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与人物的议论文

2024-08-24

时间与人物的议论文(精选3篇)

篇1:时间与人物的议论文

时间与历史是二十世纪文学的两大突出主题,艺术家们清醒的意识到有必要挑战现有的时间秩序,要表达自己对时间的认识、对历史的反思。“什么是过去?”“现在的意义何在?”萨特和海德格尔萨特从存在哲学的意义上探究了时间的问题,把潜在性、可能性和未来性看成界定人的基本维度。没有这个潜在性和可能性的维度,人就是没有希望的,濒死的。我们生活的每一个现在都是指向未来的,当每个未来变为现在之后,又有新的未来马上来临。与萨特和海德格尔相比较,柏格森的时间观念似乎更全面也更容易令人接受。在其著作《创造进化论》中,柏格森创造了“空间时间”的概念,表达了对传统时间观念的颠覆。他的“绵延”理论及对心理时间的阐释尤其为现代主义文学大师们所推崇。代表人物就是我们所熟知的普鲁斯特、沃尔夫、乔伊思和福克纳,在他们的作品中过去在人的意识中不经意的闪现,从而实现了时间的空间形式。其中,前三位大师分别侧重时间含义的探询、及对逝去时间的救赎或征服。而福克纳在作品的创作中体现了他对时间的深刻认识,是一套完整的理论,是一套时间哲学。

时间对福克纳来讲是完全主观的,同柏格森的理论吻合,它是流动的。时间也是人类心灵深处的记忆及各种反思。所以只有“过去”才是真实的,人物的命运是时间长河里冲撞的结果,非人力能左右。他的这一时间理论在《喧哗与骚动》表现的最为完整,也是他首次把理论运用在文学创作上。对于福克纳的时间观,萨特曾作过精彩的分析:“福克纳的哲学就是时间的哲学.在他看来人的不幸在于他被框在时间里面是这部小说的真正主题.”萨特在《福克纳小说中的时间》一文中指出,在《喧哗与骚动》中“现在不是在过去与未来之间乖乖地就位并成为两者的理想界线的那个时间”,“福克纳的现在无缘无故地出现然后陷入”,接着就被同样割裂出来的过去的碎片所压制,最终“时序就成为荒谬的”。

《喧哗与骚动》是福克纳为自己制造的一只放在床头柜的心爱花瓶,虽然“知道不可能永远呆在里面,”“但是制造一个能带着它死去的东西岂不更美好”。[1]至少我们知道,这部作品是福克纳能够找到表现、保护和宁静的永恒的港湾。福克纳这一形象比喻也可以用来评定这部作品在对存在与时间的哲学理解方面在作者心目中地位。这部作品结构精妙、意蕴深刻,处处体现着福克纳作品所特有的时间张力,具体表现在其空间形式、时间具象及人物的时间态度。结构、时间、人物的“时间态度”在福克纳这里是统一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间,每个人也永远“陷入”自我的时间里,所以无论用“意识流”,或是“现代派”这样的词来评论福克纳,都显得太过笼统化、表面化,在福克纳眼里,结构只是容纳“时间”的容器。

作品中时时可看到柏格森“绵延”理论的影子,但却并没有讲述人类如何才能摆脱时间的缠绕,福克纳要展现的就是人的灵魂与时间纠缠的挣扎与苦闷。无论在心理还是道德上,其作品中的人物都以不同的方式去应对“过去”带给“现在”的伤痛。更多时候,福克纳是在人物的意识而不是篇章叙述中来表达这些的,他一直都很关注那些深陷过去不能自拔,以及不时受到过去侵扰的人物。

2时间与人物命运

谈及《喧哗与骚动》中的人物,首先想到的必定是那位没有任何叙述声音却在篇章中处处晃动着的影子凯蒂。从一定意义上来讲,凯蒂是在三兄弟的叙述中一出场就被定格的“古瓷花瓶”,仅出现在三兄弟的主观意识当中,是他们意识的关联物,代表着过去。三兄弟的的意识集中表现在对凯蒂的物化当中,只有当她按照他们各自的意愿处于静止状态时,他们才是平静的满足的。福克纳就是用这种方法同时展现了三种不同的时间观。

1)班吉

白痴班吉感受到的是最实在的凯蒂,她是具体的,是一种声音,是树香,是炉火甚至是一只拖鞋。所有这些能引发感官刺激的东西都能为他带来一段跟凯蒂相处的时光,因而他也是三人当中最容易满足的一个。时间对他毫无意义,过去、现在纠结在一起,对未来一无认识。在时间中,他只是不停的被记忆碎片撞击,引发他的痛苦与欢乐。然而,从另一角度来讲,班吉又是最能把握时间的一个,因为时间对他来讲,都是具体的物体,是猎人的“猎物”。

