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大哥散文

2024-07-27

东北大哥散文(精选8篇)

篇1:东北大哥散文

东北大哥散文

时光去的像流水,一晃就是多年后。认识东北大哥的那年是我大哥的女儿与他儿子成亲之际。也许疲于奔波着儿子的婚事,虽是见面几次,但都比较匆忙。只是感觉大哥的这位亲家精明能干,办事挺利索。北方人嘛,就是这样率性。说话办事,直捣人心窝,想得周到,让人无法歪估摸。但想到大嫂英年早逝,女儿远嫁千里。我这侄女万一受到委屈的什么,谁来安慰呢?心里无名的生出了伤感。转念一想,这一家人如此厚道,心中略感宽慰。

还是在这场婚礼次日,大哥的亲家夫妇招待了男方亲戚,使得我从言谈中对大哥亲家的男主角渐渐有所了解。他的职业是公安交通警察,并且在一定的领导岗位任职。后来得知是一位副处级干部。从他这几天对帮忙的人说话口气看,既随意又亲和,是个极有人缘的.角儿。我们长江边的人提到北方人,脑海里必是认为个高魁梧。但大哥这位亲家公倒像南方人外在的小巧,个头并不高。只是出口说话才有着纯爷们的东北音。记得席间,我仅仅是喝了一瓶啤酒。好在北方人不像安徽人擅长拉酒劝酒,所以极感舒适。那年的国庆假日,我是这样度过的。这一切在记忆中也慢慢远去了,对东北的印象也只留下浅浅淡淡的痕迹。

五年后的今儿听说侄女夫妇带着小孩回家陪父亲过六十岁的生日。之前大哥打来手机问我可能参加,并告诉我他的亲家夫妇也过来了。我毫不迟疑地答道一准去。于是一早我喊醒儿子驾车,同母亲和妻子一道在国庆长假的第一天,直奔怀宁县城{河。道路上的车辆十分拥挤,平时只需几十分钟的车程却用了一个多小时。刚到大哥家小区门前下车,就瞧见大哥亲家夫妇散步出来,并同时一眼认出了,彼此热情的招呼着。在大哥家小坐一会我们就去了酒店。母亲年长居中入坐,大哥亲家夫妇,大哥和新嫂子分坐两侧,其他人随意而坐。依照我们这的习惯,应该喊大哥的亲家公为老哥的,因为他长我大哥两岁。可东北那边老就是小的意思。老小老小老了就小,还有北方人喊老弟就是小弟。据此,我们得喊大哥的亲家为大哥了。开席之前我们就这样敲定。

小弟是城管执法大队长,还担负着值班任务,酒是不能喝的。而北方人大多比南方酒量大。这席间只有我大哥、东北大哥和我喝酒。我一直限量喝酒,限定自已不能超过两凇R话阋缓酒在二两二左右。谁知不一会,我同东北大哥就喝下了两壶。接着我俩又斟满一壶。东北大哥真的好性情,看我喝酒实在觉得很对劲,兴致极高。别人问他平时喝酒嫂子可管,他当着老婆面说从不管。嫂子也应着不管。其实我喝酒不行,只是性格直,又好面子。时常喝多喝醉。我的哥弟劝我不要喝了,我不忍扫了东北大哥的兴,坚持地陪着。我想别人大老远的来了,大家痛快的聚在一起,十分难得。我俩三壶酒下肚,瓶中还有一半。大家问东北大哥行不行,他连连说着没事。我俩又分别斟上了一壶。我大哥怕我不行,要我分点给他。酒喝到这一步,做为陪客的我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这样做的。那样东北大哥会心中不快的。我邀请大家明天到安庆去,我做东请东北大哥一家。东北大哥一边嘴里说没事,一边嚷着三弟喝酒要比今天多。我只得说一定,一定。而心中发怵,这东北大哥酒量也太大了吧。就这样挺高兴的结束了这场宴席。

第二天中午我在江边一家酒店订好包间,并请了两位战友作陪。心想一定要让东北大哥尽兴喝好。不一会大家到齐了。我大哥告诉我昨天东北大哥酒喝高了,回家后一直睡到晚上。东北大哥也答应只喝一壶。大家非常尊重他的意见。无论是亲戚还是朋友,相处愉悦才是重要的。不能以喝酒多少来表现热情的程度。真诚相待,哪怕是一杯淡茶也会暖透心窝。我由衷的期望东北大哥一家此行快乐。

篇2:东北大哥散文

大哥比我大一旬,今年整整六十二周岁。

六十二周岁,对于一个城里吃工资的人来说,已经到了退休在家安享晚年、含饴弄孙的幸福时期,但大哥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六十周岁,对于现如今的农村人来说,仍是一个壮劳力,仍有许许多多干不完的农活在等着自己。

大哥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干完地里的活回家后,他利用饭前或一早一晚的时间整平了崖头,种上了清一色的速生杨,院子里载满了苹果树,就连邻居家那废弃的院子他也开垦起来,种上了茄子。当浓密的绿荫遮挡住崖头,香甜的苹果挂满了枝头,一个个又大又圆的紫红色的茄子压弯了茄棵时,大哥舒心地笑了。

在我的印象中,大哥就像是一个上足了弦的陀螺,一刻也不停地旋转着。父亲去世时,我三岁,大哥十五岁,然十五岁的大哥却过早地挑起了家庭的重担,饱尝了生活的艰辛与苦涩。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早当家的大哥不但成了家里的壮劳力,而且也把改变家庭命运的担子挑了起来。从此,干完生产队里的庄稼活后的`大哥带着比他小两岁的二哥,起早贪黑地在湾中挖土脱坯。他想尽快地翻盖一下那几间摇摇欲坠的茅草屋,让母亲和我们住进大一点的结实房子里,再也不用为刮风下雨而发愁。刚开始,老天也仿佛要考验一下这两个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小伙子,总是在土坯快干未干时下上那么一场急雨。刚立起来的土坯便一个又一个地在风雨中淋湿倒塌成了一堆泥土。风停雨住后,大哥和二哥便急忙将淋坏的土坯用铁锨铲到一块,浇上水粉湿匀和后再继续脱土坯。当准备的土坯足够盖三间房子时,大哥和二哥利用晚上和晌午的时间燕子衔泥式的愣是在没求一个人情况下,把三间房子的地基和所有的山墙都给垒好了。上梁时,大哥把准备起屋的事情跟生产队长作了汇报。当生产队长带着全队的男劳力来到我家时,他们说什么也不相信这垒得笔直刮净的屋框子竟是两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干的。当上梁的鞭炮噼噼啪啪地响起时,母亲哭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也都抹了眼。他们知道,像盖屋这样的大事,别说是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就是大人身上不累得脱几层皮也完不成啊。自此,大哥和二哥的能干便在全村出了名。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因我家中的经济状况,故大哥的婚事成了母亲心头的一块心病。倒是大哥不怎么在意,仍一如既往地埋头苦干。正当母亲心急如焚时,邻居家的一个大嫂来到了我家,亲自做媒把她的亲妹妹介绍给了我大哥。邻居大嫂说得好,她看中的是我大哥的能干和人品。她说好吃懒做的人,即使是守着座金山银山,也总有吃空的那一天。

