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散文随笔

2024-07-23

老家的散文随笔(通用8篇)

篇1:老家的散文随笔

我的老家是大黄鱼的故乡,东海蓬莱仙乡衢山岛。老家满蓄了年少时的温馨,喧亮过衢港灯火的灿烂,奏响着时代行进的壮歌……点点滴滴,总是牵动离人的情怀,那涛涛的海浪,行驶的舟楫,是绵绵乡愁悠悠回萦,剪不断,理还乱……

在1950年2月的阴冷空气中,在母亲的咳嗽声中,我提前降临在老家一所不错的宅院中。据说我小时候瘦得可怜,头小得就如热水瓶的盖子。母亲因体弱没有奶,好在爷爷开着个南北杂食店,奶奶就从店里拿来核桃碾碎,用热水冲成汁水,用棉花团蘸着喂养我。母亲去干活赚钱,奶奶担起家里的杂务,是奶奶在生活上对我精心的照料,才使我这个不足月、少而断奶的瘦猴子,慢慢成了一头小牛。

奶奶对我的关心照顾可谓无微不至。小的时候,心里想要什么,就去找奶奶,可是我又说不出来想要什么,就跟在奶奶后面低低沉吟着,从房间跟到灶间,又从灶间跟到房间,奶奶就说,你想要什么,我给去办,可我还是说不出来,奶奶就说出我想要的东西。我的心思被奶奶一眼看穿,奶奶就千方百计去想法办来。于是家里有了一句传谣:“‘奶奶’一声,豆腐变饼。”

大姐去农村工作,就只有节假日回家,她对我也很关心的。她发工资拿回家来,有时候还会给我一个五分的硬币。这五分钱,我可以到志华公公的地摊上看五本连环画,可以看三次西洋镜,还可以买五颗硬糖,可以买100颗炒豆……可我总是不舍得用,把五分角子捏摸得油油发腻,才花掉一分钱,然后把找回的四分钱捏摸得油油发亮,才不舍地又花去一分钱……

老家有着亲人的点点辛劳,也有着亲人的丝丝关爱。

在最艰难的岁月,母亲带着我们爬上老家的山野。山野生长着各种植物,有黑色薄薄地贴盖着地面的“地神”,有荠菜,马兰头,鱼腥草之类的野菜;还有山坎蓬蓬绿色的启发鲁班发明了锯的芦柴,孕育着将来会开出高高摇曳的芦花的我们称之为“茅茎”的胚蕾……

隔壁邻舍海根老爹,拢洋回来,总会送给我们两条大鲳鱼。在那个时期,世情多变,人情如纸,也许只有在大海里磨砺过的人才会这样讲义气,不持世利。

就这样海味与山珍的组合,成了我家最佳的菜肴。我们就在老家山的养育下,在海的资助下,度过那个多蹇岁月,迎接新的生机。

1994年我调离老家,来市城工作。母亲就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生活在老家,居住在老屋。虽然我们儿女们多次要接她来城里,可母亲总是推托,怕给我们增加麻烦,宁愿自己含辛茹苦。

母亲为我们,总是考虑得细致具体。那年她生病了,也不告诉我们。到了年底,她去求签问师,说年底是关隘,于是她就艰难地跪拜观音,祈求让她顺利度过年关,让儿孙团聚合家欢快过个欢乐年;否则在年节之时害儿孙临丧奔波,那是她最大的不安。母亲把自己的生死病痛放在一边,考虑的只是我们的快乐、平安。

老家的山水养育了我,老家的亲人哺育了我。母亲的爱汇聚了老家的深情。于是一种幸福,一种感激,一种心存诚意对养育之恩、关爱之情的.竭尽报答的心愿总在激跃跳动……

老家是伴着岱衢洋渔场的兴盛而兴盛的,而当大黄鱼流失匿迹,老家面对时局的变幻,生态的变换,却波澜不惊,泰然处之,从容自若,“淳薄既异源,旋复还幽蔽”,凭岛山的原真本色,将五石岗的幽丽、大沙碗的繁茂、石笋坑的壮观、红山崖的奇妙、马足岗的挺拔、沙岭的涛声、冷峙海风、观音的云雾、钓岛的风情展示奉献,开创渔家乐,呈现新气象。

老家发挥着“衢山”通衢大道,四通八达的水域特点,紧跟着时代的脚步,迈向新的里程,如今已成为长三角联运的的一个新型港口、中转码头的重要一员。

老家作为悬水之岛,已经打开了走向外面世界的通道。二十世纪的六七十年代,三天才有一班的航船,从岛城经四个多钟头风浪颠簸,才远远停泊在老家港湾的洋面上,得用一只舢舨似的渡轮,一小船一小船地把客人载到客轮上,又一小船一小船地把轮船上的客人载到码头。碰到风,那就无法进出。1983年,在琵琶栏长堤对岸,一个可以成为省内记录的码头建成了,那600多米的引桥,如一条水龙屈伸在波动的海面。一个靠渡轮上船的时代就这样结束了。如今快艇,车度一天多班,上海、镇海、宁波都有直达船班。过去四个钟头的航程,现在只要一个多钟头时间。老家正在快步迈进,正在变化发展。

我等待着,翘首展望着,老家在新的历程中必将重振往日的风采,再现当年的繁华风光。

篇2:老家的散文随笔

铁匠铺

穿过半条大街,再拐进一条小巷,绕过数栋民宅,也就几分钟光景,喧嚣声戛然而止,我已来到铁匠铺的跟前。铁匠铺里正中是炉膛,里头炉火正旺。旁侧是大铁墩(也叫铁砧子,即铁匠打铁的平台)、大小铁锤(大铁锤用来造型,小铁锤用来精修,用途各异)、铁夹(用来夹烧热的铁坯)。铁匠铺散落着已打好的各种铁器,铁锹、斧头、镰刀、锄头、柴刀,呈现不一样的曲线却颇为相似的纹路表情。一扇硕大的窗户被人“砰”地打开,阳光随即汹涌而入,宛如一道金色的瀑布,坠落在墨黑发亮的大铁墩处,溅起此起彼伏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锻打声:

“叮当——叮叮当——叮叮当当……”节奏起落转合,音色和谐悦耳。我痴痴地凝望:年长的铁匠,有仙风道骨的气场,他正娴熟地将一块烧得通红的铁坯用铁夹夹紧,安放于大铁墩,以小铁锤细心敲打,心无旁骛;年轻一点的铁匠,体态要微胖些,他手挥大铁锤,应合老铁匠的节奏,心领神会地锻打。大锤小锤,变幻莫测的上下弧线,串起一朵朵耀眼的铁花。铁花越开越多,越开越大。先是向四周乱窜,像响尾蛇捕食时的长舌头,迅疾射出,又倏地缩回;接着,铁花汇聚成一团火炬般的光芒,闪闪烁烁,引来一阵喝彩。当铁坯历经烈火的煎熬之后,便甩进一旁的铁桶,再经受沁凉之水的浸润,只听见“嗞嗞”声响彻耳畔,铁桶的上面遂升腾起一片热气。这淬火、凉拔的工序完成后,老铁匠再将铁坯烧红、锤打,精心打磨,没有丝毫怠慢。有了冰火的双重砥砺,再融进手艺人的智慧与情感,起先看着粗糙、灰头灰脑的铁坯,转眼间便出落得婀娜多姿,它的刀尖已经弯成柔和的半月形,线条婉转,刀锋闪着寒光。农夫的好朋友——镰刀宣告打磨成功,即将奔赴广袤田野,与秋高气爽的日子亲吻,与沉甸甸的稻穗亲吻,与丰收的喜悦亲吻。

货郎

“叮咚,叮咚,叮叮咚!”货郎的宝贝铁板敲起来了!声音好像蜻蜓点水,一朵朵旋律的涟漪随即弥散开来。其中一朵小憩在村口的祠堂门楣前,兀自绽放,遂引来嗡嗡叫嚷的蜜蜂,那是村里馋嘴顽童的倾巢出动。

货郎挑子的货架上,物品繁多,呈现出光怪陆离的色彩。既有剪刀、锥子、顶针等生活日用品,又有气球、万花筒、水枪等小玩具,还有女孩专用的漂亮纽扣、发夹、香包等。当然,最诱人的是货架篾盘里躺着又圆又大的麦芽糖。

为了吸引小孩,货郎往往会用小刀细心切下一丁点麦芽糖,然后分给小孩,乐此不疲。麦芽糖量虽极少,却一样给予小孩味蕾以甘香的刺激,让带了零花钱的小孩心甘情愿地慷慨一回。没钱的呢?货郎热情帮忙出主意。他的嗓音带着磁性,把在场的一颗颗晶亮童心牢牢吸附。

