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吟

2024-04-24

苦吟(精选7篇)

篇1:苦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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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吟

作者:贯休朝代:唐体裁:七绝 河薄星疏雪月孤,松枝清气入肌肤。

因知好句胜金玉,心极神劳特地无。

篇2:苦吟

苦吟

作者:崔涂朝代:唐体裁:五律 朝吟复暮吟,只此望知音。举世轻孤立,何人念苦心。

篇3:苦吟

走进诗词“大观园”,头脑里总会留下这样的画面:在路上,陌上花开,青袍布鞋,清风送爽,古人从“家”的方向出发,渐行渐远,前往梦的所在——“国”的人生大舞台。在那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汪洙《神童诗》)的时代,读书人脚下的路简单而明确——仕途经济。大白话就是,做官,经世济民。天下读书人浩浩荡荡往仕途经济路上挤,殊不知这是一条深不见底的苦难修行路,在摇摆颠簸的命运小船里,读书人憔悴得形同一只只苦恼的夜莺,苦难堆积于灵魂深处开始发酵,最终他们唱出了不朽于时代的诗词雅韵。

万千“风”“情”虽缭乱,但总环绕着一个点,即读书人头顶的苦难。“回首西山日又斜,天涯孤客真难度”,这是孟郊《登科后》忆往昔的情景。“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清朝黄景仁在《杂感》中如是说道。读书人的梦,往大处说,是经世济民,从小处讲,乃光宗耀祖。读书人皓首穷经,满心期待倾尽平生所学“售”与朝廷,以实现书生价值。细细咀嚼古人诗词,却又发现,这是一条极其狭窄凶险的路,这中间有多少个“范进”,多少个“孔乙己”,历史滚滚,谁说得清呢。

古诗词的作者,有做官的和还没做官的;走向官场的路,或举荐或科考;最终的结局,或得志或失意。“仕途经济”四个字,是读书人一辈子都逃不脱的魔咒,读书人在这条路上往往进退失据,但即使做梦,兴许都伴着“一枕黄粱”。“聊斋先生”蒲松龄一生科场偃蹇,考场中因“闱中越幅”(在考场书卷时,误隔一幅,不相接连)而被黜。后来写词忆及当时情景:“得意疾书,回头大错,此况何如!觉千瓢冷汗沾衣,一缕魂飞出舍,痛痒全无”。古代的官场,是读书人梦想升起的天堂,也是梦想跌落的深渊。

隋唐以前,实行举荐做官,魏晋时代的“九品中正制”,做官先看人品(三六九等),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话语权在少数门阀士族手中,这实实在在是个“拼爹”时代。寒门子弟求前程,即使才华卓绝也难以出头,在隋唐及以前,想去官场上碰碰运气,寒门可以尝试去边塞建军功,以性命相搏,兴许有机会曲线进入仕途,不然就得和达官贵人家子弟比拼。“根正苗红”的贵族子弟哪怕是傻子,都可以毫不费力“秒杀”寒门。“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晋太康·左思)“有松百尺大十围,生在涧底寒且卑。”(唐·白居易)所以替古人盘算了一番,发觉古代读书人,真正闹心的事还真多。

二、袖诗求见急,贵人相助否?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急急去“袖诗求见”,若得贵人相助,读书人的命运几乎瞬间“翻盘”。比如唐朝时期韩愈、柳宗元,贺知章这几位文坛大家若肯为你夸赞几句,前程指日可待矣。难怪古史写到他们时,有“奖掖后进”一说,能对贫寒子弟另眼相待,识才举才,这类官场前辈,的确值得不惜笔墨,大书特书。

但,长期困顿科场,无门路可走者,贵人何在?只能引颈以待,等着一份捉摸不定的命运,这是大多数书生的真实境况。

“诗仙”李白在《行路难》里感叹“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孟浩然“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那份难以言说的羞愧、辛酸和孤独,只听得夜空下“读书人一声长叹”。左思的《咏史》有“铅刀贵一割,梦想驰良图”之语,天下读书人对仕途的渴望可谓欲罢不能,那种“爱恨交加”“由爱生恨”的纠结,里面交织着太多的辛酸和无奈。