结婚那天,大哥上轿所穿的衣服竟是从村里和他同岁的一个人那里借的。下轿后,怕一不小心把人家的衣服弄脏,大哥便立即脱了下来,叠板正后给人家送了回去。

这一年,大哥二十八,我十六。然十六岁的我却在脑海里深深地烙印下了这一幕,懂得了什么是贫穷,什么是富有。

我侄子结婚时,操劳过度的大哥却患上了急性戊肝炎。强忍着难受看着儿子和儿媳的婚典结束后,大哥似乎虚脱了一般,再也坚持不住了。当我把大哥送到医院时,大夫说幸亏来得还算及时,否则便很难痊愈了。

这次,大哥在医院躺了足足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里,大哥多次和我啦起侄子结婚他没能在家招待亲戚朋友的事,总觉得像是亏欠了一大笔人情。我说那天我二哥在家把人们招待得很好,谁还没有个生病长灾不得已的时候。大哥的病因得到了及时治疗,不但病情痊愈,而且人也胖了。我之后再去看大哥时,大哥面色红润、白净了不少,而且也脱去了长期以来蒙在脸上的那层古铜色。这是我记忆中大哥这大半辈子以来唯一的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休息与调养。看着大哥的变化,我的眼里顿时噙满了泪水。

这一年,大哥五十六。

去年秋后,侄女也到了结婚的年龄。而此时的大哥,因最近一两年来侄子生意上的亏本,耳顺之年的大哥不得不和小伙子们一样夜以继日地操劳,把挣来的钱几乎全部填到了儿子的亏空里。人不但又瘦成了原来的模样,而且精神上也大不如前。他老是惦记着啥时才能帮着儿子还上贷款和所欠,啥时他的儿子才能过上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大哥老是说这样的一句话,人一时的跌倒不可怕,可怕的是跌倒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侄女出嫁的那天,大哥打起精神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上了花轿后,泪水便再也抑制不住了。或许,大哥的心里觉得亏欠了女儿,没能和别人一样给女儿买上车或买上房,让女儿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也或许,大哥的心里在惦记着他那因躲债连自己的妹妹出嫁这样的大事都不能参加的儿子。但不管怎么说,大哥的心里肯定是不好受。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慰大哥,更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替侄子还债,只能默默地陪着大哥站在那里,一任晚秋略带寒意的风吹拂在脸上、身上。

有时,我就想,人这一辈子忙忙活活的真是不容易。少时,为改变自己的前途命运而不懈努力;青年时期,又忙于事业和婚姻大事;一到中年,那更是百事缠身,上要孝顺父母,下要教育子女;好不容易到了壮年、老年,按理说应该有一个舒心的晚年来供自己享受了,但真正能享受生活的又有几人?

这正如千千万万像大哥一样的人,奋斗一生,操劳一生。要说享受,那便是经历过、付出过。只是,这经历、付出里,更多的是一份苦涩与无奈。

大哥常说,我不相信什么鬼神,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若真的有神,那最有可能的也是他自己。我还能干得动,只要我能劳动,就一定有所得,你侄子所欠的饥荒就早晚有还完的那一天。到时,他便又能堂堂正正地做人了。

蓦地,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了大哥那张饱经风霜、写满沧桑的脸。我不敢抬眼,怕骤然间不争气的泪水滚落而下,让眼前大哥的影像消失;我甚至不敢大口喘气,生怕一不注意而使影像晃动而变模糊。大哥,我亲亲的大哥,憨憨的大哥。为了一个完美的家,站成一棵树,你是遮阳的伞;站成一片林,你是挡风的墙。

篇3:偶遇大哥散文

因家住在西郊,所以散步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去郊外,到那里感受旷野清新的空气,欣赏绚丽多彩的大自然风光,去看渔人张网捕捞、看农人田间锄禾、眼望马儿奔驰于原野嘶鸣、耳听鸟儿盘旋在天空歌唱,在美丽的大草原散步真可谓有一种到了仙境之感,既锻炼了身体,也陶冶了心情。

但偶尔也去闹市中闲逛,去看柏油路上如蝗虫般爬行的车辆,穿插于熙熙攘攘的人流时,既看到城市的繁华,也感受到人满为患的喧嚣繁杂。

今天想去买个手机卡,于是借散步之机去步行街,一走进市区即被融进了拥挤的人流,好像失去了自主意识一样,被潮水般的人群“挟持”着一步步向前蠕动。

反正自己也没有急事,便“随波逐流”地跟着人群流动,但见整个大街上人头攒动,人人忙忙碌碌的样子都好像去抢什么东西。

看着行色匆匆的各色人等,见他们一个个喜笑颜开,无论是花枝招展的少女、少妇,还是生气勃勃的毛头小伙、以及步履蹒跚的老人、乃至活蹦乱跳的孩子,人人都好像刚捡到了元宝,亦或是彩票中了五百万,谁也掩饰不住此刻逛街时的内心喜悦。

正在人行路上边散步边看街景,感受店铺前人声嘈杂的同时,也时而扫一眼柏油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

还在无意识地闲逛着,突然听见一店铺门口有人喊:“是不是王老弟啊?”

听见喊声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见远处电动三轮车上骑着一位老者,电动车已调头向我这里拐过来,并且还一只手连连向我挥舞,估计此人认识我,否则他怎么会面向我喊啊?就于是也转身向他走去。

是戴大哥,还没走到三轮车跟前我就认出了此人,同时也加快了步子。

走到跟前一看,可不正是戴大哥嘛,我们已经整整二十年没见面了啊,而且二十年前那次见面也只是匆匆一会晤,仅区区十几分钟而已。

一番寒暄之后,知道戴大哥已是七十六岁的老人了,十五年前就已经退休……和戴大哥聊了一会,他因有事情要办便分手了。

戴大哥骑着电动三轮车拐进柏油路,即可就消失在人流里分不清哪个是他,虽然戴大哥看不见了,思绪里却想起和戴大哥曾有过两次接触,一次是上世纪一九七五年冬天,一次是一九九五年夏天,两次见面时间均相隔二十年、也就是说在四十年的岁月里,我和戴大哥见面却仅有三次。

第一次和戴大哥见面时互不认识,时已年逾花甲的我当时还是个毛头小伙,而戴大哥那时已经三十多岁,风华正茂的戴大哥,当时在小城已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因戴大哥是司机,那个年代汽车非常少,而戴大哥则是在县人大开轿车,他那种身份在小城算是人上人了,而我那时却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衣着寒酸、满手老茧、满脚丫子泥土,脸被晒得黢黑……

令人可笑的是,我和戴大哥身份相差悬殊,却因特殊的情况在一个屋里住了一个星期。

如今年龄在五十岁以上、当时去过县医院的人都知道,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本县医院的传染病房设在医院西南角土平房,肝炎、毒性痢疾等病患者都被隔离在这里进行治疗,当时两岁的女儿患了毒性痢疾,而戴大哥则患了黄疸型肝炎,他们虽不是一种病症,却因那时条件所限因都是传染病被安排在了一个病房。

和戴大哥这次在同一病房相住,深刻体会到了人与人的差别,我居住的村子离县城近百里,有时候一年、甚至几年都不去县城一次,加之我们是外来人在城里举目无亲,所以在治疗期间一个来探望的人也没有。