“家里有破铜烂锡吗?牙膏皮,烂钢勺……还有方孔铜钱吗?就是毽子中间固定鸡毛的铜钱,有多少都可以拿过来,想换糖呀气球呀发夹呀都行,我等着你们。”

女娃娃内敛害羞,控制力较强,她们往往将掌心里的毽子差不多捏出汗来,也不愿轻易出手取出毽子里的铜钱,来交换心仪之物。而男孩子粗犷随性,咚咚跑回家搜罗一番,总能找出点啥东西。我依稀记得,自己有那么一回,傻傻地将家里尚未用完的牙膏悉数挤出,再用水冲走,消除“罪证”,以薄薄的一块牙膏皮换一小块麦芽糖吃。这种亏本的买卖,回想起来,真有“买椟还珠”的意味。

穿村走户的货郎,为我的童年生活打开了一扇神奇之窗,在琳琅满目的商品里增长见识,收获快乐。渐行渐远的货郎们,挑着乡愁挑着梦想走四方,他们夕阳下迷离的背影,宛如铁板有节奏敲击的乡音,苍凉怅惘……

晒谷场

童年的小镇,常常看到农民在小学附近一个篮球场大小的晒谷场上劳作。他们有时打扫干净晒谷场,再将早稻、晚稻、毛豆、花生、荸荠等直接倾倒在场上晾晒;有时,在晒谷场摆一排方桌,桌上各放一个竹匾,匾里散落青菜、白萝卜、番薯片、梨片、酱姜、蜜茄等。虽有主人躲得远远的,不时从住处门缝间探出头来窥望,但一些放学早的顽童还是胆大包天,像离弦之箭冲向竹匾,随手抓一把番薯片或蜜茄放进口袋。往往顽童刚抓到几块,来不及品尝之时,远处便传来一阵筛豆子似的叫骂声。

运气好的话,还可以观赏到民间五花八门的杂耍。有叠长凳、钻桶、额头顶重物、鞭子灭烛火、多人骑单车、小丑“帽子戏法”以及各种魔术等。最扣人心弦的是一个口喷火焰的节目。当侠士一样的演员边走近边口喷烈焰时,我的笑声顿时凝固,吓得屏息欲遁,生怕火焰跳过来,烧着我的头发眉毛。

记忆中的晒谷场,是晒晒农民一年收成、晾晾美好希望的露天展览厅,也是汇聚无数童年趣事、几多欢快笑声的留声机。乡思已近,乡音渐远。我多想再回去看一看,停一停时光的脚步,让留声机里的故事重现

渐渐深起来的苍凉

暮色从村口涌进的时候,我独自一人站在村口,好似一个迷路的孩子打量一座突然出现在眼里的村庄。那棵遒枝虬干的老槐树荡然无存,时间改变了一切,可时间不能救赎一切。

老槐树曾经葱茏遮日,从茂密的枝叶里打下来的日光斑驳在我曾经少年的脸上,风从远方来,带来眺望的风情。老槐树不止是一棵树,对于村庄来说,它是游子回到故乡看到的第一个亲人。

远远地,看到老槐树那高耸入云的树冠,那份回到家乡的温暖宛如树下的那湾涌泉汩汩而出,荡漾心湖。旅途上的风尘和疲惫抖落一地,离乡背井的凄苦和无助烟消云散。在老槐树的眼里,多大都是它的孩子,多好都是它的孩子,多不好也还是它的孩子。诸生平等,是老槐树恪守的神性。老槐树是神树,在村庄里是不宣而知的秘密。很多驱魔辟邪的民间祭祀都在它的身下一一发生,红丝巾系满它低垂的枝干。隔三差五还有一堆堆的纸钱灰烬。遇到调皮的风,灰烬一飞冲天。

小时候我体弱多病,父亲选择一个黄道吉日认下老槐树为义父,祈望老槐树庇佑我。自此,我顺风顺水地长大成人,负笈求学,直至工作。无论是一脸得意还是一身落魄,我总不会忘记我还有一个义父和父母亲一样在乡下望我归来。我常常回去,回去的第一时间就是放下所有的行囊,在义父膨大的树荫里享受清凉或安抚,听它在风里给我的声声叮咛。可现在是谁谋杀了我的义父?也抹杀了我关于村庄的第一印象。

后来细细询问母亲,才知道老槐树是自己倒下了,一开始没谁敢动它,是村里通灵的那位巫婆建议用来修建土地庙。于是,老槐树被锯成木板,撑起了整整一座土地庙。无数次我都不敢靠近土地庙,我生怕听见义父支离破碎的呻吟。如同枝叶,各自有枯荣。时间的长廊里,大地上的万物都是一阵急促的穿堂风。

经不起时光,一棵千年古树尚且如此,那生育我的村庄呢?青草归来,除了村主干道是水泥打成的,灰着脸。其余的小路都被青草覆盖,通向一栋栋旧房子的几乎挪不开脚步。田园将芜,而现在我置身的村庄已经荒芜,那空空荡荡的田野没有稻禾簇立的身影,板结的一片,咧开干涸的嘴。良田数年不种,好比无人居住的房屋自动开裂。良田其实也不多了,只要靠近马路的都被一栋栋五光十色的楼房占据。这些年,房子是村庄里长得最为茂盛的作物。可再茂盛的作物也结不出裹腹的稻子了。可这么疯长的作物只是大地上的装饰。所有的新房子都雕梁画栋,瓷砖折射最后的夕光刺痛我的眼睛。一座座新房子如这个时代一样无限的荣光。

村庄里的乡亲一生最热衷两件事。一是送书,一度乡亲们以送孩子读书为荣,谁家的孩子考学出去,哪怕再不济也是光宗耀祖。有孩子在外工作,父母走在田埂路上都有劲,好像泥土不沾脚。二是建房。一生为人就要修建一栋好房子,房子好儿子能娶得好女儿能嫁得好。可送书这些年乡亲们已然丧失了热情,农家子弟即使读大学出来还得打工。慢慢地有很多父母不主张孩子多读书,而宁愿把钱省下来建房,房子看得见摸得着,还能指望娶个好媳妇。一窝蜂,房子如蜂,叮在一丘丘好田上。

富丽辉煌的房子一扇扇大门紧闭,好似暮年失语的老人,一语不发地呆立在夕照里,暮色是惟一的衣衫。偶尔吱呀一声,走出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或跳出一个欢呼雀跃的孩子,见不到一个青壮年。世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条生活之路。可对于村庄来说,离乡谋生是惟一之路。他们把低人一等的凄苦抛撒在异乡的`土地上,把思乡之苦思亲之痛遗落在熟稔的村庄里。离开的和留下的都是苦,这些苦酿成深沉的静默,在村里贮存。还不是很黑的天色,一家家都关门闭户了,只有微弱的灯光告诉世界,这里还依稀有人烟。外面的世界越来越繁华,村里的风景也越来越繁华,可人影越来越稀少人气越来越淡薄。没有狗吠之声,偶尔传来的是电视声。因为青壮年不在家,一户户人家早早关门。孩子自然也被关在了家里。一个个心灵都变得孤寂。

而我那时候的童年和少年是何等的欢悦,没有星星的夜晚,我们齐聚在石拱桥上听老爷爷讲三国演义、聊斋故事和杨家将,那些说书人滋养了我的年少时光。有星星的夜晚,我们那一大群孩子或玩丢手绢或捉迷藏,有时候成群结队地去草地里捉萤火虫。那些萤火虫一闪闪地在我们手上的瓶子里,点亮我们深深浅浅的梦境。

而现在,提前进入寂夜的村庄对我来说,是多么的生疏。我好比一个不安的游魂,在宫殿里游走,到处是触目的光彩,惟独找不到出口的光亮。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可以不光鲜,但一定要光亮。我在我挚爱的这片土地上找不到内心的光亮了。

新房子都坐落在过去先人挥汗种植的良田上,而诸多的土墙老房子依旧在原地,岁月的风里,它们先后倾身弯腰,相继露出沧桑的眼神,相继显出不堪的负荷,相继吐出深沉的寂寥。曾经这些老房子里人丁兴旺五畜繁衍白天欢声笑语夜晚闹热喧腾,而今,没有人烟没有人气,一切都是残败的。老房子里神龛上的先人还在否?他们愿意迁居到新房子去吗?先人们在每年的中元节还能沿着那些老路回到老房子吗?他们可否会在这个变幻无常的村庄里迷路?也许,在他们的世界里,世界还是当初的模样,是他们熟悉和喜欢的那个村庄。老房子随风送来陈腐的气息,不时有瓦片坠落的回响。