历史还记着,康熙五十年(1711年)十月,72岁的蒲松龄赴青州考贡,成为岁贡生,仅仅四年后就与世长辞。一本《聊斋》把“八股”揭露得皮骨无存,看透科场误人,自己却身不由己往里面冲,功名终成幻景,“惊霜寒雀,抱树无温;吊月秋虫,偎阑自热”,百般凄惶,怎不叫人嗟伤。

“一遣樊笼累,唯余松柏心。”吃尽苦头能回头者到底是少数,为打开“久不售”的仕途囧局,痛定思痛,有人不走寻常路,这真是读书人充满创意的豪赌。比如唐朝的“终南捷径”,跑到京城边终南山上当隐士,在皇帝大老板身边以一种怪异的举止刷存在感,日子久了,影响也就来了,不知是皇帝怕担个“埋没人才”的臭名声还是别的,反正一道圣旨把人招进了宫中,这个结局羡煞天下读书人,居然还能绕过科场去做官,但成功往往不易被模仿,遂心者应该是个别人吧。

古代出人头地的机会真心不多。拿明朝来说事,有人粗算了一番,明朝总共276年,考上举人的10万人左右,而乡试是三年一次,如果平均下来每年大约362人。要知道,大明朝所有读书人,老老少少都要来争这362个名额。再看看现在,清华大学每年招生按7000人估算,古代读书人眼红死了。所以古人在仕进这一块很是固执,撞死南墙不回头的多,那种“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洒脱少见。读书人和朝廷之间,买方市场一方独大。宋朝皇帝一句“且去填词”,结果大才子柳永只能在勾栏院虚耗光阴。读书人不给朝廷打工,就只能老死林泉之下(黄巢洪秀全忽略不计),这对怀才如怀孕的多数天下读书人来说,迫切之际,已无暇他顾。

于是低下读书人高贵的头颅,低眉顺眼到处寻找机会。“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看看老杜讨生活的不易,不得不感叹,才华贱卖也是卖啊,明末的李渔祭扫先慈墓时大哭道:“三迁有教亲何愧,一命无荣子不才。人泪桃花都是血,纸钱心事共成灰。”科场失意的读书人,都有一把辛酸泪啊。

“诗仙”李白通过玉真公主引荐,隔了好几年才有机会到朝廷走一遭。《唐诗纪事》引《集异纪》记载了大诗人王维的事,说:“维未冠,文章得名,妙能琵琶。春之一日,岐王引至公主第,使为伶人,进主前。维进新曲,号郁轮袍,并出所为文。主大奇之,令宫婢传教,召试官至第,谕之作解头登第。”原来,考试前,王维通过岐王,找到公主,在公主府院,大秀琵琶“绝技”,加上嘴巴甜。果然,公主很是欣赏,便授意主考官,把王维定为第一名。想想手抱琵琶极尽讨好之“小鲜肉”模样,满腹经纶的王维如此作态,估计“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篇4:夜莺鸟的苦吟

【关键词】仕途偃蹇;袖诗求见;贵人相助

【中图分类号】G632 【文献标识码】A

一、读书人脚下难走的路——仕途

走进诗词“大观园”,头脑里总会留下这样的画面:在路上,陌上花开,青袍布鞋,清风送爽,古人从“家”的方向出发,渐行渐远,前往梦的所在——“国”的人生大舞台。在那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汪洙《神童诗》)的时代,读书人脚下的路简单而明确——仕途经济。大白话就是,做官,经世济民。天下读书人浩浩荡荡往仕途经济路上挤,殊不知这是一条深不见底的苦难修行路,在摇摆颠簸的命运小船里,读书人憔悴得形同一只只苦恼的夜莺,苦难堆积于灵魂深处开始发酵,最终他们唱出了不朽于时代的诗词雅韵。