而戴大哥则不同,或许他由于职业关系接触面广,来探望他的`客人那真是络绎不绝啊,那时候还不实行送什么贵重礼物,来探望的人都是买几斤水果即可,探望戴大哥的人这拨刚走,那拨人又来了。

那时候农村相当困难,女儿患病住院陪同治疗的两个大人则全无病,医院的饭菜我们哪吃得起啊?和医生说明情况后,人家准许我们在传染病房的炉子上做饭,故此解决了我们很大困难。

我们那种寒酸状况戴大哥看在眼里,他一日三餐都是单位给预约,并且单位派人照顾他,所以每次戴大哥都多定些饭菜给我们,客人们拿来的礼物也给我们很多……

女儿病好后我们就回家了,本以为以后就不会和戴大哥再见面了,因我们居住的村子十分偏僻,戴大哥的轿车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啊?而自己一个农民进城机会也少的可怜,就算进城也不会去找戴大哥啊,去找人家干什么啊……

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改革开放的劲风在南方刮了几年之后,才如大姑娘般迈着四方步、扭扭捏捏、有条不紊地慢悠悠吹进了我们村子。

向来不“安分守己”的我,早就不愿意脸朝黄土背朝天锄禾了,起早贪黑汗滴禾下土的滋味实在是尝够了,所以连想都没想便一个猛子扎进改革的大潮,冒着可能被改革大潮淹死的危险,做了一名当时少有的弄潮儿走出了小村。

十几年后的一天,一辆黑色奥迪轿车驶进酒厂,此时已经是一九九五年的夏天,虽经十几年改革洗礼各种汽车也多了起来,但当地大部分还都是夏利、桑塔纳、甚至还有212吉普车,奥迪在当时还是凤毛麟角,所以车一进院就引起了人们注意。

在车上第一个下来的人是张县长,这老头曾来过酒厂几次,故此我认识他,后面跟下来两位不熟悉,张县长一一做了介绍,我笑着问张县长:“老张头,今天咋换车了啊?”

张县长边往办公室走边说:“我那辆破桑塔纳在修配厂住院了,今天事情急搭人大王主任车来的,想喝你小子的原浆老白干了,给老头子接一壶六十五度以上的酒……”

张县长说完指着奥迪车说:“酒壶在戴师傅车里,你先给我把酒壶灌满再进屋……”

张县长说完不再理我,招呼那两人径自进办公室去了。

张县长是蒙古族人,喜欢喝高度原浆白酒,下乡路过时偶尔就来灌一壶,还记得他说过那句可笑的话:“小王啊,喝别处的酒咽下时只辣到嗓子眼,喝你小子的酒一直辣到肚脐子,浑身都感到热乎乎的啊……”

奥迪车贴了太阳膜,在外面看不见车里的人,所以我走过去敲了敲车门。

车门打开走下一人,高高的个子,浓眉大眼,特别是他嘴里那颗金牙,尽管二十年不曾见面,我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是戴大哥,于是情不自禁地喊出来:“戴大哥。”

戴大哥愣愣地看着我,一只手扶在车门上,一只手在涂有发蜡锃亮的头发上梳理着,极力在脑海里搜寻着对我的记忆,但无论戴大哥怎么在记忆库里翻找,他却始终也没想起我是谁来。

知道戴大哥不会想起我是谁的,因为戴大哥接触的人太多,况且时间流淌过去了二十年,而且我此刻和二十年前有了根本性的变化,无论从外表及言谈戴大哥都不会和传染病房里的我联系在一起,于是就说:“戴大哥,我是王明忠啊,二十年前在县医院传染病房陪女儿看病时,我们曾经在一起住了一个星期啊……”

戴大哥依然不说话,两眼在我身上反复打量着,好像我身上藏着什么东西在极力寻找似的。

片刻之后戴大哥突然拍了一下额头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怎么会在这啊?你不是在某某村吗?那村子离这不是还有几十里路吗?来这干嘛啊……”

和戴大哥扼要说明了来这里的情况,戴大哥惊诧不已,转身去后备箱拿出张县长的酒壶,和他边聊着边去库里灌酒,当然不会让戴大哥空手回去,打发工人去商店买了一个和张县长一样的酒壶,也给戴大哥灌满了一壶带回去……

酒壶送进奥迪后备箱,趁戴大哥在后备箱鼓捣时进办公室招待张县长等人,哪知这老头非常着急,一听说酒已经装在车里立即招呼那二人就走,说是去另一个乡了解换届选举的事情,见人家有“大事”要办,所以也没过分挽留陪着他们出了办公室,随后也过去和戴大哥告别。

戴大哥笑着说:“老弟啊,这回知道你在这就好了,大哥短不了会来的,干我们这一行看着是挺风光,可也有难处啊,比如此刻吧,我多么想和你聊一会叙叙旧啊,可是领导要走就必须行动,我们司机有句行话:有睡觉的时间、没有撒尿的时间,就是说司机躺在车里睡觉可以,领导来了那是在岗位上,说走就走,然而,当司机去撒尿时偏偏领导来了,见司机不在就会认为司机脱离岗位……”

戴大哥握着我手还在说,张县长已经催促了:“戴师傅,走吧,有事没办完的话咱们回来再到这里,让小王给咱们安排饭……”

戴大哥无奈地说:“王老弟,大哥走了,后会有期……”

戴大哥说完钻进了奥迪,头探出车窗连连和我挥手告别,随后按了一声喇叭奥迪驶出了酒厂。

此次一别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戴大哥,不久之后我便撤出了酒厂,年底也搬进了城里,也曾侧面打听过戴大哥,听说他已经不再开车,和戴大哥也没有太深的交往,所以也不曾过深地去探知戴大哥的一切,想不到今天无意中竟然遇见了戴大哥,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篇4:大哥的随笔散文

大哥是我二伯父的儿子,二伯父是我爸的堂哥,严格意义上来说,大哥与我只能算是同一个曾祖父。所以,我们虽然都是孙姓,血缘关系还是相对远了些。

十六岁之前我一直住在乡下,我们家与大哥家只隔一户人家,站在我家平房上,大哥家便一目了然。二伯父家两个儿子,兄弟俩相差三岁。我是常常看见大哥二哥在院子里挨训,二哥在同龄孩子里是相当顽皮的,而大哥则老实多了。每次二哥上房揭瓦,上树掏鸟窝,果园里偷苹果等等,挨批评的时候总是少不了大哥,原因是大哥看管不到。那时候我就觉得大哥太老实了,挨打的时候居然不曾反抗,私下里认为他有些儍。

现在大哥二哥都已经四十好几岁,哥俩感情一直很好,我想一定是小时候两个人就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二伯父在我们村一直掌管杀猪,过年过节谁家宰猪都会来找二伯父,作为酬谢,二伯父常常会得到一些诸如猪血、猪下水。赶上大方的主,还会留些大骨头。不过是隔了一户,二伯母在院子里炖大骨头的香味很容易飘到我家。二伯母是相当大方的,她家没女孩,对我自然是宠了些,有好吃的当然不会落下我,我常常是连吃带拿的。吃骨头的时候,二哥拣肉多的吃,大哥则会把肉多一些的骨头让给我。到了星期天,大哥会带着我们去山上玩,二哥和弟弟只会在山上疯跑,大哥会割木柴,捡蘑菇,还会给我采野花。