“他懂得的事可比你们以为的要多得多。”罗斯库司说。“他知道大家的时辰什么时候来到,就跟一只猎犬能指示猎物一样。要是他能开口说活,他准能告诉你他自己的时辰什么时候来到,可以说出你的或是我的时辰。”

“把我推上去,威尔许。”凯蒂说。

“好吧。”威尔许说。“以后挨鞭子的可得是你啊。跟我可没关系。”他走过去把凯蒂推到第一个丫杈上去。我们都望着她衬裤上的那滩泥迹。接着我们看不见她了。我们能听见树的抖动声。

“杰生先生说过,你要是折断了这棵树的枝条,他可是要抽你的。”威尔许说。

“我也要告发她。”杰生说。

那棵树不再抖动了。我们抬头朝一动不动的枝条上望去。

“你瞧见什么啦。”弗洛尼悄声说。

我瞧见他们了。接着我瞧见凯蒂,头发上插着花儿,披着长长的白纱,象闪闪发亮的风儿。凯蒂凯蒂。

同时,这段文字还描述了班吉部分最重要、最有深意的一个意象,凯蒂爬到树上去这一动作在班吉的意识里变为时间流逝的具象,凯蒂不顾挨打好奇地爬到树上,消失在众兄弟的视线中,这是凯蒂突破约束追求自我的标志。接下来叙述转到凯结婚的晚上,班吉喝醉爬到墙上找凯蒂。班吉明白这一切,等他终于在树叶中找到她是时间已经到了凯蒂青年时期,已经是她出嫁的那一天。虽然不清楚客观时间的存在,但通过超越常人的灵敏感官他能清晰把握时间对周遭事物的改变及其留下的痕迹与痛苦。凯蒂消失在树中,在班吉看来,等同于凯蒂步入成人世界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他的这一直接反映终于在凯蒂成年后因为怀孕匆匆出嫁时得到了证实,所以在班吉眼里爬树这一行为就是凯蒂从一个天真好奇的女孩到叛逆堕落的成年人的蜕变过程。

班吉对时间空间的这种直觉的理解与反应使他对周遭事物的变化能够灵敏准确的察觉到,但同时也导致了他对人们真实意义上的存在不能正常的进行把握与理解。在现实中,凯蒂早已远离这些历史,为了自己及女儿的生活而选择了更为堕落的生活方式——沦落为别人的情妇;昆丁在就读哈佛期间自杀,而班吉最爱的到处是凯蒂影子的那片草地也早已易主。最终,班吉因为无法把握时空意义上的存在而稀里糊涂地被去势并送到疯人院。至此,对班吉来说承载记忆片段或者过去的具象已经完全消失了,他敏锐的感官在没有凯蒂影子的世界里将没有意义,他的存在等同于死亡,在这里时间、空间的变体都不存在。

2)昆丁

如果说在班吉的意识中凯蒂只是记忆碎片的变体,是班吉永远不会完整的认识与接触到的凯蒂的话,那么在第二章节中昆丁的叙述里,她被叙述为理想中的“古花瓶”,是因为静止才实现的永恒的美,是欲望与爱的化身。然而,现实与理性提醒他破碎的花瓶无法拼接,正如时间的指针无法停歇。是时间抹杀了人类的希望与想象力,钟表的滴答声唤起的只有现实的残酷,只有可控制的空间实物是美好的,能够激发他的想象力。昆丁愈来愈深地走入他那个虚幻的不现实的思维世界,他无休止地与时间较劲,直到看见时间在无意识中匆匆流逝,平静地把表砸了,然后逃离时间之外。

昆丁的悲剧来源于他对时间的暂时性与时序的混淆。对昆丁来讲,时间亵渎了他的理想,毁灭了他的理想化身凯蒂。这个时间,具体来讲应该是人们用钟表计算的时间,也是美国南方传统社会体系瓦解甚至人类文明衰落的见证。“基督不是在十字架上被钉死的,他是被那些小齿轮的喀嚓声折磨死的”。这句话也代表了福克纳的心声。它表达了现代社会中人们对传统神话时间的质疑——上帝存在于时间中,还是创造了时间?,也体现了人们在面对永恒和无时间状态时的矛盾心境。