万千“风”“情”虽缭乱,但总环绕着一个点,即读书人头顶的苦难。“回首西山日又斜,天涯孤客真难度”,这是孟郊《登科后》忆往昔的情景。“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清朝黄景仁在《杂感》中如是说道。读书人的梦,往大处说,是经世济民,从小处讲,乃光宗耀祖。读书人皓首穷经,满心期待倾尽平生所学“售”与朝廷,以实现书生价值。细细咀嚼古人诗词,却又发现,这是一条极其狭窄凶险的路,这中间有多少个“范进”,多少个“孔乙己”,历史滚滚,谁说得清呢。

古诗词的作者,有做官的和还没做官的;走向官场的路,或举荐或科考;最终的结局,或得志或失意。“仕途经济”四个字,是读书人一辈子都逃不脱的魔咒,读书人在这条路上往往进退失据,但即使做梦,兴许都伴着“一枕黄粱”。“聊斋先生”蒲松龄一生科场偃蹇,考场中因“闱中越幅”(在考场书卷时,误隔一幅,不相接连)而被黜。后来写词忆及当时情景:“得意疾书,回头大错,此况何如!觉千瓢冷汗沾衣,一缕魂飞出舍,痛痒全无”。古代的官场,是读书人梦想升起的天堂,也是梦想跌落的深渊。

隋唐以前,实行举荐做官,魏晋时代的“九品中正制”,做官先看人品(三六九等),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话语权在少数门阀士族手中,这实实在在是个“拼爹”时代。寒门子弟求前程,即使才华卓绝也难以出头,在隋唐及以前,想去官场上碰碰运气,寒门可以尝试去边塞建军功,以性命相搏,兴许有机会曲线进入仕途,不然就得和达官贵人家子弟比拼。“根正苗红”的贵族子弟哪怕是傻子,都可以毫不费力“秒杀”寒门。“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晋太康·左思)“有松百尺大十围,生在涧底寒且卑。”(唐·白居易)所以替古人盘算了一番,发觉古代读书人,真正闹心的事还真多。

二、袖诗求见急,贵人相助否?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急急去“袖诗求见”,若得贵人相助,读书人的命运几乎瞬间“翻盘”。比如唐朝时期韩愈、柳宗元,贺知章这几位文坛大家若肯为你夸赞几句,前程指日可待矣。难怪古史写到他们时,有“奖掖后进”一说,能对贫寒子弟另眼相待,识才举才,这类官场前辈,的确值得不惜笔墨,大书特书。

但,长期困顿科场,无门路可走者,贵人何在?只能引颈以待,等着一份捉摸不定的命运,这是大多数书生的真实境况。

“诗仙”李白在《行路难》里感叹“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孟浩然“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那份难以言说的羞愧、辛酸和孤独,只听得夜空下“读书人一声长叹”。左思的《咏史》有“铅刀贵一割,梦想驰良图”之语,天下读书人对仕途的渴望可谓欲罢不能,那种“爱恨交加”“由爱生恨”的纠结,里面交织着太多的辛酸和无奈。

历史还记着,康熙五十年(1711年)十月,72岁的蒲松龄赴青州考贡,成为岁贡生,仅仅四年后就与世长辞。一本《聊斋》把“八股”揭露得皮骨无存,看透科场误人,自己却身不由己往里面冲,功名终成幻景,“惊霜寒雀,抱树无温;吊月秋虫,偎阑自热”,百般凄惶,怎不叫人嗟伤。

“一遣樊笼累,唯余松柏心。”吃尽苦头能回头者到底是少数,为打开“久不售”的仕途囧局,痛定思痛,有人不走寻常路,这真是读书人充满创意的豪赌。比如唐朝的“终南捷径”,跑到京城边终南山上当隐士,在皇帝大老板身边以一种怪异的举止刷存在感,日子久了,影响也就来了,不知是皇帝怕担个“埋没人才”的臭名声还是别的,反正一道圣旨把人招进了宫中,这个结局羡煞天下读书人,居然还能绕过科场去做官,但成功往往不易被模仿,遂心者应该是个别人吧。