我踌躇不前,离开了就回不去了,只能在可怜的记忆里寻找陆离的光影。头顶的星星迷离清浅,似祖先深邃幽远的眼神。夜不深,村庄的睡眠已经很深了。行走的脚步惹不来一声熟悉的犬吠,无奈的叹息惊不走一只小小的鸟儿,深深厚厚的寂静包裹我。

篇3:老家的土墙房

古人造屋,不像现在这样科学的规划。一般是请一个风水先生,拿个罗盘(又名风水罗盘,罗经、罗庚、罗经盘等),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以罗盘定宅基。不过经罗盘选的址,大都是坐南朝北,或背靠大山,面朝平原或湖泊水塘等,若没有湖泊或平原,也有面朝梯田或沟豁豁口的,总之一开门即可望远。另一个选址条件就是逐水而居。土屋选址,必有水源,要么能打井出水,要么有山泉水,老家人称之为“捡水”,把竹子对半劈开,依次连接然后从水源处接到家里水缸,不花钱,所以叫“捡水”。那时选址还有一个重要因数就是必须避开坟茔墓地,再好的风水,活人绝不与死人争抢。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那时候虽没什么刻意的规划,但房前屋后,竹林是必不可少的,要么选址在竹林丛中,要么房屋建好后房前屋后都种上竹子,若竹子成活率高,说明这儿风水就好,适宜人居。记得我大伯家门口就种了很多竹子,小时候放暑假在大伯家玩,非得扭着大伯砍下碗口粗的竹子做弓箭。那时的土墙房,很少有大面积集中建在一块儿的,既使是有很大的院子,现在住了很多人,那也是以前有钱人一家人住的。绝大部分土墙房大多星罗棋布地散建在纵横阡陌,高低起伏的丘林地带,这也彰显中国农耕文化的特征,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而不是众人都去抢一方水土,这也符合四川地大物博,人们各自居守一处的地域观念。

土墙房是怎么建的

小时候见大人们建房,先用条石打地基,一般垒两层条石平地面,然后由两块木板做成的模具架在上面,就地取土,夯土墙,墙厚略45公分左右,模具拆卸处都留下一个圆圆的小洞,叫牛儿洞,一般建成后都要堵上,但我家的老房子却没堵,以后用来塞烟屁股(烟

土墙房一般都是平房,有建一排的,共三间,中间为堂屋(饭厅兼客厅),左右为卧室;厨房和厕所一般都建在正房外边。也有人口多经济条件好点的,直接建成四合院形状的。这种四合院有的厨房就在正房内,但厕所仍然建在外边。所以屋内没有臭味。

虽是平房居多,但房屋空间都在5米左右,土墙夯成后,架上木头做的人字梁(也就是现在通常说的木桁架),横竖斜拉都用一种铁钉抓牢,然后整体用土办法吊装上顶,人字梁架好后,再钉上檩子,然后在檩子上盖瓦,那时候盖房连小青瓦都自己烧制,小青瓦一头大一头小,盖房时,小的一头朝下叫沟瓦,大的一头朝下叫盖瓦。两排沟瓦中间叠上盖瓦,这样遇到下雨天就不会兜水,雨水就顺着沟瓦流到屋檐外,一般每间屋都有两匹亮瓦(玻璃瓦)镶嵌在沟瓦里,用于采光。而屋檐一般都超出房屋面积一到两米,门前根据屋檐留一条长廊,用于堆放杂物和乘凉避雨之用。由于房屋空间高,墙体厚,加上还有木制蒂),一旦香烟断供,大家都在牛儿洞中去掏烟屁股。夯土墙一般都砌四五米高,并在一定高度留个正方形的孔镶嵌木格栅窗,除了木栅格,没有任何遮挡。除了人钻不进来,小猫老鼠都可自由进出。那时候的土墙房,家里若没老鼠被认为风水不好,可现在的建筑连蟑螂都很难发现了。天花板,所以土墙房冬暖夏凉,最热的时候,人们最多拎把大蒲扇,连电扇都没有更甭说空调了。

土墙房的配套设施

过去的土墙房,不像现在的成套住宅,几室几厅,几厨几卫。堂屋和卧室算是正房,其他都是配套建筑,厨房一般建在房屋的左右角上,有的丁着正房盖一小屋便是厨房,也有的从山花处斜盖一小屋做厨房,但无论烧柴还是烧煤厨房都有烟囱,从房顶上出烟。熏不到屋里人。要说配套设施,最重要的要算厕所了,土墙房的厕所,一般都跟猪圈建在一块,上厕所时,圈里的肥猪直眉瞪眼盯着你,外人有的还真不敢上这样的厕所,不过现在好了,厕所也用卫生纸了,以前全是用竹篾。除此之外,还有鸡鸭鹅圈也是必不可少的。

篇4:心中的快乐老家

然而,1999年,挪威一位青年志愿者竟只身来到玉树荒原上的甲乙小学,为藏族牧民的孩子当起教师来。他给孩子们带来了文化,带来了知识,带来了异国他乡的奇闻趣事,也带来了足球。他同孩子们一起去河里砸冰取水,把水背回学校,周末节假日又带学生们去县城玩。同时,他努力向孩子们学习藏语,学会吃藏族的糌粑,喝藏族的酥油茶,还会在冰冷的房子里用牛粪生火煮饭、取暖。他有一个地道的藏族名字——尕藏多吉。

在后来的电视节目中,我们见到了这位白皮肤、高鼻梁的异国教师同黝黑的少年们一起起劲地踢着足球。他也孩子般的叫着,头上冒着汗,北欧森林之国的青年,中国荒凉远野的雪地,足球欢乐地腾飞,这是多么动人的一幕!

在物欲横流的今天,尕藏多吉的选择更多的是让人惊讶和不解,他为什么要抛却富贵和舒适而自讨苦吃?

被誉为“简朴生活”运动“圣经”的美国畅销书《简约人生》的作者多明格曾经在纽约华尔街谋生,金领职业使他过着体面而优雅的上流社会生活。然而他发现,那里的人赚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却并不比乡下的农民快乐。于是在31岁时,他毅然辞去了薪酬优厚的工作,远离喧嚣的城市,远离尔虞我诈的金钱游戏,与志同道合的《简约人生》的另一作者薇琪一同思考,人们到底在用生命能量交换什么?他们得出的结论是:物质的追求只带来短暂的愉悦,快乐与价值应该比金钱更重要。于是,当享乐派一掷万金尽情挥霍时,另一种声音用9种语言传遍全球——原来生活可以更简朴。

篇5:老家的散文随笔

我的老家在河南温县一个叫大金香的村子。父亲十岁那年,老家闹灾荒,祖父领着全家人来到关中,在秦岭脚下的秦渡镇落了户。后来,父亲参加了工作,又娶妻生子。在父亲三十岁那年,祖父祖母回了老家。

父亲一生省吃俭用,攒下一点钱就迫不及待地寄回老家。祖父去世后,父亲心里放不下祖母,每年春节前,都要回老家陪祖母过完春节。平时,每隔几天父亲都要打电话回去。祖母的身体状况,成了父亲情绪的晴雨表。下雨了,他惦念着祖母的屋子会不会露雨?刮风了,他想着祖母屋子的窗户是不是关上了?天冷了,他担心着祖母的关节炎犯了没有?他就电话里叮咛小叔看看祖母住的屋子房上的瓦片有没有烂了的,窗户纸有没有破损的。老家人是不睡炕的。祖母冬天怕冷。入冬时,父亲带了户县一个泥水匠回去,给祖母盘了个热炕。

在父亲这份孝心的支撑下,祖母活过了90岁。最后几年,祖母是瘫在床上了,父亲每年都回去七八次。喂饭,擦屎端尿,抱祖母出来晒太阳……祖母死的那会儿,是在父亲怀里的。

退休后,父亲动员母亲回老家住,可是母亲不想离开儿女们。父亲生母亲的气,不吃她做的饭。礼拜天,我和妻子、女儿回去看他,他蒙着被子睡在床上,喊他也不答应。有年夏天,父亲突然失踪了。母亲和我不约而同想到一个地方:老家。于是我匆忙回了老家。见到他的时候,他正笑容满面,坐在小叔家的院子给祖母捶背。看到那样的情景,我顿时泪水晶莹。

祖母逝世三周年忌日到了,我和父亲回了趟老家。像一颗随风飘走的种子,父亲落根了。他眉开眼笑的样子,一点显不出旅途的疲累。进了小叔家门,坐下喝了杯水,父亲打开包,把礼物分成十几份,让我陪他走亲戚。有同族的爷、叔父、姑家,还有姨家、舅家。他们一见到父亲,就亲热得不得了,拉着手摇,“你可回来啦。”寒暄几句,父亲就让我给人家敬上陕西的烟酒。父亲坐下和老家人叙旧,说到小时候的事情,每个细节都那样亲切。一融入乡音的氛围,父亲仿佛回到了天真烂漫的童年。