摆脱时间线索是福克纳讲述故事、真实展现人物内心与命运的技巧之一,他通过描写人物对所见所闻进行抽象化理解来刻画人物变异的心理状态。人物试图通过客观时空世界进行理性几何分割来达到逃避、拒绝时间进程的目的。昆丁章节是最能体现这一空间化叙述的一部分。通过福克纳之笔,昆丁顺利地把所见的客观实物进行几何分割。因此,昆丁的叙述里充满着各种各样的几何线条,桥梁、道路还有各种类型的框架与结构。昆丁的思维世界是僵化静止的,时间在这里被所定并抽象化为一个不可知的神秘角落。然而,“一听到钟表的滴答声,又再次回到时间中去。钟表的滴答声打破了昆丁的理性思维构筑的抽象世界,同时也不时地使读者意识到这种叙述处理所产生的艺术效果,它拓展了审美空间,使人与时间的抗争更具张力。

3)杰生、迪尔西

与爱着凯蒂的昆丁和班吉不同,杰生痛恨凯蒂,并因为失去银行的工作而愤恨一生。他的意识里没有与时间抗争的痛苦。班吉有灵敏的感官,昆丁对钟表、指针的把握精确无比,而杰生最擅长的则是追逐财富。对杰生而言,时间的重要性在于它能积累财富与金钱。杰生对过去的回忆以对凯蒂的愤恨为中心,凯蒂失败的婚姻让他在银行谋职的希望落空。然而,在现实中凯蒂的私生女小昆丁成为他榨取金钱的工具。最后,小昆丁卷款而逃,杰生的财富积累再次失败。这一章节中最富有戏剧性的一幕是杰生追逐小昆丁的一段,这是杰生追逐财富的一生的缩影。杰生是康普生家族唯一不是时间困扰的人物,同时,也是唯一向北方新兴工业主义影响的人物,他的生活中只有未来,过去与现在没有“实在”,只是一个积累的过程。

小说以女仆迪尔西的叙述结尾,三兄弟的混乱叙述与康普生家族的困境都在这里归于宁静。迪尔西是小说中唯一不受时间困扰的人物,在迪尔西的世界里时间休无止循环往复,家族败落、人的生死只不过是时间进程中的一个必经阶段而已。钟表原是分割时间的工具,可在作品中,已经失去了这一意义:昆丁因为钟表不能如其所愿的把时间割裂,把过去同现在分离而痛苦;班吉认识不到钟表的存在而不断期盼凯蒂回到身边;迪尔西清楚知道壁橱上方的钟表在敲打着,可对她毫无影响,她早已认清时间,早已看到了这个家族的始和终。在小昆丁逃跑后,迪尔西在教堂做弥撒时说道,“我看到了始,也看到了终”。这段评论表明她认清了康普生家族悲剧的根源,并且能客观把这一败落看作历史进程中的一部分,当康普生家的孩子未成年时,她已经预料到了今天的结局。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迪尔西是小说中的一个“常量”,她身上仍然体现着早已被康普生家族所遗忘的南方传统的价值观,比如对爱情、信仰、家庭的珍视。她不受时间困扰是因为她相信精神的永恒,这种信念赋予了她无穷的耐力与爱心,使她成了家族中安宁的中心。迪尔西接受人世生死变化的事实,用所赋予的时间去做该做的事而不是浪费时间沉迷或眷恋“过去”。

《喧哗与骚动》是一个寓言:其中南方淑女凯蒂的失贞是一个象征,它是家族颓败的象征,也是南方道德世界崩溃的象征,同时它还寓示着人类价值的失落。福克纳借笔下人物之口,展现了自己的时间哲学,以及南方社会瓦解带来的失落感,认为现在并不是指向未来,更多的时候是“陷入”对钟表的遗忘。迪尔西或许是他给所有与时间抗争的人带来的宁静与答案,因为她身上体现着人类能够生存延续的价值。

参考文献

[1]戴维朋特.福克纳传[M].顾连理,译.东方出版中心,1994.

[2]肖明翰.威廉·福克纳研究(William Faulkner Studies)[M].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7.

[3]黄裕生.时间与永恒——论海德格尔哲学中的时间问题[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7:12.

[4]Schleifer,Ronald.Modernism and Time[M].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0.

