可:

——荷生满脸是血,哭着进来了。他跳在神堂〔5〕上……。那孩子后面还跟着一群相识和不相识的人。他知道他们是都来攻击他的……。

——“我决不至于昧了良心。你们不要受孩子的诳话的骗……。”他听得自己这样说。

——荷生就在他身边,他又举起了手掌……。

他忽而清醒了,觉得很疲劳,背上似乎还有些冷。靖甫静静地躺在对面,呼吸虽然急促,却是很调匀。桌上的闹钟似乎更用了大声札札地作响。

他旋转身子去,对了书桌,只见蒙着一层尘,再转脸去看纸窗,挂着的日历上,写着两个漆黑的隶书:廿七。

伙计送药进来了,还拿着一包书。

“什么?”靖甫睁开了眼睛,问。

“药。”他也从惝恍中觉醒,回答说。

“不,那一包。”

“先不管它。吃药罢。”他给靖甫服了药,这才拿起那包书来看,道,“索士寄来的。一定是你向他去借的那一本:《SesameandLilies》〔6〕。”

靖甫伸手要过书去,但只将书面一看,书脊上的金字一摩,便放在枕边,默默地合上眼睛了。过了一会,高兴地低声说:

“等我好起来,译一点寄到文化书馆去卖几个钱,不知道他们可要……。”

这一天,沛君到公益局比平日迟得多,将要下午了;办公室里已经充满了秦益堂的水烟的烟雾。汪月生远远地望见,便迎出来。

“嚯!来了。令弟全愈了罢?我想,这是不要紧的.;时症年年有,没有什么要紧。我和益翁正惦记着呢;都说:怎么还不见来?现在来了,好了!但是,你看,你脸上的气色,多少……。是的,和昨天多少两样。”

沛君也仿佛觉得这办公室和同事都和昨天有些两样,生疏了。虽然一切也还是他曾经看惯的东西:断了的衣钩,缺口的唾壶,杂乱而尘封的案卷,折足的破躺椅,坐在躺椅上捧着水烟筒咳嗽而且摇头叹气的秦益堂……。

“他们也还是一直从堂屋打到大门口……。”

“所以呀,”月生一面回答他,“我说你该将沛兄的事讲给他们,教他们学学他。要不然,真要把你老头儿气死了……。”

“老三说,老五折在公债票上的钱是不能算公用的,应该……应该……。”益堂咳得弯下腰去了。

“真是‘人心不同’……。”月生说着,便转脸向了沛君,

“那么,令弟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医生说是疹子。”

“疹子?是呵,现在外面孩子们正闹着疹子。我的同院住着的三个孩子也都出了疹子了。那是毫不要紧的。但你看,你昨天竟急得那么样,叫旁人看了也不能不感动,这真所谓‘兄弟怡怡’。”〔7〕

“昨天局长到局了没有?”

“还是‘杳如黄鹤’。你去簿子上补画上一个‘到’就是了。”

“说是应该自己赔。”益堂自言自语地说。“这公债票也真害人,我是一点也莫名其妙。你一沾手就上当。到昨天,到晚上,也还是从堂屋一直打到大门口。老三多两个孩子上学,老五也说他多用了公众的钱,气不过……。”

“这真是愈加闹不清了!”月生失望似的说。“所以看见你们弟兄,沛君,我真是‘五体投地’。是的,我敢说,这决不是当面恭维的话。”

沛君不开口,望见听差的送进一件公文来,便迎上去接在手里。月生也跟过去,就在他手里看着,念道:

“‘公民郝上善等呈:东郊倒毙无名男尸一具请饬分局速行拨棺抬埋以资卫生而重公益由’。我来办。你还是早点回去罢,你一定惦记着令弟的病。你们真是‘[脊鸟][令鸟]在原’〔8〕……。”

“不!”他不放手,“我来办。”

月生也就不再去抢着办了。沛君便十分安心似的沉静地走到自己的桌前,看着呈文,一面伸手去揭开了绿锈斑斓的墨盒盖。

一九二五年十一月三日。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六年二月十日北京《莽原》半月刊第三期。

〔2〕 打茶围旧时对去妓院喝茶、胡调一类行为的俗称。

〔3〕 义庄以慈善、公益名义供人寄存灵柩的地方。

〔4〕“先帝爷,在白帝城”京剧《失街亭》中诸葛亮的一句唱词。先帝爷指刘备,他在彝陵战役中被吴国的陆逊战败,死于白帝城(在今四川省奉节县东)。

〔5〕神堂供奉祖先牌位或画像的地方,也称神龛,一般设在堂屋的正面。

〔6〕《SesameandLilies》《芝麻和百合》,英国政论家和艺术批评家罗斯金(.JRuskin.1819—1900)的演讲论文集。

〔7〕“兄弟怡怡”语见《论语·子路》。怡怡,和气、亲切的样子。

篇6:鲁迅《失掉的好地狱》原文赏读

我梦见自己躺在床上,在荒寒的野外,地狱的旁边。一切鬼魂们的叫唤无不低微,然有秩序,与火焰的怒吼,油的沸腾,钢叉的震颤相和鸣,造成醉心的大乐,布告三界:天下太平。

有一个伟大的男子站在我面前,美丽,慈悲,遍身有大光辉,然而我知道他是魔鬼。

“一切都已完结,一切都已完结!可怜的魔鬼们将那好的地狱失掉了!”他悲愤地说,于是坐下,讲给我一个他所知道的故事——

“天地作蜂蜜色的时候,就是魔鬼战胜天神,掌握了主宰一切的大权威的时候。他收得天国,收得人间,也收得地狱。他于是亲临地狱,坐在中央,遍身发大光辉,照见一切鬼众。

“地狱原已废弃得很久了:剑树消却光芒;沸油的边缘早不腾涌;大火聚有时不过冒些青烟;远处还萌生曼陀罗花,花极细小,惨白而可怜——那是不足为奇的,因为地上曾经大被焚烧,自然失了他的肥沃。

“鬼魂们在冷油温火里醒来,从魔鬼的光辉中看见地狱小花,惨白可怜,被大蛊惑,倏忽间记起人世,默想至不知几多年,遂同时向着人间,发一声反狱的绝叫。

“人类便应声而起,仗义直言,与魔鬼战斗。战声遍满三界,远过雷霆。终于运大谋略,布大罗网,使魔鬼并且不得不从地狱出走。最后的胜利,是地狱门上也竖了人类的旌旗!

“当魔鬼们一齐欢呼时,人类的.整饬地狱使者已临地狱,做在中央,用人类的威严,叱咤一切鬼众。

“当鬼魂们又发出一声反狱的绝叫时,即已成为人类的叛徒,得到永久沉沦的罚,迁入剑树林的中央。

“人类于是完全掌握了地狱的大威权,那威棱且在魔鬼以上。人类于是整顿废弛,先给牛首阿旁以最高的俸草;而且,添薪加火,磨砺刀山,使地狱全体改观,一洗先前颓废的气象。

“曼陀罗花立即焦枯了。油一样沸;刀一样钅舌;火一样热;鬼众一样呻吟,一样宛转,至于都不暇记起失掉的好地狱。

“这是人类的成功,是鬼魂的不幸……。

“朋友,你在猜疑我了。是的,你是人!我且去寻野兽和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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