祖母三周年忌辰前后的几天,我一直跟着父亲走亲访友。每次出门,他都要照着镜子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平时他总是不修边幅,背着手,弯着腰,一副邋遢、苍老的样子。而一到老家,身体里仿佛注进了兴奋剂,竟然骑着小叔的电动车风风火火地走村串巷。一路上,他搜索着记忆:这儿原来是一片坟,那是一片菜地。这里长着一颗皂角树,树上有个老鸦窝。那儿有一个碾盘,上边坐着叼着旱烟袋的七爷……每一个细节,依然那样温馨,让他的记忆闪光。这村有个五爷、八奶,那巷子有个舅妈、姑婆……他在这家吃过一顿饭,在那家睡过一次觉。他小的时候,祖父吃大烟把房子卖了。他几乎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现在一回老家,就是还不完的人情。哪家如果现在还穷,他就让我掏出一百元钱塞给人家。在老家,父亲已经为自己攒够了名声,他要让自己的儿子在老家也获得好名声。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我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回老家时我带了两千元,加上父亲给我的,共六千元。除了祖母三年忌日的花销和走亲戚买礼,剩下的都作为见面礼散了。

动身回陕西的前一天,父亲带我去了祖父祖母的坟地。在坟前下了跪,父亲嘱咐着:“我死了,也要回家,埋在这儿。”从坟地回来,小叔正在院子劈柴。父亲盯着一块杨树的根说:“老家就是这树根。一片叶子飘得再远,回到树根下心里才瓷实。”我明白了,老家是大树,父亲是它身上的一片叶子。叶落归根。只有长眠于老家的土地里,父亲的灵魂才能安息。

篇6:老家的春天散文

在乡下,已应是农家孩子挎着篮儿,握着铲儿,满山遍野撒欢儿的时令了。可是,在这座灰颜色的水泥城里,虽然已是农历三月,春天的气息,依然还是不曾得见。上个周末,儿子兴奋地告诉我,明天,老师要带他们去儿童公园寻找春天了。于是,我和妻子高兴地给他准备了小水壶,食品和一些零用钱,并于翌日清晨早早起来送他去集合。看着孩子欢欣的样子,我从心里为老师的举动叫好。在那个早晨的校门口,我们与其它家长一样,分享了孩子们的欢乐,每个人脸上都是笑……

中午,孩子回来了,我问,找到春天了吗?他说,没有,不知道春天在哪里。我说,仔细想一想,孩子,公园里都有些什么?

“有小火车,有大飞机,有转转马……”孩子如数家珍般扳着小手指为我说出一大串名词儿来。而我,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我从心里可怜起这些城市孩子来。他们的童年,是比我们富裕多了,但却又是缺了太多的色彩呀。于是,我决定带孩子回老家一趟,顺便去看望父亲和母亲。

那个傍晚,我仿佛走入了孩提时的一幅童话。从古镇外下车后,我们步行着往小镇走去。在温柔的暮蔼中,小镇的上空飘摇着缕缕淡白色的柴烟;笼罩着蒙蒙烟雨的湿黑色的古城墙角,鲜亮地开放着一树粉红色的桃花;牧归的羊群挟带着浓郁的青草气息,此起彼伏地咩叫着向城门走来……重归故园,我感受到了儿时投入母亲怀抱的心情。好奇的儿子满眼都是欢乐和欣喜,追逐在羊群的后面用稚嫩的嗓音学小羊羔叫……

第二天晌午,我带着儿子去田野上替耕耘的父亲驾牛扶犁。一举起牛鞭,我便甩掉了身上的毛衣、线衣乃至背心。在冬衣里囚禁了半年的肌肤急切而贪婪地啜饮着田野上的阳光和风。胸、背、臂膊是彻至骨头的舒惬和快活。我简直被这难得的幸福陶醉了……攻进城市的办公室后,我们丢弃了多少美好的东西呀……

后晌,农活做完了,我领着儿子在田野上挖野菜。散落着牛粪块的酥软的黄土地上,已星星点点地抛洒着扯开了叶片的水灵灵的嫩苦菜……每一条小径旁,都醒目地撑举起一顶顶小黄伞的薄公英。可食者还有:肥嫩的灰灰菜,鹅黄的扫帚菜,美丽如一幅幅精致图案的地丁草……很快,我们便采满了手中的小筐。在河边,儿子躺在翻飞着美丽的彩蝶的绿茵茵的草滩上努着小嘴巴吹柳笛儿,我挽起裤管站在清澈见底的河心里淘洗野菜。童年生活的重温让人心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和煦的晚风将焦渴的心房灌满了甜蜜和湿润……

“找到春天了吗,童儿?”我赤足踢着水底的小石子儿问满脸汗渍、在草地上打滚儿的儿子。

“找到了,你看!爸爸,你看!那儿!那儿!”儿子用小手指着河边碧绿的柳梢,小河里浅绿的青蛙衣,以及身下的小草和田野上点缀着的星星小花。指了一会儿后,他像懂了什么似地大声喊道:

“爸爸,老家的春天可真多呀!”

【土牛又叫起来了】

昨夜,我又听到了“土牛”的叫声。“呜——呜——”底气十足,如雷贯耳,从窗外那块被儿子称作“荒原大地”的田野上传来。睡梦中,它紧紧攫住了我的灵魂。朦朦胧胧里,我披衣出门,赤足走在“荒原大地”小径上,向着那土牛吼声的田野尽头走去。

田野上月光如水,脚下是松软的黄土地。土地上绽放着一朵朵墨色的蒲公英,刚刚拱出地面的黄蒿芽的芳香充斥着我郁闷沉重的心灵,我的内心充满了希望……然而,当我终于走出发出吼声的田野的尽头时,那如雷的吼声却又从田野的另一头传来。我满腹怅然,仰望着宽厚的苍宇,用心灵向那荒原大地呼唤着:“土牛啊,你去哪里了?”梦幻中无情的现实又让我重复了儿时的徒劳。

儿时,每当春末夏初时,洒满阳光的田野上便开遍了我们赤裸的足印。那怒放着的星星小黄花的薄公英和四肢舒展软软地铺洒在地面上的苦苦菜诱惑着我们跑过一片片田野,攀过一道道山梁。最使我们天真的心灵入迷的,就是那晌午时分了。

这个时辰,田野的两头,美丽的岚气在隐隐地流动着……赤足光背、满脸汗水的我们,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那美妙的气象。然而,最使我们动心的,还是那田野里传来的“呜——呜——”的吼声了。声音极似牛吼,又比牛吼更深沉、雄浑、有力,传播得也更远。犁地的老人说:那是土牛在嚎哩。土牛嚎,是因为耕种的节令到了,在棚圈里困乏了一个冬天的耕牛都驾犁走四方了,而被神人在地下压了千年的土牛却依然被关在地下出不来,所以,土牛嚎,是作为自己久遭囚禁、不得发挥的生命而悲愤哀号……

“为什么不把它挖出来呢?”我们围着老人急切地问。他们说,挖是挖不出来的,土地是无边的深厚哩,只有心灵纯洁的孩童的应答声,才能使压在土牛身上厚厚的土层訇然飞散。这需要耐心,更需要机灵。

老人说,要日日追寻它的吼声,找到那发生吼声的准确的地方,那位置会有个一般人发现不了的极度微小的气孔,这时,它全停止呜咽哀哀地问你:“让我出来吗?”而你,要不失时机地赶快应答道:“你出来!”它便能訇然飞出,成为忠于你的一头灵性的耕牛。土牛是神力无边的天牛,它不吃不喝,不拉不撒,只会日日夜夜不停地为你开拓。谁能得到一头土牛,谁便是世界上最有福气、最富贵的人了。

于是,每到晌午,挖野菜的伙伴们都回家了,我还在田野上来回奔跑着追寻土牛。可是,每次,我以为我已准确地找到时了它的囚处,趴在地面上仔细地寻觅那神奇的气孔,捕捉那要求解放的回声时,而往往突然,在田野的另一头,却又蓦地传来土牛的吼叫。每到这种时刻,我总要趴在黄土地上难受半天,为自己追求的可闻而不可及而伤感。啊,贫穷的,苦难的,天真的,无邪的,透明的,彩色的童年啊……

虽然离开乡间已十多年了,我已成了一名尊重科学的教书育人的教师,但那土牛的吼声仍日夜萦绕在我的耳际,困扰着我的灵魂。于是,在梦醒的第二日,我又牵上3岁的儿子去田野上寻找土牛。