古代出人头地的机会真心不多。拿明朝来说事,有人粗算了一番,明朝总共276年,考上举人的10万人左右,而乡试是三年一次,如果平均下来每年大约362人。要知道,大明朝所有读书人,老老少少都要来争这362个名额。再看看现在,清华大学每年招生按7000人估算,古代读书人眼红死了。所以古人在仕进这一块很是固执,撞死南墙不回头的多,那种“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洒脱少见。读书人和朝廷之间,买方市场一方独大。宋朝皇帝一句“且去填词”,结果大才子柳永只能在勾栏院虚耗光阴。读书人不给朝廷打工,就只能老死林泉之下(黄巢洪秀全忽略不计),这对怀才如怀孕的多数天下读书人来说,迫切之际,已无暇他顾。

于是低下读书人高贵的头颅,低眉顺眼到处寻找机会。“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看看老杜讨生活的不易,不得不感叹,才华贱卖也是卖啊,明末的李渔祭扫先慈墓时大哭道:“三迁有教亲何愧,一命无荣子不才。人泪桃花都是血,纸钱心事共成灰。”科场失意的读书人,都有一把辛酸泪啊。

“诗仙”李白通过玉真公主引荐,隔了好几年才有机会到朝廷走一遭。《唐诗纪事》引《集异纪》记载了大诗人王维的事,说:“维未冠,文章得名,妙能琵琶。春之一日,岐王引至公主第,使为伶人,进主前。维进新曲,号郁轮袍,并出所为文。主大奇之,令宫婢传教,召试官至第,谕之作解头登第。”原来,考试前,王维通过岐王,找到公主,在公主府院,大秀琵琶“绝技”,加上嘴巴甜。果然,公主很是欣赏,便授意主考官,把王维定为第一名。想想手抱琵琶极尽讨好之“小鲜肉”模样,满腹经纶的王维如此作态,估计“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仕宦至卿相,富贵好还乡”,一个美好的梦,让古代多少读书人夜不能眠,成了天涯背包客。真可谓:风雨书剑走江湖,酸甜冷暖铸诗魂。

篇5:苦吟

秋夜苦吟

作者:杜荀鹤朝代:唐体裁:七绝 吟尽三更未著题,竹风松雨花凄凄。

篇6:婉陈忠直,苦吟抱负

公元755年,安史之乱爆发。第二年3月,诗人写下《春望》,4月则冒着生命危险,逃出长安,奔赴陕西凤翔,终于得见天子。此时杜甫有诗云:“今夏草木长,脱身得西走。麻鞋见天子,衣袖露两肘。”虽然狼狈,但为国分忧的忠心感人至深。乱世之中,杜甫脚步踉跄,在追随国家的道路上历尽艰辛。如此看来,《春望》中的许多忧愤、悲戚、感伤,都有一个最初的出发点,那就是杜甫心中仍怀有振邦兴国的雄心抱负,但在那个纷乱的时代里,这个抱负的实现多少有点遥远。

《春望》一诗,以“望”字为题干,启示我们全诗的主要内容围绕“望”字来写。如果我们拓展一下“望”的内涵,可以发现“望”字统领全诗,“望”的视角不一样,景致便不一样,感受也不一样,但都隐含着杜甫内心的期盼和对抱负的坚守,在困顿中有希望,在灰暗中有光明。

首联“望”长安。长安城里春色依旧,但物是人非。杜甫原本是胸怀壮志的朝廷命官,现在成了阶下之囚,环堵萧然,自是伤悲。然而首句“国破山河在”则表达了杜甫内心的豪迈,“山河”不变色,“江山”依旧在,长安城早晚还是要回归为大唐的领土。如此看来,这句话是全诗中最铿锵有力的诗句,也奠定了全诗伤而不颓的格调,起到了振起全篇的作用。

颔联“望”时事。这里的“望”其实是诗人的内心独白,通过写“花溅泪”“鸟惊心”来烘托诗人心中的不平和对时事的愤慨。试想往日,长安城里繁花似锦、鸟栖枝头,一派生机蓬勃的景象;现在叛军铁蹄肆虐,花凋鸟倦,再也没有往日的宁静,取而代之的是杀戮和喧嚣。诗人心中岂能不燃烧起仇恨的火焰?