篇2:我是时间中的旧人物

我每天走进大楼,坐上电梯,来到十八层的办公室。我最不愿坐电梯,但又离不开它,有几次我沿着侧门,踏上安静的楼梯,一阶阶走下去。气喘吁吁中,隔壁电梯得意的运行声,穿透水泥墙,在一个人的楼道回响。我把意念当作棉花塞满耳朵,筑起一道堤坝,抵抗气势雄壮的电梯声。

每天我都从家中早走,尽可能地比别人先到。我不愿意和一群人躲在窄小的空间,似乎一张收紧网中的鱼儿。人们挤在一起不用看对方,从身上散发的气味,就能辨出大约的年龄。年轻女孩子喷洒的香水,如同一股小分队,不断地偷袭过来。男人夜晚喝的酒,第二天还有酒气飘出。两种气味羼杂一起,在不大的空间寻找突破口,我必须呼吸这样的空气,让它冲进身体里,我毫无任何办法阻止它们前进。我讨厌见面打招呼,寒暄中的虚假,脸上堆出僵硬的笑。电梯的门一关,指示盘上的数字,幽灵一般向上蹿,格外醒目。在四面钢板的盒子间,人的呼吸不舒坦,心吊挂半空,看不到外面的东西。

一个人在电梯里,注视门关上,一点点地上升。人随意地伸个懒腰,打个哈欠,不需要和别人搭腔。指示盘爬行的红色数字,宛如吃了兴奋剂的小虫子,不顾一切地向前。我喜欢观光电梯快速地运动,看到自己高大起来。有一天,我在一家酒店,坐上挂在外侧的电梯,透过玻璃俯视下面的人。大厅里人头攒动,平时看的只是人的脸,这次看的是头顶上,视角发生变化,感觉不一样。

钢板无情的冰冷,让我的目光受到惊吓。它无法攀伏在上面,似蔓延在墙壁上的爬山虎,靠吸盘牢牢地吸住。目光有情感,它受到情绪和色彩的干扰,出现不同程度的变化。最好的办法是收回目光,躲藏安全的地方,不让它受到痛苦的折磨。

电梯是缺少想象的地方,思绪撞到钢板上无法穿越,扯成丝丝缕缕跌落下来,摔成碎屑。思绪如困在笼中的鸟儿,望不见天空,无法展开双翅飞向远方。有的电梯装着大幅的镜片,一个人和镜子里相觑。我眨巴一下眼睛,镜子里的我眨巴一下眼睛,我张开嘴,镜子里的我也张开嘴。我盯注镜子里的我,它也盯注我,平时很少有时间仔细地端详自己。

办公楼坐落在西区,从外面看有点威严和冰冷,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一座大楼不能单凭外部凝固的线条猜测,在建筑中,一架电梯上上下下,乘电梯的人和楼的角落都有关系。他们进入房间,放下背包,杯中倒上茶叶,拎着暖瓶,走过长长的廊道,去茶炉打水。然后打扫卫生,收拾干净工作台,开始一天的忙碌。

中午不回家,独自守在空荡荡的办公室。电话不再响起,人走光,只有阳光直射进窗子,照在工作台上。吃过午饭,阳光晒得人有些困意。敞开的门,能望到楼道的电梯口,那个中午,我守望电梯口,没有一个人走出,在安静中写下一些文字。

有一天,电梯门缓缓关上,我等待电梯运行。过了几秒钟,心咯噔一下,我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害怕电梯出毛病。我本能地伸出手,想摁指示盘上的键,报警键上的小钟,提示乘客,有事情请报警。我想去拿包中的手机,迅速和外界联系,将我解救出去。冷静一会儿才发现,我没给电梯命令。电梯坚守自己的岗位,未接到命令,不可能行动。电梯是我的仆人,每次都张开双臂,把我送到办公室的门口。

每天早上,我进了电梯,新的一天开始。傍晚的时候走进电梯,肩上的背包变重了,这是工作的结束。

我和影子同行

阳光啄破厚重的云层,露出快乐的笑意。清晨走出楼道,我独自骑单车融入喧闹的街头,偶然地发现影子的出现。

单位在西区,我背对新升的阳光,面对冬日清冷的西北风,蹬着单车,八点三十分准时赶到广电大厦,走进宽敞的大厅,从背包中掏出工卡,对准打卡机,听一声吱的叫声。旁边的落地大钟,有一米多高,钟摆左右晃动,表盘上的数字,显示它的威严。如果晚打一分钟的卡,电脑存储器上,记录迟到一次。月底的考勤单下到报社,没有特殊的理由,我就要被扣除5元钱。等电梯的时候,可以听监控室播放的音乐。一走进大厦,打上工卡,一天的工作开始。流程在脑子里刻下地图一般的印迹,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从我住的地方到单位,距离十多里的路程,不论刮风下雨,即使下大雪,必须按时赶到单位。我要经过七个路口,五个有信号灯,有两个没有灯的路口,我不能粗心大意,随时提防突然冲出的摩托车。我仔细观察影子,是在第二个红绿灯。我停在白色的斑马线前,单腿支撑地上,注视前方信号灯的变化,身后飘来烟味,我在地上看到吸烟的影子,没脸,没眼睛,没嘴巴,却吐着一口口的烟。吸烟的影子挺得意,我讨厌吸烟,因为闻到烟,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而在我的右侧,我的影子却在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它和身边漂亮女孩的影子,依偎在一起,两个影子的脸相贴。我看了一眼女孩,长得很合乎口味,特别是她的眼睛,有古典的宁静。我稍往外侧了一下,两个影子还是不分开,恋恋不舍,让我嫉妒。我突现发现,白天的影子和夜晚的影子不同。夜晚的影子孤独、恐惧,在灯光的氛围中寻找安全感。白天的影子,在阳光中没了恐惧,却有了暧味,它在人多的地方,喜欢找异性接触,进入兴奋的高潮。它不受道德伦理的束缚,没有底线,随时和任何一位女性亲密。绿灯一亮,我骑着单车行走,影子极不情愿地离开女孩。