或许,在陕北高原哭嚎了几千年的土牛,在儿子一代的手里,能够得到解放。

【月光、雪地、背柴的路,还有那难忘的麦秸垛】

一看到这个标题,我便心里发酸。这一瞬间,我这颗至今仍不失为天真的心已回到了乡间------我那贫穷、落后、令我伤感,我那纯朴、美好、令我怀恋的故乡。我想起那万籁俱寂的乡村雪夜,那轮瑟瑟在迷蒙太空的孤孤冷月,那道压弯了我柔嫩的腰背的背柴的山路,还有那熟稔的、亲切的、至今仍散发着温暖气息的麦秸垛。

明智地说,一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山村孩子,竟然异想天开地迷上了“写作”这门本应属于贵族雅人最起码也应是有闲阶级的东西,实在是件不应该的事情。的确,如果我不识字,如果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文学”这门学问,不要通过文学知道山外的世界竟然是那样的精彩,不要知道人这个“高级动物”,在吃饱穿暖后还有那么多的目标要去奋斗;不知道一个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文要著书立说,武要开疆拓土,建功立业,要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人,要成为一个于社会有大贡献的人,这一生,我想,我应该是会过得比较轻松的,最起码,忧郁和苦闷绝不会成为我负重心房的常驻之客;我的`人生,也许不会有那些大起大落的灾难。

我以为,生活,大概是这样的,一个安于温饱,没有幻想的人,永远都是满足的或曰非常容易满足的。没有那些不着边际的“崇高、美好、远大”的追求,自然,也便不会有失望、绝望,以及由此而滋生的难以摆脱的永无休止的痛苦了。

那些给乡间存有一本半本旧书的“识字人”劈柴、担水、推磨、滚碾子借来的残破不全的书,那时,它竟是那样地对我富有魅力。

我像一个坠入情网的初恋少女,对它充满炽爱,如痴如狂。通过那一扇扇窗口,我走进了一个个神奇的世界,忘记了饥饿,忘记了寒冷,超脱了所处的环境;我欢笑,我流泪,为山外神奇的世界而惊叹,为那些推动人类社会前进的英雄而折腰,为那些苦难中的人们而忧伤,为书中那些正直高尚的主人公的命运担惊受怕,哀痛愁郁。清贫而无邪的童年啊!

那苗捻子拧得小小、昏暗摇曳的油灯,无疑,是给补衣的母亲和纳底的姐姐的。在父母的叱骂声中,我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书(他们认为我读的是没用的“闲书”),在冥冥之中想着我的主人公的下一步命运。这个时候,我最大的希望是能给谁揽工挣上几角钱,买上二斤油,再燃起一盏灯……

一盏只属于我的专用煤油灯。那失踪的柯察金怎么样了?那昏死的牛虻醒过来了吗?快点!快点!天快亮了!巡逻的哨兵正向你走来!终于,当被冷风吹破的窗孔透进一束光线时,我抱着偷偷装在怀里的书走出了窑。

多好的月光呀,多好的雪地!莹莹洁洁,如水如银!从此,晚上,我便去院子读书。终于,眼睛坏了,月光和雪地上,我再也辨认不清那些亲切的字,眼前是雾一般的朦胧,烟一般的迷茫……当时,甚至在许多的年月里,我都没有把它当成一回事儿,但当我人生的一个重要的关头:一九七七年的春天,因为眼睛的近视被取消提干,粉碎了青春少年的职业军人梦时,我才感到了痛苦。啊,我的眼睛,我的被月光和雪地蹂躏了的眼睛,在决定我命运的时刻,你竟是这样残酷地报复了我!

更多的时候,我是在山上读书。对于我们这些农家孩子,是不存在什么星期天和节假日的。而由于贫困,烧煤,自然更是不可能的。于是,星期日和假期的每天,只要是天气没有什么意外的情况,我们都要去那十几里外的山上砍柴。除了充饥的窝头和解渴的生红薯,还有一件东西装在我身上,那就是一本也许已破得只剩下几页的既无头无尾又无名无姓的书。在几个小时的拼命后,柴砍好了,捆起来了,这时是小伙伴们歇息的时间,躺在高高的山岗上,凝望着随风漂浮的游云和一动不动地“飞定”在高天上的苍鹰,身心超脱了,一股庄严的情感充溢在我们心间。大家一语不发,默默地沉浸在这紧张劳作后的享受之中。这时候,必有一衣衫褴褛、满脸汗渍、又瘦又小的孩子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那便是我。

待到日西斜,我们背起柴往回走,这时候,这本书是抱在胸前的。书中那些美好高尚的东西,伴随着我走过一程程坎坷、艰难的崎岖小路……

其实,我最盼望的,还是雪天了。一场厚重的雪,铺天盖地封了山路,这便是我久盼的假日到了!在这种天气,父母对我们是不加约束的。雪野上是套野鸽的,河道上是滑冰的,官路上是奔跑的……写到此,我的眼睛又湿润了,贫穷啊,你这恶魔,你凭什么夺走理应属于我们的童年的欢乐?当那些肥肥胖胖、干净漂亮的城市孩子在游戏时,我们却被一根无形的鞭子赶到了山上,去负荷那与我们年龄极不相称的重担,过早地品尝人生的艰辛,过早地操心家里的日子,儿童的天性被彻底扼杀!对这不公的世界,为一颗颗童心的失落,至今,我不知道该如何说出疼痛的感受。

从内心来说,我更爱套野鸽,爱滑冰,爱“打仗”,但我还有任务,何况,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借来的书又来催了。在河道上和雪野上疯狂地奔跑上一阵后,打麦场是我的永久阵地。在麦秸垛腰部的向阳处挖一个洞,钻进去躺着。空中是一道道一缕缕仿佛能看得见的丝丝寒流,天上是被寒流击打得无精打采的太阳,以及它发出的淡淡的,虽然清冷,但在无风处依然能散出些许温暖的光芒,它正好照在我的书页上和身体上。凛冽的风从洞外哀鸣着掠过,对于全身埋在母亲怀抱般的麦秸垛中、承蒙了日神关爱的我,它无可奈何。那些日子的整天整天,我都在我自己筑的温暖的窠里度过。麦秸草香甜的气息,随同那书上的知识,汩汩地流入我干渴、饥饿、待哺的心田……

篇7:老家的土炕散文

小时候,常听到一句顺口溜:“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是农业时代老百姓所向往的一种美好生活,换句话说这也是农业时代老百姓的小康梦。

从“热炕头”可以看出,土炕在老百姓日常生活中的重要作用。在我的老家合阳甚至北方广大农村,千百年来人们住的都是土炕。新中国成立后,提倡多生多育,每家每户都是孩子多,少则三五个,多则八个十个甚至十几个,那时家里的土炕都是大炕。

比如我们村,每家的院子房屋建造格式都是四合院,倒不是说院子里一定有四座房子,也许只有一座两座,但建筑的样式是按照四合院规划的。像我家,只有门房和西厦房,但东边厦房和上房的地方预留着的,如果经济条件许可,就可以在东厦房上房的地方建房子。

但是,陕西的四合院和北京的不同,主要是陕西四合院中的厦房只盖半边,这就是陕西八大怪之一“房子半边盖”。为什么房子盖半边?主要因素就是贫穷。原来这种半边盖的房子都是土木结构,能节约大量的木材,实现了关中人少木多土的盖房理念。其次,这种半边盖的房子其实是和邻居共用房子背墙,如果邻居也靠墙建房子,两邻居房子放在一起就不是半边盖的,而是像整体的一栋,这样还可以节约空间。当然还有人说“房子半边盖”是取肥水不外流的意思,这种房檐的雨水都滴进自家院落,可以解决人尽皆知的关中缺水的问题。关中很多地区都是收集屋顶流下的雨水到水窖里,需要的时候再用小水桶把水从窖里打出来。小时候,每年秋天下连阴雨,也叫“老霖雨”,雨下一两天之后,我们就要把家里的盆子罐子水桶等凡是能用来盛水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放在屋檐滴水下,几个小时后就接满了雨水,如果接的水比较多一时用不完,就把这些雨水倒进水瓮里,用来做饭洗碗洗脸洗衣服等。

我们家的厦房只有四间,中间隔开,每个房子两间。靠大门口北边的两间房我们叫屋里,其实就是安放厨房的那间。走进门,首先看到的是厨房,右手边的灶火锅台,做饭时烧火的人就坐在灶火关拉风箱,人坐的地方合阳话叫“灶火圪啤薄9台上有一口大铁锅,大铁锅靠边的角落,一般还会有一个非常小、非常深的锅,合阳话叫“锅后”,可以烧热水或煮少许东西。