颈联“望”家乡。“烽火连三月”,家人的安危自是诗人心中最放不下的牵挂。诗人通过遥望家乡,期望在硝烟中收到来自家乡的书信。“家书抵万金”一句,虽然不一定写实,但至少给诗人带来了精神上的寄托,让诗人在囚禁生活中有了一份深切的期盼,也隐含诗人期望早日平息战乱,让天下离散之人早日团聚的心愿。

尾联“望”自己。作者写自己白发稀疏,连簪子都戴不上了,这样憔悴苍老,固然有思亲的原因,也有感慨时事的成分,更多的还是为自己的抱负不能实现而惆怅。试想,杜甫本为一展才华,不料在乱世中遭难,日渐衰老,不免心中惊惶。不过,在唏嘘感慨中,我们还是读出了杜甫对自我的一番期许,那应该是一个英姿勃发的形象,应该是危难时刻担当重任的豪杰,可能那才是杜甫心向往之的。

纵观全诗,杜甫“望”不断一片忠君之志、满腔爱国热忱。当我们学会联系“背景”,抓住“詩题”、紧扣“主旨”、展开“联想”等方法来赏析诗歌时,或许我们能有一些新的发现和感悟。

课文背后的故事:

杜甫在公元756年,也就是写作《春望》前一年的秋天,在北上投奔肃宗途中,不幸被叛军捕获,度过了将近一年的囚禁生活。这一年中杜甫生活艰难,情绪低落,目睹长安城被叛军劫掠一空、满目疮痍的颓败景象,有感而发,写下了《春望》《月夜》《哀江头》《哀王孙》等诗作。

篇7:苦吟文化的形成与共时传播

【关键词】苦吟文化;诗歌;传播

【中图分类号】G643 【文献标识码】A

在唐代元和至会昌年间,文坛上活跃着一批旨趣相投、兴味相近的诗人。他们以姚合、贾岛作为交往的核心人物,以诗歌创作和生活方式上的苦吟艺术追求互相标榜,酬唱往还,声望继起,其艺术范式和人生方式在士庶社会广为传播,逐渐形成了晚唐颇有影响的苦吟诗歌文化。

一、群体交际与趋同创作

美国人类学家拉尔夫·林顿曾在《文化树——世界文化简史》中曾给文化下过一个定义:“社会成员通过学习或者模仿获得的思想、规定性的感情反应以及习惯行为模式的总和。”[1]另一位美国人克拉克洪持有与林顿相近似的观点,他说:“一种文化指一个人群的具有特点的生活方式。”(《文化概念与定义评述》)基于以上关于文化的代表性论述,笔者将晚唐时期的苦吟文化定义为以苦吟诗人群体为中心的士庶人群通过互相效法而获得的以苦吟为主要精神内涵的艺术追求和生存方式的总和。

晚唐时期众多诗人的群体趋同性,是苦吟文化形成的首要原因。作为并称于文坛的两位诗人,姚合与贾岛二人诗风接近,私人交往密切,后世论者每以姚贾并称。据《全唐诗》所录,姚合寄赠贾岛的诗歌有14首,贾岛寄赠姚合的诗歌有12首,诗中友情殷殷可见。在他们二人的周围,有诗法风格和艺术旨趣相近的无可、雍陶、马戴、喻凫、顾非熊、李频、郑巢、刘得仁、方干、周贺等年轻士子;以及殷尧藩、费冠卿、李廓、李馀、朱庆馀、项斯、厉玄等同辈诗人,我们称之为姚贾诗人群体。另外,还有一些气味相投的来往交游者,例如贾岛曾与韩愈、令狐楚、孟郊、张籍、王建、元稹、李益、沈亚之及僧道等一百四十余人交游酬唱;姚合亦曾与裴度、令狐楚、李德裕、刘禹锡、张籍、李绅、白居易、王建、李群玉等人互相诗酒合欢。这些诗人或为各级官宦,或终身沉沦下僚;或为佛教僧徒,或为在家居士,或游迹于僧俗两界,例如韩愈曾力劝贾岛还俗应进士举,姚合也曾劝周贺还俗。可见苦吟文化的代表人群,是一个较为庞大的涉及僧侣俗人、官宦庶民各个阶层的文化群体。