我动,影子动。我停,影子停。影子是我的翻版,过去我在镜子中察看自己的举动。阳台的大衣柜有面大镜子,衣柜的木料,结结实实,用的是长白山区生长的红松,门上水曲柳的五合板,花纹仍然美丽自然。5公分厚的松木板,做家具要破成一条条方子。请来的小木匠姓何,家里人管他叫小何,河南南阳人。他不喜欢吃米饭,愿吃手擀的面片,连汤带水喝得浑身出汗。他个子不高,力气却大得惊人。松木板竖在刨床子上,上面打好墨线,挥动手中的拐子锯,一下下地破板子。阳台不大,笨重的衣柜碍事,出入不方便,二十多年来,我舍不得处理它。衣柜有一股陈年的气息,它是我结婚时的唯一大件,深藏岁月中我所经历的欢乐和痛苦。有几次,我想把它处理掉,难舍难分的情感,还是不忍心让它轻易地消失。后来衣柜失宠,移动到了阳台上装一些旧物。从东北搬家的时候,原来的镜子在托运中破碎,后来配了一块新镜片。我经常照一照,在镜子上寻找岁月在脸上的变化。一根根钻出的白发,一点眼角纹。自己的变化,总是在镜子中第一个发现。我对着镜子,努力地拔出白发,坚定地消灭它。这件小事,耗掉很多时间。镜子中的我真实,他和影子不同。我在阳光下的影子中看到,它还没有老,两条腿富有男人的力量,身子不那么肥胖,它似我青春时的模样,我羡慕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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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毕竟不是阳光下的东西,它热爱黑暗。黄河三路有一段路,被高大的楼群挡住,投下一片阴影。影子在这里睡了似的,没有一点踪迹。过了这一段,它又活跃地追随我前行。前方是第五个路口,我想紧蹬几下,赶在红灯亮前,一下冲过去。但还未到斑马线,红灯就亮了。我只好等待绿色信号灯。这时身边没有别人,只有身后的汽车喘息,车厢里的货物,堆积如山一样高大。影子寂寞地躺在地上,孤零零的,不似刚才那么兴奋。我觉得影子和人一样有情感,有生命。

绿色信号灯突然亮起来,我们又可以前行。

我的窗外没有风景

一年从头到尾,不管天气怎么样,是晴天,还是雨天,清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子。让自然的空气,欢快地跑进来,逐散存积的浊气。

窗外看不到诱人的风景,楼前是二水厂的厂区,泵房机器运转的声音隐隐传来,一座废旧的水塔,从我住进这间房子,它立在那儿几年了。我用从珲春带回来的俄罗斯望远镜,能看清塔上长着的野草。有一天,我特意到水塔下转几圈,塔基露出红砖,风雨的侵蚀,砖有些沧桑的痕迹。我喜欢雨中的水塔,灰色的调子中,它有了老人的慈爱,坐在窗口前,久久地注视,编造一段段感人的情景。当年的工匠们不在,不知漂泊何方,它成了岁月中的一程记忆。

厂区和居民区的楼间,有一块空地,邻居开垦出来,种上一垄垄蔬菜。夏天的时候,这里是最美好的季节。绿色掩盖荒凉,打着黄花的丝瓜,犹如漂亮的小女孩头上扎的蝴蝶结,在菜上翩翩起舞。我拍了很多菜地的照片,存进电脑中,单独建立一个文件夹,读这些照片时,它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带给温暖的回味。