我记得家里厨房的灶台最早是青砖砌的,边角已经磨得光光的,后来有了水泥,父亲就把灶台表面重新做成水泥的,这样更加平整光洁,水泥又不渗水,容易清理。父亲做水泥灶台时,找来了一些破碎的镜片,将这些镜片镶嵌到水泥台的表面,水泥灶台上就有了一片片不规则的镜片在闪闪发光,所以那个年代我们家的灶台是别具一格的,许多人来了都会觉得新奇好看,都会观赏赞叹一番。

门的左手边背后是大蒸笼架子,上面放着我家的三四个笼圈,上面盖着笼盖,里面放着馒头。蒸笼挨着的是大案板——北方的案板都很大,大约一米五长、一米二宽。案板靠隔墙一边上面搭着三层木板,一宽两窄,最下面一层是窄的,放碗碟盘子等,也就是碗架子;宽的在中间,放面缸米缸之类东西,一般有两三个,面是分类放的,红面白面,小米或包谷糁等。面缸是深灰色陶缸,母亲经常擦拭,以至于面缸表面变得油黑发亮,甚至都可以照出人的影子。最上面一层也是窄木板,上面放几个小的陶罐子,里面放的是不经常用的东西,比如豆子、干红枣、酵面、柿饼等,由于比较高,拿东西时要踩着凳子或者直接站在大案板上。案板的下面,是用青砖砌成的,正面是留着门的,里面放的是用来烧火做饭的煤炭。做饭时,用炭锨铲两下煤炭到灶火圪频男∶禾靠永铮给煤炭上洒一点点水,以便烧火时煤炭烧的更旺,也少了呛鼻子的味道。

过道的正前方是水瓮,有的人家放一个,有的人家放两个,而我家只有一个水瓮。与案板正对着的是一道小门,靠着背墙挨着小门的角落,放着一把椅子,人可以坐在椅子上穿鞋脱鞋,上炕下炕。这道小门的那一道墙就是土炕和厨房的分界线,也就是说,刚进门的一间房子是做厨房用的,而另外一间房子就是一个大土炕。

现在还是从那道小门说起。小门就是厨房大炕的小门,一般的土炕大约有两尺高,小门的底部与土炕炕沿平齐,宽大约两尺,高大约有一米,土炕开小门的地上一般会放一块木墩子或石墩子,以方便人们上炕。石墩子和炕沿中间的地方就是坑洞。厨房里边的大土炕,估计有现在的两个双人床那么大,土炕的上面,是一个泥顶棚,冬天非常保暖。这样的大土炕,就是北方人冬天时赖以过冬的地方。坐到炕上后,关上小门,炕上就严严实实,寒风吹不进来。此时的光线从沿墙上的窗户照进来,房间里是不通风的。厨房的土炕取暖其实是两方面的,一方面是灶火做饭,做饭时烧火烟火通过烟囱排烟,同时也把多余的热量传输到土炕里,因为灶堂里有一条烟囱是通向土炕的;另一方面,土炕会留有烧炕的炕洞,人们通过炕洞,给土炕里烧柴火,可以把土炕烧的热乎乎。

北方的土炕怎么可以烧热呢?这要从北方土炕的做法说起。做土炕,在北方叫盘土炕,或者简单地说盘炕。

首先要备料,主要的料有两种:胡基、泥基子。胡基的做法相对来说简单一点,拿一个做胡基的坯子,找一个石杵,再找一块约两尺见方的青石,青石要平整光滑,再准备一堆半湿的泥土就可以开始了。将青石放在平坦的地方,把胡基坯子放平,撒一点草木灰,再给坯子里装土,注意土要装得满满的高高的,用石杵将装在坯子里的土使劲夯实,之后将坯子取走,一块胡基就做好了,做好的胡基拿起来要摆放整齐,中间要留点缝隙,以方便胡基晾干。做胡基的一般都是壮劳力,一般人是做不了的,需要消耗的体力相当大,属于重体力活。如果用力不够,做的胡基等晾干后是不能做炕或者建筑用的,那会破碎成一堆土疙瘩的。盘一个大炕,大约需要一百多块胡基。胡基除了做土炕,还可以砌墙,从前在北方,胡基是常用的建筑材料,建房子做沿墙隔墙、垒院墙、花墙等都离不了。现在人们做房子砌墙,多数用青砖红砖。

泥基子的做法与胡基不同:首先要和泥,除了泥土外还需要加入一两寸长的麦秸,这种泥要搅和均匀,得花不少的时间和力气,和泥本来就难,加上麦子秸杆,需要反复搅拌。然后要有做泥基子用的模子,找一块平坦的地方,放好泥基子的模具,先在下面撒一层细碎的麦糠,将和好的泥放到模具里边,用瓦刀、抹泥刀等把它的表面抹平,将边角铲干净,然后拿一块砖在上面使劲砸,让泥基子变得瓷实后取走模具,接着做下一个。过两三天之后,等做好的泥基子半干之时,将它一一地扶起来,按照一定的方式摆放好晾晒,再过五六天,泥基子晾干就好了。泥基子要大一点,一片大约有两尺宽,不到三尺长,盘一个大炕,大约需要十六七片泥基子,有经验的人一般都知道。

盘炕一般在夏天,夏天没有了炕,人们可以临时搭个简易床铺,不影响睡觉。炕在建房子时与锅台灶膛、烟囱是统一设计安排好的,砌成后除了大的翻修是不再改变的。如果旧炕要打掉盘新的,也是盘一个和原来规模一致的,不能随意改动,否则冬天烧炕时烟囱烟道就会出问题。

盘炕时,先把胡基两两竖着排列,底下要用泥固定,要在留两三条甚至四五条烟道,烟道是连通灶膛和烟囱,便于烟穿过。在烟道上面盖泥基子,胡基和泥基子中间要用泥灰沾在一起固定,炕面要用细胶土泥抹平。特别是炕边与墙相接的地方,一定要抹严实,不能有任何缝隙。如果做不严实,冬天烧炕时烟火就会从缝隙里跑出来,人会被呛得呆不住,房间里也会充满烟雾。炕边用砖石垒砌,上面安置石条或木质炕沿围护,宽15厘米左右,高出炕面一厘米左右。盘好之后,可以看到长方形的炕面平平整整,然后就在炕洞里用柴火烧几天,一是要盘好的新炕慢慢地干,二是检查一下盘的新炕周围是否漏烟,如果漏烟,可以把漏烟的地方再补好。

土炕干透之后,铺上人字形花纹的炕席、毛毡、褥子、单子等,宽宽大大,坐卧十分方便。再看“炕”字的形状,老祖先造字时就把“炕”的优点全部显示出来了。土炕的优点是修砌容易,造价低廉,而且冬暖夏凉,坐卧宽敞舒适,它在北方的寒冷地带沿用数千年,至今不衰,实用性是显而易见的。

土炕有很多优点,但土炕也有缺陷。因为土炕的所有材料都是泥土,所以土炕也是容易被损坏的。小孩子喜欢在土炕上蹦蹦跳跳,大人总是训斥:“不要跳,小心把炕跳塌了!”曾经听说过有土炕塌陷的事情。最常见的是土炕的某一块下陷,但是又没有准备好材料盘新炕,或者是大冬天还不能把旧炕打掉重新盘,人们就在塌陷的地方放一块木板,凑合着再用一阵子,等到夏天或者准备好了盘炕用的料,才可以把旧炕打掉盘新的。土炕打掉以后的废料,是很好的庄稼肥料,能够循环利用,不污染环境。