这个群体的主流人物在诗歌创作和人生态度方面逐渐有着较为一致的向心力和趋同性,表现在:首先,他们通常用吟诗的方式一吐胸中块垒,诗歌内容不离窘迫贫寒的苦难生活;其次,诗人们以精研工稳的五言律诗为最主要的诗歌体式,以清寒僻冷为最主要的创作风格;第三,文人们为举业而吟诗,甚或为吟诗而吟诗,吟诗已经成为这群士子的一种生活方式。例如张籍的《逢贾岛》诗云: “僧房逢着款冬花,出寺行吟日已斜。十二街中春雪遍,马蹄今去入谁家。”(《全唐诗》卷三八六)夕阳春雪,寺外街衢,马蹄的的,诗声琅琅,这是苦吟诗人在苦难中追求诗意人生的真实体现。

二、推敲效应与形象建构

在苦吟文化的最初形成与社会传播当中,有一些特殊的事件被人为地传播放大,起到了引导舆论推波助澜的作用,同时也完成了苦吟文化传播的核心形象建构。其中最有影响的当属《唐宋遗史》中的“推敲”故事:“贾岛苦吟,赴举至京师,得句云:‘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又欲改敲为推,骑驴举手吟哦,引手推敲之势,不觉冲京尹韩退之为节,左右拥之至,具述其事,退之笑曰:‘作敲字佳。’乃命乘驴并辔哦诗久之而去。”[2]这一故事流传范围颇广,士庶妇孺皆知,亦多有文献记载,然而口耳相传多有辗转舛讹,小说家记事亦有附会因袭之处。五代时期的《唐摭言》卷十一记载了一个与此类似的故事,不过刘栖楚取代了韩愈,所吟诗句则为“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这应该是推敲故事的蓝本,只不过还没有实际着落“推敲”二字的诗句,刘栖楚也没有韩愈声望隆重。“推敲”的故事辗转流传开来之后,“秋风”和“鸟宿”两联诗也成为贾岛集中最为人所熟知的句子。“推敲”一词经此事件之后,逐渐真正地融入了汉语词汇体系,成为“斟酌字句精研事理”这类语义的经典词语。

“推敲”故事的主角之一韩愈,在《送无本师归范阳》诗中对贾岛的诗歌极力推扬,其诗云:“狞飙搅空衢,天地与顿撼”,这是形容当时风雪狂飙的严冬景象,也暗含贾诗如空衢之上突然席卷而来的狂飙以及贾岛的出现给长安社会带来的极大震撼。在韩愈的极力推扬之下,贾岛声名远播,长安民人送给贾岛一个十分有趣的绰号“鹤阿师”(孟郊《戏赠无本二首》之一,《全唐诗》卷三七七),这一戏称将一位身形消瘦、脚步轻奇、身形怪异的佛徒形象生动地展示在世人面前。

“推敲”诗案之外,姚贾与苦吟的奇闻轶事在稗史杂记中的演绎转述,也加速了苦吟文化的传播。不过这种文本转述有了明显的传奇化甚或诋毁化倾向,不实不确之处颇多。例如“兴化池亭”事件。孟棨《本事诗·怨愤第四》说:“贾岛于兴化凿池种竹,起台榭。时方下第,或为执政恶之,故不在选。怨愤尤极,遂于庭内题诗曰:‘破却千家作一池,不栽桃李种蔷薇。蔷薇花落秋风后,荆棘满庭君始知。’由是人皆恶其侮慢不逊,故卒不得第,抱憾而终。”[3]贾岛平生困顿失途,《长江集》中三百余首诗不曾稍展愁眉,如何会有凿池起台畅意豪奢之举?实际上在兴化里兴建庭榭池亭者当为晋国公裴度。《本事诗》意在批评贾岛为人“侮慢不逊”,因遭世人厌憎故未能及第。在道德评价层面,对贾岛有所贬抑,但在传播层面,却扩大了其声名的社会影响。