多年之后我才知道那年大哥帮我采的野花叫做山丹丹花。花儿颜色红艳,花瓣六片,往外翻卷,花蕊很长。那天我抱着一大捧山丹丹花回到村里的时候,很多人都是艳羡的眼神。春儿的妈妈央求我说,给春儿拿几枝吧。我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想到春儿跟我那么好,还是勉为其难抽出几枝。我怕还会有人半路截花,加快了脚步。边走边嘱咐大哥,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哪个山坡才有这种野花,大哥虽然笑我小心眼,还是点了点头。

我想我是那时候觉得大哥是非常好的,他眼神里总是流露出一种仁义,用现在的词说是温暖的目光,大哥应该算是暖男型的。

大哥学习成绩不是很拔尖,但极其努力。他晓得对于山里孩子来说,上学是走出山村的唯一出路,他希望可以到外面的世界闯一闯。大哥比我大六岁,我四年级的时候,大哥初三;我五年级,大哥还是初三;六年级,大哥依然是初三。每次中考,大哥都已几分之差名落孙山。复读两年后,依然没逃脱这种魔咒。

二伯父沉不住气了,他说服不了大哥,便让亲戚们帮着劝说,希望大哥别再复课了,踏踏实实回家务农。我爸在这些哥们里算是文化最高的,二伯父说出意图后,我爸拒绝说服大哥,反过来劝说我二伯父。

大哥是一门心思考出去,家里经济拮据,他便利用暑期上山摘些山里的野果,刨药材,然后骑着自行车,车上绑着一个竹筐,骑到六十里之外的县城卖掉。后来我家搬到县城,我有一次也骑自行车回家,整整骑了四个多小时。于是才明白当年大哥是多么不容易。

后来大哥做过多种营生,我想一定是当年的不容易造就了大哥的经济脑瓜。

又复读一年后,大哥终于榜上有名,考上了玉田师范学校,这意味着他将有了铁饭碗。全村人都为他高兴,说都知道这个孩子不容易,老天终于垂青他了。暑假里我会开玩笑叫他孙老师,而大哥还真像模像样给我讲课,他说二哥不是读书的料,而他看好我,希望我将来可以考上大学,为老孙家争光。那一刻我也是雄心壮志摩拳擦掌,只是高考名落孙山,我才体会到当年大哥榜上无名的痛苦。我却没有他的勇气复读。

当大哥的同学陆陆续续都接到通知书时,他的通知书却迟迟没到,大哥按捺不住,去学校打听,校方说他的分数肯定考上了师范学校,但学校确实没收到录取通知书。当大哥的同学们陆续去外地上学时,他依然没有接到通知书。再后来,经多方打听,才知道大哥的师范名额,被邻村的一个男生顶了,那个男生的父亲是镇里的领导。

此前我从没看过大哥流泪,但这一次他哭了。命运再一次跟他开了一个黑色玩笑,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大哥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接受了现实的残忍。我不知道当他复读四年才考上,却被别人冒名顶替,他成为别人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时,他心里有没有恨。

那位镇里的干部许是良心发现,介绍大哥去粮库打工,大哥忍辱负重去上班了,他的心里一定是燃烧着火焰,愤怒的、不甘的、奋起的火焰。

大哥是个帅小伙,虽然个头不高,却长相英俊,待人和气,一笑会多少有些腼腆,仔细看还会脸色微红,有两个很深的漩涡。尽管家庭条件一般,说媒的人还是找上门来。仍旧记得周末回家,去看大哥,发现屋里坐着一个陌生的女子,身材微胖长相一般。二哥偷着告诉我是大哥媳妇,我瞪了他一眼,小声说,不结婚不能叫媳妇。

我觉得那个姑娘配不上大哥,妈妈却说姑娘很能干,农村人娶媳妇不就图个家里家务是把好手?我却心有不甘。大哥在我心里绝对不是一般的农民,他是有文化也有理想的年轻人,命运虽然不济,但绝对轮不上将就,如果他娶了这个能干的女子,那一定就是将就。当时我一门心思地这样认为,心里巴不得他俩黄了。

也许是我的祈祷灵验了,等我下个礼拜回家,真的听说,大哥拒绝了那个姑娘,把二伯父伯母气坏了,扬言再也不管他了。我却是开心很久,我相信大哥一定会娶到一个心仪的女子。

果然,几个月后,大哥领回一个长发披肩、身材苗条大眼睛的女孩,是大哥下村收粮食是认识的.,两个人一见钟情。我一见到那个女孩,脸上笑开了花,嘴里叨咕——就她了。

后来那个女孩成了我的大嫂,我和她还成为很好的朋友,我们经常一起在村里出入,村里人说我们俩像姐俩。自从娶了大嫂之后,大哥脸上总是荡漾着笑容,那是来自心底的幸福。

大哥女儿出生时,还让我给取名,我随口说了一个“丹”字,大嫂却很是喜欢,侄女取名“丹丹”。

丹丹一周岁的时候,大哥辞去了粮库的工作,和大嫂商量跑客运。九六年一个毫无经济基础的年轻人跑客运,任谁都难以想象,大嫂同意了,回娘家借钱。大哥买下了一辆快要淘汰的客车,我们村到县城的班车开通了。二哥刚好从部队复员,没有工作,大哥二话没说,哥俩一起跑起了客运。

大哥赚下了第一桶金,他不满足眼前的安逸,开始着眼远方。几经考虑调查之后,他决定卖掉客运车,去东北开矿,当然他还需要贷款。

所有人都不理解他的选择,觉得这小子是有钱烧的,过不得好日子。大嫂依旧同意了。

大哥的第二个女儿出生后,他去了佳木斯。那之后,我便很少见到他了,很多消息也都是听说。

听说他干得很好,赚钱了,买车了,业务扩大了,买卖发展到了好几个地方,城里也买了楼。春节的时候才能见到大哥,他像个商人,不,他就是商人,却没有商人的圆滑,眼神里笑容依旧善良。

二伯母被查出食道癌,所有人都吓住了,那是一个多健康多开朗的人啊,谁能想到她会得癌症?大哥把生意交给了别人打理,陪伴在二伯母身旁。医院特别从北京请了专家,在小城里做了手术。,十多万的手术费不是个小数目,大哥连眼睛都没眨。他说,我得救我妈,卖房卖车也要救。村里人无不羡慕二伯母有个孝顺的儿子。

十多年过去了,二伯母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七十岁了,仍旧喜欢下地干活。村里人传言二伯母当年是误诊了,白瞎了很多钱受了很多罪。大哥带着二伯母去复查,身上果然没有癌细胞。有人问他花了那么多冤枉钱后悔不?大哥说,我妈身上没有癌细胞,她还能陪我很多年,还有比这更让人欣慰的消息吗?我还要感谢老天呢!

二伯母哭了,大哥告诉她,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后来国家干涉个人开矿,大哥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甚至举步维艰,不得不返回家乡。从曾经的光鲜体面到现在的生意惨淡,他心里的落差不是一两个字可以形容的。大嫂不再在家里当阔太太,而是开始出去打工,但你从她脸上看不到一丁点怨怒,能够享的了荣华富贵,也能一起平淡过活,才是真正的夫妻吧?