当然,在北方,土炕也是大同小异。富裕人家则注重炕沿、炕面、炕围子的装饰。炕沿可以选用上好整块条石,细凿打磨,擦拭刨光,使之油黑锃亮,或用硬质木料,如枣木杏木甚至用梨木,打磨光亮刷上油漆,摸上去坐上去非常舒服。炕围的`装饰也很讲究,我小的时候,比较讲究的人家会在炕围上贴炕围纸,当时的商店有卖的,这种炕围纸上有花纹,蓝色的多一些,也有玫瑰红花纹的。八十年代末,出现了一种炕围布,蓝色粉色黄色,花样也多了,不再是以前单一的花纹,多了动物图案或更现代的花草树木图案,那种炕围纸就渐渐地退出了市场。也有在炕围墙壁上刷黄色蓝色或绿色的油漆,讲究一些的还会画上花鸟草虫、松竹山水或古典人物故事,寓意富贵吉祥,长住久安等。如果是穷苦人家,也可以不装饰,土炕的实用舒适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热炕,当然不是自动热的,是需要用柴火烧才能热的。盘炕的时候预先留下炕洞,大约十五到二十公分宽,三十公分长的长方形口子,是用来烧炕的。炕洞上有个木门,不烧炕时就把小门盖上,要烧炕时就把小木门拿下来,把烧炕用的柴火一点一点地放进去,用烧火棍把柴火尽量往里面推,注意要估计一下烟道,两三条烟道都要放柴火,然后点着。如果炕盘得好,烧炕时火焰是往炕的里面跑的,冒出的烟也是往和烟道相连的烟囱里跑,人不会感觉到呛鼻子。等到柴火烧得差不多了,给上面撒上厚厚的一层麦糠等细碎的柴草,如果有木屑、牛粪等更好,然后给这些细碎的柴草上面再撒上一层柴火灰,这样可以保持恒温,也可以保证整个晚上炕不至于太热,也不至于太凉,这个过程叫煨炕。如果把握得好,趁着热炕里面还有火星,再撒上细碎的柴草,不断煨炕就可以了。如果有经验,土炕每天烧两次即可。如果不会烧炕,那是很麻烦的事,那时经常有人把土炕烧得太烫,甚至把褥子、毡子、被子衣服烧坏了;也有人烧的炕,前半夜烫得人在炕上像烙大饼一样翻来翻去睡不成觉,后半夜冷得直打哆嗦睡不着觉。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不过这样的事我没有碰到过,因为我有心灵手巧的父亲,父亲盘的炕非常好,有聪慧能干的母亲,母亲烧的炕,永远是温热的,而且悉心地教会了我们姐妹几个烧炕。

土炕烧久了,一两个月要掏一次灰,要不柴火就放不进去了。掏出来的草木灰是上等的肥料,是农村人种庄稼的宝贝。

老家的土炕上还有一件东西几乎是必备的,就是在土炕的一侧或者一头,人们会在墙上做一个搭板,搭板上放木箱子,老家人叫板箱,顾名思义,是放在架子板上的木箱子。通常放的板箱是一对,四五十公分高,长大概是一米二三的样子,宽六七十公分。一般情况是梅红、枣红或者褚红,上面绘有花鸟虫鱼等,如喜鹊登梅、花开富贵等,也有人物画,如传统的五子登科、司马光砸缸、牛郎织女等故事。放在土炕边上的板箱,当然是用来放衣服等,这样取用也方便,特别是寒冷的冬天,人们不用下炕就可以随时拿出需要的衣物,倒是特别方便。如果谁家有儿子娶媳妇,新房里盘的新炕只在一侧搭好木板,等到新媳妇过门,就会把娘家给自己的嫁妆—新板箱放在架子上。

当然,板箱放在炕头,也有不方便的地方,因为是架在木板上,而木板高度只有八九十公分,如果人恰好是坐在箱子下面,起身时又没有留意,是会碰头的,小时候偶尔就给板箱底下的木板碰过头。

板箱放在炕头,也有让小孩子欢天喜地的时候。小时候,有时大人不在家,只有几个小孩子在炕上玩耍,放板箱的地方就成为小孩子玩唱戏的好地方。首先要布置好戏台,就是再拿两个床单或者两块大的方形围巾,将一头压在板箱和木板中间,“演员”就走到围好的“帷幕”里面,假装从戏台上的幕后走出来,表演节目,或是唱样板戏,或是说顺口溜,或是吟唱合阳花花,有时还跳舞,总之,把板箱当作舞台的游戏是小孩子特别喜欢的一种。也有意外的发生,有时几个小孩子正在“唱戏”,忽然听到大人回来了,此时就会慌作一团,赶忙拆掉刚才布置好的戏台,有时候就会忙中出错,小孩子为了把压在木板和板箱之间的床单或围巾迅速地扯下来,用力过猛,会把架子上的板箱一起扯下来,有的小孩曾经被压到板箱底下,好在那个时候做板箱多用桐木之类的轻便木材,箱子加上里面的东西本身并不重,即使砸在小孩子身上,一般也不会出什么事,只是虚惊一场。至多大人骂孩子两句就完了。

留在记忆里我家厨房里的土炕比较简单,但在我的心里那是最温暖、最温馨的地方。冬天天冷,一家人坐在热乎乎的土炕上,听着窗外北风呼呼的声音,可是房间里的土炕上却温暖如春,厨房里饭做好了,打开那道小门,把饭菜放在大木盘子里端到炕上吃,一家人挤在一起,那粘稠爽口的苞谷糁,配上一点点凉拌的萝卜丝,还有我们合阳特有的干面的红薯,就是那个年代的美味佳肴。或是一大我锅米儿面,如果再煮一点黄豆或花生,放上油泼辣子,浇点柿子醋,一顿饭我可以吃掉两花碗。那种滋味,那种热闹,至今难忘。

冬天的夜晚,全家人围在一起,坐在热乎乎的炕上,母亲、姐姐做针线活,小孩子或者做活,或者听大人说话,父亲会讲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母亲会给我们说戏文,姐姐会讲一讲学校里的事情或者书上读到的有趣的故事,到现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给他们讲《春苗》的故事,三姐给我们讲祥林嫂的故事,当时,我还为祥林嫂的悲惨命运伤心了好久。

冬天的土炕,还有一个用途,就是蒸馒头时发面。北方人以面食为主,早餐晚饭都要吃馒头。用温热的水和好面以后,就要把大面盆子放到热炕上,上面盖上厚厚的棉被。等到面发起来之后,揉搓一阵子,做成馒头,馒头还是要放在热炕上盖上被子,过一会发起来才可以放到锅里蒸。每年春节前要蒸好几大锅馒头,都是在厨房的热炕上发面揉面做花馍的。还有如果冬天要泡豆芽,也是要把泡豆芽的盆子放在热炕上,否则豆芽长不出来,更不可能长大。

厨房里的土炕,只是冬天才可以住,夏天则不行,因为这个炕太热了,即使不烧炕,做饭灶堂里的烟囱也是连通土炕的,土炕依然比较热。所以,夏天时我们就搬到厦房的另外一个大土炕上住,我们叫厦里。厦里的土炕和厨房的土炕一样大,但不用一堵土墙隔开,两间房子是通的,上面是一个纸顶棚,这样土炕夏天住的话就通透凉快。厦里除了一盘大炕,进门的右手边靠墙的地方放了一对黄褐色的柜子,柜子上面则有镜子、梳子等日用品,正对门的地方放一个黑色的大立柜,这些柜子都是用来放衣服被子的。厦里的大炕沿是用砖砌成的,由于长时间磨损,边缘已经磨的光光的。门背后左手边靠墙,放了一把椅子,可以坐在椅子上脱鞋穿鞋,上炕下炕都方便。后来姐姐长大一点,她们冬天也住在厦房里,那冬天就要烧炕了,这个大炕有两个炕洞,只是如果只有一两个人,大炕烧半边就可以了。

小时候的冬天农活不多,特别是结冰以后,农村没有多少农活,那个时候没有什么进城打工什么的赚钱机会,也没有苹果树花椒树等要冬天打理剪枝施肥,农村人都守在家里,到了这个时候,也是大家相互串门的时候。吃过饭后,左邻右舍的人们,就开始串门了,经常是各找各的朋友,几个大娘大嫂,各自带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针线活,三个五个,围在谁家的热炕上,一边做活,一边聊天,东家长西家短的,谁家的媳妇怎么样,谁家的孩子长的好,谁又穿了什么衣服什么鞋子等等,叽叽喳喳,好不热闹;男人也是如此,喂饱牲口,清理好牛圈,慢腾腾地去找张三李四,几个人喝茶抽烟聊天。不过男人聊的话题不同,通常聊的是今年的收成,明年计划种什么,要么就是儿子该娶媳了,女儿该出嫁了等家庭大事,偶尔也谈论国家大事等。

那个年代,男人抽的烟大体有两种:水烟和旱烟。水烟,当然少不了水,那时差不多每家都有水烟壶,也叫水烟锅子。我家的水烟壶是铜制的,父亲就用这把水烟壶抽烟。用水烟壶抽烟,除了烟草之外,还得有媒纸。因为用火柴太浪费,大白天点油灯也不划算,还是用媒纸更实惠。媒纸现在再没有见过,每一片大约有一个手帕那么大,黄色的,有点像祭祀时烧的黄表纸那样。父亲将它裁成一寸宽的长条形状,然后把它卷起来,卷好之后的样子就像今天看到的吸管的样子,不同的是卷到头以后将头扭一下,好像打了一个结,这样卷好媒纸就不会松开或变形。用的时候,点燃媒纸卷,用它来点烟,当一锅子烟抽完了,将媒纸卷吹灭,将抽过的烟灰磕出来,重新装好烟丝,撮起嘴唇对着媒纸卷猛吹,媒纸卷就会重新点燃,可以接着吸烟了。吹灭媒纸卷非常容易,但是要吹出火焰来,则是一个技术活,我记得小时候看见父亲吹觉得很好玩,就也想试着吹,可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吹不着火。抽水烟的时候,烟壶里的水被吸得咕嘟咕嘟地响,很像是人打呼噜的声音。烟壶里装的那些水,据说是很苦并且有毒,总之过一段时间换一次,黑乎乎粘乎乎的,都是倒掉的。