二十层的传媒大楼,竖在黄河五路和十六路的岔路口一边。无数个窗口,如同正在发生的故事。我最初进入这座楼时,是在十七楼的编辑部。十几个人在一间大工作室中,人们躲在格子的挡板后面,一天天重复自己的工作。我的位置在宽大的窗子边上,天气晴爽的日子,阳光从天空飞流而下,办公台铺上毛茸茸的金光。有时我双手平展,张开手指,阳光迅速塞满指缝间。手在光的包围里,如同一座港口,伸直的一根根手指,如同防风堤,阻拦风暴的狂袭,给人一种安全感。一个个指甲,犹如等待远航的船,阳光吹响起航的号角,远方是收获的希望。很多下午,做孩子一般的游戏,手指在阳光中变换,阳光在手指上纠缠,累了的时候停下来,潜伏在光的温柔中。童真的玩耍,让我忘记烦恼。偶尔目光在窗外的天空,能碰到一只鸟儿疾速地飞去。我寻找翅膀划过的痕迹。天晴好的日子,同事站在窗口,望出很远的地方。他们看到黄河上的大桥,我由于近视无法看到。楼前的不远处,是名字叫山柳杜的村庄,从十六楼往下府视,似乎是一件撕碎的衣服,丢得东一片西一片,没有大地田园的风光。如今一幢十几层的大楼拔地而起,村庄看不到了,对面是数不清的窗口。工人在脚手架爬上爬下,楼在装修中,似一本新出版的书,等待人们阅读。住进楼里的老人也好,年轻人也好,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阳台上出现晾晒的衣服,演绎一段普通的情感生活。

我从编辑部调到视听周刊,工作换了一下,也从十六升到十七楼的办公室。楼层变了,坐的位置发生变化。我仍然靠窗口,由大的换成小窗口。从这里望出去,是音乐喷泉广场,星期天和有重大的活动,音乐响起的时候,随着鲜明的韵律,喷洒出晶莹的音乐雨。黄河五路是往来的必经之路,每天背起阳光上班,背驮落日下班。我站在窗口,无法看到自己的行动,只是凭着想象感受。马路上奔跑的汽车,仿佛是一只只顶着硬壳的虫子,行人仿佛小人国的人,视角的改变,一切都发生变化。我新的座位在墙角,两面是光秃秃的墙,标准的三角形,这倒让我有了安全感,不会感到有人在后面盯着。环境安静,没有人来干扰,心里踏实了,坐在椅子上,想一想交往的人和事情,回味一些读过的书。窗子在我的右前方,阳光不能照在工作台上,而是落在瓷砖地上。我经过时,它总要在鞋上停留几秒钟,有时止住行走的脚步,注视阳光中的鞋。

我是旧书中的人物

这幢楼是一本旧书,经历太多的风雨,现在书页泛黄。每天走出楼道,我是书中的人物。在十几年中,进进出出,头发随岁月的流逝,黑发里泛出白发,身体爬出时间的伤痕,楼变得陈旧。我只是书中的人物之一,我的场景限制在四楼的一片小空间,在那里我表演生活。我从书中走出,要穿过楼道,脚印和台阶产生了感情,它们彼此熟悉。所以我放心地上下,笨重的身体,行动中有些力不从心。当我的喘息到达顶峰,我已走上平台,来到家门口。

我从楼道走出是旧人,从外面回来就变成新人。

我每天要到很远的地方工作,走进二十多层的大厦,乘着电梯到达十八层。我躲在隔断后,开始一天的工作。我从网上下载了一幅鲁迅先生的木刻,他温暖的眼睛,让我躁动的心静下来。我找了很多的镜框,想把木刻装进去,挂到隔壁上。但碰不到合适的镜框,不是太大,就是太小。有一天,我出去参加会议,发了一个挂在脖子上的代表证。会开完了,我原不封不动,将木刻装在里面,大小正好,悬挂隔断上。

办公室年轻人多,每天耳朵里被新鲜事侵占,他们获胜的乐趣,发出的笑声,宛如一只只快乐的鸽子,在我的身体中不知疲倦地飞行。我感到春天的草儿,体内生长的拔节声,漫出许多新精气。我的背包是我的影子,装满朋友寄来的书和刊物。旧书的气息,在我上班的途中被风儿吹跑。办公室里,很多的事情变成回忆。

我走进楼道口,故事的情节又继接了上一回。我将在旧书中,继续扮演角色。仔细地分析角色的生活背景,分析角色的性格和命运。我的脚步声,如同一出戏的锣鼓点,一阵热闹地敲打,演出开始。我的钥匙插进锁孔,缓缓地转动。门被打开,我来不及化妆,就慌忙地登台。我脱掉外衣,将影子丢弃沙发上,换上一双拖鞋。我的斯文一瞬间被清除干净,恢复人的本色。我在单位的经历,决定每一天的情节发展和变化。我的表演没经过正规的训练,还是原生态的演技。我依靠情绪的操控,想安装一张变脸的绝技,不同的场合,换不同的脸。