,我又听说,大哥要竞选老家的村长,我笑了,毫不惊讶地笑了。我从来都知道大哥是一个不平凡的人,他做出怎样的选择都一定是深思熟虑。都市里的流光溢彩让他迷恋,乡村里狗吠鸡鸣更让他怀念,那里有他年已七旬的父母,他去当村官不是落魄之后找一容身之地,而是贴近乡土,找回生活的原味。

要带领乡亲们致富吗?有天我见到他笑着问。

如果可以,不好吗?大哥的面容清朗,眼角的细纹鬓角的几根白发掩饰不住漩涡里的笑意,而源自他骨子里的自若,尤为让我动容。

平坦的水泥路取代了坑坑洼洼的石头路,各种健身器美化了乡村的恬静,自来水取代了井水,电话、网络覆盖了全村。每次过节回家,都会感受到家乡的变化。今年春节,大哥打电话告诉我,他邀请了心连心艺术团来村里演出,问我正月初七有没有时间回村,到时候他也要登台献唱,还有很多儿时的玩伴,那些走出村的外乡人。我终究还是因为事情耽搁了,来自家乡的快乐却感染到了。

前几天看见大哥,感觉他老了些,不过笑容依旧灿烂。我告诉他,我们那年山上采的野花有个非常好听名字——山丹丹花。

篇5:大哥,你现在可好散文

想到他,心里就暖暖的;想到他,心里就充满感激。他,是一位我从来没有谋面却一直想见面的大哥;他,是一位才艺双馨的大哥;他,引我走上文学道路;他,就是南京《春笋报》的主编杨刚。

高中时,与班主任关系不睦,我很是郁闷。那时,正是梁羽生武侠小说盛行时期。我总偷偷地向同学借来看,很是羡慕梁羽生的才气,梦想着有一天我的文学作品也能在报刊上发表。高二的下学期,偶然看到一期《春笋报》,读后爱不释手,被里面的内容深深地吸引住了。因为对报纸的喜爱,就想着也能在上面发表文章。于是,我就试着写了一篇《电影中的学舌和“牙慧”》的杂文投了过去。内容是抨击当时国内电影互相雷同的现象。不长时间,作品发表了,那是我的处女作,心情很是激动,尤其让我感动的是,《春笋报》的主编杨刚还亲笔给我写了一封信,鼓励我继续写作,并寄来五本关于写作方面的书籍。不久,我的第二篇杂文《致教育局的官老爷们》在《春笋报》上发表。因这篇杂文,还差一点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就读的高中是省重点高中,教学质量一流,在省内小有名气。因为当年学校的升学率下降幅度较大,县教育局对学校提出了批评。听说此事后,愤青的我就写下了《致教育局的官老爷们》这篇杂文。内容大体是说升学率的下降,不是学校的教学问题,而是各位当官的走后门把自己没有考上学校的子女或亲属送到学校,导致生源质量下降才导致升学率下降。文章发表后不久,学校找到我,说以后别再写这方面的文章了,还说教育局长大人要看看我长什么样子。那时因为年龄小,心里很是慌乱。因为我和教育局局长的儿子是同学,此事才不了了之。在之后的很长时间,我都很郁闷,不再打算写什么文章了。不想又接到了杨刚主编的亲笔信,他向我约稿,于是,我又提笔写了《如此老师》这篇杂文。说的是我们语文老师嫌贫爱富,只是一味地对当官家的.孩子好,对我们农村来的孩子低看一眼。后来,因为高中学习很忙,《春笋报》邮寄给我的报纸也不知道让我弄哪去了,于是我给杨刚主编写信,抱着试试的心理看他能否给我找齐邮寄过来。信是写了,当时也没报什么希望,没想到不久就收到了杨刚主编的信,打开一看我发表作品的报纸一份不落地都给我邮了过来,很是感动。在之后就是紧张的高考前复习,没有时间写东西,上大学后也没有再写东西,就这样与杨刚主编失去了联系。参加工作后一直想联系杨刚大哥,但一直没有联系上,心中很是遗憾。多次打南京的114查询《春笋报》的电话,一直说没有登记。于是我就上网去搜,只是搜到了叶宁的新浪博客上的一篇文章卧虎藏龙《春笋报》,里面提到了杨刚大哥。叶宁在博客中这样写到:杨刚,1986年底离开《春笋报》,后去深圳发展,数年后又回南京,他做过液化汽、画廊、饭店等生意,但总归不是个合格的生意人。杨刚80年代末拜妙湛法师为师,90年代始研修禅学。现为自由职业者,兼有画家和自由撰稿人的头衔。杨刚的人物画,以高僧、罗汉、名士为主,虽粗头乱服,却难掩风流真性。另外,作为自由撰稿人,杨刚以“宾果”等笔名发表了大量杂文、散文。我去了广东才知道:“宾果”是广东白话里“哪一个”的意思,这样的笔名颇值得玩味。

篇6:大哥你好吗的散文

1968年深秋,我下乡到北镇县赵屯公社营盘大队,成了一名知青。在那里我结识了我们小队的社员赵芝龙大哥,而且成了比较好的朋友。当时他长我几岁,已有两个孩子。大的四、五岁,小的两、三岁的样子。下乡时,几乎家家缺粮。所以,每次回家都要带些粮食。有一次,我也准备回家探亲。因为粮食太重,必须借助于一种运输工具。于是,我想起了赵大哥,想借用他家的自行车帮我把粮食送到沟帮子车站。或许是粮食太重的缘故,半麻袋的粮食一放到自行车的货架子上,一下子就把后轱辘的钢圈给压扁了,这让我心里感到很难为情。心想,这毕竟是人家为了送我,才损坏了自行车,我是不是应该赔人家一个车圈啊!没想到,赵大哥爽快地说:“没事儿,我自己修一修得了”。可知,在当时买一个车圈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听了他的话,让我着实感动了一阵子。

赵大哥不善言语且十分憨厚,而他家大嫂却是个性格十分开朗的`女人。平时,我常到他家去,也喜欢和他们两口子唠嗑,借以打发难熬的时光,也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丝想念亲人和家乡的些许安慰。如果缺什么东西,我也会毫不客气的跟他借。若是收工晚了吃不上饭,就到他们家蹭顿饭吃。

1971年初,我从农村入伍后,转眼间已经过去了40多个年头。自从离别后,我对他们夫妇一直心存挂念。去年,利用闲暇之机,我迫不及待地踏上西行的旅途,去看望赵大哥夫妇。清楚地记得,7月19日晚,我终于来到了魂牵梦绕的第二故乡。

进入村里,印象中简陋的茅草屋全然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砖混结构的北京平。外墙镶着防冻瓷砖,铝合金门窗,人们的居住条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他人的引领下,我来到赵大哥家,正好嫂子在家。真是岁月不饶人,嫂子已年过七旬,头发也已花白。不过,性格依然开朗、健谈。我打量着这间屋子,和周围的房子比起来,显得有些简陋。这是两间屋子,西屋住人,东屋是厨房。嫂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她说:“两个儿子结婚、盖房子花了不少钱。把他们答对出去我和你大哥也算净了一份心思。现在老了,有个地方住就行了。”听了这番话,我心里一阵酸楚。她说:“你大哥也70多了,现在,在离家不远的一个砖厂找了点活干,每天30元钱,他是个闲不住的人。”听了嫂子的话,我的心情多少有些释然,每个月近千元的收入,老两口维持生活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晚间,赵大哥收工回来,我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这是分别40多年后,我们之间的第二次握手。此刻,我竟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细细的打量着他。他的容貌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好像比年轻时清瘦了一些。在一起,我们唠了许久,许久。临别时,他们夫妇说啥也不让我走,非要我住些日子不可。因为还有别的事情,我婉言谢绝了他们的好意。此时,我忽然想起了《大哥你好吗?》那首歌,我在心里默默地为他歌唱着:“大哥,大哥,你好吗?多年以后是不是有了一个你不想离开的家,多年以后是不是还想看一看你当初离家出走的步伐。”看着赵大哥略显苍老的面容,我不由得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篇7:大哥,与书相伴一生散文

这里说的大哥,是我的姐夫哥。谈到与书相伴一生,还得从他与姐的婚事说起。

那是贫穷的年代,我家住在山里,大哥家住在山外,中间是一座高大巍峨的大山。大山终年白云缭绕,人迹罕至,姐是如何嫁出去的呢?