另如贾岛“岁末酒脯祭诗”的故事,见于冯贽《云仙杂记》卷四《祭诗以酒脯》条:“贾岛常以岁除,取一年所得诗,祭以酒脯,曰:‘劳吾精神,以是补之。’”可见诗人对作诗的重视与投入。此外还有“举场十恶”事件(何光远《鉴诫录》卷八《贾忤旨》条)、贾岛遇唐武宗(或宣宗)因不敬而谪官事件(王定保《唐摭言》卷十一《无官受黜》条)、贾岛赴任长江尉受到东川节度使盛仪相迎事件(何光远《鉴诫录》卷八《贾忤旨》条)、姚合火灾失察罚俸事件(《旧唐书》卷一六五《温造传》)等。上述记载除姚合之事出于正史,余者皆系夸大虚妄、以讹传讹,但是这些奇闻逸事的记载和流传,在某种程度上也加速和扩大了苦吟文化的传播。

苦吟诗人的事迹获得了社会的广泛同情和崇拜,甚至有了晚唐人李洞“铸像礼拜”贾岛的极端事件。《唐摭言》卷十《海叙不遇》条:“李洞,唐诸王孙也,尝游两川,慕贾阆仙为诗,铸铜像其仪,事之如神。”[4]故事又见孙光宪《北梦琐言》卷七《洞庭湖诗》条:“进士李洞慕贾岛,欲铸而顶戴,尝念贾岛佛,而其诗体又僻于贾。”[5]这两种文献俱出于五代人之手,所记或当实录。除了敬仰礼拜,人们甚至还幻想通过改变这些苦寒诗人的社会身份的方式来寄托自己的追慕之意,于是便有了官员奏请朝廷追授贾岛、刘得仁等已故者进士及第并追赠官职的记录。《唐摭言》卷十《韦庄奏请追赠不及第人近代者》条:“刘得仁、陆达、傅锡、平曾、贾岛、刘稚珪、顾邵孙、沈佩……前件人俱无显遇,皆有奇才,丽句清辞,遍在时人之口;衔冤抱恨,竟为冥路之尘。但恐愤气未销,上冲穹昊,伏乞宣赐中书门下,追赠进士及第,各赠补阙、拾遗,见存明代。”[6]虽然亡者无知,但这一奏请本身就是对晚唐五代时期有着相同命运的众多寒士的心灵慰藉,而这种身份的认同感也是苦吟文化传播的有效因素。

三、苦吟文化的传播方式

在“推敲”的故事和诗歌传播开来之后,晚唐时期逐渐形成了以中下阶层文人为主要群体成员、以苦吟为主要创作方式和生存方式的文化现象。苦吟文化在晚唐社会的传播,按照传播的范围划分,主要有自我传播、人际传播与群体传播等三种类型,尚不具备现代意义上的大众传播方式的条件。按照传播的内容划分,则有原诗传播、选诗摘句、模拟转写、故事演绎、人物崇拜等方面;按照传播的手段划分,则有语言传播、卷本传播、题写传播等方式。