我呆坐在白蜡杆椅上,装作沉思的人,幻想出许多不现实的梦。我也有意在书中填了一些曲折的情节,试图打动读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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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上的老衣柜

每天推开门,去阳台上,就能看到东侧的旧衣柜。它是三十年前,我结婚时做的,是河南来的姓何的师傅吃住在我家,打制出这个衣柜。

衣柜前面有一个老字,不仅是指时间性,而是一种敬称,含有对它的爱,它是一件纪念品。当初衣柜快完成,需要在柜顶上镶出檐,我父亲不同意,他说庙似的不好看,不伦不类。新衣柜做好,摆在屋子的中间等待上漆。木质的香气在空中弥漫,我不喜欢它,看上去缺少什么,极不舒服。父亲是一家之主,他说的话不能更改,面对“无理”的论调,对此事,至今我还不理解,不同意他的做法。

衣柜的材料,是长白山区生长的水曲柳,随着年代的久远,原生的木纹渗进油漆,发生化学变化。木质的颜色,一天天加深。柜门上水曲柳的木花,依然保持花的形状,曾经树的根须,吸足大地的养分,滋养树的成长。催生出的花纹,每一根花的线条自然,有朴素的美。水曲柳是古老的树种,纹理美观,木材性稳定,不容易变形,是做家具的上等材料。

后来我买了三件组合的衣柜,将老衣柜请到阳台上。它的搬迁有了新的使命,变成一个贮藏柜。里面装着日常不用的东西。一般情况下,不会打开它的门。柜顶上摆有一盆吊兰,长长的茎叶,爬满叶子,垂落下来。两扇门中间的镜子不是原配,原来的镜子,从东北搬家来的时候,在铁路运输中,被野蛮地装卸摔碎,其中一条腿,碰得有些活动。很长时间,用一块花布挡住,妻子再三催促下,我去剧院街的一家玻璃店,订做一块新的镜子。

新衣柜的风头抢走老衣柜的位置。不过两年的样子,这组外来户,发生很大的变化,门子变形,关不严实,每次打开,发出难听的吱嘎声。特别是夜晚,我绝不允许妻子去动衣柜的门,那声音撕裂空气,似乎整个楼里都能听到它和老衣柜不能相比。这不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它的材质和长白山的水曲柳差距太大。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老衣柜的情感发生变化。

春天有一段时间,我在阳台读书,坐在一张白椅子上,身边摆一壶茶,背景是老衣柜。柜子的大镜子,映出我读书的背影。老衣柜的气息,我的体温和茶香,阳台不大的空气中纠缠在一起。有几次,我干脆掉转椅子,面对面地看镜中的自己。我看镜中的我,镜中的我,看镜外的我,彼此交换的眼光中,过去的时光,褪去消失的外衣,在记忆的显影中出现。我伸出手向空中一扬,他伸出一只手,做出同样的动作。我将心中的记忆,抛向空气中,他也把一个记忆甩出去。它们相叠在一起,我注视碰撞的结果。

衣柜是一本回忆录,它是大书,每一次打开,看到的一件物品,就是一个故事,情节曲折,细节丰富。我循着这些故事,想写一部真实的个人踪迹史。

篇3:时间与人物的议论文

一、把握介绍背景的时间

曾经观摩华东师范大学张江实验中学肖家芸老师执教戴望舒的名篇《雨巷》, 教学第一环节是“听读”:初听, 感知诗的基调;再听, 整理初步感知。第二环节是“交流”:通晓基本意象。经过上述两个环节之后, 教师提问:“‘我’在这样的雨巷中举止情态怎样?”学生回答:“徘徊不离去。”教师进一步追问:“为何徘徊不离去?”学生认为原因是“我”要等丁香一样的姑娘。教师趁机点拨:“这么说, 这是一首爱情诗了?请大家研习诗的背景材料, 我们一起来推断。”下面是第三环节“研读”。屏幕首先显示作者和背景材料, 教师读给学生听:“戴望舒1925年进入上海震旦大学学习时期, 接触了不少革命志士, 1926年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 1927年2月遭到拘捕, 经保释后又遭通缉, 先后避居于杭州与松江。《雨巷》作于大革命失败之际, 当时的现实是, 革命者被害, 进步者受屈, 满街狼犬, 一片黑暗。《雨巷》之后, 戴望舒连续写了《断指》《我的回忆》, 纪念在大革命中英勇献身的志士。1941年, 戴望舒被日寇下狱, 写下了民族正气篇《狱中题壁》。”由于教师适时地介绍了背景, 接下来学生分组研讨, 最后经过教师的指导, 本诗意象寄托的大体情感学生就能较为轻松地准确把握了。