那时,山里年年闹饥荒,邻居一对夫妻到山外贩粮到山里卖。一个夏天的正午,他们买好粮走出十多里,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下起瓢泼大雨。可是,距离落脚的驿站还有三十多里地呢,咋办?如果今晚赶不到那里投宿,笫二天到不了家,就要错过山里的场期卖不出粮食。顶着大雨前行吧,泥滑路烂,一百多斤重的东西压在肩头不说,粮食触了水问题就大了。夫妻俩心急如焚,来不及多考虑就钻进路边一座茅屋。

茅屋的主人是母子二人,对人十分宽厚热情,见有人进屋,急忙招呼应酬,端茶送水。他们知道客人从山里来贩粮遇上大雨为粮食发愁,就毫不犹豫地拿出家中育秧用的塑料薄模,帮助客人包裹粮袋。老天像在捉弄人,他们刚好收拾停当准备上路,雨就停了下来。客人要把薄膜还给主人,主人说三伏天的脸说变就变,还是留着吧!客人要付饯,他们也不要。母亲还吩咐儿子从屋后树上摘下几颗梨送客人路上解渴。夫妻俩十分感激又无以报达,终成姐的媒妁。

听母亲要把自己嫁到山外,姐担心离家太远照顾不了家庭不同意。母亲说傻女子,你照顾得了家庭一辈子吗?我和弟弟们还舍不得你走远呢!但山里年年饥荒你不是不知道,嫁到山外对你好,如果有心有条件了,还可以帮衬一下家里啊!

姐嫁到山外时,大哥年方二一,与姐同岁。他个子不高,皮肤油黑,箭眉大眼高鼻梁,一副英气勃勃的模样。做为婆婆的母亲却瓜黄体孱满头白发,显然是老了,家中粗活重活都靠儿子做。可是,儿子是个手不释卷的书呆子,初中毕业回家兜里总别着一本书,一有空就坐下来盯着书本不放。即使“昼出耘田夜绩麻”的农忙夜,也要挑灯读上一阵,直至母亲一次次摧促。由于儿子读书常常误事,母亲处处都得格外操心留神。

姐的进门,让婆婆如释重负,大事小事一股脑儿压在姐肩上。不到一年,风烛残年的婆婆卧病不起,姐除了料理家务,田头地里忙碌,还要给婆婆端屎接尿,冼澡更衣,忙个没完没了。

姐的勤劳善良,日夜辛劳,婆婆看在心里。临终前,她把姐和儿子叫到身旁拉着姐的手说:“这个家就交给你了,不懂事的儿子还靠你好好当待啊!”接着,叫儿子开箱拿出一个小包,把多年来准备修房的一点积蓄交给姐,了无牵挂地撒手而去。

想不到母亲的离去和临终时的话语,深深警醒了儿子,大哥一下长大成熟了。为了家庭,他不再对书本那么痴迷,白天黑夜重活苦活抢着干,事事处处与姐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由于夫妻二人齐心协力,持家有方,母亲去逝几年后,他们就建起一幢两楼一底的大瓦房,养了一个人见人爱的胖小子,实现了母亲梦寐多年未能实现的愿望。

但是,物质生活带给人的幸福是有限的,妻子儿女也并非人生乐趣的全部。家庭一年年好起来后,大哥又对书本爱不释手,情有独憧。他不抽烟不喝酒,也不打牌串门子;读书,自然成为他劳动之余的全部爱好。

那时身居乡村,要经常有书看是困难的,要弄一本好书看更是不容易。

一年春天,姐要大哥去附近一个繁华集镇购买蔬菜种子。大哥兴致勃勃来到镇上,还没到农贸市场就先钻进一家新华书店。

店里各种图书琳琅满目,大哥看得十分眼馋。走到畅销书的柜台前时,一本《许茂和他的女儿们》的长篇小说跳入他的眼帘,这不是改编成电影获得茅盾文学奖的名著吗?大哥拿起书本,心和手都在颤抖。他激动地翻看简介又看了一下书价,思想起了激烈斗争:兜里的钱就这么点,买不买呢?要买,菜种就泡汤了,回家如何向妻交待?不买,实在不舍,机会难得啊!他久久徘徊柜台边,几次把书拿起来又放下去。

大哥的异常举动引起售书人的注意:“小伙子,买书吗?”

没想到售书人一句话,迫使大哥鼓起勇气买下了书。也是书激发了大哥的灵感,他忽然想到一个回家交差的办法。

回到家里,大哥失望地对姐说种子没买到。姐认为市场脱销了,问钱呢?大哥说他刚到农贸市场门口就看见围了一大群人,挤进去一看是邻村一位初中同学不小心自行车撞倒一位老人的货摊,老人把自行车押着要求赔偿。同学身上钱不够十分尴尬,自己就把钱借给了他。

既是帮助人,姐还说什么呢,没有菜种今年就暂时种点别的吧!

可是,事过不久姐起了疑心,她发现大哥手里捧着一本旧报纸包裹的书,遮遮掩掩的有些不正常。姐借口需要钱,催大哥去那位同学家把钱收回来,大哥口里答应却不见行动。趁大哥没在身旁时,姐把包封得十分规整的书里里外外翻个遍,终于发现破绽。

晚饭后,姐慢不经心地说:“那本书真好,跟谁借的呀?”大哥每次看了书都放在一个僻静处,姐是怎么知道的?大哥有些紧张,说在镇中学借的。姐说镇中学借的怎么没个印章什么的?大哥说不是刚到嘛,管图书的老师我熟悉,他先借给我看看。

“哦,是吗?”姐忍不住哈哈大笑:“是向书店‘借’的吧!不过是你先把买种子的`钱‘借’给了书店,而不是那位同学。”

大哥窘得面红耳赤,小孩子一样傻笑着连连认错。

原来,大哥有个习惯,新书到手就要签上自已的名字和购书日期,姐在封面的一个折叠处发现了这个秘密。

姐怎能让大哥太窘呢,她含泪带笑地频频摆手:“好了,好了,还等着你看了书给我讲故事呢?”