语言传播是苦吟文化最主要的传播方式,主要表现为与亲故朋友一起谈论贾岛、姚合等人的奇闻轶事;独自吟诵或当众传诵苦吟诗人的相关诗篇;个人内心激赏或向他人宣讲姚贾等人以吟诗作为人生价值的生存理念。记载贾岛诗被阅读、吟诵、流传的相关文献颇多。例如姚合《寄贾岛》诗谓其 “新诗有几首,旋被世人传”(《姚少监诗集》卷三)。李频的周围吟诵贾诗的情况则更为普遍:“无限风骚句,时来日夜闻”(《哭贾岛》,《全唐诗》卷五八九)。齐己曾经仔细阅读了贾岛诗集中的三百篇诗,颇有感慨:“遗篇三百首,首首是遗冤。……还似长沙祖,唯余赋鵩言。”(《读贾岛集》,《全唐诗》卷八四三)贾岛去世之后,杜荀鹤凭吊其墓:“山根三尺墓,人口数联诗。”(《经贾岛墓》,《全唐诗》卷六九一)康骈《剧谈录》卷下则对姚贾诗歌的传播范围和这批诗人的科第情况做出了小结式的评述:“自大中咸通之后,每岁试春官者千余人。其间章句有闻,亶亶不绝。……贾岛、平曾、李陶、刘得仁、喻坦之、张乔、剧燕、许琳、陈觉以律诗流传。……皆苦心文华,厄于一第。然其间数公,丽藻英词播于海内,虚薄叨联名级者,又不可同年而语矣。”[7]联系其他文献记载与评论,康骈对苦吟诗歌“播于海内”的评语,应当视为言之有据。

语言传播和卷本的抄录、诗歌的题写、碑志的镌刻等传播方式经常是结合在一起的。例如贾岛的诗卷曾为时人争相传写,“从今旧诗卷,人觅写应争”(姚合《哭贾岛二首》之二,《姚少监诗集》卷十)。阙名《题贾浪仙赞》:“流行此集,四时代成。”薛能则曾在嘉陵驿馆见过题写的贾诗,作《嘉陵驿见贾岛旧题》(《全唐诗》卷五六零)诗为之悲悯推扬。

唐五代时期诗歌选集的辑录和流行,也是苦吟文化传播的重要媒介。姚合在开成初编选了一部诗歌选集《极玄集》,选录王维以及戴叔伦、钱起等二十一位中唐以前诗人的百首作品,所选诗歌在编选者看来极为精妙。韦庄于光化三年(900)续选《又玄集》,所录各体均有,其中贾岛、姚合诗各五首。另有五代刘吉编《江南续又玄集》(今佚)、陈康图编《拟玄集》(今佚)。以上诸集俱承姚贾之余绪,主要择选风格淡远、语言平妥、格律精稳的五言律诗,兼选别体,总体上追求“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的元初至美境界。

除了直接祖述姚贾的诗集之外,晚唐人张为撰《诗人主客图》,收录姚合诗句四联,贾岛诗句五联,都是姚贾脍炙人口的警句。五代韦縠编《才调集》,录诗十卷千首,多为中晚唐秾艳敞丽的诗篇,其中录贾岛诗九首。韦縠在五代文坛凋敝之际,“所选取法晩唐,以秾丽宏敞为宗,救粗疏浅弱之习”[8],虽然姚贾诗歌未必符合“秾丽宏敞”的诗美宗旨,但这种“取法晚唐”的诗歌选本的出现,对苦吟诗歌的阐扬无疑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苦吟文化形成于中晚唐时期,后在历代诗人士庶的承继传扬之下,辗转流衍绵延不绝,成为中国诗歌文化之中极具感染力和浸透性的特殊现象。其历时持久的传播过程和广泛深刻的传播效果,也给中国文化带来了执着追求、精研事理的积极精神和沉湎诗情、超然唯美的生存范式。

参考文献

[1](美)拉尔夫·林顿著.何道宽译.文化树——世界文化简史[M].重庆:重庆出版社,1989.

[3][宋]曾慥. 类说卷二十七唐宋遗史[M].北京:文学古籍刊行社,1955.

[4][唐]孟棨撰.本事诗·怨愤第四[C]//丁福保辑.历代诗话续编上册[M].北京:中华书局,1983.

[5] [7] [五代]王定保.唐摭言卷十[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

[6][五代]孙光宪撰.贾二强点校.北梦琐言卷七[M].北京:中华书局,2002.

[7][唐]康骈.剧谈录卷下[M].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1042册[C].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

[8][清]永瑢,纪昀等.四库全书总目提要[C]卷一百八十六才调集提要[A]//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5册[C].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

作者简介:白爱平,女,1970年生,陕西三原人,文学博士,西安石油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文学和汉语国际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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