许多语文教师习惯在导入新课、板书课题后介绍背景, 然后引导学生研读课文, 这是一种常见的教法, 作为常识性知识, 在前在后对文本的理解影响不大。对诸如诗词、散文、小说等文体就不一样了, 它关系着对文章的进一步理解, 选择什么时间介绍作者和写作背景, 体现了教学的科学性和艺术性, 像诗词、散文、小说这些文体就不必一定在刚刚上课后介绍, 我们完全可以先从文本分析出发, 通过引导学生感悟文本, 逐渐清晰地把握作者的思想情感, 再带着学生探究这种思想情感产生的原因, 自然而然就联系到作者和写作背景了, 这时的介绍就不是知识的灌输, 而是满足学生求知的需要, 教师只是学生学习知识的引领者和渴望知识的提供者, 而不是知识的灌输者。课例《雨巷》选择这个时机介绍背景, 不仅使学生加深了对诗歌内容的理解, 从知识层面来说, 也实现了由课内向课外的延伸。

二、确定由谁介绍背景

传统的课堂教学中, 写作背景一直是老师介绍的。随着新课改的深入以及学生获取知识途径的多样化, 介绍背景时教师不一定需要包揽。新课程理念倡导学生主动学习、自主学习, 介绍背景的任务完全可以交给学生。此外, 学生接触到的许多作家, 在以往的学习中, 有的学生已经对一些作家有所接触和了解, 由他们介绍就能避免知识传授重复、浪费时间的现象。

比如初一学生学习《济南的冬天》, 需要适当补充背景材料。小学时学生通过学习, 对老舍为人、为文已有基本印象。再学本文, 让学生查找资料应该是比较容易的。有学生说《济南的冬天》是老舍在济南齐鲁大学任教时所写的一篇情辞并茂、诗意盎然的写景散文, 也是一篇历久弥新的传统美文。也有学生说, 其实, 济南的冬天那样美, 主要在于老舍先生把济南当做他的第二故乡, 对她充满热爱, 他不仅写了让人如痴如醉的《济南的冬天》, 还写了同样令人爱不释手的美文《济南的秋天》, 他在文中写道:“上帝把夏天的艺术赐给了瑞士, 把春天的赐给了西湖, 秋和冬的全赐给了济南。”学生关于背景的回答虽然因人而异,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对济南的爱令老舍文思泉涌, 美文由此而生, 情美景才会更美。学生有了发现美的眼睛, 还愁不会赏析美景吗?

三、设计背景介绍的内容

一些地区的中高考《考试说明》中明确要求:“了解课文涉及的重要作家作品知识”, “识记中国重要作家的时代及代表作, 识记外国重要作家的国别及代表作”, 这是从知识角度而言的;从理解文本出发, 这些要求还不够, 作家的个人成长史中也包含着对学生的人文关怀。那么, 应该介绍些什么内容呢?依据文本的实际和作家的生平而定, 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在讲授《紫藤萝瀑布》一文时, 很有必要让学生明白, 1966年至1976年, 是十年浩劫。粉碎“四人帮”, 拨乱反正, 神州大地重又焕发生机。联系这样的历史背景, 学生就会明白, 紫藤萝的命运, 正是十几年来整个国家命运的写照和象征。作者回顾花和人的命运, 悟到“花和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幸, 但是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 这就是说, 遭遇不幸的时候, 不能被厄运压倒, 要对生命的长久保持坚定的信念。厄运过后, 要振奋精神, 以昂扬的斗志投身到伟大的事业中去。作者彻悟了, 于是“在这浅紫色的光辉和浅紫色的芳香中, 我不觉加快了脚步”。从脚步声中, 从背景材料中, 学生可以进一步感受到作者新的精神状态。还应关注这样的材料:作者的弟弟身患绝症、生命垂危, 姐姐焦虑悲痛, 面对紫藤萝, 我“浸在这繁密的花朵的光辉中, 别的一切暂时都不存在, 有的只是精神的宁静和生的喜悦”。由此可以明白, “各种各样的不幸”也包括死亡。那为什么说“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呢?个体生命是有止境的, 人类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这又会让学生明白, 我们不能陷在个人的不幸中, 要与祖国和人民同呼吸、共命运。

这样给学生点拨背景, 不管是针对文本还是基于“三维目标”的达成, 都无疑有着绝佳的好处。学生一定会获得“山重水复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一般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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