每年秋天收完稻谷,还拖着一身劳累和疲惫,大哥就惦记着山里的母亲和弟弟们。为了把刚打下的新米及时送到山里给他们尝新,他天不亮就得起身负重,翻越大山。

山高路险,林深苔滑,大哥一步足印一把汗水地攀啊,爬啊,累了渴了,就在泉水淌过的树荫下放下背子,一边擦汗一边掏出书本。

几口山泉,几页文字,几缕清风鸟鸣,大哥十分惬意地释放着疲劳,放飞着心境。因为文字的力量,八十里山路,大哥十分轻松地一天就赶到山里。

每年送米到山里,大哥都是头天来第二天走,一天也不休息。一年秋天,大哥送米到山里的那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笫二天早晨,母亲说河里一定涨水了,劝他休息一天再走。大哥说小河涨水涨不到那里不碍事,坚持一定要走。结果河水太深,涉水时大哥一次次弯腰挽裤管,随身携带的书本掉进水里。他没多考]就奋不顾身扑进水里。由于河水湍急,在一个河湾处才把书抢到,右脚趾被石子划破,左膝也受了伤。

当大哥趔趄着身子抵家时,月亮已挂在中天,姐急忙烧水为大哥擦洗伤足,包扎伤口。知道又是书撞的祸,姐这次是真急了:“冲走就冲走呗,不就是一本书吗?值得去拼命!”“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一两天不看又会咋的?”大哥咬着牙,望着姐焦灼的神情和含着泪水的眼睛,心里酸酸的,不知是情是爱,是痛是恨!

谚语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三十五岁那年,一声睛天霹雳,大哥和姐遭遇了一场人间大难。

那是秋风起稻谷黄的季节,十三岁的儿子赤脚放牛时接触疫水,感染了钩端螺旋体病。那天晚上鸡鸣时候,儿子一声惊叫醒来,突然寒战高热,咳嗽头痛不止。身体壮实如牛犊的儿子,一年四季难得有个小痛小病,这是咋的?大哥和姐十分着急,连夜把儿子背到镇医院看医生。医生简单问了一下病情,测过体温,说不要紧,伤风感冒打一针吃点药就好了。

但回家服了药,儿子病情不但不减,反而愈加严重,更可怕的是出现口腔和鼻孔来血。当大哥和姐再次把儿子送进医院时,儿子己经面色蜡黄,呼吸微弱,医生急忙挂上吊瓶抢救。

不到一个小时,儿子睁开眼睛挤出一滴眼泪,大哥和姐认为儿子好转了,十分高兴,正想问儿子想吃点什么。]料儿子费力地叫了一声“妈”,又昏了过去。等医生打急救针抢救时,儿子已经停止心跳和呼吸。

姐抱着儿子撕心裂肺呼喊,大哥趴在墙上竭力支撑着崩溃的身体……

十几载含辛茹苦的养育,十几个春秋父爱母宠之情,就这样化成一膛悲怆的泪水!憨厚稚嫩的面孔,灿烂的音容笑貌,就这样永远定格在这个月黑风高的秋夜,定格在那一声声撕力竭的呼唤里!

听说以后的日子,姐日夜啜泣垂泪,大哥成天缄默无语。

干里之外的我,一个多月后才获悉这个消息。我悲痛和震惊,不知道如何来安慰大哥和姐。默念了几天,我终于想到书籍,书籍不是大哥生命的伴侣和灵魂的依托吗?也一定是他最好的心灵抚慰剂。我立刻到新华书店选购了雨果的《悲惨世界》、《巴黎圣姆院》和托尔斯泰的《复活》,邮寄出去。

两个月后,收到大哥的来信,他说在蚊虫叮咬的夜晚他读完了《悲惨世界》,书的主人冉?阿让终于拔掉了插在他胸口的那把“刀子”。此时,我才惊骇地知晓:几个月来,大哥的心中无时无刻没有插着一把“刀子”!真是难以置信啊,这么多日子他是如何走过来的!我为大哥直面苦难的坚强感动,为悲喜莫测的人间落泪!

篇8:东北东北散文

对东北的关心是因为家族里有人在那边“闯”,我不知道他们是具体什么时间去闯的,除了我的一个本门的叔伯姑外,应该还有旁姓的人。

是的,是有的。

也许当他们扶老携幼迈出家门的那一刻,就下定了永远不再回头的决心吧。要不然,这些年里,家乡的生活已经富裕了,也没见他们有人返回来居住,即便在那边已落了户扎了根,也该携一家老小回老家看看,风风光光回家来一趟,好让邻里邻居知道在东北生活的境况,是不是很阔绰,是不是足以衣锦还乡。

因为有姑家在东北落脚生了根,所以姑家的近亲属先后都有人去探望过,但待不多长时间就回来,这样的应该归属串门走亲戚的一类吧。哦,算起来也还真有几个呢,有痨病的大爷家四个堂兄弟去的最勤最多,有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以及叔叔家的小弟。有一段时间他们去东北就像去赶乡集般随意。有一次大哥去送二哥坐车,有人问大哥,你也要去东北么?大哥回答:等客车来了再说——当作是赶闲集呢!好潇洒,也好笑!

而我,后来也去东北闯过。我去的时候没有投奔姑家,我去的时候不应叫做“闯”了,在我的理解里,“闯”应该是在家乡生活不下去了没办法的办法才去“闯”的。

在我家的石崖坡下边有两个泉,夏季发洪水时泉水才会满,天旱就露出了泉底。在泉水西边的沟壑里是许多高大的老萍柳树;春天长满青青的叶,初夏又长满一串串的像极了小燕子的种子。捡拾一串串小燕子,嘴里唱着“雁,雁,吃点米,下个蛋,变个梭头我看看……”,在石头板上摆出天空南飞大雁的队伍阵形或是别的东西的形状,是我们小时候飞翔蓝天的启蒙。

一天,听大人说,在泉子北边的一座老旧房子里,住进了一个“闯”东北的客,说话撇着腔儿。据说,泉边的那座似乎要倒塌的老房子就是他从前的家。

他拿了一个黑瓷碗,盛了泉里的水,用一个塑料把儿,在嘴里来回的捅持,满嘴的泡沫。等到他用水冲洗完了,我才看清塑料把的头上还有一撮细毛。后来我悄悄的用家里的鞋刷子刷牙,但怎么也弄不出满嘴的泡沫。让我最感兴趣的是他窗台上的一个黑色匣子,里面一会儿唱歌,一会儿说话。一连几天我哪儿也不去,也不再爬上高高的萍柳树的枝桠摘取小燕子,就只盯着他的那只小匣子,直到他说没电了,拨一下咔喳一声,嗤嗤一会儿,果不然就再没声音了。后来我竟然喜欢上了听他的说话声,因为,他说话的腔儿就跟小匣子里的没啥区别。

每当大雨过后,我时常光着脚丫淌着家门前的溪水去家东的一棵柿子树下,看对面的山崖上浑浊的洪水狂奔泄下。那环山的梯田地堰经不住雨水润泡,呼啦涌倒一片,又涌倒一片。雷声这时滚到了远处,偶尔有闪电的光抽打远处的天空,形状就像萍柳树被山洪冲刷裸露出的老根,枝枝丫丫的,而东北客的房子,整个的西山墙眼瞅着就倒塌了。东北客早走了,那房子就耷拉半边脑袋倔强地站了好多年。后来知道,这所房子原来是他爹给他们兄弟盖得,准备日后娶媳妇成个家用。