小时候,经常看着父亲抽水烟,听着水烟壶咕嘟咕嘟作响,看见父亲抽烟时那种心满意足的样子,心里总是在想,烟到底有什么好抽的呢?真有那么好抽吗?其实,这个问题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因为现在,无论何时何地,只要闻到烟味,我都觉得不舒服,都要躲得远远的。这个问题,也许抽烟的人才能够更好地回答。

由于水烟壶不方便携带,只能放在家里,所以也有不少人抽旱烟。旱烟,就是我们常见的用烟斗抽烟的那一种。烟斗烟袋携带比较方便,从前有一些人就将烟斗烟袋子装在口袋里,还有的老头子将烟斗别在腰上—老人家怕受凉,腰上要系一条宽大的腰带。抽烟过程和水烟大同小异,需要抽的时候,拿烟斗在烟袋子里转两下,隔着袋子用大姆指按一下,就装好了烟。如果可能,也是用媒纸点烟。当时,还有一些人将纸烟装在烟斗里抽的,也许不习惯纸烟抽的方式。后来,有了打火机,媒纸渐渐地退出了市场。

其实,那个时候也有纸烟卖,但纸烟太贵,没有多少人买。那时我记得有两种纸烟,一种是羊群,9分钱一盒,烟盒是绿色的,上面有白白的羊群;还有一种是大前门,两毛钱一盒,烟盒是大红色的,上面是大前门景区的图案。之所以印象这么深,因为我上小学时总是没有练习本,家里也没有可以用来做练习本的纸张,于是自己就到处捡拾纸片,用来做练习题。我记得我曾经有一沓烟盒纸,正面反面都被我写的密密麻麻的。不管是水烟还是旱烟,人们自己到集市上花几毛钱称二三斤烟叶,回来自己把它处理一下,就可以抽一年半载的了。

北方冬天的热炕,也是用来招待亲朋好友的。冬天去别人家串门,如果主人说:“快快,把鞋脱了,上炕,上炕。”这就是对朋友邻居的最热情的招待了。如果想聊天,那就不用客气,脱掉鞋子,坐到炕上。过年后走亲访友,也都是招呼客人坐在炕上,盖上被子,然后喝茶聊天吃饭。主人则在厨房忙活,准备饭菜。如果人多的话,一群人抹花花牌,数着玉米粒记输赢。我上二年级的时候,父亲就教会了我抹花花牌,为的就是过年时陪父母打几圈。

小时候去外婆家,外婆特别怕冷,总是围着被子坐在厨房里的土炕上,只要走到厨房里叫声外婆,问候外婆外爷新年好的时候,外婆立即说:“把鞋脱了,快点上来,把炕门关上,小心凉风吹进来了。”我马上脱掉鞋子,坐到外婆那热乎乎的炕上,和外婆聊天……

后来计划生育了,家里的孩子少了,房间也多了,那种大炕就越来越少了,人们把原先的大炕改进成小一点的炕,只有原来的一半大小,大体上比双人床稍大一点点,多出的空间,会放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还有现在冬天人们多数家里都生炉子,有的人嫌土炕麻烦,干脆就把土炕打掉,全部换成床,晚上睡觉怕冷用电热毯。但也有人坚持用土炕,特别是有小孩子老人的家庭,觉得在北方过冬还是热炕最舒服。近几年农村修建新房时更注重装修,不少人家的炕沿、炕围也用颜色美观协调的瓷砖饰面,有各种图案在上面,美观大方现代。

土炕与豪华的床相比,显得土气简朴一些,可它冬暖夏凉,宽敞干爽,十分益于人体健康,舒适方便,尤其适合儿童和老人。实用朴素的土炕和北方人的起居密切相关,一盘土炕装载了太多太多的故事。

现在想想,有多少孩子是在土炕上嬉戏玩耍,给辛劳之余的父母增添了天伦之乐;有多少俊男靓女在这土炕上进入洞房花烛夜,揭开了爱情的温馨盖头,建立小家庭;有多少常年背朝太阳面朝黄土父老乡亲在这土坑上合计过春种秋收,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围在一起品尝着自己的劳动果实;有多少和睦家庭在这土炕上摆出满碗的糖果爆玉米花红枣花生、烧酒肉菜大白馒头来招待亲朋好友,欢庆良辰吉日……

社会进步了,土炕越来越少了,但土炕的记忆却永远留在一代又一代人的记忆里,这是时代的印记,也是许多人那个时代温馨的回忆。

篇8:从法国巴黎到老家宜昌的创业之路

他是湖北省宜昌市夷陵区扬子果园的创始人罗伟。28岁那年,罗伟从法国巴黎高等商学院毕业回国,一家知名法企以年薪20万元聘用了他。

在一次去上海出差的途中,他看到许多人为了吃到不污染的鱼,开着车跑到乡下去买。这让他心头一动,完全无污染的生态农业,在中国一定会有广阔的发展前景。敏锐的他,马上意识到这就是一个创业的黄金点子。

从那以后,罗伟开始大量搜集农业生态信息,做了广泛的市场调查。渐渐地,他把目光聚集在蓝莓这种水果上。蓝莓原产美国,含有丰富的氨基酸及大量的微量元素,具有美容养颜、保护视力、降低“三高”等功效。国内行情相当好,每斤售价高达200元。

建个生态果园,既能帮助农民提高收入,又可以让市民吃上健康的水果。罗伟决定辞职,他义无反顾地谢绝了公司的挽留。2005年末,罗伟回到老家宜昌,一头扎进了龙泉镇柏家坪村海拔900米的大山里,开始研究他的蓝莓种植园。

种植蓝莓必须找到愿意出租田地的农户,为此罗伟一次又一次地上门拜访村民,向他们介绍种蓝莓的高收益。为了取得农户的信任,他请来了中国林科院的蓝莓产业专家,经过对土壤、气候、环境、同科植物进行取样分析,又制定了蓝莓的销售渠道、深加工技术等方案。最终几位农户愿意和罗伟合作,扬子生态果园就这样创立了。

罗伟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拿出自己的40多万积蓄购买了9000多株蓝莓果苗。没有干过农活的罗伟,雇佣了几位农民工。从此,他吃在山上,住在山上,和民工一起劳动。

然而夏季的一场大旱,让大部分果苗干枯而死。面对如此惨状,罗伟流下了伤心的眼泪。而更让他揪心的是,与他合作的农户,看到这般情景,纷纷撤股。农户的地租要给,工人的工资的要开,罗伟一下子陷入绝境。他不得不向亲朋好友借钱,渡过了难关。

没有了果苗,生态园何在?罗伟背着一身债务,重新回到城市打工。在上海,他常常去一家小饭馆吃包子。每每听到卖包子的师傅唱起那首刘欢的《从头再来》,他的心里就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人生不可能都是一帆风顺的,只要心在,梦想就在,他还会从头再来。

罗伟省吃俭用,尽量压缩开支,一条毛巾,他反反复复用了五年。有了一定积蓄的罗伟,重新回到了湖南宜昌。这一次他吸取以前的教训,先打井,后修路,这样果园就有了强大的保障。他又亲自带农户去大连学习,掌握了先进种植技术的农户回来以后,放心地把家里所有的山地都种上了蓝莓。第二年,这些农户的蓝莓获得了丰收,远销省内外,罗伟的生态果园从此声名远扬。

看到种植蓝莓有了良好的收益,那些犹豫的农户纷纷和罗伟签定种植合同。生态园的面积不断扩大,从2005年至今,罗伟的生态园已投资350多万元,从一个果园扩大到八个,实现产值300多万元。他们还开展了旅游观光'品尝采摘等特色项目。

原来一年只有几千块收入的农户,现今的收入都增加了十倍,家家户户盖起了二层小楼。罗伟不仅让农民过上幸福的生活,也实现了自己的田园梦。罗伟每天早上都要带上照相机,去果园里走一走,随时拍下那些适合生长蓝莓的地方。他要让蓝莓花儿开遍家乡,让晶莹剔透的蓝色果实弥漫山野。他打造的蓝魅果园,不仅生态环境优美,还造福一方百姓。

一位海归青年,正在用梦想和责任,描绘着他的宏伟蓝图。在广袤的园林里,蓝莓花儿开得正浓,中国的普罗旺斯一样令人留恋。

成功,有时候需要再试一次,只要坚定自己的信念,梦想就一定会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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