三十年后,这位东北客又出现在了家乡的.土地上,说话还是撇着东北腔儿,但穿着一件带反光条的橘黄色坎肩,一天两次打扫着穿过村子的一段公路,这是他在家乡赖以生存的工作。他家泉边的老房子已经踪影皆无,村里把他安置在南山水库边的一座护堤房里居住。听说他得了肺结核的病,让国家给免费治愈了。他找过村里干部,村里又给他安排了低保。如今他仍光棍一人,他说,这事得怨他爹,是他爹年轻不着调不靠谱,非要去闯什么东北,海阔天空地胡乱折腾,不着急给巴结上个家口。所以,等他爹老了他发狠说就不管。

他说,等他自己快死的时候,他就事先找别人家的早修筑好的墓穴钻进去,不麻烦别人埋。

他和我是同门一祖,按辈分他管我叫叔。

我不知道他们一家是什么时候去“闯”的东北,对于他家的了解源于在我村家东一个叫“北旺”的山沟。北旺山的垭口有一颗高大的老槐树,父亲说,这棵树是他小时候植栽下的。

老槐树下,一条荒草遮掩的小路爬上峰顶又拐往山沟底根,过路的人爬上山来可以在树下歇凉喘口气,所以就会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从过路人的口里在树荫下的风里传出来;清晨时有山雾笼罩着,老槐树就像成了精的妖怪忽隐忽现,仿佛游荡着的灵异。山腰间是一处麦秸屋顶,石块砌成墙的院子,周围有茂密的麻椒,洋槐和马尾松,还有苹果树和山桃。往西边一块靠山弯的平坦地块,有一处是杜姓的祖林,坟堆旁长满着荆棘,坟圈生长着迎春,也有曼陀罗;夏季还有牵牛花开放着四处攀爬。在这样一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深山沟,风吹雾罩,常常会有夜莺哀鸣,鬼哭狼嚎。能在这样的地方孤孤单单住一家人,的确需要超人的胆量。我很小时候这个石墙的院子就有,所以知道那里曾经居住过一家人。

我问母亲他们为何要在那荒无人烟的山沟旮旯里住。

母亲说,人不惧怕动物,人最恐惧的是人类自己。

我的老家之前住的地方比那地方还偏僻险恶;老辈人不怕狼虫虎豹,怕“顽固”“光棍”。“顽固”“光棍”们来了,橡树成林,菠萝叶茂,人和性畜才藏得住,住在山旮旯里的人一有动静就可以立马躲藏,才能保命。

我上五年级时,学校四年级里转学来了一个东北的小女孩,她上身穿一件草青色碎花褂,下身穿一件长裙,脚上是一双凉鞋,肩上背的是跟花褂一样布料的书包——在当时的整个小学校里的学生,没有谁不是穿着带补丁的衣服,而鞋子大多是穿的哥哥姐姐替换下来的,更何况这个女孩说话带着东北腔儿。于是,我常常涩涩的靠近她,惹她说话,喜爱她撇着的洋腔儿。

那时,大队里常常在学校院子外的宽阔地里放电影。放学后我就不回家了,在放电影的场子里用石头磊圈占地方,占领电影机子和银幕间最好的位置。我数算着家里要来看电影的人,然后再多占出一个位置。

——如今很叹负那个年代的村民,不去争也不去抢。我在地面画了一个圈,就不再有人侵略进来。

那个说东北话的女孩放学回到了她外婆家。我要给她也占一块地方。可是后来,电影放过好多回,她一次也没来坐我占的位子。再后来,我去南山的表姐家,看到那个小女孩和她外婆的一张黑白照片,问起表姐,表姐介绍说和她是很近的亲戚。表姐故意逗我说把她说给你当媳妇吧,我顿觉红了脸庞,怯怯的不知如何回答。

小学毕业后就没再见到她,但她唯美的影子激动了我整个年少的天空和悠长的时光。

三十年后,我在故乡的县城里见到了她。她说在县城安了家,除了在家相夫教子,还常常去广场跳舞,说会跳很多舞。她说跳舞时我想起了那年我去东北在松花江畔我看到的秧歌队,还想起了我写的诗歌:

冰城的三月

丁香已开

有许多鲜艳的蝴蝶

向着秧歌队舞去

踩着鼓点

我有千般的情怀

苍白成漂泊

陪伴着丁香树在芳香里脉脉

我想象着我的爱人

也唱着一支相似的调子

把春芽望成秋雁

又把秋雁望成来年枯萎的花朵……

我问她怎么那么清瘦,她说胃不好,什么都不敢吃。回忆起从前年少时对我的印象,她说不记得了。我想,我应该在某一天,阳光明媚的时候,去看她跳舞,并把《致我的爱情》的诗写完:

当落叶在秋风中瑟缩

丁香激动起最初的落寞

我依然在她身边期待着

期待着回答她

那个曾经一塌糊涂的年轻人

是我

上初中的时候,我认识了另一个东北的女孩,说是认识也就只是书信的往来。那时我发表过一篇小说,她读了后便给我来信,还给我邮寄过照片,她说她就是我小说里的主人公。我们没见过面,也永远无法见面。因为她在某个夜晚去学校里接她的妹妹,被一个醉酒的司机开车撞到死了,是她的同学告诉了我她不幸的消息。在她的书包里还装着一封写给我的还没有寄出的信。那是那一年的九月,其实她的生日也是在九月,而我也就是在那一年去了东北工作。第二年回关里前,在那位告诉我消息的同学引领下,我专门去了她的家。她的家在一座三层的小楼上。

拾级而上,我看见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正站在阳台上,我打过招呼喊过“叔”后就进了她家等着。她的妹妹已去工厂找她妈妈了。一会儿她的妈妈回来了,是一位清瘦瘦的女人。这时,站在阳台上的叔也进了屋子,看着我,突然就“哇”的一声哭起来,而且叔叔整个的手脚都抖得厉害……其实,在我上楼时,同学告诉我,说阳台上站的是已故女孩的爸爸,得了脑血栓病。可是那个女孩从来没在信中说起过这些,同学还告诉我说,他有一个弟弟在四月里刚刚因白血病去世——

我背过脸,不敢面对他们,朝着南面的窗,默默无声,泪如雨下。女孩的妈妈终于先止住哭,并大声喊着让叔擦去满面的涕泪。然后说,你知道么?我女儿最高兴的事就是能收到你的信!

告别女孩的家,同学怕我还会伤感,说不带我去她的墓地了,并安慰我,能在心中永远铭记就行了。

同学说,那天送别她,她躺在百花园里,躺在一束束的兰花菊丛里,静静的,安详而美丽!

面对没有车来车往的天堂,我能做点什么呢?

在火车站的站台,同学和她的好友送别我。她们仍和接我的时候一样,两个人都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挥着手。火车启动,直到看不见。

那一年,我写完了一首诗《草长莺飞时节》,从此放下了笔,一放下就是二十年。

草长莺飞时节

——怀念一位不幸丧生的女孩

四月的布谷

问你栖在何处

我在怀想的途中

起起伏伏

你伸出纤纤玉手

搀我走出荒野

我的心碎成飞花

零落在千山万壑

星星点点

粉红的伞

已不能捕到

往来如约的青鸟

在一个深夜

我痩成一根长长的紫藤

你可知道

我不歇地攀援

是在等你化作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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